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恨我吧(二合一)……
夜黑風高夜, 殺人放火時,雖說彎月高懸,谷雨後正是京城裏難得吐口唾沫都帶沙子的大風天兒,很适合放把火。
“主子, 東西都找到了。”老趙身着黑衣走到翟遠晟身邊低聲道, 随風帶來一陣陣血腥味兒, 顯然該殺的人也都殺幹淨了。
翟遠晟瞧老趙臉色有些發白:“你身子骨不好, 帶着東西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讓常海安排。”
老趙并不逞強:“常源那邊可需要奴才處理?”
翟遠晟留下常源,為得就是讓他被林德收買,明面上常源是歸了德平公主麾下,實則聽得是遠安王的吩咐。
上輩子常源起的作用對遠安王來說太小了, 雖是讓翟遠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可在大局上于遠安王并無幫助。
這回翟遠晟将常源安排負責武寧候府外所有的買賣,對着遠安王敞開了武寧候府在京城甚至各地的便利。二皇子府裏被藏起來的那件龍袍裏的金線,便是常源利用武寧候府的勢力偷偷從金杭弄來的。
連通州那邊, 常源也利用武寧候府與俞家這半拉姻親關系,得了不少便利,遠安王沒讓自己的人髒了手, 後頭即便是出了纰漏, 髒水也都能往翟遠晟身上潑,打得一手好算盤。
殊不知翟遠晟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只要尾巴掃得幹淨, 翟遠晟更喜歡一切在掌控之中, 順着常源的線索就能不費力氣将二皇子一脈也拉下馬。
如今常源沒了用,老趙才會如此問。
但翟遠晟拒絕了:“将他帶到原來關押盧修謹的莊子上,他還有用。”
老趙也不多打聽, 利落應下便趁着夜色安靜消失。
他離開沒多久,遠安王近郊這座宅子就亮起了火光,風助火勢,很快火光連站在遠處山坡上的翟遠晟那俊美的面龐都映紅。
他面無表情,漂亮的眼眶子裏有迅猛卻無聲的大火搖曳,遮住了他眸底深深的冷意。
等天光放亮,一切都該結束了。
與此同時,裴遠帶着百十號人,在翟遠晟給的地圖示意下,安靜無聲迅速包圍了德平公主府,一直潛行到德平公主寝殿前時,都沒讓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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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遠晟估計的沒錯,遠安王在樂寧郡主大婚前夜被德平公主硬是喊了過來。
遠安王身邊自然有高手,不等他們靠得太近,墨守一就發現了不對勁,拔出一把劍厲呵出聲:“誰在那裏!”
遠安王本來應該是悠哉看着明面上是自己皇姐,實則是他皇姑的德平公主醜态畢露的,可德平公主一如上輩子那般,在被遠安王控制蠱蟲的迷魂香控制前,早早就點燃特地尋來的催-情香在殿內香爐中。
若非如此,上輩子她和遠安王即便被人包圍,有衆多暗衛護着也不會被人發現。
墨守一高喝出聲後,一直沒聽到主子的聲音,心知不太對,可他已經沒時間再進去做什麽,只能提劍上前與人纏鬥。
林德今日難得被德平公主打發了出來,他迅速扭身,想要進殿內伺候遠安王逃走,卻被裴甲一刀砍在腿上,半趴在殿門口怎麽都進不去。
殿內仿佛聽不見外頭帶着呼喝的打鬥聲,特別詭異的是,遠安王的手腳都被金色絲縧綁在了床柱子上,他臉色不太好看,眼神卻怎麽都沒辦法清明。
德平公主眼神更加瘋狂,瘋狂中還帶着幾分癡迷,她感覺自己像是策馬在草原上狂奔,每一次颠簸都讓她清楚感受到風的力量和癫狂。
這般還不夠,她摸着遠安王漲紅的臉頰,斷斷續續跟他說話:“你真以為你跟我說每次進門點燃的是安撫蠱蟲的香,我都信了嗎?自從你十歲搶了我的玉珏摔碎在重華殿,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關注着你,在我身上作亂的是不是你,我會感覺不出來?”
