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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前,鞭炮聲震天,穿着一身喜氣新衣的鎮國公夫婦站在門前招待前來的賓客,鎮國公雖然仍是習慣性地板着張臉,但前來祝賀的賓客還是可以看出他心情應該不錯的,看來并不像傳聞中那般反對這門親事啊。

賓客們在心中暗暗忖度,面上卻不露出絲毫的異樣,皆是笑容滿面地與鎮國公寒暄,說着祝詞。

很快地,便有人來禀報花轎還有一條街的距離就到了,鎮國公府的管家趕緊讓人去準備。

等花轎熱熱鬧鬧地出現在門前,又有人将鞭炮點起,鼓樂喧天,周圍的人受那氣氛感染,也開口笑鬧着。那馬上的新郎官在衆人的注目下翻身下馬,應着喜娘的話去踢轎門。然而不待喜娘扶出新娘子出來,他自個已經掀開轎簾,伸出一只修長如玉的手,将裏頭的新娘子扶了出來。

如此不按禮數的行為自然教鎮國公還有點笑意的臉板起來,鎮國公夫人很快掩飾住臉上的驚訝,若無其事地笑着,嗔怪道:“良哥兒這可是心疼着自己媳婦兒了呢。”

衆人聞言,便也發出善意的笑聲,将此事揭過。

只有被抓着手的如翠有些奇怪,溫良抓得特緊了,仿佛怕出什麽意外一樣。

進了門階,跨過了火盆,一路到了喜堂。

此時喜堂上,鎮國公夫婦已經坐在長輩位置上,另一邊,還坐着肅王夫婦。來觀禮的賓客看到肅王,心中微跳,再一次意識到肅王對這義妹的看重,這不是過來給她撐面子來了麽?所以,雖然知道這新娘子先前身份低微,但現下衆人也不敢說些什麽酸話。也因為肅王的出現,鎮國公府的人不由得擡頭挺胸,一副與有榮蔫的模樣。

除此之外,衆人發現來觀禮的還有皇帝派來的禮官,代表皇帝的身份過來,可謂是給足了鎮國公府面子,這下子,原本還嘲笑新娘子原本出身低微的人莫不閉上嘴,心裏只剩下各種羨慕嫉妒恨了。

“拜堂了!”喜娘嘹亮地叫道,上前去扶住親披着紅頭蓋的新娘,指示着她的行動,開始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等夫妻對拜完,喜娘正欲要喊“禮成”時,突然異變徒起,幾名穿着鎮國公府的侍衛衣服的男人舉着長劍朝那對新人刺來。

賓客們嘩然,鎮國公緊張地站起身,驚聲叫着:“有刺客!快攔住他們!”

肅王倏然起身,寒聲叫道:“來人!給本王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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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刺客出現的瞬間,外頭已有幾名侍衛也過來阻攔,然而還是有一名刺客躲過了侍衛的阻攔,朝溫良殺過來。溫良反應也不慢,腳下一個錯步閃過那劈來的利劍,而那刺客卻不依不饒,招招狠利,似乎要置他于死地才罷休。

因為突然其來的刺客,使得喜堂內一片混亂,被波及的賓客驚慌失措。喜娘慘白着臉護着行動不便的新娘子想退到安全之地,卻不料一個刺客擺脫了侍衛,旋身而來。

“啊——”

喜娘尖叫一聲,眼看那劍就要刺到新娘子,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想像中新娘子當場血染喜堂的事情沒有發生,只聽得砰的一聲響起,喜娘睜開眼睛時,剛好看到那刺客趴在地上,那把劍竟然刺進了自己的胸膛,那擡起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然後腦袋一歪,便氣絕身亡。

這一幕也落入了很多人眼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紛紛只有一個念頭:這未免太幸運了!

原來是那刺客刺來的時候,在喜娘的尖叫聲中,蓋着紅帕的新娘子扯着的手中的紅緞,那紅緞的另一頭還拿在溫良手中,這麽一繃緊,竟然很不科學地将那刺客絆倒在地上,而那刺客因為追趕過來的侍衛的阻攔,手中的劍本挽了個劍花,本是将斜裏滑來的侍衛殺死的,卻因這一摔,使得那劍失了準頭,直接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這死得未免太憋屈了吧?

