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傻小子
鳳凰山莊繁華,往西越走越荒涼。西邊有一座荒涼偏僻的小山,山上罕見人的蹤跡,騎馬從小山到鳳凰山莊大概需要一個上午。山上有很多樹,樹枝上光禿禿的,上面堆了白雪。山的隐蔽處有個磚砌的小屋,偶爾炊煙袅袅,小屋被一群樹遮擋着,外人很難發現。
韓澈和朱雨暫時躲在這座山上,和他們一起的還有韓澈的師叔扈雲海。當日韓澈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找扈雲海幫忙劫囚。韓澈是抱着試一試的決心去的,原以為這個我行我素的師叔會拒絕自己,卻沒想到扈雲海二話不說,真找了好幾個人,幫了他這個忙。
劫囚成功後,原本留下一位姑娘照顧朱雨,在朱雨的皮外傷已無大礙後,這位姑娘也告辭了。之後,韓澈便和扈雲海一起帶着朱雨躲進了現在呆着的這座山上。韓澈見朱雨仍舊昏迷着,怕她有個三長兩短,便一直守着她。扈雲海幫朱雨號脈和開藥方,韓澈則為朱雨煎藥和喂藥。
幾經輾轉,總算安定下來。這樣又過了一天,扈雲海說朱雨快醒了,不過身體仍舊虛弱,需要好好調理。扈雲海說完便下山去買東西了,韓澈坐在角落裏等朱雨醒來,也順便琢磨到時候該說些什麽。韓澈雖然救了朱雨,但仍不能接受朱雨是殺手,并騙了他的事實。
因為太過疲勞的緣故,韓澈想着想着,竟然抱着劍睡着了。朱雨醒後,爬起來便看到韓澈安靜地坐在角落裏睡着了,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使得他帥氣的面龐更加好看。朱雨怕吵醒韓澈,更怕韓澈醒來将自己一番斥責,便趁着韓澈睡着的時候,蹑手蹑腳地找吃的。
‘啪!’韓澈察覺到異樣,立即醒了。他一把扣住朱雨的手腕,卻未擡頭。韓澈仍舊閉着眼睛,口中不冷不熱地說道:“你去哪裏?”
朱雨吓了一跳,她急忙平定心神,如實坦白道:“我餓了,也很渴,我去找水喝。”她始終不敢回頭看韓澈,她此時還不清楚韓澈對她的态度,她怕看到韓澈失望的表情。
韓澈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茶壺裏有水,桌子上有杯子。飯我已經做好了,就等着你醒。”韓澈說完這話,起身往外走,卻在門口停了下來。韓澈背對着朱雨說道:“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抓捕你的人,鳳凰山莊也已經貼了告示。你別想逃,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我去盛飯。”
朱雨見韓澈對自己冷冰冰的樣子,低下了頭,她知道韓澈始終無法原諒自己。韓澈前腳走,一個二十七八的男人進了房間,他就是扈雲海。扈雲海比韓澈稍微矮些,他一張臉棱角分明,卻看不透情緒。扈雲海穿得樸素,乳白的夾襖上繡着幾片竹葉,頭發用一條青色布帶束着。
扈雲海見朱雨醒了過來,二話不說,放下東西就去幫朱雨號脈。扈雲海坐在朱雨身旁,他見朱雨一臉難過的樣子,也不問問原因,只當韓澈罵了朱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韓澈端着飯菜走了進來,他将飯菜擺放在桌子上,又放好了碗筷。扈雲海一直盯着韓澈,他見韓澈把活幹得差不多了,一伸手便抄起根木棍抽在韓澈的大腿上,朝韓澈喊道:“滾出去!”扈雲海看到韓澈揉着退,一臉茫然地看着自己,又喝道:“滾出去,沒聽到麽?”
