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逃出底比斯
華麗的清澈的水池裏,漂浮着五彩缤紛的花瓣。身着白裙的少女們如同仙子一般站立在氤氲的水汽中。她們的裙衫被池水打濕,半透明地貼在了她們的身上,勾勒出那美妙的曲線。
安雅呆滞地任她們清洗着,她們用柔軟的布巾為她清洗每一寸肌膚,将香油抹在她那潔白的身軀上。
安雅任她們擺布,聽着她們羨慕的卻讓她厭煩的話語。
"好羨慕你啊,可以陪王。"
"你的頭發為什麽是紅色的?像尼羅河的落日一樣美。"
"你的皮膚為什麽這麽白?怎麽保養的?我們擦油也不行。"
"你的皮膚好細膩啊,吃什麽?聽說喝牛奶可以讓皮膚變得光滑,可惜,我們喝不到。"
"對了,你從哪兒來?"
少女們見安雅不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某處,相互吐了吐舌頭,用幹淨的布擦幹了她的頭發和身體。
她們精心地為安雅打扮着,她們為她梳順了長發,并且戴上了一個白色的漂亮的花冠。穿上一件新的白色長裙,理出了幾個好看的皺褶用藍色的腰帶束起。
當她們準備拿走安雅的腰包和那雙看似奇怪的鞋子時,安雅立時喊了-聲:"別扔!"她匆匆搶回自己的腰包和鞋子,将舊衣服抱在了懷裏,然後,才安靜下來,輕輕說:"好了,走吧。"
侍女們再次面面相觑,只當安雅寶貝那些東西。
因為安雅的溫順和配合,所以她沒有被綁着送到寝宮。
寬大的房間裏是一張華麗的圓床,圓床上是深紫色的床單,很軟,很舒服。
房間的一邊是一個很寬闊的陽臺,風從那裏進來,帶着一種特殊的屬于沙漠的幹燥的味道。它拍打着窗簾,發出"嘩啦啦"的輕響。
安雅靜靜地跪坐在床上,四周的紗帳已經被侍女們放下,半透明的紗帳裏,映出了一個女人的誘人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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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女們笑着離開後,安雅立刻跳下了床,她穿上了帆布鞋,拴上了腰包,四處看着,尋找着,她跑向陽臺,俯看,三層樓那麽高,咬了咬下唇,她做出了決定。
她要離開這裏!
即使之前她曾經放棄過,但沐浴讓她漸漸恢複冷靜,甚至開始驚奇自己居然聽得懂那些人的話。
她冷靜下來,腦子裏無時無刻不在想逃脫的辦法,她變得順從,只為了能找到機會,而現在,就是機會!
"嗤"的一聲,她扯下了紗帳,将它們結在了一起,她一邊将床單、窗簾結在一起,一邊在腦子裏飛速地尋找着自己身處的這段歷史。
納克特門!納克特門!
她知道他,一定知道他,可是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卻又像一個調皮的精靈迅速躲開,不讓她捕捉。
心裏很急,但安雅告訴自己要冷靜,她做了幾個大大的深呼吸,決定離開這裏之後再慢慢打探自己身處的時期。
她将床單的一端綁在了床腳上,這個擁有四條柱子的木床絕對可以承受她的重量。
瞅準了下面沒人,安雅就将這條紮接而成的繩梯甩了下去。
繩梯不宜過長,墜地的話就容易被巡邏的侍衛發現,但也不能太短,夠不到地面就會被摔死。
她小心地爬了下去,輕輕地,化做了一只夜間的黑貓,爬了下去。
忽然,一隊侍衛從她的腳下經過,"呼"一陣風起,吹走了她頭上的花環,花環掉落下去,那一刻,安雅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花環掉落着,掉落着。
侍衛"唰唰唰"地走過,花環輕輕掉落在了他們的身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提起的心回到了原處,這大驚大喜折磨得安雅差點落淚。
再次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安雅滑落下去。
她爬到了二樓,強烈的燈光從二樓的陽臺裏射了出來,安雅驚呆了,完了完了,這次要被發現了,安雅呆呆地看着面前正背對着她的少女,從她的打扮,她認了出來,是那個剛才坐在少年法老身邊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
她此刻正背對着自己,安雅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她屏住了呼吸,更加小心地往下。可是忽然,那少女轉身了!
她轉過身,看似随意地擡了擡眼睑,那一刻,兩位少女,四目相對,都凝住了呼吸!
死定了!
安雅的腦子裏,跳出了這三個字。
那少女臉上的神情倒是比安雅鎮定,她走到陽臺前,當安雅以為她會大呼的時候,那少女卻拉上了陽臺的窗簾,于是,安雅就被徹底地隔絕在了那個房間之外,沒有人,再也沒有人能看到她懸挂在外面,知道她的存在。
安雅呆愣了片刻,趕緊向下繼續逃離。
就在這時,安雅聽見了從房間裏傳來的少女的聲音:"卡蒙…你…不在這裏坐會兒嗎?"少女的聲音裏透出了某種期待。
卡蒙…古埃及歷史上被喚做卡蒙的會是誰?