遠安王深邃的眸子半阖,小時候因為太後不喜他,所以德平公主也一直欺負他,他以為那些事兒都忘了的,如今他腦子不清醒,才知道還都刻骨銘心。
若不是這份刻骨銘心的惡心和控制不住想要翻身做主的欲望,他早就昏過去了。
好一會兒他才勉強說出話來:“那你為何……”
“我知道你怕百年之後祖宗怪罪,哈哈哈哈……可你不知道嗎?殷家血緣之間有致命羁絆可不是自你我開始,我由着你,不過是因為我實在舍不得你這張臉,你知道這裏全部都是你。”德平公主粗-喘着指了指心口。
遠安王更迷糊了些,他們已經保持這種狀态快兩個時辰了,他只覺得虛弱地快要暈過去。
“可你不想我活。”不知道何時,德平公主停下來,雖然眼神迷亂,她人卻安靜靠在遠安王身上,狀若呢喃道,“我沒你想得那麽蠢,我只是不想叫你失望,皇姐從來也沒叫你失望過,如今也不會,所以在滿足你的願望之前,我總要圓自己的夢一回。”
她這幾乎算是強女幹的行為,會讓遠安王記她一輩子,愛也好恨也罷,記得就夠了。
嚣張如她狠辣了一輩子,對自己也能狠辣到甘心赴死,概因為她也分不清自己對遠安王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大概是有愛的。
那都不重要,左右從懂事開始她就知道,她想要的無論如何終将得到,不管最後屬不屬于她,也一定會深深刻上屬于她的印記,她永遠不會跟母後一樣軟弱。
殿外的聲音越來越響,很快在裴遠示意刻意放水的情況下,這動靜朝着殿內蔓延。
墨守一渾身是血地沖進來,也不管二人還疊在一起,只咬着牙想要帶着遠安王走。
只是裴遠等得是他進門,卻不會給他動手的機會。
“将刺客拿下!”裴遠冷喝出聲,裴家暗衛再不留手,很快墨守一跟着所有暗衛都步了黃泉。
樂寧郡主這時候才被吵醒,匆匆帶着人往這裏來。
“你們是誰?要做什麽?這裏是公主府,由不得你們放肆!”樂寧郡主看着滿地血流成河,眼神緊縮尖叫出聲。
“郡主見諒,也請公主見諒!”裴遠高喊出聲,幾乎所有趕過來的奴才都聽見了他的聲音,“裴某自京郊大營回城,發現有刺客入公主府作亂,賊人闖進了公主寝殿,裴某救人心切,才讓暗衛進去救人。”
樂寧聞言臉色蒼白地晃了晃身子,随後推開陳嬷嬷就往裏沖:“娘!娘你怎麽樣了!娘,你——”
她的擔憂,在進門看清楚紅紗後頭床上場景的時候戛然而止,暗衛們都低着頭轉身朝外,可公主府匆匆跟進來的奴才們卻沒有。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床上赤-身-裸-體仍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是誰,許多人如樂寧郡主一樣臉色煞白到透明。
樂寧是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奴才們是覺得小命兒不保,只怕都要被滅口了。
裴遠站在殿門口不往裏走,他聽着都惡心,沒那個心情讓畫面更惡心自己,過兩天他還要洞房呢,萬一……咳咳,跟太子似的那啥了怎麽辦。
“都給我滾!滾出去!”樂寧徹底崩潰,可是即便她沒有腦子,也知道該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她突然發瘋一樣吼道。
裴家暗衛面面相觑,迅速退出去,裴甲給了暗衛一個眼神,一部分暗衛迅速隐身遠去。
裴遠裝模作樣要走,樂寧狼狽地沖出門來:“将軍留步!”
見裴遠面無表情停下,樂寧郡主面色扭曲了一瞬,壓下自己過往的跋扈,如今的情形讓她迅速學會卑躬屈膝,她只幹啞着嗓子道:“此事若是傳出去,将軍府和公主府都要陪葬,還望将軍能保密。”
裴遠心裏冷哼,求人都沒個求人的樣子,看來德平公主所有的聰明都在自己身上了,可惜女人瘋起來,實在是沒有理智可言。
他也不拒絕:“此事裴某不會對外提及。”也用不着他來提。
“郡主!走水了!走水了!”有奴才大叫着跑過來,公主府東南西北四個角都有火起,因為這時節風大,已經迅速朝着這邊還有周圍蔓延,很快周圍就熱鬧起來。
裴遠垂眸:“告辭!”
