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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澈緊緊地跟在那人身後,生怕一個不小心,那人就像當日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人似乎沒發覺韓澈跟在身後。他大搖大擺地走着,走到一處喧嘩地,燈紅酒綠,人聲鼎沸。
一個打扮得妖嬈的女人走來,三十出頭。她一見那人,如同見了稀世珍寶,叫道:“哎呀,公子,真是貴客,貴客呀!”她手一揮,立即有幾個姑娘走來,将那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那人先打發了兩名手下,邊往裏進邊對那些女人說道:“姑娘們,好久不見,有話進去說。”
那三十出頭的女人将手帕一揮,跟在後頭媚笑道:“公子,您要進去?那就不僅僅是說話了。”
韓澈跟在後頭,他擡頭瞅了瞅,‘醉鄉閣’四個字歷歷在目。韓澈猶豫片刻,也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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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澈進了醉鄉閣,頓時眼前一片明亮。大廳呈紅粉之色,朱紅的木質樓梯,粉紅的帳幔。大廳正中,酒紅的毯子上,頭牌姑娘彈着七弦琴,纖纖玉指劃過琴弦,好不專注。大廳四個角落,四支高大的柱子頂着房梁,每支柱子都雕刻着一個美人。美人猶自抱着琵琶,盡顯風流。
越過柱子,正對着大門,一張碩大的畫上畫着一處假山,栩栩如生。那山後坐着一對男女,男人抱着女人坐着,面前是個古琴;女人乃是人間絕色,她露出豐潤的肩膀,欲拒還迎。那幅畫的前面,站着兩個人,一個是醉鄉閣的老鸨,另一個便是韓澈要找的那位青衣公子。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青衣公子始終背對着韓澈,不肯正臉讓韓澈瞧瞧他。
韓澈靠近那二人,卻聽老鸨說道:“公子真是狠心,這麽久不見,讓紅夕姑娘好生想念。”
青衣公子慵懶的聲音傳來,混着笑意,道:“讓紅夕姑娘想念的,想必不止本公子一個人。”
老鸨媚眼如絲,看了青衣公子一眼,說道:“公子說到哪裏去了?紅夕姑娘心裏只有公子您一人,她若聽您這樣說她,怕是要傷心不已。她如今已經梳洗完畢,在房間裏等着公子呢。”
青衣公子‘嘩’地抖開扇子,搖了起來,說道:“如此甚好,我就是怕她心裏不再有我了。”
老鸨聽青衣公子如此說,喜上眉梢,道:“那公子還不趕緊去瞅瞅紅夕姑娘,看她這陣子是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變漂亮了?”
青衣公子輕聲笑道:“這主意不錯。不過可惜,我如今已經另有所好,看上青眉姑娘了。”他說完話,便大聲朝周圍喊道:“青眉姑娘!”他這麽喊,肆無忌憚,也不顧及大廳裏有人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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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臉色變了三變,不過她到底是見多識廣,反應比較快。她不敢得罪青衣公子,便只好說道:“哎呀,公子,青眉姑娘也青睐您許久了,但她真不知您能看上她。青眉姑娘昨晚通宵打牌,現在人還沒起來呢。不如您在這兒稍等片刻,讓思鶴和解語在這裏陪您解解悶兒?”
“也好。”青衣公子說罷,又笑意盈盈地說道:“不急,我就在這大廳裏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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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連接着幾條走廊,曲徑通幽,直通姑娘們的房間。
老鸨鑽進一條‘胡同’,瞅着青衣公子看不到她,提起裙裾,飛也似的朝一個房間跑去。房間裏‘咿咿呀呀’,老鸨敲了敲門,裏面聲音驟停。不一會兒,一個姑娘衣冠不整地開了門。
老鸨見事出緊急,便長話短說,道:“那人來了,沒想到他這次點了你,在大廳裏等着呢。”
那姑娘便是青眉。青眉臉上一變,立即關上了門,裏面又響起‘咿咿呀呀’聲,卻草草了事。
一個人影蹿了出來,仔細一看,那人年紀輕輕,長得不賴,衣飾華貴,似乎家世也不容小觑。
那人狠狠地瞪了老鸨一眼,老鸨卻道:“你別恨我,縱使你父親聲名顯赫,若是得罪那位公子,你我和青眉也都沒有好果子吃。”說罷,老鸨倒是不計前嫌,将那人引向一條秘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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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裏,青衣公子倒是沒領思鶴和解語的情,他一個人站在畫前,仔細地打量着那張畫。
老鸨一扭一扭地走出來,對青衣公子說道:“公子,讓您久等。青眉已經準備妥當,正等着您進去呢。”
青衣公子輕笑一聲,說道:“是嘛,可真夠快的,我原本以為能等上大半個時辰呢。”青衣公子随即搖了搖扇子,又道:“既然青眉姑娘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還等什麽?走吧。”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了下來,對老鸨說道:“我要是去看青眉姑娘,不知紅夕姑娘會如何想?”
老鸨以為青衣公子仍對紅夕不舍,便喜上眉梢,說道:“那看完了青眉,公子再去看看紅夕?”