"你自己早點休息。"是那個少年法老的聲音,那聲音讓安雅渾身一陣戰栗,再沒有任何遲疑地往下滑去。
"砰!"安雅掉落在了地上,那一刻,她整顆心都放回了原位,可是,安雅告訴自己她還不能松懈,這僅僅是第一步。
她跑進了邊上的灌木叢,拿出了舊衣服蓋在了自己的頭發上,不仔細看以為她是繞了一塊頭巾,正好一隊女侍從她面前經過,她跟了上去,跟在她們的身後,消失在了王宮的深處。
在站立着侍衛的走廊裏,圖坦卡蒙緩緩前行,面具下的臉變得深沉。納克特門送來的女孩,雖然很美,但不得不防。
納克特門究竟是什麽目的?應該說艾伊又有什麽目的?
艾伊…圖坦卡蒙的心變得更加沉重。這位上下埃及的宰相,替圖坦卡蒙管理了九年的政務,他會舍得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将埃及完完全全地交還給他嗎?
不可能呵。圖坦卡蒙心痛着,沒想到與自己祖父對立的一天,會來得那麽快。
那個女孩。圖坦卡蒙再次想起了那個紅發女孩,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冷哼,艾伊還以為他是個孩子,想弄一個漂亮的女孩來迷惑他,讓他沉迷于美色,繼續做他的傀儡嗎?
不管這個女孩有多麽特別,他也不會讓艾伊得逞。
"王!忽然,有人打斷了他的思考,圖坦卡蒙擡眼看去,是荷倫布,他的另一個将軍,雖然只有三十歲,但卻是和艾伊一樣的老臣。
"荷倫布?何事?"
荷倫布認真地看着圖坦卡蒙,他的身邊都是侍衛,圖坦卡蒙示意荷倫布上前,荷倫布附耳道:"已經準備完畢,随時可以出發。"
"嗯。"圖坦卡蒙面具下的唇角揚起了一抹冷酷的笑。
"可是納克特門那裏怎麽辦?"
"沒關系,就跟以前一樣!"
荷倫布恭敬地退開:"是!"
"你退下吧,我該去看看那個美人。"圖坦卡蒙的語氣變得輕佻,"讓美人久等可是一件罪孽啊。"
說完,他帶着侍衛離去,荷倫布看着圖坦卡蒙的背影,眼中劃過一絲痛心,目光穿過夜幕望向了某處,他嘆了口氣。
圖坦卡蒙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前,為了迷惑艾伊那只老狐貍,他決定享用這份送上門的美味。
用力推開大門,可是,裏面卻是空空蕩蕩,一條長長的用他的床單結成的繩子系在一根床柱上。
她居然跑了!
而且用這麽聰明的方法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圖坦卡蒙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艾伊到底想做什麽?還是自己誤會了,這女孩與艾伊沒有絲毫關系,又是納克特門做的好事?他常常搶美麗的少女回家。
有趣很有趣!
王宮裏很久沒有發生這麽有趣的事情,還有這麽好玩的人!或許,跟她在一起,自己不會這麽無聊。
而且,這樣就可以
圖坦卡蒙沉思了一會兒,大喊道:"追!"
"是!"
聰明的女孩,你可別被我那麽容易捉到呵。圖坦卡蒙的視線帶出了一分玩意,就像夜空中的星辰閃耀着狡黠的光芒。
夜幕下,安雅跟着侍女走到一個拐角,然後她獨自一人繞了進去,卻是馬棚。
她欣喜着,馬棚應該是王宮最角落的地方了。
馬棚邊的木架上,還随意地搭着一些青色或藍色的破布,她用它們取代了自己原來蓋在頭上的衣服,然後又在馬棚的草堆裏滾了滾,将自己弄得又髒又臭,然後,她準備離開。
"快快快!搜索每一個地方找到紅發女人!"
安雅還未出馬棚,就聽見了這句大喊,她吓得躲回馬棚,她看到了一堆馬草,立刻鑽了進去,用藍色的破布緊緊包裹着她蜷縮的身體,心裏不斷地祈禱: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或許是她的祈禱有了作用,就聽見外面的士兵說道:"那樣的美女怎麽可能躲在馬棚這麽髒的地方?"
"進去随便看一下吧,我相信不一會兒卡夫那邊就會傳來好消息。"
"沒錯沒錯。"
侍衛走了進來,随處逛着。
"吉魯,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進來?"
安雅立時屏住呼吸,這裏居然有人!馬棚裏居然有人!那方才豈不是被這個人發現了?正擔心着便聽見有人說道:"哦,沒有,這是怎麽了,王宮裏難道來了小偷?"
安雅狂跳的心放了下來,那個叫吉魯的人沒有看見自己,太好了!
