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3)

房頂上一道寒光閃過,直刺向宇文鴻的背心。宇文鴻聽聞身後響動,急忙轉過身來,卻見一把刀飛速朝自己的胸口襲來。宇文鴻立即拔劍出鞘,擋住那把刀的襲擊,愣是被迫後退兩步。

刀被彈了回去,落入一個蒙面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從房頂跳下,揮刀砍向宇文鴻。宇文鴻運內力于雙掌,将刀合在雙掌之中。怎料此人力道非凡,竟然掙脫宇文鴻的鉗制。他向後翻了個跟頭,和宇文鴻拉開距離。黑衣人離宇文鴻兩丈有餘,揮刀擺好架勢,又朝宇文鴻攻來。

宇文鴻的雙手被震得發麻,還在輕微纏鬥着。眼見黑衣人的刀朝他脖頸砍來,宇文鴻只能俯下身去躲閃。刀如厲風一般,掠出個弧形,仿佛劃破夜空,将宇文鴻頭發的末梢也削掉幾根。

如此霸道的刀法,卻沒有一絲花招,此乃林家祖傳的蒼穹七十二刀。宇文鴻心下了然,他雖未和金刀林如蒼切磋過,但是聯想到手下對林家刀法的描述,也将這人的真實身份猜了出來。

宇文鴻看着蒙面黑衣人露出來的眼睛,那眼睛他頗為熟悉,此時那雙眼睛中卻滿含恨意。宇文鴻躲閃着那人的進攻,滿腹疑惑,說道:“我們之間無怨無仇,你何苦要對我趕盡殺絕?”

那人冷刀襲來,刀刀瞄準宇文鴻的死角,好似非要他性命不可。那人并不知道宇文鴻已經識破他的真實身份,只當宇文鴻見打不過自己,所以想向自己求饒,讓他林如蒼放其一命。

林如蒼冷笑一聲,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既然能取我家人性命,我為何不能殺你?”

宇文鴻一愣,說道:“人常在江湖走,刀劍無眼,你怎知不是別人殺了你家人,将其推到我身上?”他的手逐漸恢複過來,便不再躲閃,而是揮動手上的劍,用劍隔開林如蒼的攻擊。

林如蒼怒道:“有人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說罷,他加重手上力道,出手更是咄咄逼人。

宇文鴻見林如蒼來勢洶洶,也不敢耽擱,他握着劍的手猛地一動,催起一股勁風。借着風勁,宇文鴻使出破海二式,劍氣随着招式飛出,仿佛一道厲風,吹破海的平面,将海面一分為二。

劍氣朝着林如蒼襲來,林如蒼見狀,急忙舉起刀來自衛,卻愣是被震得後退幾步。趁着這個空檔,宇文鴻低下身子,手中的劍朝着林如蒼的下盤劃去,使出蒼鬼劍法的第三十二招。

宇文鴻笑了聲,說道:“我宇文鴻就算再不濟,也能跟大俠拼上一招半式。”他手上的劍如鬼影一般,向林如蒼的雙膝掠去,誓要重創林如蒼的膝蓋,讓他無法再打下去,成為甕中之鼈。

怎料劍招才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宇文鴻一招未完,就倒在地上,‘噗’地噴出口血來。胸前掌傷再次發作,可能因為用了破海二式,這次發作更為厲害,疼痛如潮水,将宇文鴻包圍。

見宇文鴻趴在地上捂着胸口,疼得動彈不得,林如蒼大喜過望,他急忙揮刀砍向宇文鴻。月夜下,刀閃着寒光,如前來索命的厲鬼的牙齒,高高舉起,随後朝着宇文鴻的後心撕咬而去。

‘當啷’一聲,似乎有什麽撞到刀身,使得刀偏向左側。林如蒼一刀砍了個空,正在猶疑,兩個身影行至身邊,一個持劍護在宇文鴻的身前,一個飛起一腳,将林如蒼的刀踢飛出去。

林如蒼心裏一驚,見自己失了武器,而對方有韓澈,朱雨和宇文鴻三人,便知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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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蒼雙臂一震,飛身向後掠去。韓澈攙扶着宇文鴻,朱雨擋在宇文鴻身前,她見黑衣人要逃之夭夭,便要去追,卻被宇文鴻拽住了。宇文鴻臉色煞白,說道:“別追,我知道他是誰。”

朱雨和韓澈攙扶着宇文鴻,将他扶回房間的床上。房間裏亮着昏黃的燈光,将三個人的影子投在牆面上。

朱雨看着宇文鴻,憂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宇文鴻搖了搖頭,卻聽韓澈問道:“你這已經是第二次倒下了,到底是怎麽回事?”韓澈略一思索,又問道:“是不是和你胸口的掌傷有關?”自從你受掌傷之後,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宇文鴻點了點頭,心有餘孽,說道:“自從受了掌傷,每次打鬥到關鍵時刻,掌傷就會發作。”

“那以後會不會再次發作?”朱雨擔憂地問道,她的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也不知道,”宇文鴻捂着傷處,輕嘆一聲,又道:“興許會的。”

朱雨驚呼道:“那可怎麽辦?我們又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萬一你獨自跟人打鬥......。”

韓澈打斷朱雨的話,說道:“不會那麽糟糕的,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解決。”說罷,他也坐在床上,看看宇文鴻,再看看朱雨,又道:“不如我們三個聯手,看看能不能将此掌化解。”

“暫時還不用,”宇文鴻到底還是冷靜,他說道:“而且此地并不安全,說不定那黑衣人會趁着你們兩個為我治傷時出手,到時我們受傷事小,萬一走火入魔,便得不償失。這掌傷并不會奪人性命,要治也不急于一時片刻。”

宇文鴻随即看向朱雨,又道:“我聽聞天地羅有種藥方,可以暫時将內傷壓下去,你可知道?”

