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番外菩薩蠻
升平十九年暮春,快值初夏,草長莺飛,正是青梅長得最好的時節。
再次來到建業城,他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看着江花樓的牌匾出神。
這裏繁華依舊,只是故人已經不在了。
耶律骁不由有些興致闌珊,放下了竹簾,颔首看着跪在腳邊跪了半刻時辰的随從勾離,問道:“你說阿其朵那丫頭在這裏頭?”
喝茶?
耶律骁不由覺得好笑,這小丫頭可沒這麽好的閑情逸致。
随從勾離額上的汗珠直掉,卻不敢擡手去擦,再次重複了一遍不久之前說過的話:“禀可汗,屬下親眼看到少主走進去的。”
不得不說,這丫頭還真會挑地方。
耶律骁無奈道:“罷了,我親自去把這丫頭逮出來,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惹是生非,逮到那丫頭非打斷她的腿不可。”說着,越過随從,俯身掀開簾子走出了車廂。
勾離跟在耶律骁身後跳下了馬車,擡着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在心裏默默祈禱自家少主自求多福。
蚩丹人的五官棱角分明,相比來說比北秦人偏硬朗些,走在大街上很是引人注目。
路人看着他們的方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道:
“你們聽說了嗎?”
“聽說蚩丹使團昨天到了建業,要來我們北秦和親了!”
“哦,是嗎?”
“那到時可有的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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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骁不可置否的從他們身旁經過,剛跨進江花樓的門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人群中那個趴在桌上的小丫頭。
那小丫頭正是紮了一頭西域少女特有的小辮子,裏着一件胭脂紅的束袖長裙,外着一件袖口和衣襟夾着白色狐貍毛的楓葉紅小背心的阿其朵。
此刻,小丫頭阿其朵正目不轉睛的撐着下颚,聽臺上的那個頭發、花白胡子也花白的老頭在講傳說中那位北秦明懿皇後的傳奇一生。
初來乍到的她,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的好奇。
江花樓的夥計看到站在門口的耶律骁儀表不凡,走過去,很是殷切的想要招待他:“這位爺,您上座!”
耶律骁微微一笑,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了,示意自己随意坐坐就可以了。
夥計上了茶水果脯,收了賞的小費,這才打了個千兒退下。
忽聽老頭兒手中醒堂木:“啪嗒”一聲。
只見說書的老頭兒聲情并茂的道:“咱們話接上文,說完北秦戰神——威懾四海的定北侯秦無冀,老頭兒今天就來說說我們北秦的明懿皇後,明懿皇後何許人也?且聽老頭兒我這就細細道來!”
老頭兒捋了捋胡子,端起茶盞抿了口茶,續道:“上次我們說過,秦氏那可是顯赫一時,曾可是差點出了兩位皇子妃和一位皇後的世家大族,而這位皇後便是我們今天要講的主人翁——明懿皇後。
明懿皇後姓秦名落,小字阿凰,乃是定北侯獨女,那是出身名門,據說當時的國師袁玄機精通摸骨算命之術,便給還在襁褓之中的明懿皇後摸骨算了一命,說:‘此女貴不可言,未來可母儀天下也’。
再來說說明懿皇後其人,明懿皇後其人,女中大丈夫也,神武皇帝曾贊:‘生女當生秦家女,有女當為秦阿凰’!
只可惜天不憐我北秦英才,那是升平元年,當今陛下初繼大統,七王之亂初平未久,恰逢蚩丹來犯,北秦那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明懿皇後力排衆議,率二十萬黑羽軍出征漠北,打的蚩丹幾十年再無餘力犯我北秦邊境,如今遙想,卻只剩明懿皇後與北秦黑羽英魂永鎮漠北,可惜,可嘆……”
臺下的阿其朵正聽到興頭上,還想再聽,沒想到老頭兒嘿嘿一笑,賣起了關子,又聽到他們北秦人将他們蚩丹人說的這般,心中難免有些氣郁難平。
只見阿其朵拍案而起,站起來,氣的用說的還有些蹩腳的中原話罵咧咧的道:“我們蚩丹人是大漠上最厲害的勇士,才不是你們北秦人說的這般!”
