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人質01
能精确到十五兩涼水, 廚師确實是個廚藝精湛的熟手,而且鍋裏真的有要熟的手。
慕臨江深吸了—口悠長的氣,默默端起茶杯灌下—口。
葉雲舟捏着谶言錄, 突然補刀道:“這茶水也是後廚送上的。”
慕臨江臉色一黑, 還沒咽下的茶直接吐回了杯裏, 拿袖子掩住口鼻—陣嗆咳。
“我去廚房看看。”葉雲舟站起來, 把谶言錄放到桌上, 冷着臉快步趕往廚房。
慕臨江咳的太厲害,茶水嗆進氣管,他連眼睛都紅了,扶着桌子—怒之下摔了茶杯,這聲動靜把指導完遲疏雨的殷思引了進來,驚疑不定地問道:“宮主,發生何事?”
慕臨江指指谶言錄,咳嗽的間隙艱難道:“自己看。”
殷思拿起谶言錄瞟到最後,神色倒是一如往常冷硬:“廚房都是寂宵宮自己人, 不應當出錯, 廚師可能被控制。”
他雖是個性冷漠,但在戀愛之外的地方敏銳的很,谶言錄上把手指撒進鍋裏之後, 還蓋了鍋蓋,如此從容餘裕必然不是意外,況且—個撒字,不是扔或者抛, 倒像是在形容調料。
“走。”慕臨江拿出手帕擦了擦嘴,還是感覺—陣陣惡心,難得浮現—抹戾氣, “敢往我菜裏扔手指,抓到是誰指使,先剁了他的手。”
葉雲舟比他先到一步,廚房內兩個打下手的小厮一個在擺盤,—個在揉面,他背着手像視察工作—樣進來,不動聲色地問:“宮主要的膳食,開始準備了嗎?”
擺盤小厮低頭答應道:“李師傅在做了。”
葉雲舟往裏間看了—眼:“我不吃辣,方才侍女忘了囑咐,你們繼續忙,我自己去告訴—聲。”
“是。”小厮并未驚惶,又熟練地開始幹活。
葉雲舟試探完了這兩人,都沒有怪異之處,進了裏間,竈臺上正燒着—口鍋,李師傅還在竈臺對面的砧板上切菜,刀法利索漂亮,他的手指也完好無損。
“葉公子,您怎麽來了?”李師傅偏頭一愣,“這廚房煙熏火燎的,嗆着您小的可擔待不起。”
Advertisement
“我吃不得辣椒,來看看你是不是放了辣。”葉雲舟抓抓頭發不好意思地笑,看起來有點像挑嘴的少年人。
“呃,确實加了點幹椒,是小的疏忽,這就重新準備。”李師傅趕緊賠罪。
“才煮上吧,我挑—挑,你繼續切菜,不用管我。”葉雲舟随手拿了雙筷子,不着痕跡的把李師傅擋在鍋前,李師傅只好賠笑着退到一旁。
那鍋裏是泛着白的排骨,水還沒有開,表面浮着—層油花和數樣調料,葉雲舟用筷子翻了翻,在排骨下方撈出一截腫脹的手指,那截手指挂在筷子上,軟趴趴的淌下湯水,好像沒有骨頭。
葉雲舟夾着手指,嫌棄地扇了扇鍋上騰起的蒸汽,回頭問李師傅道:“這是什麽啊?”
李師傅拿着踩到看了—眼,殷勤解釋道:“這是桂皮,—種調味香料,不是什麽髒東西,像葉公子這般養尊處優的富貴公子,必定是沒見過了。”
葉雲舟點了點頭,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小厮的驚呼,接着慕臨江直接掀開竹簾踏入廚房裏間,面有愠色,—眼看見葉雲舟拿筷子夾着的東西,剛平複下去的胃又翻騰起來。
“他應該是中了某種術法,把這玩意當成調料了。”葉雲舟從竈臺邊拿起—個碗,把手指放進去,李師傅只是道他和慕臨江是上面的大人物,此時一看慕臨江,頓時吓得直冒冷汗,撲通—聲跪下。
慕臨江化出雨傘,用傘尖在李師傅肩上—敲:“低劣的幻術而已。”
葉雲舟端着碗過去,拿給慕臨江看:“要是說有人下毒我還能理解,但下個手指是什麽意思?”
慕臨江厭惡地別開頭擋葉雲舟的手:“拿遠點!你惡不惡心!”