很快地,侍衛便制住了那些刺客,除了其中一個貌似“自殺”而死的刺客,其他的都被押着。因今天是鎮國公之子的大喜日子,不宜見血腥,所以侍衛也乖覺地沒有将這些刺客當場格殺。

見刺客被制服了,賓客們這才恢複了平靜,但神色仍是有些驚懼的。恐怕也沒有人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鎮國公府的婚禮上搗亂吧。幸好因為刺客的目标是新郎官,倒沒有發生傷亡,驚吓卻是不少的。

肅王走了過來,見到他的臉色,在場的人不由打了個寒顫,不敢與之對視。

來到那些刺客面前,肅王冷聲道:“給本王徹查此事!本王倒要瞧瞧是誰吃了豹子膽敢在婚禮生事!”

衆人見肅王一副“兒子的婚禮被人破壞了”的狂怒模樣,紛紛瞄了眼坐在高堂上的老鎮國公,心裏不禁有些同情:果然傳聞中肅王就是鎮國公之子的便宜父親,世人誠不欺我也!

侍衛将刺客押了下去,這時溫良也詢問着某個幸運的新娘子:“丫頭,你沒事吧?”

紅帕下的人輕輕搖了搖頭,站得直挺挺的。衆人沒法親眼目睹新娘子的真容,不過經此一遭,對這新娘子倒有幾分好奇,單是她那莫名的運氣還有面對刺客時鎮定的模樣,就覺得此女不簡單,莫怪會被肅王收為義妹許婚給他的便宜兒子。

下人将喜堂收拾了下,又欽點了受傷的人,最後繼續婚禮最後一道程序。

喜娘剛才也被吓得夠嗆,圓圓的臉就算有脂粉也瞧得出蒼白,反應都有幾分遲鈍,直到肅王冷飕飕地瞥過來,趕緊高聲叫道:“禮成——送入洞房!”

聽到喜娘的話,溫良雙目微亮,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愉悅笑容,差點閃瞎了在場之人的雙眼,然後傻愣愣地看着溫良牽着紅綢那邊的新娘子往新房而去。

******

等新人離開後,賓客們開始移架到鎮國公府中的百桃園,那兒早已備好酒席,只待客人上座。

不久後,侍衛過來禀報,已經查明刺客的身份。

那些離得近的賓客頓時拉長了耳朵,想聽聽是誰那般大膽竟然敢來刺殺鎮國公之子,甚至挑在他大婚的日子,怎麽看都覺得那幕後指使者真是陰險致極,專挑這種時候,真是太不吉利了。而一些與鎮國公府有間隙的家族及官員也瞪大了眼睛,想知道是鎮國公府的哪個仇人特地來娛樂他們。

鎮國公也注意到那些賓客的表情,心裏極為憤怒。雖然他有心将此事私下解決,可是喜堂那一幕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若他遮遮掩掩反而落了下乘,不如光明正大地處理,他倒要瞧瞧是誰敢如此藐視皇威,天子腳下刺殺他嫡子。

等聽到侍衛的回答後,在場的人皆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原來今日的刺客是北越派來的刺客。

北越王庭雖然對大楚俯首稱臣,但王庭中逃出去的一些王子和貴族卻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他們聯合北越東部的一些部落,開始反抗王庭的統治,甚至更加的仇視打敗了王庭的大楚。而衆所周知,北越王庭被破,是溫良所獻的計策。經此一戰,溫良名聲大噪,也成為那些北越人心中欲除之而後快的敵人。

此次刺殺,北越人籌謀許久,就想在溫良婚禮之上将他出殺不意殺害,不僅能解決一個心頭之患,更能打擊大楚人的氣勢,一舉兩得。

只可惜,刺殺失敗了,反而洩漏了那些逃亡在外的北越人的行蹤。

當下肅王馬上派人進宮将此事禀明皇上,派兵去逮捕隐藏在大楚的北越人。

見肅王的臉色森寒可怕,在場的人都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坐着,不敢表露什麽情緒,就怕自己不小心惹着了盛怒中的肅王遭了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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