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雪天遇襲

大地蒼涼。

寒風刺骨,大雪吞噬了整個村莊。

宇文鴻孤零零的身影出現在冰天雪地中。他儀表堂堂,英俊挺拔,不怒自威。因為要避人耳目的關系,他的穿着盡可能地樸素:他身穿深藍夾襖,上面繡着灰色花紋;領口露出米色裏衣,外面罩着淺藍毛領鬥篷,腳下蹬着雙黑靴;他的頭上帶着鬥笠,鬥笠的邊沿壓得很低,只能看到他的半張臉。

道路崎岖而不平,宇文鴻迎着風雪匆匆地走着,突然間他一個轉身鑽進一條巷子中。不出所料,頃刻間便有十幾個蒙面黑衣人跳出來,他們循着宇文鴻的腳印追上去,從不同的方向把宇文鴻包圍起來,打算暗殺宇文鴻并帶着他的屍首回去向主子複命。

這群黑衣人怎能料到宇文鴻正等着他們送上門來。就在黑衣人撲向宇文鴻的瞬間,宇文鴻腳下移動,手腕翻轉,一股淩厲的劍氣飛出,随即沖在最前頭的兩個黑衣人倒了下去。

黑衣人首領見剛開打就折損了兩個兄弟,生怕影響士氣,便要速戰速決。這群黑衣人擅長暗器,他們用暗器作戰,一時間巷子裏叮當作響,暗器滿天飛。宇文鴻對暗器并不擅長,好在他武功高強,那群黑衣人一時半會兒奈何他不得。

宇文鴻計上心來,他趁機運足內力,雙掌猛一發力,将一丈內的暗器全都震落。瞅着這個空檔,宇文鴻縱身一躍,跳上房頂,拔腿就跑,将那些蒙面黑衣人抛在身後。

宇文鴻突然跑了,那些暗器自然全釘到了牆上。黑衣人首領見狀,唾罵一聲,随即帶着他的手下追了上去。黑衣人首領邊追邊尋思:這個宇文鴻可不簡單,他的武功比傳說中還要厲害幾分,看來大意不得,我不如用激将法刺激刺激他,趁機取勝,然後殺了他。

待雙方都停下來,黑衣人首領指着宇文鴻,陰陽怪氣地說道:“宇文鴻,你自知打不過我們,就想逃跑以求生存。枉費世人說你敢作敢為,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真是江河日下,看來身為名門正派之首的鳳凰山莊莊主宇文鴻也不過如此。”

宇文鴻并未被激怒,他雖年輕,卻精明老練,身經百戰,早将黑衣人首領的心思看了個透徹。宇文鴻輕笑一聲,不冷不熱地說道:“跟蹤我一路,你們也辛苦了。你們先到陰曹地府裏歇着,不出十日,我便把你們的主子秦無涯送去,和你們會合。”

那些黑衣人俱是一驚,之後面面相觑,原來宇文鴻早就知道是秦無涯差他們來殺他。趁着黑衣人疏忽大意,宇文鴻悄無聲息地繞到黑衣首領的身後,并用劍抵着他的脖子。

黑衣首領暗叫不好,他額上流下一滴冷汗,一邊發抖一邊說道:“宇文鴻,你,你......你使用詭計,勝之不武......。你出身于名門正派,身為一莊之主,不該如此......。”

宇文鴻冷笑道:“作為殺手,你至少不該那麽容易露出破綻。”頓了頓,宇文鴻又道:“待會兒到了地下,你得向秦無涯托個夢,下次找人殺我,要找個厲害點的,別再找像你們這樣的烏合之衆。”說罷,宇文鴻手上一用力,黑衣人首領便見閻王去了。

“老大!”黑衣人見首領被殺,憤怒又震驚,其中一人大吼:“宇文鴻,你殺了我們老大,我們要替老大報仇!”喊完這話,他率先朝宇文鴻沖過去,其餘黑衣人見狀也随後跟上。

宇文鴻自是持劍等着這群黑衣人,一時間,房頂上刀光劍影,暗器紛飛。屋頂上空間廣闊,使得宇文鴻能充分施展自己的劍術才能。他招式沉穩又幹脆利落,沒有一絲破綻。宇文鴻雖然單槍匹馬,卻占了上風,他穿梭在黑衣人當中,進退自如。他所到之處,慘叫聲絡繹不絕;鮮血飛濺,将飄下的雪花染成猩紅。

纏鬥之時,一個聲音響起:“好劍法,多日不見,宇文莊主的武功大有長進。”這聲音夾着內力,飄忽不定。看樣子,這個人是個內家高手,武功完全在宇文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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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身影一飄,便站在宇文鴻的身邊,要助他一臂之力。這個人便是宇文鴻的手下,鳳凰山莊右統領莫白衣。他三十二三的年紀,身穿白衣,手上拿着折扇,清淡而素雅。

莫白衣常年行走于江湖,見多識廣,對暗器也頗為了解。不同于宇文鴻武功的剛勁,莫白衣內功深厚,招式柔和。莫白衣以折扇為武器,出手間如同行雲流水。有了莫白衣的幫助,宇文鴻更是如虎添翼,頃刻間二人便将剩下的蒙面黑衣人消滅得幹幹淨淨。

大戰過後,莫白衣無奈地嘆了口氣,對宇文鴻笑道:“難得你來看我,只是下次不要把打鬥地點定在別人家屋頂了。”

宇文鴻也笑了,不客氣地說道:“我若不在你家屋頂打架,你怎麽會這麽快出來,你究竟要看戲到幾時?”

