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千年的長廊
(歌聲)"風!沙!水!泥漿!神啊-我們就生活在這樣的世界。我們用血肉築起那法老的王權,我們用淚水堆砌那偉岸的宮殿。尼羅河的水,滿載着我們的悲傷,尼羅河的兩岸,堆砌着我們的屍骨。神啊-請帶走我們,賜給我們一片自由的地方-"
帶着濃濃埃及風味的舞臺上正排練着一幕埃及奴隸築建金字塔的歌舞,安雅站在臺下,耳朵上戴着耳麥,這場演出是市博物館為了展出埃及展品特地請專業歌舞團策劃的。這次展出具有國際性意義,所以連只是暑期打工的安雅也不敢怠慢。
她今天的工作是機動,就是誰找她幹活她必須馬上就到。盡管工作很繁雜,可是能有機會參加這次大型的展覽已經夠讓她興奮不已了。
根據博物館的要求,安雅今天cosplay古埃及王妃,簡易的白色皺褶長裙,一個鍍金的小王冠扣住了她剛染不久的酒紅色長發。若不是她強烈反對,化妝師還會給她畫上黑色的或綠色的眼影。不過到正式展出的那天,她可就逃不掉了。
安雅的腰間是鍍金的寬腰帶,腰帶上是一個極具埃及風味的腰包,亞麻布藝,繡上了一幅埃及農民耕作的圖紋,法老王高高站在王城上,俯瞰着自己的王土。
腰包裏裝着她那有着強大功能并且配有太陽能電板的山寨手機、小靈通、錢包和鑰匙,鑰匙環上扣着一個紅外線小燈和一個會發聲的小布偶,還有一面化妝鏡。
"安雅,把那個埃及運來的香料送到四號展館。"耳麥裏傳來總監的聲音。
安雅認命地嘆口氣,雖然能參加這樣的國際性展覽讓安雅自豪,但是多而繁雜的持續性工作任誰也吃不消。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往第二展館走去,從埃及送來的香料就在那裏。
"小雅。"帶着磁性的嗓音忽地從安雅的身後響起。
安雅轉身,臉上帶出了喜色,是她的表哥蘇伯洋:這間博物館擁有者的公子。
蘇伯洋帥氣的臉龐就像中東的王子,他雖然是安雅的表哥,但因為蘇伯洋家世顯赫,與安雅家差別太大,所以,兩家往來并不多,安雅也是今年才認識了這位帥氣的表哥,不免讓安雅有點羞澀,原因是對方實在太優秀了。安雅紅着臉,輕輕應了一聲:"蘇表哥。"
蘇伯洋表哥面帶寵溺的微笑:"安雅,你還是那麽生分,我們可是校友哦。"
安雅去年順利考上了北大,現在正享受着她作為北大學子的第一個暑假,而蘇伯洋正在北大讀博,所以,他們成為了校友。
安雅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蘇伯洋上前摸了摸安雅的頭,就像摸小貓小狗的頭:"如果累了就休息會兒。"溫柔的語氣裏充滿着大哥哥對小妹妹的關愛。
"這算是王子殿下的特準嗎?"安雅俏皮地眨眨眼睛,蘇伯洋點點頭,安雅高興地跳了起來,"好耶,那我先去送總監要的香料。"
"好的,你送完香料來這裏,我們一起看會兒表演,我還要介紹我的一個朋友給你認識。"蘇伯洋的這個邀請,讓安雅心跳漏了一拍,蘇伯洋是她表哥的事實不知羨煞多少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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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伯洋,這棵北大之草,僅僅二十二歲,就拿到了碩士學位,開始向博士進發,是北大女生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所以,安雅別提有多麽驕傲和自豪,整天想着怎麽"出賣"這棵校草,賺點外快。
"還有…"蘇伯洋漂亮的眼睛看着安雅那張可愛的娃娃臉,"你的頭發很好看。"
這句淡淡的贊美如同蜜糖滲入了安雅的心,安雅臉熱心喜。蘇伯洋表哥會跟她說什麽呢?他那個朋友又是什麽樣子的呢?是蘇伯洋表哥的朋友,一定不會差。
不知為何,那個神秘的蘇伯洋表哥讓安雅滿懷期待。
