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少年阿卡
驚險過後,就是放松。
安雅放松下來,雙腿還發着軟,這兩天,她經歷了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從一開始的恐慌害怕,到逐漸鎮定和慢慢接受。原本以為逃出王宮就會安全,卻又被人綁架,最後遇到了面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驚無險。
她看向少年,少年柔和的目光讓她一陣臉紅。
忽地,她看到少年身後的貨物上伸出了一個腦袋,那個扁扁的、扇形的腦袋,正吐着可怕的芯子。心跳一滞,是眼鏡蛇!她驚訝的表情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少年想往後看,安雅當即壓低聲音喊道:"別動!千萬,別動!"
安雅也變得緊張,可是如果那少年一動,很有可能被眼鏡蛇攻擊。她想到了什麽,再次伸向自己的腰包,她記得,裏面有一個小梳妝鏡。
圖坦卡蒙一動不動地站着,他疑惑着,漸漸地,他從地上的影子裏看到了什麽,他明白了,手緩緩伸向佩劍。
就在這時,安雅掏出了化妝鏡,伸到陽光之下,立刻,一束強烈的光刺向眼鏡蛇的眼睛,眼鏡蛇受刺激地縮了縮身體,電光石火間,圖坦卡蒙一個漂亮的轉身,短劍橫着掃向了眼鏡蛇,眼鏡蛇被斬成兩截,飛出了窗外。
"呼…呼…"緊張,很緊張,安雅撫着胸口,全身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坐在了地上。圖坦卡蒙也收回劍平複自己的心情,要知道,被眼鏡蛇咬一口,他可就會徹底沒命,剛才可真是生死線。
兩個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地撞到了一起,然後,他們哈哈大笑起來,那是一場戰鬥勝利後慶祝的喜悅。
"哈哈哈…"
"哈哈哈…"
兩人坐在了一起,陽光下,是他們燦爛的笑臉。
"你叫什麽?"這還是安雅來到古埃及以來第一個主動搭理的人。
圖坦卡蒙随手理了一下自己的短發,柔順的黑發在陽光下滑出一道流光:"卡…阿卡,或者就叫我卡也可以,那你呢?"圖坦卡蒙好奇地看着安雅那滿頭的紅發,有一種想觸摸的沖動。
"安雅。"安雅下意識地伸出了右手,一時,圖坦卡蒙沒有回應,安雅的手頓在了半空,有點尴尬。
"這算什麽?"圖坦卡蒙指着安雅對自己伸出的手,安雅臉紅了紅:"我忘記了,這裏不是自己的國家,這是我們那裏見面的一種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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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圖坦卡蒙見安雅要縮回手,幾乎想也沒想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我該怎麽做?"
安雅看着那握着自己手的手,笑了:"你已經做了,就是這樣。"安雅開心地用力上下晃了晃,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交的第一個朋友。
可是,當安雅想抽回手的時候,對方卻并沒放開,安雅紅着臉提醒圖坦卡蒙:"那個…可以放開了。"
"哦。"圖坦卡蒙慌忙放開安雅的手,不知為何,他有一種不想放開她的想法,想永遠都這麽握着。
"那個…謝謝你。"
"不客氣。"
"這裏怎麽會有眼鏡蛇?"安雅奇怪地問,圖坦卡蒙看了看船艙:"應該是捕蛇人,他們将蛇放在蛇簍裏,可能因為剛才的打鬥,把蛇簍弄翻了。"
"原來如此。"想起剛才的打鬥,安雅就變得激動,她跳了起來,興奮地說着,"阿卡你剛才簡直太帥了!一下子就把他們解決了,還有那條這麽大的眼鏡蛇!"
安雅手舞足蹈,就像一只獲得自由的歡快的小鹿。圖坦卡蒙仰着臉看着安雅,她果然還是笑起來好看。
安雅再次坐回地上,她現在因為徹底擺脫了危險而激動着,又因為圖坦卡蒙就在身邊,讓她有了一種安全感。
圖坦卡蒙被安雅用佩服的目光看着,心裏也被快樂填滿,很充實,不知不
覺他也笑了,這個女孩與他遇到的那些都不同。可是…她為什麽不願呆在自己的身邊?為什麽要逃跑?為什麽不要榮華富貴?
"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從王宮裏逃跑的紅發女孩?"圖坦卡蒙順手摸上了那頭紅發,紅色的發絲在陽光下曬久了,帶着一絲溫暖。
安雅瑟縮了一下身體,可是,她覺得身邊的這個阿卡是可以信賴的,她抱緊了自己的膝蓋,下巴放在曲起的膝蓋上:"因為我害怕…"
"害怕…"圖坦卡蒙的手放在了可愛的紅發上,迷戀得無法離開。
"嗯,我忽然來到這裏,舉目無親,身邊又都是陌生人,我很害怕。他們還要抓我,将我送給那個什麽法老王…對了,現在的法老王叫什麽?"
