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麥琪”的禮物

自從何鏡水走後，阮年每天晚上回到家之後都會在他的房間呆一會。那充斥在周身的熟悉味道，讓她有種他還沒有離開的感覺。何鏡水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跟她說會話，不管再忙，她都會閑下來，作為傾聽者坐在他旁邊。那些芝麻粒一樣大小的事情，卻是最值得他們開懷分享的。她抽開抽屜，發現裏面有一個盒子。裝的什麽，她自然知道。那是她生日的時候，何鏡水送給她的禮物。她拒絕了，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太過昂貴，她讓他拿回去重新退了，誰知現在卻仍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心形水晶吊墜，看上去沒有什麽特別，但是透明得可以讓她通過吊墜看到對面的人。她嘴上不說，心裏卻十分喜歡。看做工與材質應該很貴，于是她就假裝不經意地問何鏡水“多少錢”。何鏡水是個不會說謊的孩子，他支支吾吾無法說清楚。阮年就這樣糊裏糊塗地收下了。她和章永正出去的時候，無意間在商場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吊墜，看到上面的标價，她再也走不動了。

章永正第一次看到她着迷于一個東西，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首飾。他才意識到，女孩子都是一樣的，阮年也不例外，即便她什麽東西都不喜歡戴。

“怎麽樣，要不要買下？”他已經從口袋裏掏出卡了，卻見阮年搖搖頭，在他面前一聲不吭地走掉了。至于那個她“心儀”的吊墜，他還是買了下來，準備在合适的時候取悅她。

阮年回到家之後，就立刻拿出那個她一次都沒有戴過的吊墜，連帶着盒子放到了何鏡水的卧室。當何鏡水回來之後拿着那個盒子，噘着嘴找她的時候，她更加生氣。她不是不需要什麽禮物，只是何鏡水送的，她要不起。她不知道他買禮物的那些錢是從哪裏來的，但一個孩子，能從哪裏要錢呢？答案非常明顯。

“我不需要，你還是拿走吧。”阮年态度強硬不容拒絕。她擔心的是買禮物的錢，如果來路正當，那只能是向父母要的，如果來路不明，她更不應該收。

何鏡水被她吓到了，一句話也不說，直接拿着盒子就走了。她原以為他會退了，畢竟是貴重的東西。後來她才知道，那些錢都是他靠打工掙的，一點一點積攢起來。她才想起來，何鏡水有一年的時間都神神秘秘的，她原以為是孩子到了發育期正常的現象，卻沒想到是出去打工了。那時候的他，也不過十三四歲左右，她卻用一種自認為正确的方式傷害了一個孩子的心。現在回想起來，她好像在無形中傷害了他很多次。而那個孩子也不是一般的倔強，憋在心裏什麽都不說。何鏡水帶走了卧室裏的一切東西，除了原本屬于她的。她給他買的衣服，她送他的畫冊，他們一起去書店買的書，都被他留了下來。何鏡水雖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與她的抗衡，但他留下來的那些就是他不屈的證據。他心裏有多恨她，阮年沒有細究，卻一定不會輕易原諒她。

她将那個吊墜挂在脖子上，慢慢躺在只有床墊的床上，看着讓心底有些空無的天花板，漸漸閉上眼睛。她，一覺到天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