在那條埃及歷史長廊裏,安雅端着裝有埃及神奇香料的金盒,小心地走着。
這個金盒做工相當精細,整個香料盒只有巴掌大小。盒身雕刻着細致的祭祀獻祭的場景,盒蓋上盤亘着一條小蛇,蛇頭咬着蛇尾,不是讓埃及人恐懼的眼鏡蛇,是那種很普通的小蛇,小蛇的眼睛是兩顆紅寶石。
安雅曾經好奇地想打開這個香料盒,卻始終無法打開,似乎存在着什麽秘密機關保護着這個香料盒。
博物館歷史長廊的牆壁上繪着幅又一幅壁畫,這條走廊之所以被稱為古埃及歷史長廊,是因為這些壁畫畫的是古埃及有記載的幾十任法老的簡單的歷史。
博物館為了追求更加真實的古代埃及的效果,原本的日光燈都關閉,在牆上重新安裝了青銅壁燈架子,壁燈架裏的黃燈泡通電後就像那淡淡的燭光。
朦胧的黃色的燈光,給這條漫長的歷史長廊染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忽然間,一陣幽幽的香味從這條歷史長廊的深處飄來,鑽入了安雅的鼻息。安雅疑惑地停下了腳步,她看向手中的香料盒,湊近鼻子聞了聞,純金制作的香料盒,沉甸甸的,卻沒有散發出任何香味。
"奇怪,哪裏來的香味?"安雅自言自語着。
那神秘的香味越來越濃,似是百合的清香,又似玫瑰的豔香,那香味如同一條吐着芯子的眼鏡蛇,纏繞着安雅的身體。
安雅站在原地四顧,看見了身邊的牆壁,牆壁上圖坦卡蒙的坐身像,安雅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畫像上。
在北大,安雅學的是歷史,雖然只有一年,但她對古埃及歷史産生了濃厚的興趣。神秘的金字塔,恐怖的詛咒,詭異的巫師和骁勇智慧的古埃及人民,無一不吸引着安雅。只要一去圖書館,安雅看的,必定是關于古埃及的書。安雅記得,面前這位法老死的時候只有十九歲。
考古學家霍華德·卡特說過:圖坦卡蒙一生惟一出色的成績就是他死了并且被埋葬了。
這位少年法老的死在史學上一直頗有争議。
"誰要是幹擾了法老的安寧,死亡就會降臨到他的頭上。"而這句刻在圖坦卡蒙墓穴裏的詛咒也讓許多盜墓者望而卻步。
這便是圖坦卡蒙的魅力,他誘惑着每一個喜歡古埃及歷史、喜歡冒險的人,讓大家為他着迷。
突然,圖坦卡蒙的畫像在安雅的眼中膨脹了一下,安雅愕了愕,揉揉眼睛小心地靠近,她雙手撫上了畫像,很自然,帶着一種情不自禁。突然地,安雅面前的牆轉動了,安雅有點驚訝,她不記得這條走廊的裝修方案裏,有這麽一處暗門。
伴随着沉重的隆隆聲,石門在安雅的面前緩緩打開,裏面,是一條黑暗的通道,而在石門打開的時候,方才安雅聞到的神秘的香味就像從石門裏湧出一般,變得濃郁。
"怎麽回事?什麽時候造了這麽一道密道?會通到哪裏?好香啊,進去看看。"帶着興奮和好奇,安雅走了進去,在她走入的那一刻,石門在她的身後緩緩關上,也阻斷了一切光源。
安雅愣了愣,随後還是看向自己面前的通道,通道的盡頭對她的吸引力更大。通道裏是那個好聞的香味,隐隐地還有氣流撫過安雅的面龐,揚起了她的發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需要一些光明,安雅将香料盒放入腰包,随手拿出了手機,手機的光線勉強照出了安雅腳下的道路,再遠便被黑暗吞沒。
光亮晃過安雅身邊的牆壁,牆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安雅将手機放到牆壁前。
"啊,這是什麽?"安雅驚呼了一聲,只見牆上是一幅又一幅精美的壁畫,壁畫上是一位身着白衣的法老,他戴着紅白相間的王冠,王冠上是兇殘的眼鏡蛇,眼鏡蛇血紅的眼睛裏透着殘暴。
"好像是…圖坦卡蒙…"安雅的視線被這些壁畫吸引,她随着壁畫向前緩緩前進,她赫然發現,牆上的壁畫講述着圖坦卡蒙生的經歷,而且時間軸是倒流的,越往前,圖坦卡蒙的年紀越小。
壁畫是從他葬入墓室開始,然後是他坐在高高的王位上,腳踏着跪伏的鄰國戰俘,之後,便是他與他的姐姐,也就是他的妻子安克赫娜蒙的一些生活片段,最後…最後是歌聲?
