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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了肖實和他的家人,扈雲海,韓澈和朱雨三人坐着馬車朝南駛去。扈雲海駕車,朱雨和韓澈則坐在馬車裏。韓澈聽扈雲海叫自己,連忙拉開簾子,出來坐在扈雲海身旁。
扈雲海握着缰繩,得意地對韓澈說道:“如今那青衣公子已經找不到我們的行蹤了。”
韓澈坐到扈雲海身邊,說道:“我才不信。”
扈雲海放緩馬車行駛的速度,從懷中摸出塊圓形石頭,石頭上刻着青色十字紋印記。扈雲海說道:“這是青衣公子聯絡同伴時所用的标志,如今這條街上已經沒有他的标記了。”
韓澈靠近扈雲海,一臉好奇地說道:“師叔是怎麽找到的?說來聽聽,也讓韓澈學學。”
扈雲海瞧了韓澈一眼,說道:“自然是我拜托一些江湖朋友。他們跟蹤青衣公子,暗中查探,就能知道青衣公子的習慣和暗號。”
韓澈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又聽扈雲海笑着說道:“這種事情我能做到,你卻做不到,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別。”頓了頓,扈雲海又道:“怎樣?不服氣?那你也做一次給我看看。”
馬車經過,驚起一群鳥兒,嘩啦啦地四散而去。
扈雲海忽然正色對韓澈說道:“澈兒,師叔走後,你好好照顧朱雨,別再和她鬧別扭。”
韓澈一愣,立即收了一臉的調皮之色,不解地問道:“師叔,你要走?你要去哪裏?”
扈雲海嘆了口氣,道:“我回一趟常青門。雖然我不想被你師父責備,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還是該跟他說一聲。”
扈雲海此時心裏想道:宇文鴻既然能找到肖實,說明他已經把我們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不知他現在對常青門有何打算,我還是跟韓疏正那糟老頭子商讨一下的好。青衣公子年紀輕輕,武功卻很高。宇文鴻能有這等下屬,鳳凰山莊當真是卧虎藏龍。
韓澈不知扈雲海心裏所想,他一臉愧疚地說道:“是我連累了師叔。師叔大可在師父面前,把劫囚的事推到韓澈身上。韓澈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劫囚的結果應該由韓澈一個人來承擔。無論師父要打要罵,都應該沖着韓澈一個人來。”
扈雲海笑道:“我扈雲海什麽時候需要別人來替我承擔過錯?我那日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我若真怕被你連累,當日就不會和你一起劫囚。”不過話說回來,被你師父打一頓是小事,若因此連累常青門,才是大事。若真如此,這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承擔的事情。
扈雲海心知韓澈性格單純,便沒有将心中所想告訴他,而是說道:“你若真想替我承擔一些,就好好照顧朱雨,別讓宇文鴻發現你們的行蹤,這樣我也能安下心來,放心地走。”
韓澈點了點頭,說道:“師叔放心好了,只要韓澈在,一定能保證朱雨無恙。韓澈根本就不怕那青衣公子,下次遇到他,我一定會好好地教訓他,讓他和宇文鴻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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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雲海笑着拍了拍韓澈的肩膀,說道:“你越是這樣說,我就越不放心。”頓了頓,扈雲海說道:“那青衣公子詭計多端,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下次再見,你要躲他遠遠的。”
韓澈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扈雲海又叮囑道:“總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別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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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将樹林鍍上一層紅,憑添一分詭異。橫跨樹林的那條河,被夕陽照得血光粼粼。
扈雲海離開之後,韓澈便駕車載着朱雨,繞道朝着秦家莊駛去。他們從正午走到黃昏,經過一片樹林,才到了玉竹鎮。一路上漸漸地熱鬧起來,所見的商鋪越來越多,街上也人來人往。
夕陽大好,最近天氣也漸漸轉暖。進了玉竹鎮,韓澈牽着馬在街上走着。為了掩人耳目,朱雨躲在馬車裏不出來,而韓澈則戴着鬥笠,外面還罩着一層面紗,讓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韓澈擡頭,見天色不早,便将馬車停在一間客棧旁。他鑽進馬車裏,用鬥篷将朱雨緊緊裹住,使得她只露出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韓澈扶着朱雨出了馬車,說道:“你暫且忍耐一下。”
朱雨應和一聲,她轉而朝四周掃視一圈,問道:“我們今晚要住客棧?”
韓澈說道:“是,我們今晚就住客棧,你傷未愈,要好好休息。等明天天不亮,我們就啓程。”
朱雨見韓澈為她考慮得細致,心中一動。她心道:這樣也好,我身上有傷,找個安靜的地方住,對身體的恢複有幫助。只是我還不能動用內力,若在客棧遇到鳳凰山莊的人,還得韓澈來保護我,這倒是辛苦他了。
韓澈的手在朱雨眼前晃了晃,好奇道:“在想什麽呢?”他随即把着朱雨的肩膀,将她往客棧裏面推,笑着說道:“趕快進來,我們站在這裏太惹人注目,小心被宇文鴻派來的人盯上。”
朱雨朝四周看了一眼,周圍卻都是些平民百姓,似乎并無江湖人士,看來這玉竹鎮平淡無奇。
掌櫃的見韓澈和朱雨進來,再看朱雨還被包裹地嚴嚴實實,便笑道:“喲,這姑娘是怎麽了?”
