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九章、叛變
不知道死亡會是什麽滋味。
司徒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死的,只記得自己曾被封在棺材中,身體雖死,精神卻活着。在那種安靜的黑暗的密封的狹窄的縫隙裏,除了絕望還能抒發出其他情感嗎?
絕望啊……
司徒伸手觸碰着石門上的雕刻,眼神變得空洞無焦距,心裏只有一個字在無限放大:
死。
只感覺胸口一堵氣血上湧喉頭一甜,身體不受控制的一彎,張嘴吐出一大口黑血來,直直地噴在石門上。司徒頓時恢複些心智,晃了晃腦袋心裏暗罵,想死就真死了?也太他媽快了吧!
根本沒給司徒時間多想,他念頭剛動,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司徒還真沒想過自己會死的事,反正他本來就死過了,再死一次也無妨。可他吐血吐的爽了,把一旁的達子柯吓了個半死,達子柯緊張地撲過去扶住司徒,比司徒都驚慌。
“老大,老大,你怎麽吐血了?你這是內傷還是外傷,要不要運功調養一下?你還不能放棄治療啊!就算死,也要給我工資後再死啊!”
司徒不耐煩地操了一聲用力推開達子柯,但達子柯文絲未動依然蚊子一樣在他耳邊嗡嗡嗡。這把司徒氣的,郁悶地一拳砸在石門上洩氣。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重物挪動的聲音在這空靈的地界裏彌漫開,帶着漫天的灰塵跟下雪一樣飄落,也不知是被司徒瞎貓碰上死耗子砸到了開關,還是血濺石門弄的,反正它自己打開了。
不容多想,最先反應過來的陸延立即招呼衆人逃進去,大家也不管裏面危不危險有什麽致命機關,反正比喂鱷魚強,都拿出百米沖刺的架勢呼啦一下奔了進去。司徒雖然就在石門前,雙腿卻軟的跟面條一樣無力前進,他心想:這玩意鬧的也太丢面子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念頭剛動,不出所料再次吐出一灘血。
剛想擦嘴,司徒的胳膊就被人拽了過去架在肩上,往石門裏趕去。
衆人奔出二十米開外也不見鱷魚們追來,達子柯邊跑邊回頭看,狹長寬敞的甬道內只看到小哥駕着司徒在後面墊底。達子柯停下來喘了兩口粗氣,奇道:“诶,那些鱷魚沒追來啊!”
衆人停下來用手電照了照,确實沒有鱷魚跟過來也挺納悶的,但鬼門關都進了誰還在乎那些細節啊。其實小哥拎着司徒進門後就發現來勢洶洶的鱷魚們只追到門口就停下了,跟害怕什麽似的在門外徘徊沖着門內的人嘶吼。小哥見狀停下來觀察了一陣,直到鱷魚悻悻離開,才放心地把司徒放下,扶着他靠在牆上休息。
“你怎麽了?”小哥伸手檢查司徒的傷勢,剛剛伸出就被揮開了,司徒靠着牆閉着眼睛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如果是平時,司徒肯定髒話連篇的推開他,小哥也會善良地教他做人,可是被他如此沉默的對待,小哥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安靜地守在他身旁看着他。
這時跑遠的人都跑了回來,看司徒一副病怏怏快死了的樣子面面相觑。達子柯一臉心疼,跟鈔票被燒了一樣難受。刀疤摸出槍杆子愛惜地摸了摸,一臉的幸災樂禍。
“老大,您沒事吧。”
陸延的聲音聽起來很淡,不冷不熱,司徒擡眼看着陸延,連冷笑的力氣都沒有。
“怎麽,想造反?”司徒有氣無力地說,一旁的小哥皺緊了眉頭。
“您這是說的什麽話。”陸延輕笑一聲,蹲下來平視司徒的雙眼,冷靜地說:“我只是問問,如果您老身體不适,要不要就地休息一會?反正我們趕了半天的路,也該祭祭五髒廟了。”
“祭個屁五髒廟!”刀疤大喝一聲打斷兩人的談話,手裏的AK47直頂司徒的腦門,一副小人得志的醜惡嘴臉:“別他娘的假惺惺的真惡心。”
司徒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偏偏身體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點力氣都沒有,連視線都開始模糊了有要昏倒的趨勢。司徒勉強撐起一條腿手臂搭在膝蓋上,擺出游刃有餘的架勢,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只要身旁的悶油瓶不犯傻……
所以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啊。
司徒剛擺完造型,拿槍的刀疤立即後退兩米拉開距離,他防的不是司徒而是小哥,而且用槍頂着人質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很容易被對方奪槍進而逆轉,何況對手是身手了得擅于躲槍子兒的小哥呢,不得不防。
“诶诶,別動!”
刀疤将槍口對準小哥的腦門,冷笑道:“爺看你身手不錯殺了怪可惜,看那家夥一臉死相就知道活不長,與其對他忠心耿耿,不如跟着大爺混,只要幹好這一票,爺保你下半輩子不愁吃喝,票子女人大把大把的有,怎麽樣?”
金錢,女人?