是的,安雅聽見了歌聲,牆上的歷史也在圖坦卡蒙出生的時候中斷。安雅已經走到了這條通道的盡頭,鼻尖的香味比來時濃郁許多。
安雅回頭看了看,身後是無盡的黑暗,就像是讓人恐懼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安雅有點害怕,畢竟她還不到十八歲,大學才剛開始,此刻只有一個人,面對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難免會恐懼。
此刻聽到了歌聲,讓安雅安心不少,她拍了拍胸口,放好了手機,眼前的牆面透進了一束小小的光。
"原來這條通道通往前面的舞臺。"安雅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面前的牆壁,立時,喧鬧的音樂聲從牆外湧入了這條原本寂靜的通道。
與此同時,強烈的光線也迎面而來,刺激着安雅的眼睛,下意識地,安雅舉起手臂擋住了耀眼的光線,人也踏出了通道。适應光亮後,安雅慢慢睜開眼睛,天哪!她看見了什麽?!這裏根本不是博物館博物館也有走廊,可是博物館絕對沒有露天的走廊,安雅的對面,是一個花園,花園裏有噴泉,有雕像,還有那一排整齊的青銅的燈架。
這裏到底是哪裏?安雅站在牆壁前,徹底驚呆了。
在安雅的眼前,是瑰麗的王宮,巨型的參天圓柱,圓柱上雕刻着古老的圖紋。
一個個身穿白色長裙的侍女,正托着金色的托盤,抱着銀色的水罐往一個方向走去,托盤上是精美的菜肴和水果。
安雅愣怔着,她呆呆地站立在原來的位置,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他們是那麽的忙碌,形色匆匆,神情緊張。
安雅徹底懵了,這是哪兒?這到底是哪?
她立刻回身,身後,是一座半嵌在牆壁裏的巨型人像,安雅認了出來,是阿蒙神的雕像。
阿蒙神狹長的眼睛低垂着,仿佛在跟安雅對視,那隐隐的笑意帶着一絲嘲弄。安雅的耳邊發出了"嗡"的一聲鳴響,讓她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歡快的歌聲和熱鬧的說話聲從遠處傳來,安雅扯動了一下嘴角,那是個僵硬的笑容,她緩緩舉起右手,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朝自己的左手臂狠狠掐了下去。
"嘶…"很疼,不是做夢,安雅卻笑了,笑容更加幹澀,這個玩笑開大了。
安雅失魂落魄般轉過身,面前來來往往的人都擁有着一身淡褐色的肌膚,那是太陽的痕跡,只看他們的長相就知道他們不是亞洲人,更不是博物館請來的演員。
天哪!我到底在哪兒?安雅開始害怕,她覺得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從身體剝離,是恐懼取走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後退着,直到貼近牆壁,退無可退。她此刻恨不得将自己擠進牆裏,然後盡快從這裏離開。
安雅開始用後背推着牆,推不動,她的臉色開始發白,僵硬的唇角也開始發抖,不會吧,這不可能是真的!安雅更用力往後頂去,可是,牆壁依然紋絲不動安雅是真的害怕了,她的臉上還保持着那個僵硬的笑容,可是她的眼圈卻已經漸漸泛紅,她轉過身,改用手推,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推着牆壁,恐懼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上,她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可怕的噩夢!回到她來時的走廊。
心髒幾乎從胸口跳出,安雅想大喊:讓我回去!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可是,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出聲,就像是處于夢魇中,想呼救,卻喊不出來。
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她只是因為一時的好奇,卻将自己迷失在了這個陌生奇怪的地方。
"啊!她怎麽是紅頭發!"