韓澈一臉郁悶地出去了,心想他一路奔波不說,還辛苦做好飯菜,結果卻落得無緣無故地被師叔趕出去的待遇。不過韓澈在屋外可沒閑着,他心裏煩悶,便用劍狠狠地抽打着屋外的那棵老槐樹,感覺自己還沒發洩夠,韓澈又狠狠地朝着樹幹踢了兩腳。
扈雲海為朱雨號完脈,便走出來,一頭霧水地說道:“你這臭小子,發什麽瘋?”見韓澈不理會自己,繼續對着槐樹發洩心中的悶氣,扈雲海便略帶譏諷的笑道:“那棵老槐樹也是個生靈,你傷害了它......,”扈雲海頓了頓,忽然說道:“和殺手傷人有什麽區別?”
不出所料,韓澈放下了劍,不滿地對扈雲海說道:“師叔你在替朱雨那個殺手開脫。”
扈雲海滿臉不屑地說道:“你甭跟我較真,現在你,我,朱雨可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別管我給不給朱雨開脫,你罵朱雨,是想窩裏鬥?宇文鴻那小混蛋,巴不得我們窩裏鬥。”
韓澈聽罷,一臉無辜地說:“師叔,我根本沒罵過朱雨。”我的好師叔,你可真會冤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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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雲海說道:“沒罵過就沒罵過,以後不準罵!”扈雲海用這話打發了韓澈,随即又想起一件事:他們這次劫囚可是瞞着扈雲海的師兄,韓澈的師父,也就是常青門掌門韓疏正。要是韓疏正知道扈雲海和韓澈一起劫囚,救的還是朱雨這殺手,以韓疏正的脾氣,還不得把他倆掘地三尺找出來,脫了衣服打個半死,扒了皮蘸着醬油吃,順帶抄書一百遍。
扈雲海打了個寒顫,随即朝韓澈招了招手,道:“澈兒,過來。”他為韓澈整了整衣襟,說道:“師叔跟你說啊,以後要是有人問你劫囚的事,尤其你師父,你可別把師叔供出來,就說是你幹的。”我扈雲海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受到韓疏正那糟老頭子的肆意羞辱?
韓澈心領神會,一臉不爽地說道:“師叔放心,劫囚這事是韓澈一個人幹的,韓澈一人做事一人當。至于師叔,他常年雲游四海,韓澈已經很久沒見到了,更別說一起劫囚。”
扈雲海聽了十分滿意,他拍了拍韓澈的肩膀,說道:“澈兒,好樣的,師叔真沒白疼你。”悟性這麽好的一個徒弟,怎麽就被韓疏正那糟老頭子撿了去?真是讓人心裏不平衡。
扈雲海又道:“趁着這幾天你沒事情做,師叔把常青門的武學精髓教給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學,以後會派上用場。別說師叔不幫你,到時候你師父追着你打,你逃命更容易。”
韓澈說道:“師父要打,便讓他打,是我有錯在先,我當然會承擔後果。”韓澈雖這樣說,心裏卻認命地想:師叔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師父的武功,我怎麽可能逃得掉,我還是多準備些金瘡藥好了。
扈雲海正色道:“小傻瓜,到時別站在那裏乖乖挨打,被你師父扒下一層皮有什麽好?”雖然稍稍為韓澈擔憂,扈雲海‘自己走人,讓韓澈來背黑鍋’的信念卻堅定不移。他揮舞手上的木棒,道:“我先舞一遍劍法,你看好了。師叔難得教人武功,你可得認真點。”
扈雲海自認教得很賣力,韓澈卻在想:難得你說得如此認真,行為卻這麽敷衍,連劍都懶得取,只用一根木棒來代替。韓澈雖有牢騷,卻學得認真,他一邊在腦中記下扈雲海的招式,一邊跟着練。練完一遍還不夠,在扈雲海的親手指點下,韓澈又接着練習起來。
扈雲海感嘆韓澈的天資和勤奮,叉腰說道:“別太累,慢慢練就行,今天不會還有明天。”
韓澈停了下來,擦了一把汗,心想:有你這麽教人的嗎?韓澈正色道:“我再練一會兒。以宇文鴻的個性和為人,他既然想殺朱雨就一定會追來。我們雖然還安然無恙,但這只是暫時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到宇文鴻。我的武功好一點,我們就安全一分。”
