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番外虞美人㈡

閑來無事,林簌便聽從了林簇的建議,決定去昊京城的鬧市逛逛。

這一天是望月節,與中原的上元節和乞巧節有異曲同工之妙,昊京城的女孩們會結伴來到月神廟,虔心向月亮祈禱姻緣。

燈火如晝,空中搭着幾條五彩絲綢,麻繩從角樓一側穿到另一側,上面挂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燈。

林簌百無聊賴的在人群中逛着,擡手,将其中一個花燈垂着的布條上給扯了下來。

只見布條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一串詩詞,但是是用蚩丹字寫的,林簌不由看得有些頭大,算了,還是拿回去讓林簇看看吧,說不定他能看得懂。

一個身影慢慢靠近林簌,突然擡手搶走了林簌手中的布條。

“唉!”林簌反應過來,回過身,看到來人是耶律骁,而他身後還站着勾離,面上不由有些驚訝:“怎麽是你?”然後踮着腳,擡手,就要搶回耶律骁手裏那截布條:“把它還給我!”

耶律骁存了想要逗逗她的心思,故意将手裏的布條舉高,笑問:“你看得懂?”

林簌停下扳耶律骁胳膊的動作,昂着頭,氣呼呼的道:“你是蒙我從中原來的,看不懂你們蚩丹的鬼畫符呢?”

蚩丹兒女向來豪爽,不拘小節,一旁的行人看到林簌的舉動,紛紛側目,甚至給她鼓起了掌,為她打氣:“阿妹,好樣的!”阿妹是蚩丹人對未婚女子的雅稱。

他們笑的那般真摯與殷切,林簌就算聽不懂他們說的蚩丹話,也大致知曉他們說了什麽。

林簌被鬧的一陣面紅耳赤,渾身不自在,明明是這人先來捉弄自己的,林簌見面前這人笑的一派坦然,連忙松開了抓着他衣袖的胳膊。

離他站的遠了些,林簌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故作從容道:“這位公子,請将布條還給我,可以嗎?”

耶律骁提議道:“要不,我念給你聽?”

林簌雙手環胸,決定洗耳恭聽,意簡言赅的道:“說。”

耶律骁展開手中的布條,借着近處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颔首,笑說:“誇你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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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我覺得你就是蒙我看不懂你們蚩丹的字。”

耶律骁沒有再逗她,斂了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的道:“這幾句話翻譯成你們中原的詩詞,上厥是:‘不是愛紅塵,似被前緣誤。山花爛漫時,莫問奴歸處’,下厥是:‘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芳魂歸故鄉,無處話凄涼’。”

林簌當時并沒有在意,沒心沒肺的笑:“我覺得你就是欺負我讀書少,聽不懂你們蚩丹話,是不是?”只是沒想到,後來真的會一語成谶。

耶律骁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林簌好奇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耶律骁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道:“我說我閑來無事,出來逛的,你信嗎?”

事實上,他真的不閑。

鬧市呈現一派盛世祥和,鬼市卻出了大亂子,不久前去鬼市見了太子,又馬不停蹄地去了二哥那,從二哥那出來,無意間逛到這裏,結果看到一個很像林簌的身影,他這才過來的,沒想到真的是她。

林簌很是誠懇的搖頭道:“不信。”

月上枝頭,耶律骁不由莞爾,心情甚是愉悅,雙手負背,回過身,道:“天色不早,我送姑娘回去吧。”

林簌跟在他的影子後面踩着走,一蹦一跳的,自得其樂。

耶律骁瞧着她有些童心未泯的舉動,故意放慢了腳步,讓她玩的盡興。

兩人在玉石鋪子前臨別時,耶律骁對林簌道:“以後多有叨擾,還望姑娘不怪。”

林簌笑說:“随時恭候。”

目送耶律骁和他的随從離開,林簌進屋,關上門,屋內燭光搖曳,安靜的針落可聞,卻不見林簇的影子。

林簌心中騰起一絲不安,不由有些疑惑,喚道:“我回來了,林簇,你死哪兒去了?在就吱個聲。”

“叩——叩——”

林簌聽到閣樓上傳來敲木板的聲音,便爬上木梯,打開閣樓上的木板,果然看到林簇正躺在屋頂上當鹹魚。

林簌将手裏的燈籠放到林簇旁邊,看到一身夜行衣裝扮的林簇身上大大小小的受了好幾處傷,有些驚訝道:“哥,你怎麽受傷了?你是上哪當賊去了?”