侍女們終于發現了這個對着牆壁猛拍的奇怪女孩,她有着與衆不同的紅發。
安雅呆住了,她驚慌地轉身,此刻,她就像是一頭受驚過度的小鹿,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會觸動她那根高度緊繃的神經。
侍女們好奇地圍了上來,形成了一個半圓。她們驚訝地看着安雅,這個女孩竟然有着一身所有少女都羨慕的潔白的細膩的肌膚。
"快看哪!她的皮膚好白。"侍女們驚呼,在埃及這個太陽神眷顧的地方,絕不可能有如此雪白的肌膚。
"是啊,你們看她的頭發,紅色的…"
"她是誰?"
"會不會是舞娘?"
侍女們的猜疑更讓安雅害怕,她就像奇怪的珍獸被人觀賞,這時,她體會到了被抓入牢籠的動物們的恐慌。那些或是疑惑,或是羨慕的目光在安雅的眼中變得猙獰,腦海裏跳出了一個想法:她們是不是要抓住自己?
這個突然的想法讓安雅驚慌失措。她們會不會是要殺死自己?這個更為恐怖的想法讓安雅徹底亂了方寸。
不,她不要死,她不要死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這裏到底是哪裏?
驚恐的淚水在安雅的眼睛裏彙聚,她要回去,要回去!
她的恐懼讓她沒有注意到她聽懂了那些侍女的談話,而且就像是在聽中文那麽流暢。她已經徹底亂了。
安雅再次轉身,更加用力地拍打着牆壁,哭喊起來:"讓我回去!讓我回去!求求你!讓我回去…"
紋絲不動的牆讓安雅陷入絕望,她緩緩地滑落,滑落,頹然地跪在了牆壁前,額頭抵在牆面上,繼續無力地拍打,一聲聲輕喊帶着哽咽:"求你…讓我回去…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求你…讓我回去…"
安雅那奇怪的舉動更讓圍觀的少女驚訝,她們的目光裏帶出了害怕,她們以為安雅瘋了,哪有正常人會對着牆壁大聲喊:讓我回去?在她們看來安雅是在對阿蒙神祈求讓她回去。她要回哪兒去?難道這個奇怪的女孩來自于阿蒙神的領地?
少女們害怕的目光漸漸變成了驚恐,她們開始後退,難道是阿蒙神顯靈?是他将這個奇怪的少女扔到了這裏?
"你們都在做什麽"忽然,一聲厲喝立刻讓所有的侍女都驚恐地跪了下來,發出這聲厲喝的是一個侍衛,然而,他身邊的身穿白色圓領襯衣的男人,
才是這些侍女害怕的根源。
"拜見納克特門将軍。"侍女們的聲音裏都透着膽怯,她們低垂着頭,不敢看那站在她們身後的男人,盡管那個男人是如此的俊美。
濃黑而清晰的眉,深黑的眸子如同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那裏面,帶着一種霸道的威嚴,挺直的鼻梁讓那雙眼睛變得越加凹陷,而那性感的薄唇散發着一種屬于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這是一個俊美而性感的男人,尤其是那麥色的皮膚在白色的短衫映襯下,張揚着狩獵的野性。
納克特門冷冷地看着滿地的侍女,然後,他看見了那個還在拍打牆壁的女孩,在看到她的剎那間,納克特門的眼中帶出了一絲驚訝,那個女孩,竟然有着一頭紅發,而且,那紅發上是一個金色的頭冠。
金色的頭冠,只有王族才能使用。
侍女們都不敢出聲,膽顫地跪在地上怯怯地看着那雪花岩的地面,光滑的地面上映出了她們自己驚恐的臉和那個女人。
納克特門将軍?安雅聽見了這個稱呼,是個大官,他會把自己怎樣?她害怕地緩緩轉身,然後看見了那個傲然挺立在侍女身後的冷峻男人,男人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那深邃的目光,讓安雅害怕之極,那是異常冷漠的目光,那種目光可以将人毫不猶豫地殺死在面前。
心髒再次瘋狂地跳了起來,安雅很害怕,她該怎麽辦?她不斷地問着自己怎麽辦,滿腦子的"怎麽辦"讓安雅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侍衛們紛紛亮出了兵器指向面色蒼白的安雅。兵器的寒光劃過安雅的臉,讓她更加緊張。
那驚慌的神情,以及那雙因為驚慌而充斥着淚水的眼睛,挑起了納克特門一種類似于狩獵的興致。他眯起了眼睛,揚起了手,阻止了身後侍衛的前進,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問着安雅:"你是誰?"納克特門并不想這麽快就吓跑這只受驚的小動物,他似乎已經感覺到之後的事情會很有趣。