圖坦卡蒙愣了愣,安雅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很顯然她不是埃及人,就跟自己的母親一樣。他看着安雅好奇的迫切的眼神,緩緩說道:"圖坦卡蒙。"
"圖坦卡蒙!"安雅立時驚呼起來,"天哪!居然是他,那個只有十九歲就…"安雅立時收住了口,好險,她差點就說出了歷史。
"十九歲怎麽了?"安雅的話倒是引起了圖坦卡蒙的注意,他才剛過十八歲,面前這個女孩可愛又神秘,尤其是她身上的那些東西,都很神奇。
安雅趕緊捂住嘴搖搖頭:"沒什麽?傳說他很英俊。"
"嗯,聽說他是全埃及姑娘傾心的對象,即使如此,你還不是跑了?"
"那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安雅擺弄着自己的腰包,她開始想接下去該怎麽辦。
"喜歡?"圖坦卡蒙疑惑着,"他不是喜歡你嗎?"
"哪有?"安雅鼓起了臉,"他只是覺得我的頭發是紅色的,很新奇。"
"是啊,真特別。"圖坦卡蒙又忍不住去摸安雅的頭,"真的,很特別,安雅莫不是真的是神的女兒?"
"才不是呢,這是染的,一年後就會褪色了。"
"染的?圖坦卡蒙似乎又聽到了一個新鮮詞語,不禁有點激動,"安雅,你真特別,你的頭發,你那雙奇怪的鞋子,還有那腰包裏許多神奇的東西,你到底是誰?你從哪兒來?"
圖坦卡蒙一連串的問題讓安雅下子愣住無法反應。忽地,船體晃了一下,安雅身邊的貨物往安雅倒來,圖坦卡蒙眼明手快地将安雅拉入懷中,護住了她的全身。
"砰"的一聲,貨物掉落在安雅原來坐的地方,安雅回過了神,驚駭地看着那個貨物,心跳開始加速,那心跳因為呆在圖坦卡蒙的懷裏,而變得更加不規則。
"看來我們要換個地方談談。"圖坦卡蒙唇角的微笑讓安雅看愣了神,有那麽一刻,她仿佛透過那晦澀的皮膚看到了一張異常英俊帥氣的臉。
圖坦卡蒙扶起了安雅。
"嘶!"安雅抽了口氣,腳心傳來的揪心的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圖坦卡蒙看了看那雙已經有點浮腫的腳,心裏劃過一絲痛。
忽然,他一個公主抱抱起了安雅,這個舉動讓安雅驚訝,還來不及臉紅,對方就将她抱放在了一旁的貨物上,扶她坐好:"來,把鞋穿上。"溫柔的語氣讓安雅心動。
安雅搖搖頭:"腳腫了,穿不上了。"
圖坦卡蒙想了想,他撕下了自己的衣擺,輕輕地将安雅受傷的腳掌包裹住,他的動作是如此輕柔,如此小心。然後他脫下了自己的皮鞋,給安雅穿上,将她抱了下來:"能走了嗎?"
"嗯,謝謝,可是你…"安雅看着因此而光腳的圖坦卡蒙,圖坦卡蒙笑着摸了摸安雅的頭,就像摸小狗小貓一樣的動作,這個動作讓安雅覺得很熟悉:"我沒事,我們很少穿鞋。那你…現在是回家嗎?"圖坦卡蒙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有點澀,只要安雅一點頭,他就算搶也要把她搶回自己的身邊。
安雅點頭了,圖坦卡蒙的眼神開始變得犀利,卻聽見安雅說:"我要回王宮。"
圖坦卡蒙很驚訝,這份驚訝裏更多的是驚喜:"你說什麽?回王宮?可是,可是你不是才逃出來嗎?"
"那是因為害怕,我不想做法老王的玩物。"
"他不會的。"
"你怎麽知道?安雅反問,圖坦卡蒙頓了頓,避開安雅的視線:"我覺得他不會…"至少一開始不會,現在更不會,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
安雅撇撇嘴:"王都是這樣的,他們太霸道,以為天下的女人都屬于他們。"
"難道不是嗎?"圖坦卡蒙陷入了疑惑,他是埃及的法老王,上埃及和下埃及的統治者,他擁有着無上的權力,更擁有着埃及所有的財富,難道埃及的女人就不屬于他?
莫說安雅不是埃及人,只要她站在埃及的土地上就是屬于他:圖坦卡蒙!