司徒想笑都沒力氣笑,那玩意要能誘惑住小哥,太陽早就自爆了。
果然,小哥不為所動地橫在司徒身前,他的表态很明顯,是站在司徒那一邊。刀疤剛想再勸一句,沒想到司徒搶在他前面先勸上了。
“他說得對。”司徒慢悠悠地摸着衣兜卻抽不出煙盒,靠着牆的身體也因為無力而慢慢下滑,司徒眯了眯眼視線依然模糊,輕聲道:“你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出頭,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一條命。”
小哥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就散去了,他沒理會司徒,繼續盯着刀疤,語氣也冷了十分:“放下槍,我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先行部隊一夥愣了一下,然後跟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捧腹大笑。
“你他媽有病是吧!”
刀疤大笑着,身後的小弟也用不好聽的話奚落着小哥,小哥不為所動依然擋在司徒身前。
“看來不給你見見血,還以為是小孩兒過家家呢吧!”刀疤笑着說完,臉上突然一冷,槍口一歪“砰”地一聲炸開,子彈擦着小哥的衣服打在了司徒的小腿上,頓時一陣血霧噴湧出來。小哥一驚連忙轉身去查看司徒的傷勢,卻被腦門上頂上的槍口打斷了動作。
“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平頭幾人舉着槍站在刀疤身側,防止小哥亂動傷人。
小哥的注意力都在司徒身上,司徒明明小腿中彈卻哼都沒哼一下,不會是死了吧?小哥直接無視掉刀疤幾人輕聲問司徒怎麽樣,語速因焦急所以很快。
“你怎麽樣!”
司徒也不知道自己他媽的怎麽樣,反正說話的聲聽得不是很清楚,眼前一片模糊連小哥的背影都看不真切,就算膝蓋中槍也沒啥感覺了吧。
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還是自己真的要死了?
死字剛一閃過,司徒身體一縮吐出一大口血來,在失去意識倒下的前一秒,司徒只看到憤怒的刀疤調轉槍杆,手抓着槍口跟甩棒球棍一樣揮向小哥,槍托直沖面門而去。
我操|你祖!
司徒全身一震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火堆,原來自己剛剛打了個盹在做夢。司徒吐出一口氣扶着額頭試圖讓緊繃的神經放松,就聽到耳邊有樹葉被踩踏的沙沙聲,驚得司徒猛地扭頭看過去。
是小哥。
小哥抱着一些幹柴走了過來,被司徒過激的反應逗得噗呲一笑,司徒都看傻眼了,一下子就把剛才的夢忘得一幹二淨。小哥放下幹柴挨着司徒坐下,很自然地靠在他懷裏。
“怎麽了?”小哥柔聲地問。
司徒完全蒙圈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小溪邊,篝火,一些野炊用具,還有頂雙人帳篷……司徒蒙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們是來野外旅游的,體驗體驗大自然。
緩過神來後,司徒也自然地把手放在小哥的腰上,小哥并沒有推開他,反而将手放在司徒的手上十指相扣,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司徒受寵若驚地緊抱住小哥,他想起來了。
他跟小哥是在某個舞會上認識的,當時小哥是酒店的服務生,司徒是不可一世的黑道老大,他一眼就看上了小哥,當着所有人的面叫住小哥,想都沒想就告白了。當時的小哥可沒現在的小鳥依人,一句“客人,您喝醉了”就打發了他。司徒在衆人面前丢了臉很是惱火,之後就對小哥狂轟濫炸地猛追了三年,終于将小哥攻略到手。
當初的冰山臉,現在不還是乖乖的嘛。
司徒得意地笑了笑,捏着小哥的下巴看他羞澀垂眸的樣子,突然有種不可思議地感覺襲上心頭。這家夥是這麽愛笑的人嗎?怎麽記得是他跟面部神經癱瘓了似的?記錯了?
轉念一想,當初他确實冷冰冰的,不過後來追到手了才知道,他這人是只對熟人熱情的,對戀人簡直是熱火朝天熱情的連司徒都快招架不住了。
果然睡覺睡迷糊了吧,司徒自嘲地想着,欣賞着小哥的千嬌百媚,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天天看,還看不夠?”小哥扒拉開司徒的手扭開臉,卻依然靠在司徒的懷裏沒有離開。
“你耐看呗,怎麽看都看不夠。”司徒笑嘻嘻地把小哥的臉扭回來,在他的臉上猛親了一口。可是明明溫香軟玉在懷,司徒卻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喜歡就能追到手。
喜歡看就怎麽都看不膩。
喜歡笑容,所以他彎着眉眼一笑百媚。
喜歡……就能擁有。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吧?司徒這麽想。
多好。
小哥環住司徒的脖子親吻着他,撩撥着他,司徒微眯起眼睛看着小哥眼中滿出的情♂欲。
“司徒……”小哥輕喚着:“想要。”
司徒還沒反應,小哥主動推倒司徒騎到他身上迫不及待地開始解衣服。
“起靈。”
司徒輕喚着小哥,小哥停下動作微笑着等他的下文。
“你愛我嗎?”
小哥愣了一下,轉瞬臉上的笑容愈加柔和,讓人忍不住去沉醉。
“愛啊,”他的回答似蠱惑,“一直一直都愛着你,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小哥以為這就是他想要的回答,沒想到卻聽到司徒的笑聲。司徒笑得很厲害,身體劇烈地顫動着,身上的小哥随之顫動着。
司徒笑夠了,他看着小哥不解的神情。
“他那種人,怎麽可能會愛人。”
司徒用手臂遮住雙眼,遮住那明媚刺眼的陽光。
夢再美,也終歸是夢。
你再美,也終歸不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诶_(:зゝ∠)_單身狗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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