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雪碧
啪嗒, 房間裏的男人點燃了一支煙。他雙手抻在身後撐着床板,仰頭抽着煙。
煙霧彌漫,他的腦海也開始迷糊。
第一次聽到這吉他聲是什麽時候呢?
恍惚間, 吉他的聲音似乎也開始變得遙遠起來。
铮……铮……铮……
逐漸遠去的聲音開始靠近, 随之而來的還有喧嚣的蟬鳴聲。
斑駁的陽光在青蔥翠綠的樹梢掠過,穿着白色襯衣的男生騎着自行車在樹蔭下快速穿行, 在經過某棟建築時, 自行車咯吱一聲停下來。
男生一條長腿抵在地上,側耳傾聽。
吉他就是從對面的建築傳來,婉轉悠揚,跟他想象中那種故作文藝的聲音截然不同。
他就這樣聽着,一直到烈陽将他偏白的皮膚曬的微微發紅。
後背被人推了一下, 一個聲音随之響起:“宋成義, 你幹什麽呢,叫你半天沒反應?”
宋成義回頭, 看到同寝室的同學。
“在想一道數學題。”他不經意地說着, 耳朵依舊搜尋着那道聲音。
婉轉的聲音變得激烈,像暴躁的宣洩。
“不愧是你,宋成義!你不上清華誰上清華。”室友調侃着, 呼出一口氣, 又說:“嗨,這吉他彈得真帶勁。”
本來對談話意興闌珊的人聽到這話, 捏着車把手的手一緊。他擡頭,聲音依舊是平靜的:“哪裏的吉他聲?”
室友伸手往對面的建築一指:“那裏啊,你沒聽到哦,今年迎新晚會的排練。彈吉他的應該是馮青,就她們的表演有吉他。馮青知道嗎?轉校生, 可酷!聽說剛來沒幾天就跟她們班一群女生在學校附近的臺球廳打架。”
握着車把手的手可以看到關節用力的白塊,宋成義用一種狀似應付的聲音道:“嗯?”
室友難得見他對一件事有點興趣,談興大起:“嗨,說是馮青去那臺球室買煙,然後那幾個女生剛好也在那邊玩,就開了幾句玩笑,然後有個人給她靠在櫃臺邊的吉他推在了地上,她就踹了那女生一腳。一個人打一群,啧,那場面可帥,當時高年級的學長在場,說是有人當場表白。”
“也算是一戰成名。可是這種女生……”男生說着,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屑,“就外面瞎混那種,聽人說她轉校過來就是因為在老家……”
“行了!”即将出口的污言穢語被打斷,宋成義平靜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不耐。
宋成義這人,一心向學,為人淡薄,跟大家都不親熱,但也都算客氣,室友第一次看到他臉上出現這種明顯的厭惡之色,愣了一下。
片刻,室友這才一臉羞愧撓撓後腦勺,道:“不好意思,她這種人的故事你估計也不會感興趣哈,我講多了。”
宋成義眉頭一緊,想着解釋一句,但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麽,最後只留下一句去學習了,便腳下用力一踩,騎着自行車離開。
室友看着他走遠了,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喊:“哎,載我一下啊,我要熱死了!”
對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沒有停下,建築裏的吉他倒是停了下來,蟬鳴聲轟然變響,烈日灼心。
到了宿舍樓下,宋成義正在車棚停車,一名同年級的女生走過來停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一臉怯怯看着他。
他目不斜視,鎖好車就往宿舍走。
那女生見狀,呼出一口氣,三步追上他,終于喊了聲:“宋成義。”
宋成義停下,回頭看向對方。
女生踟蹰半天,突然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折疊好了的邀請函,說:“明天晚上,你能來這個地方嗎?”
“抱歉。”沒有任何猶豫就出口的拒絕,女生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轉身離開。
回到宿舍,在宿舍裏的一個室友就道:“老宋,我可是看到了,直接拒絕人家小女生。嗨,你說你這男人,太無情了!”
另外一個室友道:“學校誰不知道咱宋兄一心向學,跟得道了似的。”
那名室友立即道:“話雖這樣講,但誰不希望自己是那個特殊的存在呢。老宋,你告訴哥,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宋成義正從書包裏拿書,聽了對方的話,頓了一下,似在思考這個問題。
室友并未想要等他的回答,又自顧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迎來約我去暢心小屋的人。”
“我都還沒脫單呢,你做夢。”先前那名室友譏笑。
“老子不比你帥?”
“操,你太自戀了吧,你問問宋兄,我可是二中吳彥祖!”
“吐了,吳彥祖,你他媽是要笑死我!”
“幹!”
兩人說着,打鬧起來。
本來已經開始做題的人被吵得無法學習,問了句:“什麽是暢心小屋?”
對面床上滾在一起的兩個人聞言同時一愣,一同驚詫看過來:“幹,你還真修仙了,暢心小屋不知道?”
