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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說我反而噎了一下,這太不像平日的他了。預感到他的異常冷靜和直白将直接導致下面的談話不會輕松,我先試圖轉移話題問道:“你要去哪?回醫院?”
“對。”他說着就伸手打車,我連忙攔在前面跟司機賠笑說不好意思,再轉他已經把手插在口袋裏表情很是不滿,略微皺了皺眉問:“還有事?”
“那個……剛剛夏明修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只不過是……”
“洛予辰先生,我對你的私生活沒有興趣。”他打斷我,停了一下突然伸手從我手裏搶回那只絨布狗說:“真的……送你東西都是浪費。”
他的前半句紮紮實實地刺了我一下,很難受,然而在我還沒從這個打擊裏恢複過來他後面接着的一句卻又像是在賭氣一般讓我如釋重負,甚至腦子一熱不小心就問出來:“肖恒,你不是在吃醋吧?”
那只狗被他即刻丢回我臉上,等我接在手裏的時候肖恒已經走出去好幾米遠,邊走邊說:“我就不該來跟你廢話。”
“喂,肖恒!”我簡直痛恨死了自己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行為,再追過去,他則加快了腳步刻意要甩掉我一般,我不得已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他仍舊沒有吼我,然而眼睛裏已經帶了耐心喪失的警告,再一次問我:“你到底還有什麽事?”
“我有什麽事?是我該問你你專程來一趟有什麽事才對吧?”我透過他微微眯了一下的眼睛,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高了,又立刻軟下來無奈地說:“呃……你既然來了,也就別急着走,不如跟我回家裏坐坐吧……”
“不麻煩了,我趕着回醫院呢,畢竟是偷偷出來的,被發現就不好辦了,”他抿了一下嘴,很罕見的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等等!……那個,畢竟很久沒見了。”我再次拉住他,他回頭看我還是一臉無辜的疑惑,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事不關己拉着他的是個路人一般。我雖然怕再說錯話而不敢跟他争,心裏卻真的有點上火。他明明知道我想解釋的,他明明知道我想和他和好的,他甚至說不定明明知道剛剛夏明修走出房子的那一幕是誤會,卻故意要誤會故意要把它當真。
我不是有耐心的人,他對我的不滿對我過去的所作所為要發洩甚至要報複都行,我不在乎。可我沒想到這個人可以一言不發地把一切封存,而這種感覺就好像他身上帶着無聲的定時炸彈一樣,我誠惶誠恐,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炸得灰飛煙滅,這對我來說反而是比什麽都大的折磨。
“跟我回家。”在這種煩躁的壓力下我的思維反而會少掉很多幹擾,我拉着他往回走,倒不是要他親眼去看看還沒收拾的酒氣沖天的屋子來消除他的他刻意的誤會,而是現在我就要把他帶回家。
人都是奇怪的生物,一會兒自厭感旺盛讓自己覺得自己這個人真的一無是處就該天打雷劈,一會兒又自信心膨脹覺得手裏的這家夥就是我的人我憑什麽不能捉他回家好好養!
“洛予辰,我幹嗎要跟你回家?”他被我拽着走也沒有絲毫狼狽,反而很冷靜地像是在談判桌上一樣問我。我更加不爽,我的肖恒不是這樣的,他也許面對別人可以這樣鎮定自若,可是對着我的時候從來不該是這樣的。要說如今我對他來說已經和其他人無異,我死也不能承認。
“那不只是我家,也是你家,是我們的家!”
“哦,是嗎?”和預想的一樣他一點也沒有感動,反倒覺得我可笑了。但我沒想到他笑完之後會冷淡地質問道:“你不是忘了吧?當初把我趕出來的時候你收了鑰匙,從那一刻開始這裏就不是我的家了,再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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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了他的鑰匙?我不記得有這件事,但是……應該是發生過的吧,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很明顯舊事重提又揭了他的傷口,在我甚至不記得的細枝末節上就已經累積了那麽多傷害,他不肯原諒,也難怪。
一句再也不是,獨定到叫人心寒,我卻無話可說。
我們僵在馬路轉角,他低下頭在慘淡的表情上愣是扯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再擡頭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了,我正在想我下面要怎麽辦,他突然說:“其實你的新專輯不錯,聽的時候真的覺得挺感動的。”
我愣了一下,在剛剛有所反應記起了那段時間在瘋狂的思念瘋狂的矛盾的壓迫下瘋狂地寫出來一遍遍唱的那些情歌的時候,他卻打斷我稍稍浮出水面一點點的奢望告訴我:“洛予辰,我承認我在來的路上還在傻傻地無視前車之鑒,想看看到底有沒有可能像你說的那樣重新開始。我果然挺沒用,因為那幾首歌這輩子差點又做了一次傻瓜。結果,你們果然沒讓我失望。”
“肖恒!”我心急如焚地解釋道:“我們喝了一夜的酒,但是我可以發誓什麽都沒發生。他只是來道別,你心裏明明是知道的別故意要我解釋了,這麽大的冤枉我真承擔不起。”
他悶笑了一下有些諷刺地說:“這樣看來在你心裏我從來都是個很能無理取鬧的人呢。”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突然跳到這樣的結論來的,之前心髒就跟着他一句一句忽高忽低摸不着底,現在更是在努力回憶搜尋我到底哪裏又說錯話了。我真的是怕了他了,也許是一輩子從來沒有占過下風,這樣去在意去遷就一個人真的很挑戰我的神經。
我緊張地看着他,等他開口,他說出來的卻又是“我沒有立場去懷疑你跟他之間發生過什麽,更沒有權利去橫加幹涉,你不用跟我解釋這個,我不會無聊到去‘故意’誤會你什麽”這樣看似是澄清或者是安慰我實際上卻有些傷人的話,我拽了拽他的袖子,他似乎有些不忍地停下來:“洛予辰,我說這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意思。”
我低着頭看他襯衫的袖扣不說話,他停了一下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知道你不想聽這個,或許一時也沒辦法接受我要說的東西,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不是我想知道我睡着的時候你都幹了些什麽,而是剛剛還在你家的那個人認為你很不值很可憐所以專程來一件一件一條一條跟我講,逼着我看他下載的那些視頻。”
“我覺得他是善良過度,或者很傻,把負疚感錯當作愛情的你也是。洛予辰,我真的沒事,失去了你我會很難過,但是我會好好活下去,你不需要為我做任何事情。”
他說得很慢,像是要催眠我的心。我幾乎都要被他的固執己見給折磨瘋了,他為什麽懷疑?他還不夠了解我?那麽多年了他在我身邊怎麽可能不知道洛予辰雖然反應慢了一點後知後覺了一點可是向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确實對他不好過,可是什麽時候騙過他?
“要我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才能相信我?”我問他,覺得問出了我在看電視劇的時候最不屑的白癡臺詞,這個時候他要是能給我提出來那種幾乎辦不到的條件我也就只好為他去做次超人化不可能為可能算了,偏偏他搖搖頭,我只能有點絕望地再傻傻問他:“為什麽?”
起碼給我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再一槍打死我吧,從他再次醒過來之後就是這樣讓人幾欲抓狂地用友好和善的态度毫不留情地抗拒,讓我每次都感覺很有希望再一次次失望,再這樣下去不出幾次洛予辰就要被他玩完蛋了,現在就算是他恨我我也希望他直說了,一刀殺總比千刀萬剮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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