誰料青衣公子搖着扇子,俯身在老鸨的耳邊,輕聲笑道:“不,我只要紅夕姑娘的心肝。”
青衣公子說完這話,轉過身來,獨自走入‘胡同’之中,似乎并未發現韓澈的存在。韓澈随即看到老鸨臉色變了一變。老鸨只當青衣公子開玩笑,她猶豫片刻,跟上了青衣公子的腳步。
韓澈見狀,腳下一頓,随即也朝着青眉的房間走去。他邊走邊想:這青衣公子真是詭異的很,連到醉鄉閣這種地方都要戴着面具,難道他到哪都以這副面貌示人?真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韓澈轉念又想道:我的目的是替肖實哥報仇,何必在乎那人戴不戴面具?他戴不戴面具又與我何幹?我如果真想看他的真面目,大不了和他打一架,再趁機将他的面具撕下來便是。
韓澈尋思着,不一會兒便聽到青眉房間傳出來的‘嘻嘻哈哈’聲,臉上一紅。老鸨正從青眉的房間往外走,見韓澈盯着青眉的房門走過來,便伸手攔住他,說道:“公子要找青眉?”
韓澈想到那張讓他憎惡的小鹿面具,點了點頭,随後又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老鸨将韓澈打量一番,見他雖然英俊,卻穿得樸素,便眉毛一挑,不客氣地說道:“青眉姑娘已經有人點了,公子若想見青眉,還是趕明兒吧。”
等到明天,那青衣公子早就提褲子走人了,哪還有我報仇的機會?想到這裏,韓澈急了,他一把撥開老鸨的手,就要往裏硬闖。
老鸨被韓澈掀翻在地,還差點被撇出去。她見韓澈力氣如此之大,便想到韓澈可能是習武之人。老鸨急忙爬起身來,她不能讓韓澈闖進去,不然擾了青衣公子的興致,這怎麽行?
老鸨笑道:“公子,難道你連一晚都等不及?青眉姑娘身子單薄,可架不住兩個大男人。”
韓澈臉上有些發燙,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韓澈說道:“對不住,我太性急了。”說完這話,韓澈就朝外沖去,穿過人群,飛快地奔出醉鄉閣,跑到大街上,任誰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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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濃烈的脂粉味抛在身後,韓澈呼吸着外面的冷風,這才松了口氣,冷靜下來。此路不通,還有其他的路,韓澈如此想道,便走到一處無人地。韓澈一躍而起,飛到醉鄉閣的房頂,俯下身子,在屋頂匍匐前行。估摸着爬到青眉姑娘的房頂,韓澈才停下來,輕輕地掀開一片瓦。
青眉的房間倒是漂亮。鮮紅的帳幔垂落,裏面似乎有人在動,一下下極有規律。裏面女人的嬌笑聲傳來,如銀鈴一般。韓澈臉上開始微紅,他有些羞怯;再想到那青衣公子便在帳幔裏,一動一動,又感到些許的惡心和怒意。韓澈不想再看,他拿起那片瓦,就要把它恢複原位。
這時,房間裏傳來一聲大叫,凄厲無比。瓦片還未扣上,那聲音便沿着縫隙傳到韓澈的耳中。韓澈吓了一跳,差點滑下屋頂,再回顧四周,依舊人聲鼎沸。那凄厲的叫聲,淹沒在街上行人的穿梭和喧嘩聲中。
韓澈又将瓦片揭下來,俯下身朝房間看去,卻驚愕地發覺,房間裏依舊如故。鮮紅的帳幔,姑娘嬌滴滴的笑聲,裏面的人一動一動。剛剛似乎什麽都沒發生,唯有一條血線沿着床流下,和鮮紅的床單融為一體,靜寂無聲。
韓澈猶自提着瓦片,恍恍惚惚地站起來,自言自語道:“難道這是錯覺?難道我是在做夢?”
旁邊有一人回答道:“怎麽會是錯覺呢?剛剛那聲尖叫是真的,我也聽到了。”
韓澈吓了一跳,一回頭,發現那青衣公子正蹲在自己身邊。韓澈驚道:“你不是在醉鄉閣嗎?”
青衣公子用手指了指房頂的那個窟窿,說道:“才沒有呢。你往裏瞅瞅,看看我在不在裏面?”
韓澈聽了,又俯身看去,卻見房間正中倒着個男人,似乎已經死了。那男人便是青衣公子找青眉姑娘之前,呆在青眉姑娘房間裏和她好的那個人。男人旁邊有個女人,是青眉姑娘,她手中拿着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切着男人的肉。她切好一塊肉,便将肉放到身旁的壇子裏。
青眉姑娘趴在地上,背對着房頂,韓澈哪裏看得到她臉上痛苦又恐懼的表情。她此時流着淚,心裏想着她和那人好時的點滴,她捂着鼻子,生怕那可怖的血腥氣味飄進她的鼻子裏。
青衣公子料到韓澈必定驚訝萬分,他輕輕一笑,貼近韓澈,幽幽地說道:“那個男人呢,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金刀林如蒼的兒子,林立楓。”頓了頓,青衣公子得意地笑道:“他爹再有名再厲害,又能怎樣?如今他還不是死在我們鳳凰山莊的手裏?而且還死無全屍。”
青衣公子站起身來,笑道:“就算他爹知道他那寶貝兒子被我殺了,又能如何?也只能背地裏發發牢騷罷了。”頓了頓,青衣公子又道:“他是宇文莊主的棄卒,棄卒就該有此結局。”
韓澈聽了這話,一種厭惡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緊緊地握住雙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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