說書的老頭兒被阿其朵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一愣,連茶盞都忘記去端了,周圍人的目光紛紛看向阿其朵。
有人憤憤喝道:“哪裏來的蚩丹蠕蠕!跑到我們建業城來幹什麽?滾回你的蚩丹去!”
也有人充當和事佬勸道:“這位仁兄,嘴下快快留情,聽說蚩丹要來和親了,這許是蚩丹使團帶來的,莫傷和氣,日後有緣再見,也不至于夾着尾巴,不好做人不是?”
那人這才悻悻閉嘴。
那人怎會知道,他此時罵的可是即将成為北秦未來太子妃的阿其朵。
阿其朵雙手叉腰,氣鼓鼓的承受着衆人向她投來的異樣目光,阿其朵可不是逆來順受的蚩丹小公主,一一回敬,瞪了回去。
阿其朵偏了腦袋,向那個坐在不遠處罵她的人挑釁的吐了吐舌頭:“敢罵小爺我是蠕蠕,你還是第一人,給小爺等着!”
坐在門口的耶律骁無奈而笑,昨日初來建業,他帶着阿其朵準備去街上逛逛,沒想到碰到一群小乞丐花子圍着他叫大爺要賞錢。
天可憐見,誰知道他年輕時也曾是風流倜傥,如今卻被一群小孩子叫大爺,他除了無奈,也只能是無奈了。
另他更為無奈的是,阿其朵這小丫頭好樣不學,盡跟着這些人學些沒用的,看到有人叫他大爺,這丫頭平素又不學無術慣了,中原話不會說幾句,趕着自稱為小爺,便到處招搖過市。
站在一旁的勾離見自家少主被這些北秦人口頭冒犯,有些看不過去了,心中憤憤不平,便想上前去将那些人揍一頓了事。
剛準備行動,便被耶律骁擡手攔下了,勾離有些不解的看向耶律骁。
耶律骁挑了挑眉毛,勾離只好悻悻退回去了。
這邊臺上,說書的老頭兒見臺下情況不妙,這些年見過來砸場子的不少,卻也習以為常,在心中編了一遍穩妥說辭,拿起醒堂木往桌上一拍。
“啪嗒——”一聲,衆人立即安靜了下來。
阿其朵見衆人看向臺上,立即坐了回去,目不轉睛的聽老頭兒繼續講故事。
只見老頭兒甚是滿意的捋了捋花白胡子,轉而續道:“世人只知當今陛下故劍情深,與明懿皇後年少相識,更是在明懿皇後芳逝多年後虛設六宮,便為人津津樂道,被世人傳為一段佳話。說起蚩丹,不得不說的便是明懿皇後與蚩丹可汗一段鮮為人知的風韻雅事。”
阿其朵聽到那位傳說中的皇後與自己那個傳奇舅舅還有這麽一段,眸子立馬一亮,連忙催促老頭兒繼續:“快說快說,什麽雅事?”
傳說中的那位蚩丹可汗聞言,單手支腮,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老頭兒嘿嘿一笑,摸着胡子,拿腔拿調的道:“據說那是長寧十幾年的光景,那年是四年一度的大朝會,各國來朝,盛況空前,那蚩丹可汗一眼便看見了在大朝會上脫穎而出的明懿皇後,于是便在大朝會上出言調侃了明懿皇後,明懿皇後亦不卑不亢的回道:‘膽敢犯我北秦天威者,雖遠必誅’!”
