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霍斯維抱着蘇淩下了車,管家目不斜視,輕聲說:“少爺您回來了。”
霍斯維說:“請李醫生立刻過來一趟。”
“是,少爺,我馬上去打電話。”
管家看着一向內斂穩重的少爺難得露出微微焦急的神色,少爺好像是第一次帶外人來祥園吧。
蘇淩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被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呼吸不過來。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還是覺得透不過氣。
頭疼欲裂,頭上像戴了緊箍咒,一陣陣地有針次進來一般。
渾身一陣陣發冷,他本能地尋找身邊最近的熱源,還有非常好聞的味道……他好像回到了小的時候,如此具有感覺感,如此安心。
雖然很難過,但是他不在乎。
有人輕柔地喚他的名字:小淩。小淩。
真的有人這麽叫他。
他很欣喜。他輕輕笑了。
蘇淩嘴幹舌燥,他很想說話的,很想回應這個人。
他也想像以前一樣,對他撒嬌:“哥,好難受……”
“我在,小淩,哥哥在。”
霍斯維輕撫他汗濕的額際,看他這個樣子,真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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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是霍家的老管家了,照顧人的經驗十分豐富,看到那位先生應該是發高燒了。
他連忙讓人準備了幹淨的睡衣和溫水、毛巾送過來。
霍斯維沉聲問管家:“李醫生怎麽還不來?”
管家輕聲說:“在路上了,他接完電話馬上趕過來了,少爺……”
霍斯維看他欲言又止,說:“什麽事,說吧。”
“少爺,我看這位先生應該是發燒了,發燒的時候人會感覺冷,我看還是幫這位先生擦一下身子,然後再換上幹淨的衣服,他會比較舒服一些。”
霍斯維點點頭說:“嗯,你想得很周到。把毛巾給我。”
管家難掩驚訝地看着少爺:“少爺……這……”怎麽能讓少爺去服侍人啊,這種事情讓他們來做就好了。少爺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霍斯維說:“給我。”
管家不敢再說,把溫熱的毛巾擰好遞給少爺。
“……是。”
管家輕輕退出去了,少爺從來沒對一個人如此溫柔過,他剛才……看到了那位先生的樣子,如此眼熟……他應該就是……可是為霍家服侍了幾十年的老管家眼裏卻沒有多少欣慰地光芒,但這是他能管能想的嗎?他搖搖了頭。
“小淩,告訴我,哪裏難受?”
霍斯維将他輕輕半抱起來,讓他靠在他懷裏。
蘇淩只是閉着眼,沉重地呼吸着,手緊緊抓着霍斯維的手臂。
像個怕失去什麽的孩子。
他本來就還是孩子。
盡管為人處世都慢慢變成熟了,盡管有時候也有世故的一面。
但是對于霍斯維來說,他永遠就是個孩子。
不管他戴着什麽樣的面具,霍斯維永遠能夠看到他的本質。
看到他的成長,他由衷地為他高興。
看到他為了公司如此辛苦,他真的心疼。
他了解這個孩子,關于他的一切,霍斯維從來沒有錯過。
甚至他心裏最深處的秘密。
所以霍斯維在等,他不會空手而歸。
他明白有些東西需要時間,時間能讓一切慢慢變為平淡。
在時間恰好的時候,他就能讓他明白,誰才是最愛他的。
霍斯維不需要證明,他會慢慢地,慢慢地得到他。
得到他最珍貴的愛人。
他到底在哪裏……?
蘇淩的腦袋似乎一直在火力烤着一樣,讓他無法正常思考。
他有一點點意識,明白自己沒有睡着,但是他感覺很混沌。
好像他在一個很不一樣,很寂靜的空間裏。
他在這裏,感受到了一種很不一般的東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在一個人的懷裏,那人溫柔的叫他:小淩,小淩。
好像他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好像他在那個人的……心坎裏。
蘇淩在抗拒着一些東西……他不是完全不知道的……不是大哥……
大哥永遠不會這麽抱着他,大哥雖然疼他,但是不是這樣濃烈的方式。
大哥雖然叫他小淩,但從不會用這樣輕柔地似乎能融化一切的音調。
鼻子好像堵着,因此他只能用口使勁呼吸,但是有一種奇異又熟悉的味道卻鑽入了鼻腔。
真的好熟悉。
但是他想不起來……他聞着感覺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似乎能讓他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他喜歡這樣的味道。
似乎讓他明白,他不是一個人。
他并不孤寂。
有人在陪着他。
是誰?
到底是誰?
