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索亞松嘆了口氣,抖落膝蓋上的一片樹葉站起身。
父親已經焦急的站在門口向這邊望,索亞松笑着迎了上去“噢,老爸,你還是這麽帥。”
錢佩林不僅準備了老八件,還有一桌子豐富的飯菜,佩林笑着看兒子,越看越開心。讓他坐在自己旁邊,父子兩個說得投入。
索亞松也會客氣的叫李加為叔叔,李加在端上披薩時特意交待是外賣剛剛送來的。索妮雅活着的時候,做得一手好披薩,當年索亞松不見得有多愛吃,如今卻總覺得親切,盡管那再也不是母親的味道。
索亞松笑吟吟的接過,眼角餘光中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下李加,這個男人家裏家外與父親形影不離,父親在他的照顧之下似乎更光彩照人。小的時候不懂,長大了終于明白,父親現在才是真正的快樂。
當年婚姻危機引發的命案沒打擊到錢佩林,卻因為性向曝光而形象大打折扣,再加上索老頭的重力踩踏,被掃地出門後,自己公司股價一跌再跌。就算熬過危機,如今出席酒會,錢佩林身上也是打着标簽的。社會再開通,一個商人再成功,因為是同性戀,總要受到另眼相看。
李加欠身問索亞松要不要喝湯。“好,麻煩您。”小的時候他很看不上這個男人,也理解不了那些東西,總想把這個男人趕跑。父親是愛自己的,當然也只能是自己一個人的。
那一年,父親終于争取到一次帶他渡假的機會,結果索亞松竟然看到了李加,還有他兒子。一時意氣用事,索亞松做了件挑戰父親承受底線的事。索亞松并不是天生惡毒,那件轟動全城的事件後,他似乎在一夜之間成熟。小小年紀經歷過多是非,所見所聞的盡是算計,那年正十二歲,也是僞裝成熟慨嘆人生的時候,頗有點憤世嫉俗,很看不上那兩父子。
也是看到李加父子時才猛然驚覺,早在父母發生争執前,父親就常帶他去一個叫常夏的城市,鄭重其事的把這樣一個人介紹給他。結果在這裏還能看到他們,松松心裏的不安逐漸擴大。
雖然臉面模糊,索亞松對這個惡言相向的哥哥還是有記憶的,他沉默寡言,輕易不開口,開口必傷人。自己躲瘟疫一樣要躲開那個哥哥,而大人們又總是希望他們在一起好好相處。
蹲在沙灘上壘城堡,松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遠處并排行走的大人,時不時傳來父親朗朗大笑,松松的心髒就會一陣緊縮,那個男人穿着沙灘褲的身影,還有微笑的側臉,都讓他嫉妒。
“看什麽看?堆沙子。”松松被那哥哥用眼角夾了一下,這種蔑視還沒人敢給過他,外公告訴他,若是有人敢欺負索家人,必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他後悔莫及。松松擡手用貝殼劃傷那哥哥的手臂的時候,那哥哥拍手給了他一巴掌,兩人扭打在一處,最後以松松落敗告終,那哥哥騎在他背上,用手揪着他的頭發,一下下向沙堆裏砸,好不容易堆起的城堡,還沒漲潮便被他們毀成一團。
遠處的父親并沒發現這邊異樣,而站在他旁邊替他洗臉擦手的哥哥,皺在一起的眉眼和李加是如此相像,以至于有一段時間松松看到特別瘦的男人便心懷怨恨。
江江用手巾擦松松的臉,耳環頭發裏的細沙怎樣都清洗不幹淨,“死小孩,看什麽看?有本事打我啊。”松松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丢下手中的水管,“自己沖,髒死了。”
松松畢竟是個小孩,受不得委屈,咧開嘴哇哇大哭。“好了,好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打不過就掉貓豆,丢不丢人。”江江蹲下身一邊哄他一邊用手巾替他擦臉,死小孩眼睛哭得像兔子似的,一會他爸看到該以為自己欺負他了“要不要去玩快艇?”
“嗯?”幹嚎的松松立刻閉上嘴,他當然喜歡水上摩托和快艇,而父親只有自己親自駕駛時才會帶上他,絕不允許他跟船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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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了輛摩托,帶你去?”