扈雲海甚是欣慰,拍手笑道:“不錯,你這麽想,倒是有長進,不像以前那個傻小子了。”
韓澈自嘲地笑道:“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吃虧吃多了,總該懂得保護自己。吃一塹長一智,我被宇文鴻那種狡猾的人欺騙,難免要學着揣摩他的心思,防止再被他騙一次。”
扈雲海輕咳一聲,說道:“其實鳳凰山莊要抓的人是朱雨,告示上也只有朱雨的畫像,你反倒想幫朱雨幫到底。你對朱雨仁至義盡,本不用再管她,說到底還是舊情作祟......。”
“師叔!”韓澈一聽扈雲海這話,心裏仿佛被人刺了一劍,差點一躍而起。他幹脆劍也不練了,直接坐到旁邊的大石頭上。韓澈怒視着扈雲海,說道:“才沒有舊情作祟,我救她只是因為......。”
“因為什麽?”韓澈惱羞成怒的反應完全在扈雲海的意料中。扈雲海問韓澈:“因為你放不下她?還是她欠你八百兩銀子,讓你這個債主心裏不舒服,費盡心思将她救下法場?”
韓澈起身想反駁,可惜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救朱雨的理由來,只好乖乖地坐了回去。
扈雲海看着韓澈語塞的樣子,說道:“我看你就算想上整整三天,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扈雲海蹲在韓澈身邊,挑釁地看着韓澈,說道:“你厭恨朱雨,無非因為她是天地羅的殺手,曾經殺過人。在你看來,只要是天地羅的殺手,不管是不是自願加入天地羅,不管殺了一個人還是十個人,都是同樣的罪過,都是罪大惡極。”
韓澈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道:“那又怎樣?我就是接受不了朱雨!”
扈雲海冷笑一聲,說道:“早知這樣,我何必冒着風險去鳳凰山莊劫囚?讓朱雨自生自滅好了。”
“什麽意思?”韓澈一愣,随即眨了眨眼,問道。
扈雲海一臉痛徹心肺的樣子,說道:“你這小混蛋,一點都不懂事。你以為我就這麽閑,随便就去幫你救人?若非想到朱雨是你的心上人,未來的老婆,我怎麽能那麽痛快就答應你?”
韓澈聽了,先“哼哼”兩聲,随後盯着那棵被他踢打的樹,仿佛在跟扈雲海說話,也仿佛在自言自語,道:“我救她,不光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也是為了給這段感情一個交代。等她身上的傷痊愈,我就自動走人,從此和她不再相見,也算是對得起她。”
說完這話,韓澈便想起了那段往事:他當初相信朱雨不是殺手,和師父起了沖突,被師父打個半死後帶回常青門。後來他拼命練功,有所成後便私自離開常青門去找朱雨,只為證明朱雨不是殺手。當得知朱雨欺騙他之後,他心亂如麻,至今無法接受這個真相。
韓澈抱頭坐着,心裏亂極了。至于扈雲海在他身邊又說了什麽,他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韓澈和扈雲海哪裏知道,朱雨此時正坐在牆角,将他們二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聽了去。朱雨将臉埋在雙膝之中,原來韓澈救她是為了給這段感情一個交代,對她并沒有留念,而他以後會和自己形同陌路;原來扈雲海救她的原因是誤認為她是韓澈未來的妻子。
原來她的命是這樣撿回來的,原來等她身上的傷痊愈後,她仍舊會變得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就是接受不了朱雨!”韓澈的話在朱雨耳旁回蕩,久久不肯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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