宋成義對這個是真不感興趣,但這個問題很成功的讓對面兩個人停止了打鬧。
兩人中一人正襟危坐,開始向他解釋什麽是暢心小屋。
這個小屋就在距離學校一站的一個廢舊工廠裏面。
走過工廠的廢墟,在一間大房子裏放着兩間只隔了一塊木板牆的小屋子,有點像教堂裏的告解亭。進到屋子裏的人可以向另外一間屋子的人傾訴自己的一切。兩間屋子的門朝向兩個方向,有專人把手,這兩個人永遠不會知道彼此的身份。
這個小屋是以前二中的一名老師設立。
老師有個女兒得了抑郁症,無處傾瀉,等老師發現時為時已晚,女兒從學校的樓上跳下來。那天,老師剛好在樓下給一位學生講解習題,擡頭時就看到自己女兒從樓頂一躍而下的畫面。
後來,老師就設立了這個暢心小屋,讓那些無法跟親密之人傾訴的話有個地方輸出。
“秘密說出來不怕被人傳出去?”
“聽說以前有個男的把人秘密傳了出去,後來腿都給人卸了。這之後大家就傳這暢心小屋後面有個黑/社會老大守着。”
“那這個黑/社會老大還挺熱心。”宋成義的語氣帶着明顯的質疑。
“嘿,管那麽多幹嘛,反正都是去傾訴的,而且又不會報身份,這附近學校又多,鬼知道你是誰?”室友說。
宋成義聳聳肩,低頭學習。
室友又說:“現在這暢心小屋又多了個外號,叫告白小屋。那些不敢當面說的喜歡,就給人丢一張邀請函,邀請函上寫好時間,假如對方在這個時間進到另外一間屋子,就能告白。”
宋成義頭也不擡:“都告白了為什麽不當面說。”
“又不是每個人像宋兄你這麽優秀,喜歡說出來都不需要猶豫的。”室友沖他丢過來一個鄙視的手勢。
宋成義聽到對方話,放在紙上的筆卻頓住。
室友又說:“不過我要是有宋兄你這樣的臉,我也不需要到那個屋子裏去。”
筆在紙上氤氲出黑色的小點,對面的人陷入某種失神中去。
“對了,老宋,今年迎新晚會還是你演講吧?估計結束後又是大批學妹找你表白,羨慕嫉妒以及恨!”室友又說。
紙上的筆終于放開,宋成義嗯了一聲。
“話說你們參加的那個夏令營也太累了吧,這都要開學了,還有作業沒寫完?”
“自己買的練習冊寫的玩玩。”宋成義回。
室友:“啊啊啊,我暑假作業都還沒寫完呢,老宋,你還給不給我們這些凡人生存空間了。”
“對了,說起迎新晚會,聽說到時候會有樂隊演出。”另一位室友回到上個話題。
“咱們學校有樂隊?”
“對啊,聽說是剛成立的,打死你也想不到是誰成立的!”
“誰,別他媽賣關子!”
“就上學期轉過來的,馮青!”
一天兩次聽到這個名字,鋼筆在練習冊上劃出一道不長不淺的線。
“馮青?在學校外面看過她背着吉他的樣子,還蠻酷的。”
“你對她評價還挺高。”帶着鄙視的聲音,“我不喜歡她們這種一看就瞎混的男生女生。本事沒多少,每天吊兒郎當。這種在咱學校應該算是這一層吧。”說話的人比了個手在地下的手勢,過了一會,手又往上擡了下,說:“這是我們這些凡人的位置。”接着咻一下站起來,“這個高度,這是咱宋兄。”
對面的人被他逗樂,仰躺在床上哈哈大笑:“老宋的高度你得站到樓頂去比,就這個哪能體現。”
那人也跟着笑起來。
對面寫作業的人卻是頭也沒擡。
迎新晚會在禮堂舉行。開幕後的第一個環節是學生代表講話。先是新生,接着是舊生代表。
宋成義站上舞臺時很自然引起一陣掌聲和騷動。
他倒是一臉淡定,只是上去打開稿紙的剎那,內心出現了一絲煩躁。
千篇一律的話,抑揚頓挫的細節……這件事從入學讀書第一天起就開始做,一切早已烙進骨子,每一次進行都好像機器人在運行一套完美無缺的代碼。
想要停下,但又如一個走上自動旋梯的人,向上的按鈕早就亮起來,無法停止。
毫無理由的完美收場又引來下面一陣掌聲。
他鞠躬下臺,走到舞臺旁邊的黑暗裏站立。不遠處的觀衆席上有人拿起手機偷偷對着他的方向拍攝,突然亮起的閃光燈引去老師,接着是手機被沒收的哀嚎。
舞臺上,學生主持人說完場面話,第一個表演正式開始。
為了保持驚喜,主持人并沒有報幕具體的節目。
舞臺完全黑下去時,觀衆席上依舊有細碎的嬉鬧談論聲傳出來。朦胧中可以看到舞臺上有人影晃動,似乎是在搬運什麽東西。
應該又是什麽無聊的舞臺劇,宋成義想着,轉身要離開,身後卻在這時忽地傳來一陣輕輕的哼唱。
黑暗中,那聲音通過音響傳出來,低沉柔和,仿佛一只小手在心髒上輕輕揉了一下。
他腳下一頓,很自然地回過頭去,那一刻,徹底呆站原地。
吟哼聲恰好結束,一段歡快的鼓聲響起,緊接着一陣輕巧的笛聲加了進去。舞臺燈光随之亮起,舞臺上,淺淺的燈光下,站在主唱位置的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男款西裝,短發束在後面,留下兩绺落在臉前,精巧的小臉上畫着不符年紀但卻也不突兀的妝容,輕輕含着後背對着面前的麥克風吹着笛子。
