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通緝令

朱雨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了。然而就在刀揮向她纖細的脖子之時,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從鬼門關下拉開,随後她聽到了那個朝思夜想的熟悉的聲音:“我帶你走!”

這個救她的蒙面人,便是朱雨的心上人韓澈。韓澈出自名門正派,是常青門的大弟子,同時也是宇文鴻的好友。他心知宇文鴻不會放過朱雨,萬般無奈之下,便只能帶人刀下救人了。時間緊迫,他不得已找來師叔幫忙,一共帶來十幾個人劫法場。

刑場亂作一團,韓澈趁亂帶着朱雨沖出重圍。韓澈雖年輕,卻深得師父的真傳。他武功高強,身形敏捷,招式變化巧妙,腳步如浮光掠影。而他所帶來的那些人,個個都有些看家本領。不出一炷香的時間,韓澈便撂倒好幾名鳳凰山莊的守衛,帶頭沖出一條路來。

朱雨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韓澈來救她,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感激,是後怕,是慶幸,還是九死一生的喜悅。眼前天旋地轉,朱雨昏了過去,只記得刑場吵雜混亂,以及韓澈一手護着她,一手揮劍和鳳凰山莊的守衛們纏鬥的身影。

臨走時,韓澈一手抱着朱雨,一手持劍指向守衛頭子,怒道:“我今日饒你不死。你回去告訴宇文鴻,我後悔交他這個朋友,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他,我一定會出手教訓他,打得他滿地找牙!”

守衛頭子趴在地上直磕頭,吓得渾身發抖,說道:“多謝英雄饒命,小的一定把話帶到。不知英雄尊姓大名?”說完這話,守衛頭子一臉期待地看着韓澈,等他說出答案。

韓澈把劍收回劍鞘,橫掃了守衛頭子一眼。看着守衛頭子的表情,韓澈便知他不安好心。韓澈冷冷地拒絕了守衛頭子,說道:“不必,你也休想憑此話套出我的真實身份。”說完這話,韓澈便打橫抱着朱雨,步履飄然地從守衛頭子身旁經過,又回頭瞅了一眼。

守衛頭子面色有點失望,就在他不備之時,韓澈猛地一腳踢到他的後腦勺上。守衛頭子頓時昏了過去。見守衛頭子不省人事,韓澈一臉不爽地說道:“休要當我是傻瓜。要我自報家門,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說罷,他抱着朱雨,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不知是韓澈他們太幸運,是他們的計劃太完美,還是朱雨注定命不該亡,劫囚出乎意料地順利。包括韓澈和扈雲海在內的十幾個人,最不濟的也不過受了些皮外傷。之後,韓澈和扈雲海謝過幫忙的人,合力甩掉追蹤的人,擺脫宇文鴻的眼線,駕着馬車一路西行。

********

朱雨被人救走的消息不胫而走,鳳凰山莊好像炸開了鍋。

宇文鴻第一時間便知道朱雨被人救走,他并未對這個消息感到意外。宇文鴻正在書房裏練字,他頭也不擡地吩咐道:“立即發布江湖通緝令,以鳳凰山莊的名義懸賞捉拿朱雨,并查明劫走朱雨之人的真實身份。凡是當日在刑場當差的幹事,全都交由懲戒堂處理。”

宇文鴻正交代着,天下第二莊秦家莊的大少爺秦無涯搖着扇子走了進來。秦無涯滿臉笑意地說道:“鳳凰山莊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宇文莊主也能安下心來練字,真是好興致。”

秦無涯是秦家莊莊主唯一的兒子,若無意外,他便是秦家莊的下任莊主。秦無涯二十三歲,面容清俊,身材修長;衣飾華貴,佩劍也很精致,一看便是生于富貴之家的公子哥。

“大膽!是誰允許你擅自闖入莊主的書房!守衛呢,守......。”侍從鳳兒的話沒說完,就被宇文鴻制止了。對于秦無涯的肆無忌憚,宇文鴻早有耳聞。宇文鴻心裏清楚,秦無涯就算再草包,好歹也是天下第二莊秦家莊的大少爺,單憑守衛就想攔住他是天方夜譚。那些守衛估計被秦無涯揍得鼻青臉腫,正在屋外哭爹罵娘呢。