林簇擡手,輕輕在林簌腦袋上敲了個炒栗子,無奈笑道:“臭丫頭,嗓門再大點,是要把剛走不遠的那兩個人再驚回來嗎?”

林簌紅了眼眶,有些悶悶的問道:“那你是去哪兒了?”

林簇實言相告:“我去了一趟鬼市。”然後笑說:“不要哭,不過是些皮外傷,過兩日就好了。”

聽聞蚩丹的鬼市魚龍混雜,什麽奇珍異寶、靈丹妙藥,不管是罪惡滔天的逃犯,還是隐居在那裏的世外高人,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那裏都有。

林簌沒好氣的拍了他幾下,罵道:“你沒事跑到鬼市去幹什麽?不要命了!”

這幾下剛好拍在了林簇受傷的胳膊上,疼的林簇龇牙咧嘴,可林簇卻還是笑的有些沒心沒肺的:“我這不是去打聽關于‘不死書’的事了,那裏消息是最靈通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說:“這不是犯了鬼市的忌諱,這才鬧成這樣了。”

林簌從衣服上了扯下一截布條,将林簇的胳膊紮了一圈,依舊沒好氣的道:“你可真能!怎麽不疼死你算了呢?”

這丫頭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林簇皺了皺眉頭,卻不以為然的笑着抱怨道:“我懷疑你這丫頭是存心報複我的!”

林簌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是存心,我就是故意的,你怎麽着就犯了人家的忌諱呢?”

林簇摸了摸鼻子,道:“我就随口問了一句,放消息和買消息的那個人是誰,而已。”

林簌氣的又拍了林簇一下,不過這次是放輕了力道,拍在了他手腕上,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道:“你不知道有些事在那裏是不能随便問的嗎?虧你還是個做生意的,幸虧我們不是一個爹娘生的,不然可真是蠢出了天際。”

林簇被拍地一跳,心中抱怨,這丫頭難道不知道自己是斷掌嗎?打人還是沒輕沒重的,面上卻不以為意,笑道:“林簌,也幸虧我們不是一個爹娘生的,不然我真的掐了你這張損嘴,你信不信?”

林簌朝他吐了吐舌頭:“林大爺,可把您給能着了嘞。”

嬉鬧過後,林簇躺在屋頂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的星空,狀似漫不經心的道:“妹妹,我說認真的,就上次送你回來的那個耶律公子,他絕不簡單,非富即貴,而且還讓人折磨不透,別怪你哥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剛才送你回來的也是他吧,你小心他點兒,準沒錯的。”

林簌疑惑道:“嗯?為什麽?”

如果我說,我在鬼市被追殺,就是他身邊的那個人指使的呢?就算不是他,也和他脫不了幹系。

林簌還再追問,林簇翻了個身,卻不願再說了。

這人總是話說一半,徒讓人心裏難受,于是林簌開始撒潑打滾:“哥,你就告訴我,為什麽?好不好啊?”

林簇明顯不願再多說,所以故意轉移了話題:“義父留給我們找不死書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過幾天便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我們跟着那些人去找西越王陵的遺址,争取早日找到不死書,回大渝複命。”

林簌怔了怔,道:“好。”

有時候,林簌忍不住在想,這世上真的有所謂的長生不老嗎?

