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七日良夜02

七日良夜,  這個藥名,如雷貫耳。

原著中男主就是中了這個藥,在何緒飛面前毒發,  情難自已,  直接和師兄從深夜糾纏到天明。

七日良夜,  當然不是糾纏一夜就夠,  何緒飛養傷期間,  男主又和一向寡淡自持的師尊翻來覆去睡了六天。

葉雲舟感覺自己腦中有一根弦斷了,扯得頭疼,他靜默片刻,一瞬間湧起想把瓶子捏成齑粉毀屍滅跡的沖動,他對着晶石燈晃了又晃,确實是這四個字。

他心裏翻江倒海,表面不動聲色,餘光悄悄打量神情冷沉如冰的慕臨江,他自信無論慕臨江怎麽嘤嘤嘤,  他都能比清冷師尊更堅定,  絕不會被他誘惑。

葉雲舟捏着瓶子裝天真:“七日良夜怎麽了,是安眠藥嗎?那你睡吧,我去給你搬張床。”

慕臨江攥了幾下手指,  握緊了傘柄,兩道清透的術法光芒先後落在他身上,一曾旋轉的陣圖也在地板鋪開,須臾之後沒入身體。

“回來。”慕臨江喊住走到門口的葉雲舟,  “這不是安神藥,是……”

“是什麽?”葉雲舟依舊裝傻,他聽見慕臨江的聲音似乎比方才更沉一點,  仿佛在刻意壓抑什麽,眼睛也稍微亮了一些。

“合歡之毒。”慕臨江閉了下眼,有些艱難地吐出這個詞,“我傘上靜心訣壓制不了。”

“啊哦。”葉雲舟暗暗扶了下抽痛的額角:“那你喊我回來做什麽,我只會基礎術法,比你的傘還沒用,不如我去給你找一個男……女人。”

慕臨江拄着雨傘,手臂還在發顫,聞言怒極,睜眼逼視道:“胡鬧!我豈會侮辱女子清白。”

“要不你喊殷思過來,我看他那副言聽計從的模樣,恐怕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葉雲舟又不怕死地提議。

“閉嘴!”慕臨江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低斥一聲,“不準污蔑他品格。”

葉雲舟抿嘴嘆道:“這不行那不行,那就花錢請一個會雙修的青樓女子,你情我願也沒什麽清不清白。”

“這是你做的好事,哪來的你情我願?”慕臨江語氣激烈,握不住傘,索性往地上一摔,“我不願!總之你不能走。”

不知是不是這毒藥發作如此之迅猛,葉雲舟竟感覺慕臨江眸中迸發出令人萌生退意的侵略感,他颔首眨了下眼掩飾自己的詫異,摸了摸鼻子:“是你的指揮有誤,那麽多瓶子,拿錯也在所難免……那我再找找到底是哪瓶,你還吃不吃了?”

“我還敢吃嗎?”慕臨江盯着葉雲舟冷笑,葉雲舟進屋時他臉還白着,現在已經騰起一點微弱的紅,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讓葉雲舟留下,倒不是有什麽想法,只是那一蓬異樣的熱度在腹內綻開時,錯愕之餘,下意識便想到了葉雲舟。

葉雲舟只能暗罵自己的手怎麽就不争氣,拿錯個別的也就罷了,怎麽偏偏是這玩意。

“它不是離發作有一段時間嗎?”葉雲舟從門口回來,經過慕臨江身邊時繞了兩步,繞到藥箱前蹲下。

“那是刻意用靈力延遲效用,我孤注一擲自斷心脈已經精疲力竭,哪有多餘靈力……你怎麽知道的?”慕臨江雖然毒發依舊敏銳。

葉雲舟眼角一跳,面不改色道:“猜的,七日良夜,不是要等七天才發作嗎?”