他腦袋裏反複回響着這一個想法,好像成為了一種執念。
他很累,很難受,但是不想放開他,他一定要明白,這個人是誰。
他不想讓他再離開自己。
“哥……不要離開我……不要……”
憑借一種本能,他只想那麽叫他。
很多年前,他好像從一個很高的地方摔下來,痛徹心扉。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哥,我要死了……”
“小淩,放輕松,我不會離開你。”
“不許亂說,你不會死的。”
霍斯維聽着他胡言亂語,緊緊将他擁進懷裏。
“冷……”
“哥哥要幫你換衣服了,好嗎?小淩……”
霍斯維輕輕地吻了他的額頭,開始解他的襯衫。
他渴望這一刻有多久了?渴望地他整個人都發疼了。
能夠讓他安靜地在他懷裏,心甘情願地在他懷裏。
能讓他抱,讓他能能好好地看着他。
這無關征服,無關欲望,只是一種來自靈魂的渴求。
是的,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望他。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比起能夠碰觸他,他寧願他現在好好的,不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慢慢解開他的襯衫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粉紅色的突起,肌理勻稱的腰腹。
以及,肩上的一道十公分左右的細長淡白色傷痕。
霍斯維的手指一點點撫過這道傷口,他曾經受過那麽重的傷。
而那時候,他不在他身邊。
霍斯維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凝滞了。
為這世界上他見過的最美的身體。
霍斯維是個普通的男人,但霍斯維畢竟不是個普通人。
一路走來,他已經證明了自己卓越的判斷力,以及強大的自制力。
他能控制住自己。
那一寸寸的肌膚,都是他的。
終有一天,他會用他的唇,他的舌親身感受這些。
但不是現在。
幫懷裏的人輕輕擦拭了上身,然後為他穿上幹淨的睡衣。
然後是……更為艱難的過程,更深層的折磨。
解開他的褲子,霍斯維感覺喉頭一陣陣發緊。
盡管如此,但霍斯維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還是一如既往地堅定。
褲子慢慢解開,然後露出了裏面白色的內褲,筆直大腿的光滑觸感差點讓霍斯維破功。
果然不是個輕松地工作。
敢于直視自己,敢于挑戰自己。
霍斯維在心裏暗暗嘲笑自己,借以轉移注意力。
盡量通過毛巾去接觸,而不是自己的手指,避開了最敏感的部位,霍斯維擦好以後,幫他換了寬大的睡衣褲子。
輕輕将他移動到床上安睡,霍斯維發現自己額頭上都是汗,甚至流進眼睛裏,鹹的汗珠為眼球所排斥,産生了一點點刺痛。
他卻稍微地松了一口氣。
他忍受住了誘惑,沒有傷害他的寶貝。
難怪古人說,欲即為魔。
在他看來,欲望比魔鬼還可怕。
魔鬼至少可以戰勝,欲望卻時刻侵蝕他。
管家在外面敲門,“少爺,李醫生到了。”
霍斯維恢複了平靜的神色,說:“進來吧。”
儒雅的李醫生走了進來,是霍家長期雇用的家庭醫生,他畢業于東京大學,曾在一家京城一家中日合資醫院當主任醫師,是業內有名的全科醫生。
霍斯維說:“李醫生,麻煩您幫忙看一下病人。”
李醫生說:“好的,霍先生。”
李醫生仔細地為蘇淩做了檢查,測量了體溫,也聽了心肺。
然後他告訴霍斯維:“霍先生,這位先生應該是過度疲憊,體虛造成感冒,然後沒有得到及時休養和治療,轉為體表發燒;體溫達到了39度,成年人發這麽高的燒不多。我這先給他留一些阿司匹林幫助退燒,每四小時吃兩片,定時測量體溫,先吃兩次,八小時後如果燒還沒有退下來,就需要去醫院治療了。對了,如果這位先生有咳嗽症狀,一定要告訴我。”
霍斯維問:“那除了吃藥,還需要做什麽?”
李醫生說:“室內暫時保持适度通風,不要開空調,然後可以用一些熱毛巾敷在額頭上,過幾個小時再用常溫水冷敷,輔助退燒;在退燒之前暫時不要進食了,可以喝一些含冰塊的果汁或者蔬菜汁幫助補充體液。”
霍先生說:“好的,多謝你,李醫生。”
“沒關系。有什麽需要您就馬上打電話給我。”李醫生說。
不一會,管家把藥、放在茶杯裏的溫開水拿了過來,當然還有新換的熱水和毛巾。
霍斯維輕輕摸了摸蘇淩的額頭,扶着他起來:“小淩,我們先吃點藥好不好?”若是趟着吃藥,管家說會嗆住。
只是蘇淩似乎還很不舒服,唇關禁閉,不肯吃藥。
霍斯維想了想,只能喂他了,把他下巴輕輕挪開,把要塞進去,藥的苦味讓蘇淩皺緊眉頭。這孩子氣的動作卻讓霍斯維心裏一軟,他還是這樣不喜歡吃藥。
把開水輕輕用自己的口渡給他,一點一點。
蘇淩在水的作用下,立刻配合地做了吞咽的動作。
藥應該是吃下去了。
霍斯維盡量讓自己忽略那柔軟的唇感,他現在是病人,需要藥物!
可是那甜美的感覺如同罂粟一般,讓他欲罷不能。
最終他也只是輕輕地吻了吻唇瓣,就退開了。
蘇淩需要休息,不能讓他睡個覺都不安生。
他可以等。
霍斯維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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