所謂長生,不過人心一點執念而已,可人們卻偏偏執拗的想要去追求那一點虛無缥缈的妄想。

不到翌日,傳說中的西越王陵中有不死書的消息在昊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

太子耶律吉對不死書倒是沒什麽興趣,不過他看上了王陵裏那批價值不菲的寶藏,他想讓耶律骁去替他趟這趟渾水,這樣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耶律骁将耶律吉想讓他去找西越王陵中寶藏的事告知了耶律齊耶,兄弟兩人一番商量,決定将計就計,到時若能借這件事除掉耶律吉,那再好不過。

幾天之後,昊京城百裏開外的綠洲,這座綠洲上落座着傳聞中的西越王陵遺址。

十幾個西域土夫子來到這片綠洲,經過提前幾天踩點,好不容易确定了王陵的位置,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打開了西越王陵的地宮。

林簌和林簇早就混在這一行人中,待他們舉着火把,跟着那些人進入地宮,身後的石門便“咚——”一聲,重重地落下了,他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牆上的九陰長明燈齊刷刷地晃忽着亮了起來,衆人被牆上美輪美奂的壁畫所吸引,歷經千百年,牆上的壁畫竟然沒有掉色的痕跡,也真是一大奇觀了。

有人走到壁畫前,啧啧有聲的贊嘆道:“傳聞,西越古國這個國家,雖然只存在了九十年不到,但歷代西越王都是女子即位,她們以人首蛇身作為圖騰,而壁畫上畫着兩個西域服飾的女子,一齊站在祭臺上祭天,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今不是欣賞壁畫的好時機,而是怎麽進入地宮裏面,這間地宮裏除了壁畫,地宮中還擺着一個青銅鼎,顯而易見,他們進入的是一間耳室,除了進來的那扇石門,耳室中已經沒有其它出口。

林簌和林簇相視一眼,走到青銅鼎前,将青銅鼎左右各移了一下,只聽“咯噔——”一聲,對面的石壁緩緩的打開了。

衆人欣喜若狂,走出那道石門,便是一座長長的甬道。

走到一半,整個地宮開始地動山搖起來,待地動過後,林簌扶着牆,勉強站穩,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她聽到了水流正向他們這邊襲來的聲音。

是的,沒錯,就是水流的聲音。

忽然,林簌看見一大股銀汞正在向他們湧來,心道不好,抓過林簇的衣服,急道:“哥!”

林簇反應過來,兄妹兩人一齊飛身,緊緊地貼在了狹窄的甬道牆壁上方。

銀汞滾滾朝甬道而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那幾個土夫子立馬被銀汞吞噬了,慘叫聲響徹甬道,不絕于耳。

林簌額上沁出一滴冷汗,後背一陣發涼,如果她和林簇沒有反應過來,估計死在甬道上的,大概就是他們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甬道裏的銀汞慢慢向回退去,只留下十幾具累累白骨。

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已經來到這裏,那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林簌兩人從牆上飛下,相視一眼,決定朝銀汞回流的方向走去。

不久前那陣地動,估計是因為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機關引發的,也就是說,還有一撥土夫子先于他們之前來到了這裏。

林簌和林簇走出甬道,來到了一個陪葬墓室裏,不久前害得他們十幾人殒命的“罪魁禍首”就呈現在他們眼前,因為池中的銀汞會回流,所以又叫:“活水。”

兩人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一池活水,便看到了四座青銅紅玉棺椁,青銅棺椁中間供奉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石臺,石臺上放了一個八寶玲珑盒子。

林簌盯着這個盒子研究了半晌,道:“哥,這個盒子上好像缺了什麽東西,你說把那個缺了的東西拼上去,會不會就能打開這個盒子了?”

林簇在四周的牆壁上敲了敲,這敲敲,那摸摸,一邊回道:“哪有這麽容易打開,現在沒什麽心思管這盒子了,為今之計,還是找到出路,拿了不死書,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林簌噘了噘嘴,心道,這人可真是不解風情呢。

說實話,這個盒子還挺漂亮的呢,拿出去應該能換不少錢吧。

她還是改不了一看到好東西就心饞的壞毛病,手上癢癢,管他三七二十一,抱起八寶盒,就朝林簇走去:“反正我們都已經走到了這裏,說不定主墓已經離我們不遠了呢。”

林簇顧自道:“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進來了,還是得在他們之前找到不死書。”

他們沒有注意到,當林簌拿起石臺上的盒子時,觸動了石臺上放盒子裏的凹槽機關,其中一座青銅紅玉棺“轟——”地一聲,慢慢地移到了一旁。

兩人聽到身後的聲音,忙回身去看,看到那座棺椁竟然移到了一旁,不由有些驚訝。

一齊走過去,發現紅玉棺下有一個長方的洞口,林簇率先點了火引子,往下一看,是石階。

林簇心下松了一口氣,擡手,拍了拍林簌的肩膀,頗有些贊許道:“為兄第一次覺得,帶你來這裏是個正确的抉擇。”

林簌抱着手中的八寶玲珑盒,沒好氣白了林簇一眼:“弄得好像我經常給你幫倒忙似的。”

林簇笑的懶懶散散的,反問道:“你小時候哪次惹事,不是我給你擦屁股?”