韓澈急忙應付道:“她是我內人。她有些不舒服,現在見不得風,也說不得話。”說罷,韓澈又把那鬥篷使勁地往上拽一下,又仔細地把鬥篷整了整,免得讓朱雨的臉龐不小心露出來。
朱雨見掌櫃的瞥了自己一眼,神色不善,便下意識地躲開掌櫃的的眼光,将臉湊近韓澈的胸口。朱雨這一動作,使得她無意中瞟見店裏貼着的江湖通緝令,心裏‘咯噔’地跳了一下。
朱雨心道:玉竹鎮都是平民,但還是受到江湖的影響,看來我們真該小心些。
待韓澈付了銀子,店小二殷勤地說道:“客官,這邊請。”
韓澈心道:要裝就裝得像點。他伸出手來,一把将朱雨摟在懷裏。可惜韓澈不熟悉此動作,稍不慎,把朱雨的頭磕得生疼。朱雨心生不滿,又不能在店小二面前發作,只能順勢躺在韓澈的懷裏。朱雨連揉揉她那可憐的腦袋都不能,她偷偷剜了韓澈一眼,手在鬥篷底下握着拳。
在店小二的指引下,韓澈扶着朱雨一步一步地走上樓。二人剛進房間,朱雨便一腳踹上了房門。房間裏随即便是一陣響動,似乎是床板發出的‘吱呀吱呀’聲,之後房間陷入沉寂中。
店小二了然,在房門外大喊:“客官,您有什麽吩咐,盡管叫小的。”他說完這話,便笑得賊兮兮的,邊搖頭晃腦邊往外走,口中嘟囔着:“年輕人真是急性子,一時半會兒都等不及啊。”
店小二哪裏料到,朱雨和韓澈打了起來。朱雨關上房門後,趁着韓澈不備,飛起一腳踹在他肚子上。韓澈捂着肚子站起來,滿腹疑問,他随即找朱雨算賬,結果二人坐在床上互博起來。
直到打累了,二人才停了下來。朱雨将韓澈踹到地上,她抱着雙膝坐在床上,不讓韓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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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來住店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今夜似乎來了不少人,腳步挪動,說着客套話,仿佛都聚集在韓澈和朱雨的房門外。
酒足飯飽,朱雨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聽四周的動靜;韓澈手拄着頭坐在桌旁,已經睡着了。
房間裏黑漆漆,靜悄悄的。
門外慵懶的聲音傳進朱雨的耳朵,那人說道:“宇文莊主交代的任務,你可有完成?”
就算屋外嘈雜,朱雨也能認出那聲音來。她心裏一驚,立即睜開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居然在這裏。”她随即又想道:我們明明擺脫了他,為何還會遇到他?這難道是巧合?
別人似乎說了什麽,朱雨沒細聽。她聽那人說道:“如此便好,想必抓捕朱雨指日可待。”那人停頓一下,又說道:“這件事若大功告成,你便功不可沒,一定會得到莊主的提拔。”
朱雨趕緊爬下床,她推了推韓澈,見韓澈醒了,她又低聲道:“你聽聽這人的說話聲。”
門外突然一陣大笑,那人的聲音随後飄來:“上次我抓朱雨,差點馬失前蹄,被人奪了性命。如今這任務落到你的頭上,你可得謹慎小心,別像我一樣落得如此狼狽不堪。”
韓澈聽了,怒火中燒,一骨碌爬起來,他緊緊握拳,将手上的骨頭捏的咔咔響。韓澈咬牙切齒地說道:“肖實哥......。”頓了頓,他又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沒錯,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戴着小鹿面具的青衣公子。他上次差點殺了你,他還是殺害肖實哥的兇手!”
見韓澈要沖出去和那人拼個你死我活,朱雨暗叫不好。朱雨急忙伸臂攔住韓澈,說道:“你忘記扈大哥的囑咐了?而且他的同伴都在門外,人多勢衆,我們占不到便宜。”朱雨随即又道:“我無法使用內力,你也打不過他,我們不如趁他沒發現我們,趕緊逃跑。”
韓澈狠狠地朝牆上砸了一拳,他随即閉上眼睛,忍着怒意,說道:“不,我要找他算賬。”
“你......,”朱雨猜得出韓澈接下來要做什麽,她急忙勸道:“你不要太沖動。報仇的機會不止這一次。我們暫且躲開他,等我內傷痊愈,可以動用內力,我們一起找他報仇。”
門外又傳來一陣喧嘩聲。那人拍了拍掌,見成功地吸引了別人的注意,便高聲道:“你們記得我的忠告,不可貿然行事。時候不早,我該走了,我家莊主在等着我回去交差呢。”
門外安靜下來,之後傳來‘保重’‘慢走’之類的話,随後又是一片吵雜聲。
韓澈冷笑一聲,推開窗子,緊緊地盯着窗外的動靜。這時,有一個人走出來,他的身後跟着兩個手下,甚是恭敬。那人身材修長,一身錦衣,淡淡青色,上面繡着白色的花紋;頭上綁着紫色發帶,鑲着金邊兒;雙手背負在後,手中還拿着把扇子,似乎頗為名貴。
韓澈将此人的背影打量了一番,确認是那個青衣公子,便緊緊地盯着他,眼睛都不肯眨。
青衣公子走到不遠處,突然停了下來。他刷地打開扇子,邊搖邊說:“今晚不去找莊主了,我要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說罷,他搖着扇子,大笑幾聲,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休想逃跑!”韓澈趁着朱雨不注意,拿起劍從窗戶跳出去,跟着青衣公子,他生怕一個不留神,又讓青衣公子給跑了。至于扈雲海的叮囑,已經被韓澈給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哎,你......!”朱雨根本來不及阻攔。她無可奈何,也跳出了窗戶,要把韓澈給追回來。
朱雨跑到剛剛青衣公子站着的地方,四下張望起來。
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朱雨哪裏還能尋見韓澈和青衣公子的人影。
在她身後,一個車夫匆匆趕來,趁她回頭,突然往她臉上撒了什麽。
朱雨毫無防備,立即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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