"我,我,我,我是誰?我是誰?"安雅輕喃着,"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安雅忽然站了起來,她害怕地看着四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些陌生的人,和那個讓人心顫的将軍,安雅只知道眼前的一切都讓她如此害怕,她不知道該怎麽做。逃跑,她終于想到了逃跑。她不能被人抓住,她不能!
她看到身邊跪着的那些侍女,似乎可以跳過去,她跑了起來,然後起跳,落地,踉跄了一下,侍女們立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然後,安雅就頭也不回地跑了,盡管她的雙腿因為害怕而顫抖,盡管她的心髒因為害怕而不規則地跳動,可她那似乎不怎麽聽話的雙腿卻跑了起來,而且是逃命似的飛奔。
納克特門的雙眼眯了眯,唇角揚起了一個近乎冷酷的弧度:"追!"
"是!"
安雅在王宮的花園裏飛奔着,她不時地看向身後,那些侍衛追她而來,她很害怕,害怕被他們抓住,可是越是害怕,就越是沒有方向。
為什麽?為什麽會來這裏?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會不會是噩夢?會不會被抓住?會不會死?這些問題不停地纏繞着安雅,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流出,視線被水霧覆蓋,變得模糊,她慌亂地擦了擦,繼續向前。
她沒有方向,沒有目标,因為她害怕,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她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到處亂撞。結果,整個王宮因為安雅的亂跑,而陷入了混亂。
"啊!"
"呀!"
"長眼了沒!"
"抓住她-"一聲聲呼喊從夜晚的王宮裏響起。
這邊侍女手裏的托盤飛上了天,那邊水果掉落在了侍衛的頭上,一個紅發的女孩,将這座古老的宮殿鬧得雞飛狗跳。
安雅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會降臨到她的頭上。進入了一個神秘的通道,結果出來的地方是古埃及,是的,這裏絕對是古埃及。
在奔跑中安雅似乎有點明白現在的狀況,她雖然不明白自己如何穿越了時空,回到了三千年前。但是,她必須冷靜下來,然後找到回家的路。她擦了擦眼淚,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必須鎮定,不能再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可是,現在後有追兵,自己路又不熟,該往哪裏跑?
古埃及,一個王權的國家,若是被他們抓到,說不定會被當做刺客抓起來。安雅想到了死,想到了被當做祭品祭祀,她不要,她不要死在這種地方,尤其是當做活祭品被開膛或是焚燒。
這簡直是今年發生在她身上最恐怖的事情!
安雅有點後悔,當時她應該乖乖投降,就說自己是迷路的舞娘,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嗚…安雅的眼淚又不争氣地掉落下來,沒有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能冷靜,更別說還是學生的安雅。
她從小就被父母保護着,還有感情非常好的同學,又有一個溫柔的校園名草蘇伯洋,她就像被好好呵護的溫室裏的玫瑰,生活平坦而幸福。
可是,卻來到了這裏,還要面對死亡,對于一個沒有經歷過風浪的小公主來說,太勉強。安雅真的很慌張,她不知該怎麽面對。
安雅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很多人,人越多,逃離的機會越大,安雅往身後看了看,追兵就在眼前,她咬了咬牙,朝那人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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