臺下掌聲雷動。
當年那件“風韻雅事”的當事人對此只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即陷入了沉思。
時間過得太久,他幾乎都快忘了她說那句:“膽敢犯我北秦天威者,雖遠必誅”時,自己是什麽樣的心境了。
就像他已經快記不清那個叫林簌的女子的音容笑貌,他記憶中的秦落,該是那般睿智狡黠、又那般肆意飛揚的。
傳說中的那位明懿皇後,早在二十年前,芳魂便已随風吹散在漠北的黃沙裏。
如今,他的鬓角已經有了白發,而她的芳華卻永遠停留在了二十三歲那年。
耶律骁回過神來時,衆人已紛紛散去。
他起身,走到還背對着他坐着的阿其朵身旁,道:“阿其朵,你是想讓我把你的腿打斷了,再把你帶回去,還是你自己乖乖跟我回驿館?”
阿其朵聽到舅舅的聲音冷不丁地出現在她身後,先是吓得一激靈,緊接着,只見一雙鬼靈精怪的眸子骨碌碌一轉,回過身,笑顏如花的笑話自家舅舅:“舅舅,你年輕的時候真的調/戲過北秦的皇後嗎?”
耶律骁忍得眉角直跳,要不是一直在心裏默念:“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他想一手拍死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的心都有了。
最終,他還是嘆了口氣,放柔了語氣,道:“阿其朵,我們該回去了。”
走出江花樓的時候,阿其朵見舅舅在随從勾離耳邊說了什麽,勾離便離開了。
于是,阿其朵一蹦一跳的湊上前,好奇的問自家舅舅:“舅舅,你讓勾離叔叔幹嘛去啦?”
耶律骁聞言,卻道:“那個頂撞你的纨绔,該讓勾離好好教訓一頓,要是傳到昊京,被人知道蚩丹堂堂的小公主,竟然被一個北秦纨绔子弟欺負了,本汗可不認你這個外甥女,真是丢盡了我這個舅舅的臉。”
阿其朵停下腳步,惱的跺了跺腳,這個臭舅舅!
沒過多久,耶律骁站在馬車上,語氣懶懶地對阿其朵道:“再不上來,我可不管你了。”
阿其朵趕緊追上去,結果自家舅舅已經吩咐趕車的車夫駕車離開,阿其朵一邊追,氣的一邊委屈大囔:“臭舅舅!你怎麽這樣?哼,我不要理你了!”
回驿館的路上,車廂內。
阿其朵有些郁悶的用手托着腮幫子,嘟囔道:“舅舅,我真的要嫁給北秦未來的太子嗎……”
北秦的皇都固然繁華,固然再好玩,卻沒有疼她愛她的阿娘,也沒有她在昊京時的玩伴。
算了。
見坐在一旁悵然若失的舅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阿其朵想了想,收了聲,沒有再說。
要是再問,保不準舅舅又該用中原人的話,罵她什麽什麽母親多敗什麽兒女了。
遙想當年,曾年少輕狂時,他與她打賭說:“你信不信,我蚩丹鐵踏入主中原,必将勢如破竹,直取燕雲十六州,你們北秦無人可阻!”
她亦對他放下豪言:“我北秦乃少年出英雄之地,耶律兄且等着,終有我北秦英雄少年,将爾等蠻夷趕出我中原大地,永無再犯我北秦之可能!”