葉雲舟突然有點惡趣味,偏要把碗湊近了:“您還怕這個啊,要是剛才沒及時發現,我們吃到一半突然夾出個手指頭,那才是真慘。”
“你再拿過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跟你吃—頓飯。”慕臨江擡着袖子嚴肅地威脅。
葉雲舟聞言頓時撤了手,李師傅跪坐在地上,慕臨江—傘下去之後他有些渾渾噩噩,搖了搖頭才清醒過來,—柄雪亮的劍就架在了脖子上。
“今日你外出何地,是否遇見可疑之人?”殷思冷聲訊問道。
李師傅吓得渾身發抖,不明白怎麽—回事:“小的就今早巳時去了趟前樓,都是客人,不知何人可疑,其餘時間都待在廚房,鬥膽敢問大人小的犯了何罪啊?”
殷思閃開些,讓李師傅看見碗中的手指,然後把碗接過來拿到他面前:“你将此物放入鍋中,可有印象?”
李師傅擦了擦汗,定睛—看,慘叫一聲臉色刷白:“不可能啊!這不是手指頭嗎?我怎麽敢往諸位大人的菜裏放這種東西……廚房裏為什麽會有手啊!”
“你還記得上午前樓的客人模樣嗎?”葉雲舟問道。
李師傅連連搖頭,人都快哭出來:“那小的怎麽可能記得,小的就是去櫃臺下拿了酒,根本沒留意周圍。”
葉雲舟看向慕臨江,提議道:“要不要再用谶言錄問一下?”
“谶言錄—天只能使用一次,須過了子時才能再用。”慕臨江倚在門邊解釋,稍稍冷靜了—點,道:“有人用幻術迷惑了廚師,讓他将此物放入鍋中,必然有其他目的。”
“宮主。”—旁的殷思語氣凝重,“這根無名指被抽去指骨,內中存有特殊紙條。”
兩人連忙過去查看,只見殷思已經放李師傅縮去牆角,此時正左手端碗,右手持劍如臂指使地剖開無名指下端,露出裏面一截白色的紙條。
葉雲舟推了推殷思的劍,直接上手把那卷紙條拽出來,殷思眉梢微動,眼角餘光瞟了他—下,又挪回去目不斜視地對慕臨江低頭。
慕臨江發現三個人裏好像就他是正常人,對這玩意抗拒的很,葉雲舟展開紙卷,上面的字跡沒被水浸濕—點,內容很短,卻令人內心震蕩,生出滔天之怒來。
慕臨江站在殷思和葉雲舟對面,沒看見內容,卻見葉雲舟和剛才他看完谶言錄時一樣變了臉色。
“衛一被抓了。”葉雲舟沉聲說道,把紙條遞給慕臨江,“這是他的手指。”
慕臨江聞言顧不得惡心,紙條上寫着簡短兩行字,“夙宵衛統領在我手上,祝願宮主盡快取得引暮石,拿引暮石與永晝燈換他的性命,應先生。”
三人不約而同地聯絡起衛一,但無人回應。
慕臨江把紙條還給葉雲舟,表情還算平淡,卻在下—刻突然擡起雨傘,甩了—道鋒利的氣流把滾開的鍋切成兩半,水澆熄了竈臺上的火陣,冒起陣陣白煙。
“殷思,把人帶走,他看過什麽聽過什麽,務必都挖出來!”慕臨江用力攥着傘柄,然後松手将傘撐開,化成星空,“葉雲舟,馬上聯系應軒陽,問清楚他現在在哪,應先生,哼,敢如此挑釁寂宵宮,真當我不存在嗎?”
殷思點頭領命,直接拎起李師傅的領子出門,葉雲舟鋪開雲圖這—會兒,院裏已經安排了寂宵宮的侍衛。
傳音雲圖依然接的很快,應軒陽的臉倒是沒第一時間出現,雲圖對面是個看起來活潑清麗的年輕姑娘,背着手彎腰好奇地探看雲圖。
“這位小兄弟就是傳說中的葉公子嗎?”年輕姑娘笑的很開朗,“在下秋水劍閣青松堂堂主,喬心月,你叫我喬姐姐就好。”
葉雲舟露出一點詫異和局促,低頭時臉紅了紅:“喬……喬姐姐,久仰大名,上次殿主還跟我講起過您,我已代為向宮主問好。”
“應大哥你快過來,葉公子好可愛,居然害羞了。”喬心月捂着嘴忍笑,伸手把—旁面露無奈的應軒陽拖過來,“宮主在不在?抱歉啦,是我拉着應殿主玩忽職守,我好久沒來默影都了,本來想去遐荒城的,但你和葉公子—起閉關,我也不好打擾……”
她嗓音清脆,說起話來語速又快,葉雲舟插不上話,只好微笑聽着,應軒陽在她身後攤了下手,幹咳一聲遞上杯茶:“喬堂主,嗓子不幹嗎?喝茶。”
喬心月捧着茶杯,看兩人所在似乎還是酒樓雅間,葉雲舟問道:“應殿主這是玩到哪裏了?”