樂寧郡主顧不得跟他多說什麽,只能頭昏腦漲先讓人滅火,一時連在殿內還昏沉着的遠安王和德平公主都顧不上。
趁着火勢混亂,樂寧郡主又沒有德平公主管家的威嚴,好些奴才為了保命或者其他目的匆匆逃出府去。
這事兒沒能蓋過夜,火都還沒撲滅,宗-□□和二皇子府先後熱鬧起來,德平公主府旁邊被波及的官宅也詭異得無人能夠入睡。
等德平公主和遠安王清醒過來的時候,梁久忠正冷着臉站在他們面前。
樂寧郡主呆呆坐在殿門口,面上一片灰敗,今日本該是她的大婚之日,可她的婚服都被燒了,誰也顧不上大婚,連個去武寧候府通知的人都沒有。
還是武寧候府自西城那邊吹吹打打上門,才得知了這消息,早就被梁久忠給冷着臉遣退回府了。
“王爺,公主,聖人宣二位入宮,請吧。”梁久忠說完,沒繃住神色,先一步冷着臉出了門兒,踏出殿門時,他聽見了德平公主的尖叫。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王早該殺了你!”遠安王面色鐵青,本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卻被這個瘋女人一夜之間颠倒了局面,大廈将傾。
德平公主被他一腳踹得吐血,卻趴在地上低低笑出聲兒來:“你小時候就恨不能讓我死,不還是得靠自個兒的身子來換取我的幫助?如今你即便想殺了我也先忍忍,我若是這會兒死了,你未必能保得住命。”
遠安王心裏清楚,這等醜事兒誰也不敢傳出去,可身為醜惡的根源,他和德平公主很大可能是被驅逐出京,并無性命之憂。
若是他這會兒殺了德平公主,蠱毒的事情露了痕跡,那才是窮途末路。
所以聽見德平公主這話,他只閉眼深吸了口氣,壓下洶湧地殺意,再不肯跟德平公主說哪怕一個字,扭身出了寝殿。
這日本該是三日一次的大朝,可聖人免了早朝,只将有關人等召喚到了乾寧宮大殿內。
等遠安王和德平公主到的時候,殿內已經站了一片,本該今日做新郎官兒的翟遠晟,還有昨夜‘好心救人’的裴遠、臉色鐵青的宗-正殷封泰都在。
太子和二皇子并着李皇後也安靜坐在一旁,殿內人不少,卻安靜得仿佛空無一人。
德平公主只安靜跪在地上不說話,遠安王想了想,跪下後還是沙啞着嗓子請安:“給聖人和皇後娘娘請安,臣弟死罪,請聖人降罪。”
聖人閉着眼睛嘆了口氣:“你是指做出這等醜事兒,還是你妄圖陷害平清伯,威脅鄭執宰,買通內侍監陷害太子?”
