33 溫泉

邱道略覺愧疚，摸摸白唐腦袋，比了比自己，好似長高了一些。

“師父，我已至三層了。”

“厲害！”看來他閉關這幾月，徒弟修煉十分刻苦。

“我給師父釀了新酒。”

邱道心裏暖暖：“那師父帶你逛街。”邱道說完，忽然看向遠處。

白唐扯扯他的衣角：“那我能和師父一起睡嗎？”

一只巨肥長耳獸由遠及近跳到邱道腳前：“吱吱吱！”

邱道眼神閃了閃，答應一聲：“好。”

邱道帶他去了長林街，飛劍上蹲着一只肥大長耳獸，被白唐養的毛光水滑，小眼睛圓溜溜，竟然也會修煉了。

三月未來，長林街卻冷清了許多，買桂花糕的時候邱道問了問老板。

“前段時間玄武城、鶴林城被魔族占領，聽聞有魔族在昆城，聖人親臨，高階修士便帶着弟子去昆城了。”

江清州昆城，海底冥珠。

邱道垂眸，想了想，揉揉白唐腦袋：“既然突破三層，兩日後我們啓程去寒北州。”

夜晚，白唐亦步亦趨跟在邱道屁股後面，跟着他收拾今日獵到的妖獸，寒北州妖獸屬性多冰水，若是拿不到先天玄冰，獸血便不适合他使用。

終于收拾完畢，兩人回了洞穴，白唐抱着邱道胳膊撒嬌：“師父，我們休息吧。”

“不急。”邱道拿出尋脈放在桌上，“滴一滴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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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唐看一眼邱道，什麽也沒說，劃破手指滴了上去。

玉白色的尋脈，裂縫間紅光閃爍，照亮了漆黑的洞穴，許久後才停息，意味着血脈相通。

邱道嘆氣。

白唐看向邱道：“師父，怎麽了？”

“沒什麽，得抓緊修煉了。”邱道揉他腦袋，“去睡吧。”

“嗯！”

久違地抱着師父胳膊睡了個好覺，翌日兩人去變賣了不用的東西，白唐要去林中挖酒，洞裏便只剩下邱道一人。

邱道盯着洞內的肥大長耳獸，嘴角勾起。

“我要随師父離開，你便不要跟着了，師父好似不喜歡你。”

黑骷髅弓着腰，頭微垂，眼中綠火黯淡了一絲。

“這個給你。”

黑骷髅接過，是一只褐尾鼠。

“你以後便抓這種小東西吃，免得再被妖獸分拆了啃。”

黑骷髅看向他：“赫赫——”

“我聽不懂你說話，總之，別讓師父看到你。”

黑骷髅眼中綠火閃了閃。

白唐回來的時候，發現師父在打坐，那只巨肥的長耳獸趴在酒壇前睡的正香，他新釀的果酒已然一空，只餘長耳獸滿身酒氣，打了個嗝。

白唐蹲下，揪住它的耳朵緩緩提起來。

“吱吱吱！”沉重的身體阻止了它升起的步伐，驚醒了睡夢，紅眼一睜，徒弟鼻子快碰上他鼻子了！

“白唐，不要欺負小白。”

邱道睜開眼，與此同時，長耳獸眨眨迷蒙的小眼打了個響嗝，看看左右，一陣天旋地轉，抱住白唐的手舔了起來。

白唐勾唇，放下長耳獸起身：“小白是師父起的名字嗎？”

邱道目露慌張，垂眸掩飾：“唔……收拾好了？”

白唐點頭，邱道指指長耳獸：“小白呢？”

長耳獸立即豎起耳朵，扒住邱道的腳腕，委屈吱吱。

白唐低頭盯着它，嘴角立即下彎，長耳獸一個哆嗦，搖搖晃晃走過來抱住白唐腳腕。

“這次，先帶着它。”

聲音冷的長耳獸一個激靈。

長耳獸被白唐暴力塞進獸袋，出了洞穴，邱道蹙眉看向某個方向：“出來！”

沒人應聲，邱道便不管了，摟着白唐踏上飛劍。

“赫赫——”黑骷髅抱着褐尾鼠慌忙跑向邱道，卻又停在半路躊躇。

邱道蹙眉：“你一直呆在人間？”

白唐看看邱道，又看看黑骷髅，眼神閃了閃。

“赫赫——”黑骷髅點頭。

“跟你說過滾回魔域！你的主人死了，不必再替他賣命了！”

黑骷髅垂頭，看了眼邱道，試探着向前邁了一步。

黑骷髅一族是魔族中最衷心的仆從，不死之身，防禦力極強，卻沒有多少攻擊力，唯一的特長便是尋人。可惜，主人不是他。

邱道說不清他是什麽心情，對于常年監視自己的人，誰都不會有好感。

但是，魔族不能長期生存于靈氣濃郁的地方，看黑骷髅現在快散架的狀态，或許，自他飛升便守在人間，若他這次沒有回來，難道它要等着化成一抹灰土嗎？

“師父認識它嗎？”

“不認識。”

黑骷髅垂頭。

“你可願重新認主？”

黑骷髅猛地擡頭，脖子咔的一聲，腦袋向後滾落，邱道蹙眉，黑骷髅慌忙撿起腦袋裝好，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邱道指指白唐：“以後他便是你的主人，保護他的安全。”