她言而有信,确實做到了。
在他少年時期感嘆北秦将才輩出時,卻又覺得蚩丹已無良将可用而無可奈何時,其父秦無冀已将西涼與西域各小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失了胭脂山。
虎父自然無犬女。
那一年,北秦大敗蚩丹,他蚩丹引以為傲的琅琊山腹地劃入了北秦的版圖。
那一仗,讓北秦黑羽軍打出了威名,卻将他們打的幾十年內再無餘力單獨對抗北秦。
西域至今還在傳唱着這首歌謠:“失我胭脂山,讓我嫁婦無顏色;失我琅琊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秦落于他而言,是出塵于一般須眉之上的女子,無關風月,除了敬佩與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再無其他。
小姑娘正是不識愁滋味的年紀,很快便将不久前不開心的事抛之腦後,撐着腦袋,幻想起了以後在建業城的日子:“舅舅,不知道北秦的太子長得好看不好看呢?模樣要是長得不俊,我是立馬要回蚩丹的。”
耶律骁擡手,在她的小腦袋瓜子上輕輕敲了一敲,有些無奈的笑道:“成天淨想些有的沒的。”
阿其朵抱着腦袋,一雙古靈精怪的眸子裏亮晶晶的,好像有不舍在欲說還休:“舅舅,我要是留在北秦了,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
有那麽一瞬間,耶律骁明顯怔了一下,随即,說出了一個讓她有些失望的答案:“阿其朵,我以後都不會來這裏了。”
升平二十年,慶春王——也就是阿其朵名義上的未來夫君,兼祧光宗皇帝,被封為東宮太子,她在這一年被娶進東宮成了太子妃。
光宗皇帝也在這一年走了,據說是追随他的明懿皇後而去。
沒過多久,她從太子妃成為了北秦的皇後。
新皇帝很是寵着她,任由她成天上樹捉鳥偷桃,每當宮人向他彙報她每天都幹了什麽時,他總是笑的一派溫和,從不對她指責半句,對此,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愈加地放肆。
直到重熙二年,她從蚩丹的新可汗表哥送來的家書中,得知了舅舅已經去世的消息。
她就像一個沒了依靠的孩子,捂着心口的家書,“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那樣肆無忌憚的欺負捉弄她了,更不會在她被人欺負時,默默為她出頭了。
她的阿爹在她還未出生時便為國戰死了,阿娘生下她後,那時膝下還只有兩個兒子的舅舅親自為她取名:“阿其朵”,并親自帶在身邊撫養。
即使舅舅後來娶了那麽多的小阏氏,那些小阏氏為他生了好幾個小公主,舅舅卻沒有像疼她那般疼愛她們。
阿其朵在蚩丹語有“紅色太陽花”的意思,舅舅和阿娘都希望她能活的像太陽花那般炙烈又開心。
可是舅舅,我現在一點都不開心呢。
這夜,皇帝與衆臣在宣室殿議完事出來,蚩丹的事他已知道,便急着去北秦歷代皇後居住的栖梧宮去找阿其朵。
到了栖梧宮,卻被宮人告知,阿其朵不知哪裏去了,宮人們都在到處找她。
他跟着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忽然想起她之前去的一個地方,眸子一亮,緊趕快跑的往城樓的方向跑去。
到得城樓石階下,他沒讓內侍跟着他,只身一人打着燈籠上了城樓。
他在城樓上果然看到了抱着膝蓋蜷成一團坐在角落的阿其朵,他握着燈籠一看,阿其朵果然穿的單薄。
到底還是三月初,天氣還涼,阿其朵穿的這麽少,受了風寒可怎麽得了。
于是握着燈籠,單手解下披風,走過去給背對着他的阿其朵裹上,柔聲問道:“怎麽來這兒了?”
阿其朵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正想的出神,也沒聽到他來,這時反應過來,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吓了一跳:“你誰?”
他被咋咋呼呼的阿其朵也吓了一跳,輕輕呼了口氣,待心神稍定,一把抓住阿其朵的手腕,拿近另一只手中的燈籠,無奈笑道:“阿其朵,是我。”
阿其朵早已在還有些寒涼的晚風中吹了些許,凍得牙關都在打顫,本來中原話就說的不太利索,看到他,有些驚訝,此時說話又多了些磕巴:“陛、陛下!”
湊近一看,眼眶紅紅的,果然是躲起來哭了。
他也不拆穿她究竟為何哭,将燈籠放在一旁,學着她的模樣,抱着膝蓋,道:“阿其朵,我阿爹走的時候,我大概也是你這般心情,只是那時候,我已是這個國家日後的儲君,那些前朝大臣們時時刻刻的盯着我的一言一行,就像是在告訴我,我的父親是皇帝,不是親王,所以阿爹走了,我卻連為阿爹大哭一場的資格都沒有,我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躲在被窩裏哭。”
光宗皇帝沒有子嗣,聽說陛下是光宗皇帝哥哥的兒子,後來過繼給光宗皇帝當了兒子,便不能認之前的親生父親了。
阿其朵擡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寬慰他:“陛下,你不要難過了,有阿其朵在呢。”
他說:“阿其朵,已經過去了。”
果然,阿其朵很快便被轉移了注意力,擡手指着最靠近未央宮的一座宮殿,問他:“那裏是什麽地方?”