松松忙不疊的點頭“好。”
松松玩得超開心,尤其是看到爸爸緊張着跑到海裏“你們做什麽,快回來。”時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江江有說有笑的回來“大哥哥我累,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在江江抱他下車的時候,松松用指甲狠狠掐捏着自己的手臂,然後扁着嘴委屈的兩手摟抱住父親的脖子“爸爸我怕死了,都是江江哥非要玩。我不去他就威脅我,看把我胳膊掐的。剛才玩沙子的時候他還打我來着,騎我身上揪我的頭發。嗚嗚~”松松遲來的委屈突然暴發,一邊抹眼淚一邊哭得哽咽。
惡意冤枉江江的時候,看到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松松心裏得意極了。
“江江,怎麽回事?”李加緊抿着嘴唇。
江江脫掉濕透的外衣摔在地上“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喜歡背後使壞的人對不對?”李加掉頭看向佩林。
多年後松松想起當時的場景,才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別說只是小小的委屈,就算他受再多苦楚也不及那個男人眼中閃過的悲傷令父親動容。
當年的松松還不懂,得意的等着爸爸懲罰那個敢欺負他的哥哥,可是父親沉默着打量幾個來回就把他抱到裏屋,鄭重欺事的問“松松,你手臂上的傷痕到底是誰弄的?”
小孩子的謊言在大人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尤其是遭到質疑後的心虛表現,父親那犀利的眼神直刺到他心底,到無法狡辯時,松松便打滾着抵賴“是他是他,就是他。”佩林嘆氣“松松啊,你怎麽變得這麽不乖,若是再這樣蠻不講理,你還是回到你外公那裏吧!”
松松愣了一下後徹底沒了主意“爸爸,你不要我了嗎?你不能不要我啊。”松松抱住父親號啕大哭,這一次是真的動心動肺,父親哄了足有一個小聲才雨收雷住,抽泣着保證“爸爸我改,我再也不敢了。”
佩林把兒子緊緊摟在懷裏“我的兒子啊!”
當年的事想起來既覺得難受又感到好笑,之後明裏暗裏受了那個歹毒的哥哥不少欺負,那個假期過得他郁悶至極。可是他還來不及告狀,那個男人只要丢給父親一個擔憂的眼神,父親便丢槍棄甲的投降,蹲在松松面前“松松乖,咱們不要和哥哥鬧別扭好不好?”
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是為什麽會那樣,只是覺得滿腔滿肺的委屈,直到多少年後的某一天,他忽然開竅,全力保護的父親自己唯一的父親,其實從那個時候起,眼睛裏已經不再有自己。
心痛難耐,可是更想和父親接近,那是他血脈相連的至今,小時候的天,長大後的偶像。父親就算被衆人指責當面議論,也從來都是挺着板腰。被外爺打擊得差一點失去全部時,也始終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處。他越是為那個人做得多,便越是證明那個人重要,那自己和母親又算什麽?
因為索亞松惦記着外公,佩林他們晚飯開得便極早,索亞松算計着時間告辭,父親示意他等一等。跟在父親身後走進廚房,看到父親小心翼翼的有湯勺舀出一小碗遞給他,獻寶般送到嘴邊“來,兒子,喝一碗。”
索亞松皺了皺鼻子“爸,這是什麽?”探頭看向鍋裏,一鍋蟲草和着各式各樣的鞭類在上下翻滾,“噢,老爸,你還要補?”
佩林嘿笑“這個年紀是要補充一下的。”親眼看着兒子将碗湊到嘴邊,捏着鼻子一口口輕啜“傻孩子,将來你就知道它的好處了。”
再小心翼翼的盛出一碗端給李加,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削水果,側過身來接碗,笑眯了眼睛看着父親的表情,松松覺得心髒驟然緊縮,這場面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仍然有一種被隔離的抛棄感知心底漫沿。
骨瓷碗放在竈臺上,黑綠色的廚房,淡黃色的牆壁,幹淨得一如往常,窗外的梧桐樹還是那樣粗壯,似乎看到小的時候的自己跳着腳沖樓上叫爸爸。
那個敢叫索亞松為湯妮兒的家夥,學歷是真的,身份證也是真的,唯有人不是真的。索亞松瞪着眼睛看人資部長解釋“他說前兩年生過一場大病,瘦得脫了相。”人資部長鼓着兩腮學趙明保的動作,“這麽一看,也蠻像的。”
索亞松眯着眼睛,挑起一側眉毛,鋼筆在指尖唰唰打轉。那表情一瞬間與錢佩林十足十相似。
“這你也信?” 索亞松嗤了一聲,視線再切回面前的電腦屏幕,搞人事的怎麽可能會被這種小把戲蒙騙,除非人真是他爸安排的。
索亞松腋下夾着新批下來的開發文件,大步流星的往父親辦公室走。拉着一張臉交待公事坐在沙發裏眼角看着李加,然後質問父親“聽說趙明保是你安插進來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底細?學歷是假的身份證也是假的,這是什麽人?”