黑骷髅快走幾步過來，關節“咔嚓”作響，朝白唐伸出腦袋頂。

“滴血上去。”

白唐聽話地割破手指，血液滴落，黑骷髅眼中綠火“噌”得旺盛燒起，目光炙熱地看向白唐。

邱道警告：“記好你的本分。”

黑骷髅垂頭，偷看邱道一眼，身體縮小，跳到白唐要帶上挂住，垂在他腰間，像是個精致的挂墜。

白唐摸了摸，很光滑。

寒北州常年冰雪覆蓋，白唐穿着雪白的絨袍，襯的小臉更白，一手抓着邱道的衣角，兩顆黑眸好奇地觀察左右。

邱道穿着同款白袍，一看就是一家人，正在一座尖樓底部窗口處買消息。

“先天玄冰仍在霧天山脈嗎？”

“是。”三千上品晶石換一個字，真是“很便宜了”。

“可知道大概位置？”

“不知。”窗口處還給邱道一百晶石。

邱道收好晶石，知堂規矩還是沒變，真好，一會給徒弟買靈食吃去！

寒北州最出名的便是凍糕，僵硬的糖稀外皮，包裹住糯糯的甜糕，拿竹簽插/着，咬一口可以拉出長長的甜絲，是邱道的最愛之一。

師徒二人一人舉着一大塊凍糕，邊嚼邊逛街，白唐一手抓着邱道衣角，腳踩着厚雪“咯吱”作響，眼睛還要看向四周，十分忙碌，周邊是各種穿着奇特的人，仰頭，遠處大片潔白的雪山高聳入雲。

在這裏生存的人更為高大，尤其凡人，本就健壯的身軀穿上厚厚的毛皮，像是移動的小熊。

霧天山脈常年被冰雪覆蓋，很大，物資卻并不豐富，先天玄冰不知在何處，邱道打算進去就盡量不再出來。

邱道滿心惦念着先天玄冰，各家店鋪繞着收集物資，除了凍糕，又屯了些徒弟需要的食物，符紙、丹藥、煉器材料，身家花的差不多才算完。

兩人落在霧天山腳，寒風撲面而來，雖然不冷，白唐還是縮了縮脖子。

整座山被白雪覆蓋，遠遠望去，只餘蒼白。

邱道展開地圖看了看，要一步步走遍山脈太難，邱道打算挑幾個地方重點探查，第一個便是山脈圍繞的中心冰山，那裏有一汪溫泉，雖然只是低階，也不像是先天玄冰所在，但泡一泡對弟子身體有好處，關鍵是可以增強抵禦寒冷的能力。

先天玄冰不知在何處，說不定要去極其寒冷的地方，雖然有他護着，邱道還是擔憂徒弟受不了。

邱道帶着白唐飛往高空，白唐摟住邱道的腰，似乎在汲取溫暖，狂風劃過邱道的靈氣護罩，夾雜着幾片飛雪，白唐好奇地盯着它們飛來又吹走。

從這俯瞰，白雪皚皚的山脈中央，一座幾乎半透明的冰山直直插天際，竟比四周的山脈還要高近乎一倍。

邱道帶着他落在半山腰，地圖只描述了大體位置，詳細的便需要自己找了。

冰山常年落雪，白唐低頭，眼看着一片雪花落下，很快融入冰層，只餘一朵雪花樣式的花紋緩緩沉入山底，過一會便像是融化了一般，再沒了痕跡。

白唐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涼的觸感讓他一個激靈，雪花融化成水，與一般雪花無異，路邊偶爾有透明的冰樹、冰花、冰草，仿佛一切都是冰塊鑄就。

邱道看他好奇，随手拔了一棵路邊的冰草遞給他，冰草迅速融化，再看時，便是一棵十分普通的綠色月霞草。

“這裏生長的靈草，天生帶有冰屬性，煉丹時，對需要冰屬性的丹藥有加成，對其它卻有副作用，所以并沒有太多銷路。”

白唐點頭，收起草。

邱道閉目，強大的神識四散，很快找到位置，白唐跟着他走進山洞，昏暗的洞穴，牆壁也是冰做的，十分光滑，牆壁上欠着顆顆夜明珠，不名貴的凡人珠寶，放在這用卻是恰到好處。

越往裏走，溫度越高，直到視野開闊，

地面大小不一的池子冒着絲絲熱氣，比起冰洞，這裏更像是溶洞，有不規則的冰柱落在地面，或者攔腰折斷，在升騰的熱氣下滴落水滴，卻不見減少，最讓白唐詫異的是，三三兩兩的修士泡在溫泉中，大多是成人帶着如他這般的孩子。

邱道雖然是第一次來，卻不不覺奇怪，這裏只是低階溫泉，最适合練氣期使用，又是地圖有标注的，很容易找到。

溫泉洞雖在山腰，元嬰以下修士卻難以冰山的刺骨冰寒，所以來這的，最少也是元嬰，至于孩子，自然是被自家長輩帶來的。

要不是其他人忙着找先天玄冰，估計人會更多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拿到先天玄冰的過程不會寫很多了……要讓白唐快快長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