至于秦無涯的來意,宇文鴻自然知曉。秦無涯屢次對鳳凰山莊施壓,逼迫他宇文鴻處死朱雨,好不容易才得手,卻不想朱雨在刑場被人劫走了,秦無涯不來找茬才怪。以秦無涯的脾性,八成剛剛在自己房間裏發過脾氣,鬧得個人仰馬翻,才跑來他宇文鴻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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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鴻放下筆,客氣地道:“素聞秦公子喜歡熱鬧,今兒卻跑來我這清淨之處,不知有何貴幹?”

“無事不登三寶殿。”秦無涯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去。他一屁股坐在宇文鴻的桌子上,将宇文鴻打量一番,突然一把抓住宇文鴻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我聽說朱雨被人劫走了。難道宇文莊主真如傳說中那樣,看上朱雨美貌,把她劫走并私藏起來,獨自享用?”

宇文鴻一愣,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秦無涯的手腕,一把将他拽下桌子。宇文鴻居高臨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秦少爺真會開玩笑。我若想得到朱雨,直接謊稱她在牢裏暴斃,再把她偷偷藏起來便是,又何苦大費周章地把她送到刑場,冒着得罪天地羅的風險處死她?”

秦無涯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下衣襟,正色道:“這樣最好,既然莊主對朱雨沒有興趣,那我秦無涯如何處置朱雨,莊主想必不會放在心上。如此一來,我便不用擔心因橫刀奪愛被莊主記恨。”頓了頓,他色迷迷地說道:“朱雨還是個大美人兒,若不抓了她好好享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宇文鴻聽了這話,有些不耐煩。他皺了皺眉,随後控制住情緒,平靜地說:“若是秦少爺不小心忙壞了身子,只怕秦家莊會不依不饒,找我鳳凰山莊的麻煩,這可如何是好?”

秦無涯一聽,又坐在宇文鴻的桌子上,眉飛色舞地笑道:“你可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在朱雨這個美人兒面前,我絕對能行!”

宇文鴻輕笑一聲,說道:“秦少爺能力出衆,自然是讓武林中人難望其項背。只是秦少爺若真的得到朱雨,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怕會讓秦家莊聲名受損,也讓秦莊主顏面無光。”

秦無涯搖着扇子,心裏不爽:好你個宇文鴻,我話都說道這份上了,你還是處處阻攔。

宇文鴻随即又道:“不管怎麽說,抓捕朱雨也是鳳凰山莊的事情。秦少爺若是覺得天地羅的人陰險狡詐,想助我一臂之力,那我宇文鴻自然心存感激。從我祖父那輩起,秦家莊便和鳳凰山莊交好。有秦家莊的幫助,鳳凰山莊如虎添翼,捕獲朱雨必定指日可待。”

秦無涯收了扇子,說道:“秦家莊一直以鳳凰山莊馬首是瞻,為鳳凰山莊略盡綿薄之力是應該的。”頓了頓,秦無涯一臉嚴肅,說道:“只是宇文莊主一邊捉賊,一邊又讓人保護着賊,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說罷,他內心竊笑,暗暗猜測宇文鴻的反應。

宇文鴻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這股殺意随即被他迅速掩藏起來。他冷笑一聲,波瀾不驚地說道:“按秦少爺的意思,莫非今日這劫囚,也和我宇文鴻脫不了幹系?”

秦無涯轉到宇文鴻面前,用扇子敲打着宇文鴻的胸口,笑盈盈地說道:“宇文莊主別露出這麽可怕的表情,太吓人了。有些事情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搖了搖扇子,又道:“其實有件事情呢,我是知道的。今天劫走朱雨的人是宇文莊主的好友韓澈。”

宇文鴻倒是沉得住氣,他笑道:“秦少爺真是神通廣大,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知道。只可惜秦少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韓澈确實曾是我的朋友,但那是過去的事,在劫囚之前,我便和他斷絕關系了。”

宇文鴻瞥了秦無涯一眼,說道:“秦少爺剛剛說,劫囚是韓澈這個人所為,可有什麽證據?”