他說:“那裏是關雎宮,乃是先帝為明懿皇後修建的宮殿,後來明懿皇後仙逝,便再無人居住,變成前朝舊宮了。”
她好奇的問:“先帝與明懿皇後很相愛嗎?”
他微沉吟了會兒,說:“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明懿皇後,我自小就在宮中長大,和那些宮人們一樣,都很懼怕先帝,自從明懿皇後走後,無人再敢提起有關明懿皇後的一切,先帝常年冷着眉眼,不茍言笑,又很嚴厲,對身邊犯了錯的宮人會毫不留情的下令處罰。”
想起小時有次,他餓的睡不着,便從未央殿的偏殿出去找吃的,路過正殿時,看到先帝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坐在禦桌前,還在秉燭批寫奏折。
頓了頓,他又道:“與其說怕,不如說,我對先帝的敬大于畏罷,他是一個好皇帝。”
阿其朵不知道舅舅對明懿皇後摒棄愛情以外的其他情感,她好奇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能讓光宗皇帝甘願為她虛設六宮二十載,以及舅舅提及起她時,讓她無法看透的神情,可是她卻很羨慕明懿皇後。
阿其朵問他:“陛下是怎麽找到我的?”
他微微一笑:“無意發現的。”
這裏曾是先帝最喜歡來的地方,先帝素來不喜別人平時踏足此地,他平時一般不太敢在這裏停留太久,有次卻看到有人在上面放風筝,還笑的那般開心,要是被先帝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頓責罰。
開心這東西,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過了。
他抱着好奇又忐忑的心态,上去看看是誰竟然這般膽大包天,想着可能是第一次入宮又不識路的哪家大臣家的姑娘,一時興起覺得好玩便上了城樓,本還想着出言勸勸這姑娘別在上面玩。
沒想到,卻看到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阿其朵拿着一只畫的五彩斑斓的紙鳶在城樓上跑來跑去,而先帝卻負手站在那裏,絲毫沒有責罰阿其朵的意思。
他一時留了心,這姑娘便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這可愁煞了他。
可心下又實在好奇,到底是誰家姑娘膽子這樣大,便派人去打聽,卻沒成想這姑娘是從蚩丹來北秦和親的公主——他未來的太子妃。
阿其朵看到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用胳膊肘推了推他,欣喜喚道:“陛下……”
他揶揄道:“你之前不是喜歡喊我阿聘的嗎?怎麽改稱呼了?”
随即,阿其朵有些委屈巴巴的說:“可是宮中教導禮儀的尚儀姑姑說,後妃直喚陛下名諱,不合禮法。”
他第一次笑的那般肆意和輕快:“咱不管她,阿其朵喜歡怎麽喚,就怎麽喚。”
阿其朵笑的恣意,這一聲喚的甚是清脆:“阿聘!”
這一句清脆脆的阿聘,硬是生生的喚到了他的心坎裏,比吃了蜜還甜。
她的一只胳膊從他臂彎穿過另一臂彎,放在他腿上垂着,她說:“阿聘,你笑起來可真好看,眼睛裏就像盛滿了天上的萬裏星河,要是我們可以去大漠看星星就好了,大漠的星星又亮又多呢,不過,這裏的星星也很好看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握拳,咳了一聲:“咳。”
“嗯?”阿其朵反應過來,問道:“阿聘,你怎麽了?”
他笑說:“你這麽誇我,我覺得我也該誇誇你,這樣才公允。”
阿其朵笑問:“你怎麽誇我?”随即,又噘着嘴,嘟囔道:“阿聘,你不會像舅舅那樣說我除了笨、還是個成天就知道闖禍的小麻煩精吧?”
他微微笑道:“怎會?阿其朵可是我的小太陽花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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