安雅自然并不知道身邊的人就是昨晚強吻他的那個冷酷少年,她白了圖坦卡蒙一眼:"當然不是,你們盲目崇拜自己的法老王,把他們尊奉為神。可我來自于一個平等的有着無神論的國家,在那裏,只要我們不願意,沒人可以強迫我們。"
"平等!"圖坦卡蒙如同聽到什麽危險的詞語一般驚呼起來,兩千年來,埃及發生不少奴隸解放戰争,在埃及,平等是不存在的,絕對不能讓奴隸們獲得自由,他們是埃及的仆人,是神的仆人!
"是啊,羨慕吧?雖然在埃及,女人們獲得尊重,可以經商,甚至是參政,但我也不要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使他是法老王,我也不要。"安雅兀自開心地說着,"我本來跑出來只是想避開法老王,然後再偷偷進去找到回家的路。"
"王宮有你回家的路?"圖坦卡蒙越發疑惑,底比斯王宮難道存在着一條他都不知道的密道?
"嗯,反正說了你也不懂。"安雅此刻變得有些得意,她甩着兩條腿,就像一個孩子,"簡單地說就是王宮裏存在着一條神秘的通道,不過在我出來後,關閉了,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可是,沒想到會被人綁架到船上,對了,阿卡,這條船開往哪裏?"
"下埃及,會經過下埃及所有的村莊,到達努比亞。"
"真的"安雅似乎有了什麽想法,"那我下一個渡口下船就行了是嗎?"
圖坦卡蒙想了想,點點頭,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腰間的短劍:"可是你一個人安全嗎?"圖坦卡蒙盯着安雅的臉,他不知道安雅會有何打算,可是,他現在有任務在身,根本無法顧及安雅,最好是她自願留在他的身邊。
安雅剛想說"自己可以",結果,她的肚子就立刻出賣了她,"咕嚕嚕,咕嚕嚕…"安雅的臉立刻紅了,不好意思地看着圖坦卡蒙:"阿卡,你有吃的嗎?"
圖坦卡蒙笑了,他在想,如果安雅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還會那麽輕松地跟自己說話嗎?不會吧,一定又是昨晚那種戰戰兢兢的表情。
商船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坐在甲板上,那樣風餐露宿地度過漫長的航行。也有簡易的船艙供有錢人休息,圖坦卡蒙就有一間。當然,船上的食物并不充足,到達阿斯旺補給點最起碼也要幾天後了。
連綿的尼羅河将沿河的千百個村莊串聯在一起,如同美麗的珍珠項鏈。她養育了上埃及和下埃及所有的人民,用她的乳汁哺育着兩岸的良田谷物。
"真美…"安雅站在木船的欄杆邊,癡迷地看着尼羅河兩岸綠色的良田,一望無際的綠色和碧藍的天空連接在了一起。
"因為她是我們的母親。"圖坦卡蒙感嘆着,這美麗的國家決不能落入那個人的手中,不由得,圖坦卡蒙擰緊了眉。
圖坦卡蒙凝重的神情讓安雅覺得不舒服,面前這個少年似乎有着滿腹的心事:"阿卡,你怎麽了?"
圖坦卡蒙搖搖頭:"沒什麽。"他黑色的短發在風中輕輕飄揚。
安雅拿着麥餅,猶豫着,阿卡說得對,她一個人根本不行,這不是跟着旅游團來埃及觀光旅游,如果沒有阿卡,她很有可能已經死了,更不用說現在站在船上吃着麥餅。
她咬了咬下唇,鼓了鼓勇氣:"阿卡,你去哪兒?"
"努比亞。"
"嗯…然後呢?"回埃及,一定要回埃及!安雅心裏祈禱着。
圖坦卡蒙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心跳變得不規則,他看着安雅,柔聲道:"回底比斯。"
"真的!"安雅激動地握住了圖坦卡蒙的手,"太好了,能不能帶上我?能不能?方不方便?可不可以?"
圖坦卡蒙被安雅興奮的笑容迷住了,只可惜現在她的頭發藏在了頭巾下,不然一定更加美麗。圖坦卡蒙癡癡地點了點頭,立刻,安雅就撲了過來,抱住他的身體跳着,蹦着,喊着:"太好了!太好了!"
圖坦卡蒙的心跳立時漏了兩拍,自己原來可以讓安雅這麽開心。
安雅放開圖坦卡蒙,發現圖坦卡蒙有點失神,她伸出手在圖坦卡蒙面前擺了擺,圖坦卡蒙回過了神。
"說好了,你得帶着我,我跟定你了!"安雅信誓旦旦地說。
圖坦卡蒙聽罷有點後悔了,都怪自己過于沉迷,他這次去努比亞是有任務的,帶着安雅太危險。他不想安雅受到任何傷害,若不是怕安雅不高興,他肯定會殺了那兩個奴隸販子!