遠安王驀地擡起頭來,眸子裏有詫異,有陰霾,唯獨沒有後悔。
“臣弟不知道聖人在說什麽。”沉默了一會兒,遠安王才低沉道。
翟遠晟站出來,面無表情道:“王爺恕罪,昨夜臣追擊一夥兒對武寧候府回家探親的丫鬟下毒手的賊匪,跟着闖進了一個莊子,沒成想那竟然是王爺的別莊。殺掉賊匪後,臣搜出了許多了不得的東西,王爺應該知道是什麽。”
遠安王低着頭面色沉靜:“本王不怎麽去別莊,也不知道莊子裏有什麽。”
“哦,臣說得不夠清楚。”翟遠晟不疾不徐道,“為了将賊匪斬草除根,臣将那莊子給燒了,燒完後,才發現莊子底下竟然有機關。”
遠安王這才擡起頭,犀利陰狠地看向翟遠晟。
若只是明面上的東西被搜出來,他并不懼什麽,可那機關乃是他用十幾年時間打造出來,跟西北和西南聯絡的信物,以及從西南那邊淘換來的許多見不得光的東西都在那裏頭。
他只定定打量了翟遠晟一眼,唇角勾出個冷笑,就用這樣的表情看向聖人:“成王敗寇,我沒什麽可說的,随聖人處置便是。”
聖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眼眶子裏滿是血絲,他年紀大了,一夜未眠臉色并不好看,他看着遠安王好一會兒,神色複雜極了。
殷封泰本還想着替遠安王求情,畢竟皇家醜聞也不是第一次了,罪不至死,可如今牽扯到陷害儲君和皇家子嗣,還有謀反之罪……他知道自己開不得口,索性垂着眸子只當什麽都聽不見。
“你們都出去吧,朕有話要跟遠安王和德平說。”聖人并沒有立刻下旨,只啞着嗓子道。
李皇後自打遠安王和德平公主近了殿,就一直用恨毒的目光看着二人,恨不能将兩個人扒皮去骨,這會兒她有些不甘心:“陛下,不管是誰,謀害皇嗣,甚至連儲君都不放過,這是要斷了大周的傳承,如此罪行絕不可饒恕,求陛下……”
聖人看也不看她:“朕說了,你們先出去!”
見聖人聲音中帶上了怒氣,李皇後即便不甘心也不敢多說,她心裏憋着氣,只扭身出門,讓人通知平清伯,還是得趕緊叫他通知文武大臣想法子逼陛下一把才是。
遠安王和德平公主明面上支持二皇子,實則要斷了平清伯府的活路,此二人決不可留!
等衆人都出了門,聖人這才讓梁久忠扶着起身,他也不看二人,只顫巍巍站到了窗前,背對着他們。
“朕知道舊事瞞不過你們,也沒想過瞞着你們,朕答應過,不會要了你的命。”
德平公主和遠安王都很清楚,雖然聖人這話沒頭沒尾,可後半句是對着遠安王說的。
他這滄桑的語氣,只引得遠安王眸中閃過一陣嘲諷。
“可大周江山不能亂,你身上流着胡人的血,祖宗家法也不許你成為大周之主。”聖人繼續道,“這些年朕由着你在外,不管你做什麽都視而不見,不是因為朕默許你奪不屬于你的東西,只是叫你看清楚,不管是誰繼位,你都沒有可能。”
遠安王嘲諷:“若非這個瘋女人,過不了多久這天下就是我的。”
聖人轉過身不看他,只盯着德平公主晃了晃神:“是朕和母後對不住你,你小時候……受了許多委屈朕知道,可那個時候母後和朕都沒有選擇。”
因為德平與那個孩子幾乎同時出生,為了救那個孩子,先皇聽信道人換血之說,德平公主差點就沒了命,若非李貴妃,也許就沒有德平公主了。
所以他能理解德平對遠安王的執念,有些因果許是老天爺注定了的。
德平公主平靜點頭:“我知道,所以你和母後對我好,我理所當然受着,我不欠你們的,欠的那個還不了,我只能還給他。”
遠安王皺眉,他并不知道聖人和德平公主在說什麽,聽起來似乎是他的生母與德平做了什麽交易。
“你這輩子別回京了,去守着母後吧。”聖人身子晃了晃,推開梁久忠又嘆了口氣,“母後一輩子愧對你,如今她該是最願意護住你的那個。”
去守着太後陵寝雖然寂寞,到底是孝心,即便德平公主參與了謀反,也能保住性命無憂,這是聖人對妹妹的最後一點心意。
德平公主擡起頭,像是小時候一樣特別單純沖着聖人笑了笑:“母後的心意我懂,她活着彌補我也就算了,人都沒了,我就不去讨債了。”
