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送別
久負盛名的天下第一莊鳳凰山莊。
地牢建在鳳凰山莊最偏僻的一角,年久失修;地牢裏關押着十惡不赦的犯人,有來無回。地牢裏面陰暗,潮濕,布滿灰塵,并回蕩着犯人受刑時痛苦的哀嚎聲和不堪的咒罵聲。
今兒是處決天地羅殺手朱雨的日子。一大早,地牢裏的守衛們忙活起來,為朱雨的行刑做準備。和地牢裏其他犯人相比,朱雨是最特別的一個:她是個女囚,這本就少見,她還是個國色天香的女囚,這更是少之又少。
朱雨十九歲的年紀,正值美好年華。她身材苗條修長,一頭烏黑的秀發随意披散着,一雙丹鳳眼顧目生盼。她此時正抱着雙膝,坐在地牢裏的一個角落裏,一臉漠然,一臉頹廢的樣子。
對于宇文鴻下達的命令,朱雨并不感到意外,她覺得這樣才符合宇文鴻的作風。從被關進地牢的那一刻起,朱雨從未奢望宇文鴻會放過她,她甚至猜想宇文鴻會想辦法早日除掉她,以絕後患。
因為宇文鴻下令禁止別人靠近朱雨,朱雨倒是落得個清靜,也免得淪落成別人的玩物。不過宇文鴻這麽做也算多此一舉。就算犯人們對朱雨垂涎欲滴,得知她是天地羅的殺手後也望而卻步。對這些亡命之徒來說,鳳凰山莊是名門正派之首,實力雄厚,被他們所不齒;天地羅是最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下手殘酷,是他們欽佩的對象,他們怎敢挑戰?
不遠處的守衛們忙裏忙外,地牢裏靜悄悄的,誰也不敢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多說一句話,生怕引來晦氣。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差把要處決的囚犯朱雨帶出來了。
********
‘吱呀’一聲,鏽跡斑斑的鐵門被守衛們打開,久違的陽光照進了陰冷的地牢,迎面吹來一股寒風。朱雨被押了出來,因為受刑的緣故,她面色蒼白,渾身傷痕累累。她的身上綁着結實的繩索,雙手已被牢牢地束縛住,在她的頸後,一塊木板上寫着大大的‘斬’字。
前方是座石橋,石橋破舊,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紋。石橋的四周栽了樹,樹葉都已掉落,樹枝倒是修剪得別致。石橋下的水面上飄着幾塊稀薄的冰,水深不見底,泛起陣陣寒意。經過石橋再往前走,便是刑場。宇文鴻便站在石橋旁,靜靜地等着朱雨的到來。
作為老相識,宇文鴻來送朱雨最後一程。他見朱雨衣衫單薄,凍得直打哆嗦,便脫下鬥篷披在朱雨身上,之後對她說道:“你做什麽不好,偏偏做了殺手,與武林正派為敵。”
朱雨一見宇文鴻這個始作俑者來了,還裝作關心自己的樣子,頓時來了精神,一改之前的頹廢之色。朱雨瞪着宇文鴻,心裏氣道:宇文鴻,你這個無恥小人,明明是你雇傭我來鳳凰山莊殺人,我落網之後你卻要殺人滅口,真是陰險。
朱雨雖惱怒宇文鴻,卻念及舊情,也自知難逃一死,便不揭穿他。不過因為惱怒宇文鴻的所作所為,朱雨嘴上便沒留情,不管怎麽說也要在臨死前說個痛快,順便氣氣宇文鴻。
朱雨瞄了宇文鴻一眼,輕哼一聲,諷刺道:“我确實不該做殺手,更不該同武林正派為敵。我就該去鳳凰山莊做丫鬟,親眼瞧瞧宇文鴻被他爹扒了褲子揍的樣子。”說罷,朱雨一臉得意之色,順便将宇文鴻的糗事細細數來,緊接着又把宇文鴻好一番嘲笑。
宇文鴻并不擔心朱雨會拆穿他,或者說他認定朱雨不會拆穿他。宇文鴻心裏清楚,朱雨知道他那些手段。所以宇文鴻猜想,朱雨定會害怕落得生不如死的結局,因此選擇沉默。
面對朱雨的嘲笑,宇文鴻自知理虧,便耐心地聽朱雨講完。宇文鴻随即哭笑不得地說:“我不過說了你一句,就被你數落成這樣,你這般伶牙俐齒,到了地下閻王爺都要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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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聽了這話,心裏頓時一沉:宇文鴻無意中提醒她,朱雨終究是要死的,別想着會有逃跑的機會。朱雨雖然難過,卻強撐着不将心中所想說出來,省得讓宇文鴻看笑話。她朱雨難逃一死,但臨死前決不能在宇文鴻面前掉鏈子,讓他知道自己心裏其實在害怕。
朱雨裝作沒事兒人似的,繼續氣宇文鴻,說道:“我若見到了閻王,就告訴他,我來世要去鳳凰山莊,做宇文莊主的丫鬟。”
宇文鴻啞然失笑,說道:“你就這麽想看我出醜?可惜我爹已經入土,打不了我了。”
朱雨說道:“想必閻王爺會念在你自幼喪母的份上,把你爹請回來,讓他再教訓你一次。”
不過一瞬,宇文鴻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原來朱雨不小心說中他的痛處。宇文鴻自幼喪母,不受父親待見,帶着弟弟在繼母的壓迫下茍且過活,飽受欺淩,甚至差點失去鳳凰山莊的繼承權。如今繼母已死,他也成了鳳凰山莊新一任繼承人,卻仍不忘昔日的屈辱。