吹奏的間隙,她眼神往舞臺下輕瞥,帶着不經意的嚣張。
就那一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觀衆席上的觀衆先是不約愣住,等反應過來,不知誰鼓了一聲掌,然後是一連串轟烈的鼓掌,甚至有男生起身沖着舞臺上歡呼,又被旁邊的老師攔了下來……
吹奏結束,她開始唱歌。
歌曲是窦唯的《噢!乖》。
舞臺上的人兒小手輕輕拍着腿,用慵懶又不失力量的聲音唱:
“爸爸,媽媽,你們可曾原諒他
原諒他總是不愛說話
也不說有什麽想法
……
沒有一個能感到溫暖的家
從來都是擔心和從來都是害怕
還要我去順從你們,還在乖乖聽話
……”
這是一首控訴原生家庭的歌曲,編曲卻是輕快的,用潇灑将無奈埋在歌曲裏。
許多年後,宋成義看到過窦唯表演過這首歌的視頻,舞臺上的女孩明顯有着模仿的成分,但那不是拙劣的模仿,用他們搖滾人的說法,似乎是某種精神繼承,總之,彼時站在舞臺下的宋成義感受到了女孩身上傳達出來的情緒。
那些不算複雜的歌詞像一個又一個有力的拳頭,錘擊着宋成義那顆總是希冀努力維持一切平靜的心,讓一向風平浪靜的大海忽地從中心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接着直沖九霄,刮了滿天的風雨不歇。
宋成義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禮堂。他只知道從那天開始,整整一周的時間,他書上的任何內容都看不進去。
那天在教室,總是跟他一起學習的數學學習委員過來說:“宋成義,真有你的,這麽難的題目就你一個人解出來了!”
習慣了這種誇獎的他卻在這一刻終于爆發了。
只可惜這些年習慣性的維持冷靜讓他的爆發也是悄無聲息的。
他咻一下從座位上坐起身,在學習委員一臉震驚的目光裏快步離開教室。
先是走,然後逐漸變成了跑。
午休才結束,操場上好多從學校小賣部出來拿着可樂或是雪糕的學生。大家都認識他,看到他在狂奔,紛紛投來怪異的打探。
無視那些目光,他沖到了學校後操場。
後操場處有一片荒草地的操場,有學生在裏面偷偷抽煙,看到他,立刻掐滅了煙。
他沒看那些人,直步走到操場深處的牆邊。
擡頭望着紅牆。
那天,那個女生就是從這裏背着吉他跳過去的。
他撸起衣袖,開始爬牆。
他并不會爬牆,但好在手長腳長,這邊牆面又被很多□□的人摳出窟窿,所以他也沒有廢多少工夫就翻了過去。
翻過牆,就是一條兩面空蕩的長巷子。
巷子被爬滿綠草的高牆擋住陽光,透着陰涼。
那涼意刺激了他。他猝然驚醒,自己在這是要幹什麽?
回頭看了眼背後的紅牆,他又收回目光,往巷子外走去。
“老板,一瓶冰雪碧。”他來到學校外面的小賣部。
找了半天,沒找到錢包。
雪碧放在面前的櫃臺上,冰棱的水珠輕輕冒出來。老板看他一眼,說:“沒帶錢可以記賬。”
他從不因錢出糗,尴尬到臉發熱,這時身後一個有些清雅的聲音響起:“老板,一包煙,跟雪碧算一起。”
一百元的紅色紙幣被一只白皙的小手夾着從他眼前掠過去。
指甲上染着黑色的指甲油,手上有淡淡的不知道什麽花的香味。
他回頭,對面的女孩比他矮好多,短發随意紮着,永遠都是那副不應該出現在校園的妝容,藏在黑色顏料下的眼睛格外明亮。
他想着拒絕,回頭時,老板已經将香煙放在他的雪碧旁邊。
“香煙二十,雪碧三塊,沒一塊的零錢了,兌成棒棒糖可以嗎?”老板明顯是不想找零。
她也沒有糾結:“行。”
話音未落,四顆顏色各異的棒棒糖跟找的七十五塊錢被老板放在香煙旁邊。
她一手抓起錢香煙和糖,似乎是才注意到他的目光,往這邊瞥了一眼。
先是看臉,又落到他胸口的地方,接着意義不明挑了下眉頭,然後轉身離開。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慌忙低頭,才發現自己白色的襯衣上一片紅色,應該是剛才□□時蹭到的磚頭屑。
臉一熱,他又擡頭去看她,想說聲謝謝或是其他,結果發現遠處只剩下烈陽下紋絲不動的樹,女孩早不知去向。
皺眉回頭,黑色的石板櫃臺上,翠綠色的雪碧上冰棱的水珠緩緩往下滑落,旁邊安靜地躺着一顆粉紅色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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