"小偷?誰敢在底比斯王城偷東西!"士兵說得很自豪,"是王的女人,如果看到紅頭發的女人就抓住他,你還能領賞呢。"
"好的,謝謝,我會的。"
終于,安雅聽見兩個人離開的腳步聲,她所有的神經放松下來,可是,卻有一個腳步聲正朝她走來,她再次緊張地蜷起自己的身體,透過馬料的縫隙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個身影走到草料面前就不動了:"你再躲會兒,過會兒我會叫你,帶你離開底比斯。"
底比斯…
安雅吃驚地捂住嘴,這裏,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底比斯王宮。
興許是乍驚乍喜讓安雅變得疲憊,興許是整夜的狂奔耗費了她大量的精力,漸漸地,她睡着了,她昏昏沉沉地來到那條古老的通道,通道上,是第十八王朝的歷史,是圖坦卡蒙一生的經歷。
"膽敢打擾法老安息者-"
這一聲恐怖的怒吼讓安雅驚醒過來,身邊是一個黑影。
"姑娘,準備走了。"
安雅看清了面前的黑影,是一個似乎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應該就是他救了自己,那個叫吉魯的少年。
安雅匆匆爬了起來,吉魯小心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向安雅招招手,安雅裹緊了衣服跟在了吉魯的身後。
"為什麽要幫我?"王宮裏萬籁俱靜,靜得仿佛可以聽見萬物呼吸的聲音。
吉魯沒有回頭:"因為你像我的姐姐…"
"姐姐?"
"嗯,她死了,可是我遲早會為她報仇!"吉魯咬牙低語,然後他停了下來,東方的天空漸漸發白,此刻,正是底比斯最安靜的時刻。
"你往那裏走,繞過金字塔就可以到奴隸區。"
"太謝謝了。"
"願偉大的阿蒙神保佑你。"吉魯真誠地說着,他纖瘦的身影最終消失在底比斯王宮的深處。
太陽漸漸升起,當晨光灑落在尼羅河兩岸的時候,東岸邊的女人們紛紛聚集在了一起,或是打水,或是洗衣服,她們穿着白色的亞麻布的長裙,說說笑笑。
陽光灑在金字塔上,在地上拉出了那龐大的黑影。安雅躲在陰影下,避過了一排士兵,混入了來來往往的人群。
絡繹不絕的奴隸們,搬運着巨石,正在修建新的神殿,女人們忙着在一旁遞水。
安雅餓極了,跑了一個晚上,肚子早就餓得直叫。
"喂!你別亂跑!"監工們發現了這個在奴隸裏面亂走的女人。
安雅立刻點頭,裹緊了頭巾往一邊的水站走去,那裏有水。
水站裏是幾個女人,其中一個年紀稍大,她見安雅過來便遞給安雅一個水袋:"別理那些監工,他們只會拿着皮鞭呼呼喝喝。"
安雅沒有說話,她拿着水袋老老實實地站在邊上,此時此刻,她不再信任任何人,她不知道下面該去哪裏,該找誰幫助她回家。
她邊給奴隸們喂水,一邊往外挪,一座巨大的石像迎面而來,那威武的石獅上滿是繩子,奴隸們拉着繩子,另些奴隸将巨大的圓木放到石獅的前方,奴隸們拉一下,石獅就在那些木棍上前進一分,然後,他們将從石獅後面滾出的圓木再次搬到前面,如此周而複始。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走到了安雅的身邊,短短的頭發,黑黑的皮膚,盯着她的鞋子猛瞧:"你的鞋子真特別。"
安雅驚了驚,她立刻到一邊的涼棚脫鞋子。
女孩好奇地上前,蹲下來繼續看她的鞋子,安雅有點害怕,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小聲對女孩說道:"你能不能當做沒看見?"
"沒看見什麽?"
"我的鞋子。"
女孩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可愛地笑了:"好。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嗎?"
"嗯。秘密。"
"那…我能穿穿嗎?"小女孩的臉紅了紅,期盼地看着安雅,安雅想了想:"可以,不過要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你能帶我去找點吃的嗎?"
小女孩立刻跳了起來:"好哦,姐姐來我家吧。"小女孩拉起了安雅跑了起來,相對于奴隸,女人要自由得多。
這裏是底比斯最為繁鬧的街道,街道兩旁的地攤讓道路變得擁擠。安雅跟着小姑娘跑着,小姑娘有個好聽的名字:蒂娜。
"蒂娜,能不能慢點。"安雅的腳掌全起了水泡,古埃及人不穿鞋,可安雅不行,嫩嫩的腳掌已經磨破出血。
蒂娜奇怪地看着安雅的腳掌:"姐姐的腳怎麽出血了?"她們到了小姑娘家的門口,邊上也都是地攤。
一邊一個陶罐攤的老婆婆拿出了一雙草鞋:"姑娘,穿上。"
"啊,謝謝。"安雅穿上草鞋,蒂娜已經從家裏拿來麥餅:"姐姐吃。"
安雅開始狼吞虎咽,她真的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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