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告別

青衣公子跳出林家的牆，朝樹林的方向走着，悠哉游哉。不多時，便見地上出現三道影子，離他越來越近。青衣公子定定地站着，一把扔了扇子，抽出身後背着的劍，做好打鬥的準備。

不出所料，宇文鴻，韓澈和朱雨将青衣公子圍在中間，每個人離他有兩丈有餘。

宇文鴻冷笑道：“我們總算是見面了，我還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多了你這個手下。”

青衣公子：“......。”

韓澈指着青衣公子，說道：“明明是你殺了肖實哥，策劃了醉鄉閣的事情，殺了林立楓，你卻把這些都推在宇文鴻的頭上，還誘導我和朱雨，讓我們以為宇文鴻是幕後主使，找他報仇。”

青衣公子：“......。”

朱雨也說道：“沒錯，你這個陰險小人，不僅想害我們，濫殺無辜，還試圖借我和韓澈的手除掉宇文鴻。幸好我和韓澈沒有上當，不然此刻定會追悔莫及。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害我們？”

青衣公子：“......。”

宇文鴻拔出劍來，對朱雨和韓澈說道：“這個青衣公子以前可對你們說過話？”

韓澈和朱雨異口同聲道：“當然說過。”他們随後看向青衣公子，頓時發覺可疑之處。

宇文鴻冷笑道：“原來你們多日未見，青衣公子竟然變成啞巴了。”宇文鴻看着青衣公子，說道：“這樣便不好了，我還想問問你，是不是你派人盯着我們，還讓他們找機會對我出手呢。”

青衣公子沒握劍的左手動了動，他額上流下一滴冷汗來，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遇上宇文鴻。

宇文鴻說道：“你不說話也無妨，等我抓了你，自然會想辦法讓你說話，問出我想要的答案。”他說這話時，語氣很是堅定，也有一分不可侵犯的威嚴，似乎非要把青衣公子擒住才罷休。

宇文鴻抽出劍來，淩空比劃一下，又轉頭對韓澈和朱雨說道：“你們在一旁看着，不要插手。”

朱雨想起宇文鴻身上的掌傷，說道：“那瓶藥，你吃了？”

宇文鴻點了點頭，随即看向青衣公子，說道：“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檢驗一下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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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澈和朱雨不再言語。就在此時，青衣公子将劍從右手換至左手握着，擺好架勢準備迎戰。

韓澈和朱雨見狀，互相對看一眼，驚愕道：“左撇子？他什麽時候變成左撇子了？”

宇文鴻銳利的眼神掃了青衣公子一下，心中的疑慮卻加重了：不光聲音，連身手都要對我隐瞞？

二人同時出手，霎時兩道光芒相聚，交彙在一起，又瞬間分離。不過一剎那，二人都已出了七八招。

青衣公子胸口被宇文鴻割開了道口子，傷口狹長，往外滲着血，鮮血浸染了衣衫。宇文鴻揚起劍來，道：“保命要緊，我勸你還是把劍換回右手，你雖然左手也能用劍，但是并不熟練。”

青衣公子一聲不吭，從衣服下擺撕下條布來掩着傷口，又持劍向宇文鴻襲去。電火光石之間，他已連出五劍，朝着宇文鴻的頭，頸，胸口，腹部，右臂揮去。劍尖抖動，帶着‘锃锃’的聲音；招式詭異，似乎每一招都有陷阱，仿佛躲藏在樹叢後的靈蛇，尋找機會逮捕獵物。

宇文鴻躲開攻擊，心道：這想必就是韓澈和朱雨所說的，青衣公子那和靈蛇相似的劍法。宇文鴻又驚奇地發現，越是嚴苛的環境，青衣公子戰得越是勇猛，他受傷之後反倒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林中一陣腳步聲響。韓澈眼尖，看到點點光亮，急忙喊道：“小心，有箭！”

宇文鴻和朱雨俱是一驚，他們随即看到數百點銀光飛來，急忙揮劍将朝自己襲來的箭打落。樹林裏亂成一團，驚叫聲，呼喊聲，箭‘嗖嗖’的聲音，還有箭射到樹幹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樣一來，他們哪裏顧得上青衣公子？想必射箭的人都是青衣公子的手下，特來助他逃跑。片刻過後，林中的人東倒西歪，爬都爬不起來。不出所料，青衣公子趁此機會，已逃之夭夭。

黃昏，夕陽将天邊染成紅色。宇文鴻，韓澈和朱雨三人即将分別。

說鬧一陣之後，韓澈突然對宇文鴻說道：“我先是不顧你的傷勢和你打架，幫你上藥的時候趁機報複你，還踢你的澡盆，試圖把你從樹上打下來，還出言諷刺你，真是對不住......。”

宇文鴻笑道：“我不會放在心上。也幸好你和朱雨救我，不然我不可能站在這裏。”

韓澈嘆了口氣，說道：“那太好了。還有，你若是把我當朋友的話，回去後就......少做壞事。”