錢佩林一怔“你說誰?”他日理萬機,但是那幾個親自安排的關系員工還是記得的,那幾人,不是政要的親戚就是相關審批部門領導的子女,卻不記得有個叫趙明保。
佩林回頭看李加,眼神中的意思明顯是“是不是我忘了這個人,什麽來頭?”
李加正端了三杯咖啡過來,放在他面前一杯,笑眯了眼睛“噢,江江說過,他借用了大保的學歷。”
佩林噢了一聲“江江終于過來上班了?怎麽樣?适應嗎?”
“還好,”李加用下颌點了下文件下方“這是股東們的例行會議。”示意佩林簽字,佩林簡略的看了看,唰唰幾筆劃下。
“晚上要吃什麽?”李加問
“你看着安排吧!”
“大閘蟹怎麽樣?這季節正合适。”
佩林擡頭看李加,“好是好,只是你的胃不好,這種寒性東西要少吃。”
“我知道。”李加微微垂頭,佩林視線掃了一下李加又輕減幾分的腰身,眼神中帶着疼惜“最近飯量明顯漸少,是不是又疼了?”
兩人脈脈含情,索亞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太過份了,當着他面也這樣。而且顯然,父親曾經邀請過江江進公司的,要不然怎麽會用終于兩個字,恐怕不只一兩遍吧?哪像自己,父親一說要他來,就算祖父沒有阻攔,自己也會找一切借口飛奔過來。
索亞松心裏不舒服,父親邀請他共進晚飯,也冷着臉找借口拒絕掉。
索文星兩手交叉疊在腿上,兩個大拇指來回倒圈,擡着眼皮看頭頂的天花板,營養師在他面前放了一盞茶,仰着頭也看樓上,兩人對視一眼,營養師把托盤放在桌面上,與索老頭面對着面,向前探頭脖子小聲說話,“這是怎麽了?”
索老頭端肩,帶上挂着幸災樂禍的笑容“不知道。”
其實索亞松每一次從父親那裏回來,心裏總要難受幾天,借題發揮洩幾場無名火。一開始索亞老還以為他是受了委屈,後來便知道,這是受了刺激。“真是的,明明會受傷還總是往上湊。都說父母是賤皮子,沒想到兒女也這樣。”
血親切割不斷,這一點索老頭深有體會,也就從來沒要求過索亞松與錢佩林脫離關系,換了戶籍就已是最大的勝利。時間一久,每次看到外孫鬧別扭,心裏都莫名的高興,老人家的惡作劇心理“看,又受傷了吧?”
索亞松是真生氣,這一次氣到發飚,大腦震蕩不已,持久着保持疼痛狀态。江江,趙明保就是江江,他早該想到的,這個讓他從裏惡心到外的家夥,就是那個陰狠着嘴臉揍他,然後惡毒的威脅,索亞松恨不得咬碎了牙,小時候的事全都翻騰了出來。
原來是老相識,難怪會用那種口氣叫他的名字,“呀~”太可惡了。
索亞松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家的,只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暈暈乎乎的看着那個男人和父親說話。
李加李加,父親眼睛裏只有那個男人,而男人那個的兒子,索亞松咬緊下唇。江江,李月江,多好聽的名字,月滿烏江,據說是在父母渡蜜月時懷上的,一想到趙明保那張臉,索亞松氣得用手指揉太陽穴。
索亞松站在一屋子狼籍中,仰着頭籲籲喘着氣,看到鏡子裏自己氣歪的臉,啪的一下将它翻轉過去,趙明保,江江,我記住你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公司一年兩次旅游,春季秋季各一次,像趙明保這個級別的基層員工,自然是去公司名下旅行社的XX島,那裏有他們的五星級酒店,依山傍水,是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當地漁民也以旅游業為主,特産豐富購物也很方便。
這裏一年四季都炎熱無比,同僚們戴着遮陽帽穿着沙灘裝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趙明保混在其中,雖然不起眼,卻不容人忽視,畢竟那天太子爺發話是有人親眼目睹的。
“不是說要辭掉的嗎?怎麽還在這裏?”“
誰知道呢?”
“可見這小子後臺有多硬。”
“是啊是啊,以後說話小心點吧,”
他們對趙明保表面恭維“大保,你真厲害,把太子爺都擺平了。”
江江莫棱兩可。“這算什麽?不論是太子爺還是平民總要講理才行。”
“就是,學歷怎麽可能做假,我們公司這麽正規,人資難道都瞎了嗎?”