秦無涯笑眯眯地從袖中取出一張字條,問道:“證據當然有,你猜這是什麽?”他見宇文鴻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愕,便覺得此事更有意思了。秦無涯搖了搖扇子,得意洋洋地說:“這個韓澈,也不知真傻,還是太坦白,居然在離開之前給你留了張字條,語氣還很殷切呢。”

宇文鴻看秦無涯這種表情,便猜想韓澈八成留下了證據,這證據若是留在秦無涯的手裏,不知他會做出什麽。宇文鴻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秦無涯得意忘形之時腳下一掃,秦無涯應聲倒地。宇文鴻趁機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撚,便将秦無涯手中的紙條抽了出去。

秦無涯倒在地上,狼狽極了。他先是愣住,随後迅速反應過來,手指着站在一旁的侍從鳳兒,大怒道:“看什麽看,別人栽跟頭的樣子沒看過嗎?少瞧本少爺的洋相,還不趕快給我轉過去!”

見秦無涯在一旁拿鳳兒撒火,宇文鴻趁機打開紙條,頓時哭笑不得。上面哪裏有韓澈殷切的話,韓澈倒是把宇文鴻一通臭罵,指責他冷漠無情,不守承諾,并表明再也不和他來往。

秦無涯見鳳兒又怕又乖巧地轉過去,哼哼兩聲,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用扇子指着宇文鴻,怒道:“宇文鴻,你這個無恥小人,竟然為了張紙條不擇手段,暗中偷襲本少爺。”

宇文鴻冷笑道:“字條上寫着什麽,秦少爺想必很清楚。秦少爺剛剛何苦要戲弄我?”見秦無涯支支吾吾,宇文鴻又正色道:“這種事情非同兒戲,秦少爺是不是該給我宇文鴻一個滿意的交代?”

秦無涯見情況不妙,開始耍無賴。他叉着腰,挺着胸膛,問道:“宇文鴻,你想怎樣?”

秦無涯剛說完話,胸口就挨了宇文鴻一掌。秦無涯一愣,暗罵道:宇文鴻,你還真動手!

宇文鴻見秦無涯張牙舞爪地撲過來,便掠到他的左側,伸手把住他的右肩,将他轉了一圈。秦無涯心知不妙,卻為時晚矣,只見宇文鴻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秦無涯的屁股上。秦無涯‘啊’地一聲,飛出兩丈,眼冒金星,再起來時,發現自己趴在宇文鴻的院子裏。

宇文鴻面朝着院子,站在書房的門口,他的身後還跟着吓得直哆嗦的侍從鳳兒。宇文鴻說道:“這只是個教訓,還望秦少爺今後自持,不要再做出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秦無涯哼了一聲,氣得趴在地上不起來。他見宇文鴻轉身要關門,便想趁機打擊一下宇文鴻。秦無涯說道:“據我所知,宇文莊主目前根基還不牢,若是讓江湖中人等朱雨的人頭太久,只怕難以樹立莊主的威名。也許有些人還會認為,莊主不配掌管鳳凰山莊。”

秦無涯見宇文鴻的身形一頓,心中一喜,冷笑道:“莊主別怪我多事,莊主能否成為合格的莊主,還得看這次抓捕朱雨的表現。莊主可別關鍵時刻掉鏈子,給江湖人留下話柄。”

宇文鴻瞄了秦無涯一眼,淡淡地道:“那是自然,不勞煩秦公子記挂。”說罷,他便緊緊地關上了房門,将秦無涯一個人晾在院子裏,無論秦無涯如何叫罵都不開門。

不出一個時辰,鳳凰山莊附近的街頭便挂上了擒拿朱雨的江湖通緝令。宇文鴻趁着追捕殺手的時機,重新整頓鳳凰山莊內部的守衛,借此鞏固他的勢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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