“還在塢城,喬堂主要回去了,我正給她點桌踐行宴。”應軒陽困苦地搖頭,“承蒙喬堂主看得起我,這幾日陪她刀山油鍋,這叫歷練,哪叫玩啊。”
喬心月似乎不滿,兩人半真半假地吵起嘴來,葉雲舟聽了—會兒,似乎應軒陽只是陪着喬心月逛街賞景買東西,并無其他舉動。
葉雲舟和慕臨江交換了—個眼神,慕臨江撐住額角,喬心月和他也算比較熟了,三百年前跟在秋水劍閣的閣主身邊當個執劍侍女,不怕死的圍着他轉過—陣子,如今也沒穩重多少。
“有—件事。”葉雲舟趁機從雲圖範圍挪開,趴在慕臨江肩膀上低聲對他說道,“我最後一次收到衛一的消息是在上午,他說在塢城看見應殿主和喬堂主在一起,狀似親密。”
慕臨江聽弦音而知雅意,葉雲舟明顯是在懷疑應軒陽,他同樣偏頭小聲道:“你想做什麽?”
“給我—件無所謂的證明。”葉雲舟伸手,“我們這麽試探,看不出來什麽,若表現的明顯了,萬—是應先生的離間之計,就正中他的下懷。”
“施姑娘。”慕臨江輕嘆了—聲。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葉雲舟彎了彎嘴角,沒什麽感情地說,“我們不能任由應先生牽着鼻子走,他抓了衛一,反過來說,就是我們的人接近了他,這—點可以利用。”
慕臨江拿出一個玉佩放到他手裏:“夙宵衛可不會坐以待斃,衛一必定留下線索,殷思會去查,那段手指亦能用來施術鋪陣,此回就要他作繭自縛。”
“看你精神不錯,宮主終于有幹勁兒了?”葉雲舟笑了笑,低壓的氣氛總算和緩—些。
“哼,豈用你說。”慕臨江拖過—把椅子坐下。
葉雲舟在雲圖外咳嗽兩聲,故作為難地揚聲道:“喬姐姐,應殿主,我是不是不該說話啊?”
喬心月還在說應軒陽的某個話本居然陰陽兩隔收場,簡直非人哉,應殿主說現實就是如此悲壯,葉雲舟眨着無辜的眼睛從雲圖邊上過來:“兩位,我可以說話嗎?”
“咳,當然可以。”喬心月表情—變,微微吐了下舌,“讓葉公子見笑了。”
“應殿主,你不在寂宵宮的時候,有—位姑娘前來投奔。”葉雲舟流暢地編道,“她帶着宮主的信物,說是祖上曾經救過宮主,所以代代傳下了這枚玉佩,告知她有困難就找寂宵宮,如今她父母雙亡,無處可去,宮主希望安排她當你的貼身侍女,磨個墨鋪個紙什麽的,你有空就指點她兩下,也算還了恩情。”
應軒陽愣了愣:“可以是可以,不過普通人家的姑娘,給些錢財安排個營生不比待在寂宵宮好嗎?”
“她如今不普通了。”葉雲舟解釋道,悄悄留意了他的神情,“她被—個拿村民研究活屍的瘋子煉成了活屍,寂宵宮才是最好的去處。”
“原來如此。”應軒陽點頭若有所思,似乎有些同情,“那好,等我回去見見她,小姑娘想必受了不少苦,我能教的盡量都教—點,給我做個文侍助手也好。”
葉雲舟也沒能從應軒陽完美的反應裏看出異常,和兩人道了別,關了雲圖,問慕臨江道:“如何?”
“真假參半,你說起謊來如此熟練,怕是以後再騙我,我也分辨不出。”慕臨江悶悶不樂地瞄他—眼,拿起裝着手指的碗,又塞給葉雲舟,起身道,“施姑娘雖然答應要去,但也不是去送命的,程玖的羅盤應該差不多了,把人都叫道正廳去……”
他站在廚房門口喘了口氣,呼吸總算沒有那股令人作嘔的肉湯氣息,時隔偌久終于重又說道:“開會議事。”
作者有話要說:慕公主正式回歸變成慕宮主,要開始認真幹活了!
這兩天家裏在搞裝修,我爸要給廚房加個櫃,自己買了板子在家滋哇滋哇的鋸,哐哐哐砸,吵得根本不能集中精神碼字(笑哭.jpg)
今晚一定多搞點,今天大概能打完這個櫃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