林簌擡起腳,對着林簇的屁股就是一腳,囔道:“好好的良家少年,說什麽屁股不屁股,你不害臊啊!”

林簇忒沒在意,沒心沒肺的笑道:“你都不害臊,我為什麽要害臊?”然後罵道:“幸虧我站的遠,不然你這臭丫頭非得把我踹進去不可。”

林簌挑眉,問他:“怎麽?你怕了?”

林簇摸了摸鼻子,道:“誰怕誰慫,小爺我下去一個給你看看!”

兄妹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探險,倒也沒覺得路很難走。

只是走了一半,林簇心中疑窦頓起,不由道:“不對。”

林簌看了看腳下的石階,又看了看上方還沒走完的石階,順口問道:“哪裏不對?”

林簇道:“我們剛剛是從那口紅玉棺走下來的,而我們正在往上方走,你不覺得奇怪嗎?”

林簌摸着下巴,道:“老哥你這麽一說,是挺奇怪的,難道我們進來的是第二層墓室,也就是說,這裏是第一層去往第三層墓室的路?”

林簇看着前方還沒走的青石階,嘆道:“那可真夠折磨人的。”

林簌擡步往上走去:“那也只能認命了。”

待兄妹兩人走出第三層的耳室入口,他們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因為這間地宮裏放滿了琳琅滿目的陪葬品。

“哇。”林簌走到放了好幾箱珍珠的箱子前,看着面前的珍珠,贊道:“這珠子叫什麽?真的好漂亮啊,過了這麽多年,竟然還閃閃發光的呢。”

林簇看着牆上的壁畫,若有所思道:“南海鲛淚。”

林簌有些不可置信道:“這是鲛人的眼淚?那、哥,你是怎麽知道這是南海鲛淚的?”

林簇擡手,指向壁畫旁邊寫的那一行行古文,有些幾近癡迷的道:“這上面寫着:西越第一任女王,也就是紅蠻女王二十一年,南海國的國主不遠萬裏,來到西越,向大祭司和紅蠻女王求得長生草,并向大祭司和女王進獻了很多貢品,其中就有南海鲛淚。”

林簌疑惑道:“為什麽是向大祭司和女王進獻,而不是向女王和大祭司進獻呢?”

林簇示意她看牆上的壁畫:“喏,你看,不管是我們剛進來時看到的壁畫祭天圖還是別的壁畫,都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向上天祈禱,我想,站在祭臺前方那個閉着眼睛,伸開雙手向天祈禱的是女王,而站在女王身後那個睜開眼睛的是大祭司,而這幅南海王進獻圖,卻變成了大祭司在前,是睜着眼睛的,女王在後,是閉着眼睛的。”

林簌仔細去看,發現還真是,反正她也想不明白,有些疑惑道:“這和我們能不能出去有什麽關系嗎?”

林簇回過神,道:“應該沒有。”

林簌有些無語了會兒:“當我沒問。”

兩人一齊走向左側的石門,只見石門兩邊各刻着一個人首蛇身的圖騰,兩人颔首示意,一齊擡手,用力摁向了石門上的浮雕圖騰。

沒過多久,石門便“轟隆——”一聲,慢慢地打開了。

經過一間放置煉丹爐的耳室,他們又走進了一間耳室,不過這間地宮裏擺放的是一張青玉案,四周擺放着一些竹簡和古畫珍玩。

牆上的長明燈火輕輕搖曳了起來,林簌和林簇心覺是有人來了,心照不宣,握緊了随身攜帶的匕首,閃到了一旁。

只見那面牆壁“轟——”地一聲,旋出了半扇門,有幾個黑衣人從另一間地宮走了進來。

兄妹兩人手握匕首,便朝那幾個黑衣人而去。

幾人厮打在一起,十幾個回合之後,林簌明顯不是對面那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人的對手。