宇文鴻常常想,若非母親死的早,他怎會失去重要的庇護,舉步維艱,小小年紀便掙紮于利益紛争之中。不過宇文鴻并未怪罪朱雨,畢竟這是無心之失,而且這些事都過去了。
朱雨并未察覺宇文鴻表情和舉止上的微妙變化。她雖和宇文鴻認識已久,但想到宇文鴻的作風和個性,朱雨便只當宇文鴻是個心狠手辣的野心家,只關心權勢,不會顧及別人。
宇文鴻掩飾住情緒,莞爾一笑,說道:“我爹在世時便不喜歡我。仔細回想起來,他可沒少修理我。只是......他老人家在世時作惡多端,閻王爺不肯放他回來,反倒便宜了我。”
朱雨輕哼一聲,又道:“不放他就算了,可以改放別人。不如我請閻王爺發發善心,恩準宇文莊主剛過世的妻子回來。當初若不是她,我也不會被捉。她若能回來,莊主便可懷抱佳人,心中必定是歡喜的緊,也好......。”
宇文鴻聽了,心裏一緊,還沒等朱雨說完話,下意識地伸手鉗住了朱雨的下巴。他心中惱火,妻子剛剛過世,他還沒從陰影中走出,一直避免回憶起這件事情。心中的創傷還沒有平複,在滲着血,此時被人觸及必定不快,更何況對方以一種揶揄的口吻說出來。
不似那些陳年的舊傷,因為碰撞得多了,就算被人整個揭開,也忍得住傷口的痛。
朱雨掙紮不開,怒道:“宇文鴻,你......!”我不過多說了一句話,你至于如此對我?
宇文鴻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狠,朱雨感到臉上陣陣疼痛傳來。宇文鴻白皙修長的手指分明很溫暖,但在朱雨看來,眼前這個人翻臉不認人,陰險狡詐,如同石橋下的水一樣,深不見底,讓她心生懼怕。朱雨靜靜地盯着他,目光中是恐懼,不解,憤恨,還有一絲同情。
宇文鴻漸漸松開了手,他的手指在朱雨的臉上留下了紅紅的印記。宇文鴻深邃的眸子裏透出絲絲寒意,他淡淡地說道:“我知道,畢竟是她叫人抓住你,你對她沒有好感也是情理之中。但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談及她的事,更不要拿她來嘲笑我。如果有下次的話,我不會讓你生不如死,但......”他看了眼朱雨不滿而又驚愕的眼神,又道:“我會讓你死得難堪。”
朱雨輕咳幾聲,她狠狠地瞪着宇文鴻,說道:“我當宇文莊主鐵石心腸,只關心權勢,不會顧及別人,沒想到宇文莊主也有在乎別人的時候。看來我還不夠了解宇文莊主,以為他對別人如同對我一樣,莫名地冷酷無情,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宇文鴻淡淡的聲音響起:“你不了解,也是好事。”頓了頓,他又高聲道:“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麽心事?”
朱雨瞪着宇文鴻,眼神卻又緩和下來,說道:“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情,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的朋友,你別為難他。”朱雨自嘲地笑了,心道:我為了心上人韓澈來求你,是否真的有意義?也許在你心裏,‘朋友’二字形同無物,我只盼你不要斬草除根殺了他。
宇文鴻沉靜片刻,不動聲色地說道:“當然可以。”
宇文鴻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對押解朱雨的守衛們吩咐幾句,又對朱雨說道:“時辰到了,我該走了,你也安心地離去。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明年的今日,我為你多燒柱香。”
********
宇文鴻匆匆地離開了,朱雨則被推入了刑場。剛才活躍和争執的氣氛不複存在,只剩下看客們緊張的呼吸聲。刑場氣氛沉重肅穆,空中飄着血的味道,似乎這裏剛剛殺過人。
死到臨頭,朱雨緊張極了,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朱雨苦笑一聲,任由別人把她踢跪在地上,将她的頭按在樹樁上。
朱雨想到以前曾經殺過的人,心道:被我殺的人,臨死前也是這番模樣吧。我作惡多端,也該有此結局。
時辰到了,一聲令下,劊子手的刀高高舉起,即将落下。
朱雨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切都要結束了。曾經的往事,臨死前再回憶起,歷歷在目。
身為殺手,殺戮的一生,本來就不該抱憾,如今死在臨頭,為何卻有些許的難過呢。
心中始終有個放不下的人,希望他能自在地活着,忘記朱雨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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