索亞松盯着那一小叢人,看着趙明保談笑風聲,他在臉上扯出一個恨到極點的笑。
高管們今年的旅線依然是新馬泰,因為索亞松一句“總是去那裏也沒什麽意思,今年要和員工打成一片”幾個少壯派代表紛紛改變主意,追随太子爺。
索亞松舉着話筒站在泳池邊致詞,轉達董事長錢佩林的問候,感謝員工們努力工作又預示着下半年業績需要努力沖刺。這只是旅游渡假不是年終大會要論功行賞,于是氣氛輕松活躍,索亞松诙諧幽默控制氣氛自如。
索亞松侃侃而談,說公司就是家庭,每個成員他都愛護,工作時朋友是親密夥伴,下班後就是要好的朋友。索亞松把自己都說得快感動了,無意中瞥見遠處的趙明保,就算離得再遠,還是能看出那一臉的不屑,好像在說“神經病”一樣。
索亞松笑得更加燦爛,提議今天的聚會每個人都要放松精神,不變身份不論級別,盡情釋放自我,将平時的壓力全部排解。
索亞松舉着充氣錘子做示範,如果你對誰不滿意,可以砸下去,旁邊的銷售部長汪奇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側着頭承受打擊後,也揮着錘子抵抗,兩個大公子在臺上追打奔跑玩得開心,底下女員工眼裏含春帶笑。
索亞松跑回來“今天在家要玩得開心,無論做什麽,都不許生氣。”銷售部長悄悄潛到後面,用充氣董子輕輕砸了一下他的後腦力度不大,正是讓人郁悶的位置,索亞松噢了一聲,大張了嘴,底下的員工開始哄堂大笑,索亞松單手掐腰回頭看汪奇,揮了揮錘子醞釀情緒,然後對臺下說“下屬可以打上司上司不能翻臉也可以打下屬,為了避免大家尴尬的,每人領一個動物頭套。”
現場被這番話徹底揭到高潮,那厚實的頭套将整個腦袋都包裹住,推到會場中間的幾車大型頭套幾分鐘便被搶得一空,滿場都是錘子在飛,遠處暗影下趙明保的臉被鍍了層讓他歡快的光。
這是一個惡作劇的游戲,索亞松時刻留意着趙明保的動向,他一直沒領頭套,站在角落裏雙手抱胸冷眼看着場上的熱鬧。
索亞松悄悄示意大偉,看着他帶着幾個人悄悄接近江江,然後一把擡起他,幾個人身高體壯,不容他掙紮,便把趙明保丢到水池裏,周圍口哨聲叫好聲此起彼浮。
索亞松嘿嘿笑着,拉過一個大白兔子頭套套在腦袋上,兩只長長的白耳朵聳在半空中,掄着錘子沖進會場。
索亞松開心極了,只要一想起趙明保被丢到水裏後,想發火又不得不忍氣吞生的樣子,就覺得每個毛細孔都舒爽得要命。
索亞松半靠在躺椅上與汪奇閑聊,不遠處有些人帶着頭戴交談手裏舉着酒杯,有些人摘了下來尋了地方休息。索亞松看着夜空點點星光,不知不覺的便迷糊過去。
他漸漸睡熟,汪奇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睡得香甜想要翻個身,不知道為什麽卻翻不動,略一掙紮便發現有所不同。他被綁住了。
原來是江江夥同幾個不知情的家夥把他綁在躺椅上,扒了褲子,還在下身上套着個小白兔避孕套,幾個人扛着躺椅游行,“啊~啊~”氣氛再次被掀起來,男性職員惡意的看熱鬧,咬着耳朵議論“這幫人真的很能作,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倒黴。”女性職員則興奮的尖叫,全場氣氛瘋狂到爆。
索亞松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那些看他的人的眼中目光灼灼,就算隔着層頭套,也燒得滿臉通紅,趙明保竟然還惡意的在他胸脯前拍了拍。索亞松本就長得白晰,再加上不好意思,身上鍍了層粉,好像水煮蝦般不好意思。趙明保這麽一拍,更覺得敏感異常,每個毛孔都要炸起來。
索亞松激動的掙紮,幾個人把握不穩,連人帶躺椅咚的一聲掉在游泳池裏。好在索亞松已經脫離了束縛,狠狠的朝躺椅踹了一腳,游到岸邊大張着嘴喘息,滿場的人圍着游泳池哈哈大笑,索亞松氣急敗壞用手啪啪拍打水面,恨恨的看着那個戴着水池邊戴野馬頭套的那人,那身形,就算再怎麽裝作與他無關,也能認出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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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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