宇文鴻見韓澈這個樣子，頓時覺得有趣，應付道：“我當然把你當朋友，我還把朱雨當朋友。不過你要我少做壞事......我盡量。”我本就是壞人，受到委屈都是應該的，卻不能少做壞事。

“你也該說完了。”朱雨一把推開韓澈，走到宇文鴻身前看着他，十分嚴肅地說道：“你回去之後，好好調理內傷......必要的話，找個高手幫你治傷。”

宇文鴻說道：“這你放心。”

朱雨說道：“我給你的藥，盡量少吃。”

宇文鴻笑道：“那是自然。”頓了頓，他又道：“我的事你放心，我自會有辦法解決。你和韓澈的事反而讓我擔心。你們兩個要小心，各大門派都在通緝你們，你們不要被人捉了去。”

朱雨說道：“放心，我和韓澈沒那麽容易被捉，我們一定會小心。”

宇文鴻看着天邊的血色，自言自語道：“我也不會讓這種狀況繼續下去的。”

街上人來人往，三人一同前行，分別在即。不經意間，朱雨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朱雨，便轉過頭來，正好和朱雨對視。那人不到三十，身材魁梧，一張臉卻有些飽經風霜，他便是天地羅的首領荊紅葉。荊紅葉見到朱雨也是一驚，随後平靜下來。他掃視一圈，又伸手朝朱雨點了一點，口中說了什麽，緊接着便轉身離去，消失在人海中。

朱雨頓覺毛骨悚然，剛剛玩鬧時的歡樂和對宇文鴻的擔憂都不複存在，恐懼像潮水般襲來。在她看來，荊紅葉分明是警告她：“我遲早會殺了你，也殺了你身邊的人，你等着，別想跑。”

韓澈見朱雨神色不對，便一把摟過她。韓澈望着宇文鴻遠去的背影，以為朱雨為此傷感，便安慰道：“別難過了，他只是回鳳凰山莊而已，我們有我們的江湖。我們和宇文鴻還會再見面的。”

只是韓澈哪裏知道，下次和宇文鴻相見時，到底是并肩作戰，還是針鋒相對，非要鬧得你死我活不可。

一陣冷風吹過，宇文鴻出現在牆角，他仍舊一身黑衣，頭上戴着鬥笠。

遲方卓匆匆趕來，行至宇文鴻身後，單膝跪下，說道：“屬下保護來遲，還望莊主恕罪。”

“無妨，”宇文鴻說道：“我從萬裏山莊逃出來，走的是小路，又碰巧跳入韓澈的馬車中，你們一時找不到我也是合情合理。”頓了頓，他又道：“莫白衣派來的人呢，他們沒和你會面？”

遲方卓猶豫一下，說道：“回禀莊主，因為其中有人作梗，所以屬下一直沒見過莫統領的人。”

宇文鴻低頭掃了遲方卓一眼，說道：“從中作梗的人，可是一位戴着小鹿面具的青衣公子？”

遲方卓猛一擡頭，驚愕道：“莊主，您知道了？”

宇文鴻冷笑道：“我如何不知道？那青衣公子可是跟了我一路，還幾次要出手殺了我。”頓了頓，他又道：“只怕他早就知道我要來萬裏山莊，所以這一路都設好了機關，等我自投羅網。”

遲方卓驚愕道：“有這等事？”

見遲方卓的反應沒什麽特別之處，宇文鴻便沒說出心中的疑慮。宇文鴻轉而說道：“林中的人呢？”

遲方卓說道：“回莊主，林中那些射箭的人都已經被殺。”

宇文鴻壓低鬥笠的邊沿，說道：“這樣最好，省得讓青衣公子的手下看到我和朱雨在一起，将之傳播出去，造謠生事。”他随即又道：“派人去林家的兩處府邸，監視林如蒼及其家人。”

遲方卓應允，卻見宇文鴻把一個赤色錦旗遞了過來。宇文鴻說道：“不知為何，那個被殺的肖實竟然有我們鳳凰山莊暗衛的錦旗，還把它當遺物送給韓澈。離別之前韓澈把它轉交給我。”

遲方卓擡頭，低聲道：“不對，這錦旗除了莊主和兩位統領，也只有暗衛的人才有，怎麽會到那個肖實的手上？”似乎意識到什麽，遲方卓驚愕道：“莊主，您跟韓澈說暗衛的事了？”

“當然沒有，我更不能讓他知道此事。”宇文鴻說道：“韓澈雖聽過暗衛的名字，卻只知道個皮毛，他還不曉得這錦旗是暗衛的東西。若他知道此事，只怕又要對我生疑，說我是殺害肖實的兇手。”

宇文鴻嘆了口氣，說道：“我告訴韓澈說這是其他門派的東西，還告訴他我會查個水落石出。韓澈那傻瓜，當時就相信了。”頓了頓，宇文鴻又道：“不過由此看來，鳳凰山莊的內賊不止一兩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