不過…圖坦卡蒙在安雅看不到的角度冷笑了一下,回去再殺也來得及,只要別被安雅看見就可以。
"阿卡,你看哪兒?莫非是反悔了?"安雅見阿卡撇過臉,還以為他後悔了。
圖坦卡蒙立刻露出溫柔的笑容:"沒有,只是我去努比亞有任務,帶着你危險。這樣,到了努比亞你乖乖住在旅店裏,任務結束我就來接你。"
"哦…難道是間諜任務?"安雅興奮起來,現在她有了阿卡在身邊,什麽都不怕了。
"間諜?那又是什麽?"
"呃…"安雅一時無語,原來這個年代還沒有間諜這個詞。
圖坦卡蒙見安雅臉想說說不出的神情覺得很有趣,他發現安雅臉上的表情相當豐富,他看見了安雅的腰包,立時想起了那些神奇的玩意,便問安雅:"你那包裏究竟是什麽?怎麽這麽神奇?"
"這個?"安雅提起了小挎包,見圖坦卡蒙點點頭,沾沾自喜起來,"這些都是我那個世界的,也沒什麽特別厲害的,但是可以唬人,晚上給你看好嗎?"
"好。"圖坦卡蒙的笑容被陽光打上了一層金光,讓安雅不禁炫目,這個少年其實是好看的,安雅這麽想着。
當夜晚漸漸到來的時候,尼羅河也變得安靜,一道星光劃過天空,讓圖坦卡蒙擰緊了眉,索黛來了,她的到來雖然帶來了肥沃和富裕,但也帶來了洪水,那顆既是繁榮又是災難的星辰預示着尼羅河洪水的來臨。
收回停落在茫茫夜空的目光,圖坦卡蒙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安雅,露出了微笑,他緩緩走到她的身邊,躺了下來,這個女孩在給他獻完寶後,就睡着了。想想她的确累了,從昨晚折騰到現在,她那纖弱的身體怎麽受得了?
将安雅摟入懷中,掀開了那遮擋住紅發的頭巾,紅色的頭發上,帶着一種淡淡的香油的味道,忍不住地,圖坦卡蒙低頭吻了吻,暗想:如果她明日醒來看見是睡在我的懷裏,她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圖坦卡蒙忽地很期待看見安雅的反應,是驚慌,還是害怕?當然,他希望是笑容,是安雅那純淨得如同底比斯蓮的笑容。
第二天。
陽光從窗口灑入這簡陋的客艙,灑在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的身上,給他們共同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安雅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昨晚睡得很安心,很溫暖,她的唇角帶着舒服的微笑,還在身邊人的胸口蹭了蹭,滿足地發出一聲感嘆:"嗯。"
可是,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那雙漂亮的眼睛赫然圓睜,她看到了什麽?竟然是自己把阿卡當大抱熊給抱了,還在他的胸前亂蹭!
心跳開始加速,偷偷地瞄向上面,阿卡的眼睛閉合着,長長的深棕色的睫毛在陽光下閃爍着七彩的流光。
安雅放心地噓了口氣,宛如是自己占了阿卡的便宜一般心虛地放開阿卡的身體,她吐了吐舌頭,坐了起來,望着那灑落在地面上的陽光開始發呆,偉大的阿蒙神(太陽神)啊,如果您能聽見我安雅的祈禱,請指引我回家的方向…
圖坦卡蒙靜靜地"睡"着,他微微睜開雙眼,深深地凝視着那個陽光下的少女,她的側臉上帶着淡淡的哀傷。他知道自己是那麽深深地喜歡她,如同是神靈的指引,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充滿了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邊的渴望。這種喜歡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愛情?
他,已經被愛神控制,無法自拔…
偉大的阿蒙神啊,請您滿足我圖坦卡蒙的願望,讓這個可愛的少女,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不要離去。
他們,他,和她,在心的深處,共同吟唱起那首古老的阿蒙神的頌歌:
向您致敬,日日美麗的拉,您每天清晨升起,赫普裏因勞作而疲乏!您把陽光普照在人們臉上,卻無人曾經注意它。
純金也難抵您的光輝。所有的眼睛因您而能視物,當偉大的您降落之時,它們就一無所成。您每天清晨精神飽滿地早早升起,您的光芒啓開清醒的眼睛。當您落于西山之時,他們便靜寂地安睡,向您致敬,白天的太陽,您是萬物的創造者,您是生命的源泉!
圖坦卡蒙:感謝您,偉大的阿蒙神,讓我可以每日醒來看見這麽美麗可愛的姑娘…
安雅:感謝您,偉大的阿蒙神,讓我看清了方向,不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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