********

宇文鴻輕輕地推開門,屋內寬敞明亮,簡樸雅致。桌上擺放着美酒和飯食,暖爐中散發出袅袅香氣,不禁讓宇文鴻感到一陣暖意。這是莫白衣的住處,莫白衣料到宇文鴻會來找他,已經備好了酒席。

寒暄了幾句,雙方坐定。一杯酒下肚,莫白衣開門見山地問道:“莊主是為了朱雨的事來找我?”若說近日來宇文莊主有什麽煩惱,那八成是為了韓澈和朱雨的事情絞盡腦汁。

宇文鴻說道:“我确實是為此事而來。韓澈将朱雨救走之後,我就派遲方卓暗中保護他們。可昨日遲方卓向我禀告,說有人找到朱雨的行蹤,試圖迷惑遲方卓,好趁機對朱雨下手。此人手段很是厲害,遲方卓不僅不是他的對手,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曉得。”

宇文鴻将杯中的酒一仰而盡,說道:“所以這件事還是麻煩你來接手,你做事情我一向放心。”頓了頓,宇文鴻又道:“這次你不僅要保護好朱雨,查明試圖對朱雨下手的人的真實身份,還要防止秦無涯找到朱雨和韓澈的落腳處,以免秦無涯對他們二人下手。”

莫白衣皺了皺眉,說道:“那是自然。”若非你當初肆意妄為,怎會惹出朱雨的事情?到頭來,還得我來給你收拾這個爛攤子,讓你安安穩穩地做天下第一莊鳳凰山莊的莊主。

莫白衣嘆了口氣,随即說道:“莊主既然這麽關心韓澈和朱雨二人,那是否要屬下将此事的真相對他們二人講明,以免他們背地裏怪你不守承諾,背信棄義,将你恨之入骨?”

宇文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不必,只要他們別給我添亂,将我恨之入骨又何妨?”

莫白衣說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莊主雖為一莊之主,但還是不要高估自己,以為自己不需要感情。”頓了頓,莫白衣又道:“我看韓澈和朱雨對你真心相交,你若将真相告訴他們,而不是試圖隐瞞他們,背地裏掌控一切的話,他們定會理解你,甚至可能支持你。”

‘呯’宇文鴻将酒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無奈對面是莫白衣,宇文鴻雖為一莊之主,但想到過去的種種,他對莫白衣仍有一絲忌憚,一絲敬畏。宇文鴻有些不耐,嘆道:“此事以後再說。”

莫白衣心知宇文鴻死性不改,幹脆不再言語。良久,宇文鴻又倒了杯酒,問道:“霖兒近日可好?”

莫白衣說道:“他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不過他心性純良,和你這個哥哥倒是大不相同。”

聽出莫白衣的諷刺之意,宇文鴻‘哧’地笑了一聲,随即道:“我若像霖兒那樣,有個哥哥時時刻刻地保護他,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讓他接觸肮髒的現實,那我也會像他一樣心性純良。”

莫白衣拿着酒杯的手一顫,差點将杯中的酒灑出幾滴。宇文鴻這樣說,倒是讓莫白衣想起宇文鴻艱辛的過往:自幼喪母,不讨父親喜歡,被別人恥笑,被繼母排斥,經常被痛打和折磨,險些失去鳳凰山莊的繼承權。

莫白衣曾經一度排斥宇文鴻,甚至差點阻撓他的好事。在莫白衣看來,宇文鴻行事過狠,疑心也太重。如今再回想那些過往,莫白衣仍然不認同宇文鴻的做法,卻對宇文鴻多了分理解。

想來宇文鴻當初和天地羅交易,也是因為當時他被前任莊主厭惡,沒有多少兵卒可用,才不得已而為之。只是若非他請天地羅的殺手到鳳凰山莊殺前來作客的人,導致殺手朱雨被前任莊主捉去,也不會引發今日的變故。在莫白衣看來,如今宇文鴻所做的種種,不過是在彌補當日的過失。

想到這裏,莫白衣告誡道:“若非你當日和天地羅暗中來往,要天地羅派殺手到鳳凰山莊殺人,今日也不會因此事被秦無涯刁難,弄得進退兩難的境地。如今你做了莊主,應該愛惜名譽,不要再和天地羅做交易,以免重蹈覆轍,将把柄落在別人手中。”

宇文鴻說道:“莫統領說的是。只是秦無涯想為難鳳凰山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早有所謀劃。就算我當初沒有請天地羅殺手來鳳凰山莊殺人,秦無涯也會以別的借口來刁難我。”

見莫白衣臉色一凜,宇文鴻趕緊改口:“不過如今我想再和天地羅做交易,也是不成了。我要朱雨來鳳凰山莊殺人,卻又要處死她,天地羅首領還在等着我交代,更何況我還有沒付酬金。”

宇文鴻将杯中的酒一仰而盡,說道:“不過我說秦無涯早想除掉鳳凰山莊,并非信口雌黃。他若不是蓄謀已久,怎會在我身旁安插他的人?我這次出行極為隐蔽,除了幾名心腹之外并未告知任何人。可我剛離開鳳凰山莊,秦無涯的追兵便接踵而至,跟了我一路。”

莫白衣說道:“由此可見,你四周并不安全,你該小心為上。”

宇文鴻說道:“莫統領說得極是。若非察覺到身邊可能有奸細,我早就對外聲稱朱雨在牢裏畏罪自盡,又何苦要下達處死朱雨的命令,得罪天地羅,從而遂了秦無涯的意?”

莫白衣皺了皺眉,責備道:“你早該知道,作為鳳凰山莊莊主,天地羅是你不能碰觸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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