那黑衣人擡手擋開林簌的攻勢,一個旋身,擡手,一把扯掉了林簌臉上的面紗,道:“背後陰人可不是君子所為。”

林簌心中鄙夷,是君子還來這裏?待她反應過來,她用來遮面的黑紗不知何時已被對方扯走了。

回了個身,林簌勉強站穩身形。

那黑衣人看到是林簌,不由一驚:“怎麽是你?”

林簌尋思着這聲音怎麽有些耳熟,疑惑道:“耶律骁?”

耶律骁聞言,擡手扯下臉上的黑布,命令屬下道:“不要打了。”

林簌有些欣喜,又有些驚訝,問他:“耶律骁,你怎麽在這兒?”

林簇見其他幾人收了手,木着臉走過去,将林簌擋在身後,一臉警覺的盯着耶律骁,冷冷的道:“當然是來找不死書,我說的可對?蚩丹九皇子耶律骁。”

林簌一臉訝異的看向對面的耶律骁,喃喃道:“什麽?”他竟然會是蚩丹的九皇子?那麽,他早就知道她來蚩丹的目的了?

勾離氣勢洶洶的走到林簇面前,道:“我家少主的名諱豈是你這南朝細作可以直呼的!”

其實耶律骁這一趟只是過來探探路的,給守在外面那些耶律吉的走狗們日後搬運寶藏掃清障礙。

耶律骁輕輕一笑,擡手将勾離拽向身後,對林簇道:“本王對什麽不死書不敢興趣,但閣下若是敢打王陵裏的寶藏的主意,你最好想想,能不能走出去見到明天的太陽?”

林簇挑了挑眉,也絲毫沒有客氣的放下狠話:“九皇子若是敢打不死書的主意,那九皇子也盡可以試試看!”

兩人劍拔弩張着一直走到了主墓室,與第二層墓室不同的是,主墓的棺椁是寒冰白玉棺。

白玉棺不遠處有一塊冒着寒氣的白玉臺,白玉臺上擺滿了一大堆瓶瓶罐罐。

林簌抱着手中的八寶玲珑盒走過去,好奇道:“你們說,這裏面裝的是不是傳說中的長生不死藥啊?”

耶律骁問她:“你也信?”

林簌一邊撥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一邊搖頭嘆息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過了這麽久,應該不能吃了。”

忽然,林簌發現其中一個白玉瓶上鑲嵌着一塊蟲形的寶石,很是小巧精致。

林簌無意間發現懷中抱着的八寶玲珑盒上鑲嵌着幾塊形狀不一的五彩寶石,而盒子上恰好少了一塊。

經過兩番對比,林簌發現八寶玲珑盒上缺的那塊不僅和白玉瓶上的蟲形寶石形狀一致,就連大小也一樣。

林簌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很是高興,下意識的出聲招呼林簇,道:“哥,你快過來!”

林簇和耶律骁走過來,問道:“怎麽了?”

林簌将白玉瓶上的蟲形玉佩用匕首摳了下來,然後将蟲形寶石摁進了八寶玲珑盒缺的那個地方。

只聽“咔嚓——”響了一聲,吓得林簌趕緊将八寶玲珑盒丢在了一旁的白玉臺上。

耶律骁和林簇有些緊張的握着手中的佩刀和匕首,另一手都齊齊抓着林簌的肩頭,若是有危險,他們也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将林簌給拉開。

八寶玲珑盒穩穩地落在白玉臺上,“咔嚓——”一聲,八寶玲珑盒慢慢地打開了。

林簌等了半晌,見沒什麽危險,擡手從盒中取出了一塊帛錦,上面寫的密密麻麻的,林簌看的一個腦袋兩個大,連忙丢給了一旁的林簇,擺手道:“你看看上面都寫了什麽。”

林簇拿着帛錦,略微掃了幾眼,道:“墓主人的生平。”

林簌問:“紅蠻女王嗎?”