“那是每夜發作,連續七天。”慕臨江說的怨怼。

葉雲舟握起拳頭,板着臉,用力捶了下腦門。

“我看這有瓶冰心丹,标簽上說平躁消火,能解嗎?”葉雲舟想要亡羊補牢,迫切地說,看向慕臨江的眼神滿是希望。

慕臨江依舊盤膝坐在原處,雙手搭在腿上,沒有什麽失态的舉動,但指下的衣衫卻捏出了褶:“解不了,別找了,這藥箱裏沒有七日良夜的解藥。”

葉雲舟砰地一聲把抽屜怼上,決定先發制人:“都是你自己的錯,正經人誰家常備春∫藥啊?看不出來你表面正直君子,冰清玉潔的,實際是這麽大膽放縱的類型!”

慕臨江:“……”

他手下嘶啦一聲,硬是把下裳扯出一條口子。

“那是以前去修真境和羅裳門談生意,他們門主所贈。”慕臨江撇頭憤憤地解釋,“門主贈禮,我不好拂了她面子,就随手一放,你運氣真是好的讓我佩服。”

葉雲舟也不知說什麽了,拉開一層藥箱,随手把七日良夜的藥瓶塞進一個空格裏,然後他就感到一陣靈力波動,扭頭一看,慕臨江按上雨傘,重新給屋裏布置了結界。

葉雲舟:“……”先讓我出去啊。

慕臨江布完結界,似乎已經無法繼續保持端正的坐姿,單手按着腿邊的雨傘彎下了腰,但即便如此,他的舉止仍留有一絲克制和風度,沒有半分不妥。

“你…還行嗎?”葉雲舟含糊地問。

“很行。”慕臨江說的咬牙切齒,“不能更行了。”

“要不要去榻上躺一會兒?”葉雲舟又問。

“哪裏都一樣。”慕臨江用舌尖舔了下幹燥的唇。

“那我給你倒點水?”葉雲舟道。

“水能解毒嗎?”慕臨江反問。

“……我念兩篇話本?”

“哼,你怎不念醫經藥理,還能聽個安心。”

葉雲舟一時無言,由着慕臨江擡杠發洩,慕臨江緩緩握起雨傘,以傘撐地,幾次試着站起來,還是提不起力氣,仿佛所有精力都被他用來保持理智,最終失敗地倒回地上,長發散了幾縷,一滴汗水順着發絲徐徐滑落。

葉雲舟看他實在難受,心底不免生出點微妙的同情,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葉雲舟沒動過真感情,也知道中了這種東西,就算心理再無意,生理怕也由不得人,忍不住輕步過去,小心地扶住他的胳膊。

“還敢過來?”慕臨江啞着嗓子,擡起頭,直直地注視葉雲舟,唇色如血頰飛薄紅,喘息淩亂,偏偏眼光依然清醒尖銳。

葉雲舟愣了愣,突然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他覺得這樣的慕臨江,竟然該死的危險又性感。

“我總感覺這東西,沒什麽依據。”葉雲舟硬着頭皮省略了科學兩字,晃晃手腕刺青,“再說你真控制不住,我就近幫你一勞永逸。”

慕臨江:“……”

慕臨江擡手按住他的肩膀,把頭抵在自己臂彎,聲音斷斷續續的夾着吐息:“的确沒什麽依據,死不了,忍過就好……我叫你留下,只是說幾句話,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你不用怕。”

葉雲舟也沒在怕的,點頭附和道:“對,此時正是需要你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的時候。”

“你盡會掃興。”慕臨江沒什麽力道的罵他,七日良夜藥性帶來的燥熱和情∫欲比陣法反噬的火毒更難捱,似乎有一種無處不在的聲音蠱惑他,要他屈服,要他順從,就這樣姑息這道放蕩沖刷的情潮,再也不用忍受痛苦和灼心的焦躁,只要出賣無用的尊嚴就能換取堕落的無邊快感。

葉雲舟沉默地維持着半跪的姿勢,讓慕臨江借力,一邊放空思維,随意端詳他此時的模樣,眉眼遮在長發散亂的陰影下,愈發深邃俊逸,羽睫輕抖,額上細汗滾落下來,襯着流光微漾的紫眸,有點像晶瑩的淚花。