朱雨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說道:“不用藥方,我已經将藥配好了。這是我之前受內傷時吃的藥,我只吃過一粒。這藥還剩下一些,你都拿去吧,我再配一些就是。”見宇文鴻收下了藥,朱雨又道:“只是這藥還是少吃為妙,不到緊急關頭,最好不要吃。”

宇文鴻擡頭,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朱雨,說道:“為什麽?有副作用?”

朱雨點了點頭,說道:“此藥可能導致幻覺,每個人的程度不一樣。服藥的人若是定力不足,便會受到幻覺的困擾,最嚴重的就是走火入魔。而且随着服藥次數增多,藥的效力會減弱。”

宇文鴻将藥瓶揣進懷中,一臉鎮定,說道:“無妨,這些影響不了我。”

朱雨有些擔憂地說道:“你別逞強。”她又想到宇文鴻過世的妻子和他被父親責打的經歷,說道:“如果你有心魔,或者對過去的事放不下,最好不要服用這藥,不然後果可能很嚴重。”

宇文鴻輕笑一聲,說道:“你早說過,我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我這種人怎會受到過去的困擾?”

“唔......。”朱雨想說什麽,卻無言以對,便沒再說話。

良久,韓澈問道:“那個人為什麽襲擊你,而且刀刀都要你的命?”他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

宇文鴻沉默片刻,說道:“他怕是和你一樣,誤認為我是殺害林立楓的兇手,找我索命來了。”

韓澈驚愕道:“他和林立楓有什麽關系?莫非你認得他是誰?”

宇文鴻反問道:“林家府邸不過寥寥數人,會武功者更是少之又少,而此人武功卻在我之上。若你是我,你覺得想奪走我性命的這個人......最可能是誰?”

朱雨說道:“是林如蒼林大俠!”

宇文鴻掃了朱雨一眼,答道:“不錯。”

韓澈說道:“可這些都是你的推測,并沒有證據。”頓了頓,韓澈又道:“也可能是你壞事做多了,得罪了什麽人。那個人想要你的性命,便找機會躲進林家,想趁着天黑人少時殺了你。”

看着韓澈露出一副‘你作惡多端,活該遭此一劫’的表情,宇文鴻輕笑一聲,随即恢複嚴肅的神色,說道:“确實有這種可能,而且林大俠認為我是殺害林立楓的兇手,定有外力助瀾。”

宇文鴻從床上起身,說道:“只是今晚和我打鬥那人,用的是刀。他的刀法霸道而直接,和金刀林如蒼的武功路數一致,招式也和林家祖傳的蒼穹七十二刀有相似之處。”頓了頓,他又道:“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打鬥時的氣勢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練成,想必他就是林如蒼本人。”

韓澈聽罷不言。朱雨問道:“可他如何認定你就是殺害林立楓的兇手?”

韓澈聽朱雨這麽問,也問道:“沒錯,你說過林如蒼是你的人,那麽他應該最先将你從兇手之列排除才對。而且今日他對你還很客氣,怎麽一到晚上,他就換了副面孔,要找你索命?”

宇文鴻沒有回答韓澈的問題,而是問道:“韓澈,我問你,林立楓被殺之事,除了你,我,朱雨和林如蒼,還有誰知道?”

韓澈抱着劍,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當然是那個青衣公子,還有醉鄉閣的老鸨和青眉。”

朱雨突然插話道:“不對,我,宇文鴻,林大俠和老鸨都是事後才知道。而在林立楓遇害時便知曉此事的,就只有韓澈,青衣公子和青眉姑娘三個人。”

宇文鴻說道:“可今日在和林大俠打鬥之時,他告訴我,有人親眼看見我殺了他兒子林立楓。”

此言一出,宇文鴻和朱雨的眼睛齊刷刷地落在韓澈身上。韓澈一愣,急忙擺手說道:“我根本就沒和他私下聊過,不可能将此事告訴他。”頓了頓,韓澈又道:“而且殺人的并非宇文鴻本人,而是青衣公子。我若将此事告訴林大俠,定不會撒謊騙他,告訴他是宇文鴻親手殺了他兒子。”

韓澈的反應完全在宇文鴻的預料之中。宇文鴻看了眼韓澈,又看了看門口,淡淡地說道:“不是你,也不會是青眉,八成是那個青衣公子。依我看,青衣公子本人或者他的手下已經來過林家,而且和林如蒼林大俠會過面了。”

朱雨說道:“這個青衣公子屢次誣陷于你,他到底是誰,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

宇文鴻背負雙手,說道:“我尚且不知此人是誰,怎知他和我有何種仇恨?”他看了韓澈一眼,又道:“不過他這樣迫切地想除掉我,倒是幫我洗掉了殺害肖實和林立楓,派人跟蹤你們的罪名。”

看來林家這趟真是不虛此行,不僅知曉林如蒼對我有二心,說不定還可以會一會那個青衣公子。他大費周章,做了如此多的布局,欺騙韓澈和朱雨,又處處要我的命。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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