林簇沉吟半晌,道:“不,是大祭司,上面寫道:她與西越第一任紅蠻女王是孿生姐妹,她這一生都在沉迷練丹與追逐權力,西越這個國家存在了八十七年,在紅蠻女王去世後,大祭司陸續輔佐了西越三代女王,除了紅蠻女王是壽終正寝,其他三位女王都是被她親手所殺,直至西越被一個叫‘戎’的國家所滅,在西越國滅後,大祭司帶着西越殘部躲到了這裏。”

林簌驚道:“西越古國要是只存在了八十七年,那這大祭司不得老成什麽樣了!”

林簇頓了會兒,道:“她活到了一百多歲。”

衆人不可思議道:“天吶!”

林簇說:“大祭司一生沉迷于煉制長生不死藥,這些丹藥雖然沒有讓她長生不死,卻讓她一直保持着不老容顏,但不死丹有一個副作用,那就是不能再見陽光,後來,大祭司覺得活這麽久也沒什麽意思,就讓後人把她的一生都寫在這張帛錦上,告誡後世之人,所謂的長生不死,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耶律骁問:“那上面沒有說她為什麽要殺掉後面的那幾位女王嗎?”

林簇說:“上面有些字我不認識,很像你們蚩丹的文字,我是看着像我認識的字,一邊猜一邊念的,至于大祭司為什麽要殺掉後面那幾位女王,大概是因為她們是試驗不死藥的失敗品吧,就像這本來該是為歷代西越王修建的陵寝,而她卻鸠占鵲巢,讓那幾位女王給她當了陪襯,是一樣的道理。”

幾人沉默良久。

經過一番商量之後,幾人決定從耶律骁他們進來的第三層墓室到第一層墓室出去。

剛走到一半,他們所在的甬道便開始有流沙開始陷進來,緊接着便是一陣地動,甬道開始傾斜,甬道兩旁牆壁上的黑色疙瘩也開始從牆上掉落。

耶律骁沉着臉,道:“希望不是耶律吉那個蠢貨幹的好事。”

林簌被這陣地動給傾斜到了甬道的牆壁上,林簌撐着牆壁,強忍着不适,總覺得有個什麽東西在她手心咬了一口,然後皮肉裏有些鑽心的癢,雖說不上疼,但是怪難受的。

她拿開撐在牆上的手掌一看,手心黏着一個黑色的疙瘩。

林簌看着這麽個醜巴巴的玩意,打了個冷顫,趕緊拍着手,甩掉了。

這時,有人突然驚叫了一聲:“啊!”

“怎麽了?”

那人道:“我好像被那個黑不拉幾的東西咬了一口,怪惡心吧啦的。”

然後,他們看到掉在甬道上的黑色疙瘩長出了腳,齊齊聚着朝他們這邊飛快地爬來。

眼見頭頂滲進來的流沙越來越多,有人吓得直哆嗦:“這、這是什麽?”

玲珑八寶盒上的那幾個形狀不一的寶石與他們之前在墓室裏經歷的機關一一在她腦海裏閃過,然後定格在了那塊蟲形寶石上。

林簇也反應過來,忽道:“是蠱蟲!西越擅蠱,而那些不死藥估計也和這些蠱蟲有什麽關系。”然後對衆人道:“對了,帛錦上說吃了不死藥的人不能見光,也就是說,這些蟲子怕光,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為妙。”

衆人道:“好。”

那些死而複生的蠱蟲直追着他們而來,他們拼出了全身的力氣,終于跑出了這個讓他們留下心理陰影的鬼地方。

“啊!”

他們剛從流沙裏掙紮出來,爬出地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林簌和先前好幾個被蠱蟲咬到的人,開始躺在地上翻滾着、痛苦的大叫了起來,因為他們臉上和手上,凡是被太陽曬到的地方都開始泛起了黑煙。

“林簌!”

“妹妹!”