然而慕臨江怎麽會哭呢,葉雲舟被自己這個無端的比喻雷的夠嗆,接着就感到脖頸發燙。

慕臨江從發絲間看向葉雲舟,葉雲舟在有人時慣常微笑,但那笑容多半是禮貌性的,沒有含義,或者幹脆是虛假的僞裝,他對職業假笑沒什麽意見,他和太多人打過交道,也早過了肆意品評別人性格指手畫腳的年歲。

但葉雲舟此時沒有笑,眼神沉靜,甚至稱得上冷酷,這是最真實的葉雲舟,又有幾人見過他這一面?

他晃了下神,鬼使神差地挪了下手,他覺得又熱又渴,葉雲舟那份冷讓他下意識的追逐起來,無論是掌心之下清涼的溫度,還是空蕩漠然的眼神。

“你出格了。”葉雲舟突然彎了下嘴角。

慕臨江乍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他的手不知何時搭在了葉雲舟脖子上,葉雲舟的眼裏多了點情緒,很愉快,笑得發自真心。

“你也不是說到做到嘛。”葉雲舟幸災樂禍地說,“我還當你真是柳下惠坐懷不亂,沒一絲凡心。”

慕臨江懊惱地撤回手,葉雲舟的愉快不是因為自己碰了他,純屬是看自己失控當樂子,他莫名不悅,抓起雨傘想要起身,可還是高估了自己,腿一軟栽向葉雲舟。

葉雲舟還攙着他,反射性的伸手去抵慕臨江的肩,碰到時慕臨江喉間猝不及防洩出一聲低吟,沙啞隐忍,他聽得頭皮一炸,忘了用力,直接被慕臨江壓倒在了身下。

後腦勺磕在地板上的一刻,葉雲舟第一反應居然是幸好布置了結界,否則被人闖進來看見,他嬌軟弱受的名頭就洗不幹淨了。

他想爬起來,但一條腿正支在慕臨江腿間,不太敢動,生怕碰到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別動。”慕臨江左臂不遠不近的壓在葉雲舟頭頂,在他耳邊低聲說,急促的氣息灑在耳廓,葉雲舟以為他要接經典臺詞,結果慕臨江并沒有,“……你身上很涼,讓我靠一會兒。”

“通常說這話的人一定會食言。”葉雲舟面無表情地說,“而且地板更涼。”

“你希望我食言?”慕臨江勉強笑了一下,頭磕在他頸側的地板上。

葉雲舟無語,他的臉被慕臨江的頭發蹭的略癢,慕臨江的發際被汗浸濕,有些泛潮,但那股清香還在,讓他罵一句臭男人都名不副實。

“我想到一個有趣的場面。”葉雲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承受着不該承受的重量,心跳快了些許。

“說。”慕臨江簡短道,他聚起一點微弱的靈力,用拇指在食指指尖用力劃了一下,割出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霎時在地板上蔓延開來,十指連心,他的吐息停了一瞬。

葉雲舟嗅到了血氣,沒馬上回他,費力地仰頭看見他流血的手指,啧了一聲:“你這是圖什麽。”

慕臨江以為他在關心自己,剛想說小傷無礙,葉雲舟就繼續道:“我也研究過刑訊拷問,有的是不流血就能讓你痛不欲生的法子。”

慕臨江:“……”

慕臨江:“不必了,我還想活。”

“對了,繼續我方才說的有趣場面吧。”葉雲舟清清嗓子,嚴肅道,“蕭川是誰?那日山門前,你為我擋箭,喊的是不是這個名字?”

慕臨江:“……”

作者有話要說:葉雲舟:你此時是不是想說“你給我認清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替身,也配提起他!”

葉雲舟:快說,我已經捕捉到霸總的氣息了

慕臨江:我不是!我沒有!

少了點,今晚努力一下試試萬更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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