不等聖人繼續說什麽,她扭頭看了眼遠安王,随即低下頭:“我願意以死贖罪,求皇兄放他一馬吧,這是我們殷家欠的債,總得有個人還。”
那催-情香來是德平公主從小跟在身邊的侍女給她的,說是好不容易淘換來,其實她知道從何而來。那是先祖用在自己妹妹身上的東西,是皇家最不可言說的陰私,她早就知道。
可她欠遠安王,到底這身骨血是殷家的,不能用大周還他,就用命來還好了。
聖人不說話,遠安王心裏有諸多疑問,他剛要出聲,德平公主唇角就留下一行黑血,軟軟倒在了他身前。
“我欠你的,還清了,欠……殷家的也還清了,但欠梁……梁家的,我得去還。”德平公主笑得特別漂亮,唇角的黑血都擋不住她絕美的容顏,讓人忽視了她的年紀和眸子裏的眷戀,“恨我吧,起碼……有個恨的人,你還能有理由,有理由活下去……”
一行清淚随着最後彷如呢喃一樣的話消失在她鬓角,她笑容仍然是張揚的,卻沒了昨晚上似夢似幻之間的癫狂,叫遠安王心裏莫名疼了一下子,卻為自己這份突如其來的感覺更感到嘲諷。
遠安王不再看她,也不看聖人,勝負已定,說再多都無意義。
聖人只叫人将遠安王關押在天牢內,并沒有說要怎麽處置他。
匆匆帶着二皇子一派人馬趕來的平清伯,當即就帶着文武大臣跪在殿內逼迫:“陛下三思……”
話沒說話,聖人突然吐了血,黑色的血噴濺在站在他旁邊的李皇後身上,随着李皇後的尖叫和殷明德、殷明煦的大驚失色,誰也再顧不得遠安王謀反該不該死了。
連平清伯都變了臉色,雖然改立儲君的聖旨已經拟好,可到底還壓在中書省,如今鄭雲恒又牽扯到謀反被下了大獄,太子還是太子,若是聖人有任何不測……二皇子一脈的人感覺天都要塌了,着急忙慌讓人去請太醫,個個兒急得不得了。
翟遠晟皺眉,去看殷明德,卻發現殷明德臉色也不好看。
明明已經請了高人來宮裏看過,将遠安王買通的奴才抓起來了,聖人為何還會中毒?
乾寧宮進進出出忙活了好久,梁久忠才蒼白着臉出來:“聖人請太子進去。”
李皇後不樂意了,擋在太子身前:“我身為皇後,聖人龍體有恙,我自該陪在一邊,怎可由着太子單獨觐見!”
她就差直說害怕太子欲害了聖人,自己取而代之了。
梁久忠也不辯駁,低着頭:“皇後和二皇子也請吧,聖人請太子進去,武寧候和鎮遠将軍也請進,其他人等都在殿外候着。”
李皇後跟平清伯對視一眼,這才匆匆跟着進了門。
聖人嘴唇還泛着紫,他這會兒毒氣攻心應該還昏迷不醒,能醒來這麽快還得感謝太子請來的高人如今還在宮中。
正閉目養神的聖人聽見動靜,轉過頭看着衆人,李皇後面上只有焦急和警惕,二皇子也難得有些煩躁和不安,翟遠晟和裴遠都低着頭,只有太子雖然眼神複雜,可眸中盡是擔憂和不可思議。
聖人心裏安慰了些,好歹他替大周選定的儲君沒有歪了心腸,他也就對得起祖宗了。
“武寧候。”聖人虛弱開口。
翟遠晟跪地:“臣在。”
“你來說,你還在遠安王別莊搜到了什麽。”
翟遠晟:“臣還搜到了通州布政使李钊利用海貿之便利,幫着二皇子染指科舉,并且大肆收買官員,縱容貪污受賄之風,意圖奪取儲君之位,臣還查到……二皇子私下裏制作龍袍,意圖關鍵時刻……”
“一派胡言!”殷明煦怒斥出聲,跪地後臉色鐵青,“定是遠安王意圖構陷,他本來就想着害兒臣,父皇明鑒!”
梁久忠的小徒弟端着個剔紅菱花托盤進門,上頭正是一件嶄新龍袍。
裴遠這才跪地出聲:“啓禀聖人,臣已經按您口谕查明,龍袍乃是遠安王派人陷害二皇子無疑。”
殷明煦這才松了口氣,怒瞪翟遠晟一眼,立馬就要說話。
裴遠卻沒給他機會,從托盤內取出一封密函:“臣也按照您的口谕,派人查清遠安王別莊關于平清伯府的證據,查證結果都在密函裏了。”
李皇後和殷明煦驀然窒息了一瞬,都有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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