耶律骁和林簇異口同聲,跑過去,耶律骁率先扯下身上的外袍,蓋在了林簌頭上。

林簇小心翼翼的半抱起地上的林簌,替她擋着太陽,心裏滿是心疼,不停安慰着她:“沒事的,哥哥一定會救你,沒事的,妹妹。”

耶律骁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卻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些什麽:“……”

耶律吉人未到,聲先到:“沒看出來,九弟對這個南朝細作還挺上心的啊。”

耶律骁跪坐在地上,一直壓抑着心底的憤怒,将手中緊緊抓着的那把沙子憤怒的丢在地上,待耶律吉走近,起身,就沖到他面前,一把拽過耶律吉的衣襟,怒道:“你為什麽要讓人炸墓?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一幫人差點就死在裏面了啊!你覺得因為你的愚蠢,害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耶律吉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極其可恨又欠揍的道:“不就死了幾個人,關孤何事?”然後色厲內荏的命令耶律骁:“耶律骁,孤命令你,放開孤!”

耶律骁松開抓着耶律吉的手,冷笑一聲,道:“不就死了幾個人?你說的可真是輕巧!”說着,掄着拳頭,就給了耶律吉一拳。

耶律吉被耶律骁這一拳打的有些懵,好一瞬才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指着耶律骁,道:“耶律骁,你竟敢打孤!”

耶律骁原話奉回:“打就打了,關本王什麽事?”

耶律吉吐了吐口中的淤血,道:“很好!耶律骁,你有種!你很有種!”然後,氣急敗壞的帶着他的人離開了。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林簇星夜兼程,将林簌帶回了玉石鋪,耶律骁跟在他們身後一路護送。

只是耶律骁和林簇兩人本就話不投機,此時,心裏都憋着一股郁氣,再無話可說。

一回到玉石鋪,林簇将門窗都罩上了黑布,關了玉石鋪的生意,專心照顧起了林簌。

只是幾日之後,林簇收到了南渝天機閣那邊的飛鴿傳書。

南渝和蚩丹就要打仗了。

義父讓他去皇宮偷蚩丹軍機圖。

看來,天機閣閣主——他們的義父,是準備徹底放棄他們了啊。

不,是南渝放棄他們了。

林簇換上夜行衣,只聲不響便離開了玉石鋪,飛身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一直到翌日傍晚,林簇都沒有回來。

林簌沒有等來林簇,卻等來了耶律骁。

耶律骁站在門外,與林簌只一門之隔。

良久,耶律骁才道:“林簌,節哀順變。”

林簌輕輕地一笑,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淚水卻止不住的流,她問他:“我哥是怎麽死的?”

耶律骁說:“他被當成行刺的刺客,萬箭穿心,跌落城樓而亡。”

林簌将身上披風和風帽又拉的嚴了些,站在門後,将門打開了一點兒,很是平靜的說:“我知道林簇走了,這裏也就容不下我了,耶律骁,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相識一場,你我也算朋友,可以陪我最後一程嗎?”

耶律骁颔首:“好。”

兩人一起坐在屋頂上,仰頭看着天上星。

也不知過了多久,耶律骁說:“外面風大,我送你下去休息吧。”

林簌有些固執的搖了搖頭,說:“我想看明天的日出,一定很美。”

耶律骁默了會兒:“我陪你。”

林簌回過頭,看着他,有些蒼白的笑說:“耶律骁,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耶律骁颔首:“你說。”

林簌看向天邊,笑說:“待我走後,你可以把我和林簇的骨灰撒向大渝的國土嗎?”

耶律骁沒有看她,只說:“好。”

天邊的晨曦吐出第一抹光暈時,林簌枕在他的肩膀上,安靜的睡了過去……

很多年後,那些讓他愛恨之人都已随了雲煙,二哥耶律齊耶成為了蚩丹新可汗,他潇潇灑灑的當起了他的左賢王。

也是很多年以後,他才真正的明白,秦落終究不是林簌。

如果時光還可以重來,他很想問林簌:“你可曾後悔遇到過我?”

他在心裏有些自嘲的笑笑,大概是後悔的吧。

要是時光真的可以重來啊,林簌,我願你不要再遇到我,我也沒有去過西域。

這樣,你就不用背負那麽多,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多好。

風過,黃沙起,紅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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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