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帶神女回家
輕輕撫摸着地毯上少女的紅發,圖坦卡蒙面具下的眼神變得深沉,他又做了讓她讨厭的事情吧,如果此刻告訴她自己就是阿卡,說不定,會再次失去她。
偉大的阿蒙神,我該怎麽辦?圖坦卡蒙第一次無助地詢問神靈,竟然是為了安雅。
"王,荷倫布将軍已經代替您去和談了。"吉魯看着安雅,她的确很特別,她的善良,讓他感動。
他聽到了安雅為他們祈求戰争的停止,他看到安雅為他們戰死的兄弟哭泣,吉魯想,安雅一定會給王帶來快樂,王實在太寂寞了,安雅是天神送來給王的禮物,她的身上,帶着魔法,可以讓王不再那麽冷漠,那麽孤寂。
圖坦卡蒙點了點頭,然後沉吟道:"她…讨厭我。"面對吉魯這個最好的朋友他可以袒露心聲。
"那王就做一些讓安雅小姐喜歡的事情。"
"那是什麽?"圖坦卡蒙面具下的臉紅了紅,幸好戴着面具,沒有讓吉魯看出他的窘迫。
吉魯想了想:"女孩都喜歡鮮花,王送花給安雅小姐吧,她一定會喜歡的。"
"是嗎……"圖坦卡蒙陷入沉思,戴上這個面具,他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跟安雅相處了。
"不過首先,還是讓安雅小姐休息會兒吧,她受驚過度了,第次經歷這樣厮殺的場面,一定把安雅小姐吓壞了。"吉魯說完,帶着笑離去,隐逝在了黑夜中。
圖坦卡蒙輕輕地躺在了安雅的身邊,是啊,她一定吓壞了,似乎比上次還要嚴重,她在他面前暈倒的那一刻,他的心都碎了。
她的身上,一定帶着魔法,那魔法讓她走入了他冰冷的心,讓他為她擔心得要死。
緊緊地擁緊了安雅的身體,那纖弱的身體正在顫抖,緊皺的眉顯示着主人正在經歷夢魇。
"阿卡…阿卡"聲聲呼喚從安雅的唇中吐出,圖坦卡蒙的心變得複雜,他一方面沉靜在喜悅中,一方面又進入了一種和自己吃醋的心情中。
複雜而糾結的感覺讓他更加擁緊了這個他深愛的女孩,在她的耳邊用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輕柔的聲音不斷安撫:"安雅…我的安雅…不要怕…你的阿卡就在你的身邊…"
聽見了這聲聲話語,安雅皺緊的眉頭,終于緩緩打開,圖坦卡蒙動情地吻在那舒開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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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追逐安雅,安雅拼命地跑着,她的心狂跳着,跳得讓她無法順暢呼吸,四周都是火光,腳下,是鮮血。她的腳就踩在那鮮血上,發出"啪啪啪啪"的水漸起的聲音,她的裙擺上,濺滿了鮮血,她想大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越來越害怕,只有不斷地往前奔跑。
忽地,她摔倒在了地上,身後的追逐聲越來越近,黑影漸漸朝她逼來,她向前伸出手,那裏出現了一個身影,是阿卡!
他朝她跑來,握住了她的手,面容漸漸變得清晰,阿卡的臉上,戴着面具。
"啊!"安雅從夢中驚醒,喘着氣,耳邊依然圍繞着恐怖的喊殺聲。
倏地,她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人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直到她停止顫抖,氣息平穩。
安雅慌亂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是什麽人給了她安撫?難道是阿卡?
她欣喜地揚起臉,然而,在看清身邊的人的時候,她的身體再次繃緊:"你,是你,是你"
圖坦卡蒙苦笑,沒想到分開後的第次相見會是如此。安雅渾身帶着戒備,眼裏透着驚懼。
"放開我!"安雅狠狠推開了圖坦卡蒙,退到了角落,直到再也無可退之路。
圖坦卡蒙的心扯出了一絲痛,可是,他又不想讓安雅再讨厭下去,時,就那樣靜靜地坐着,看着縮在角落的安雅。
他幾番開口,卻最終不知說些什麽,而安雅則将自己抱緊,臉埋進膝蓋,顯然是不想看見他。
如果這是她的願望,他願意滿足。
圖坦卡蒙站了起來,發現安雅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顯然是在害怕自己,心中苦澀得無法呼吸,他轉過身,停頓了一會兒,做了個深呼吸,離開了房間。
圖坦卡蒙的離去,讓處于驚恐中的安雅很驚訝。她怯生生地從膝蓋中揚起臉,船艙裏,只剩下了她一人,那個法老,走了,為什麽?
不管為什麽,她最後還是回到了圖坦卡蒙的身邊,繞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圈子,從尼羅河的上埃及,到了尼羅河邊的努比亞,最終,她還是成了圖坦卡蒙的寵物。
阿卡…安雅咬着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滑落,你究竟在哪兒?
圖坦卡蒙站在太陽船上,他很煩躁,煩躁得想殺人,但是,他不會,因為安雅讨厭殺人。他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天知道當他找到安雅的時候多麽想吻她,吻她的一切,那頭深紅的頭發,和她那精巧的薄唇,那味道至今難忘,深深刻在他的心底。
"王,小心身體,尼羅河的風大。"吉魯給圖坦卡蒙拿來了披風,給圖坦卡蒙披上,圖坦卡蒙沉悶地說:"她怕我…"
"那是因為安雅小姐不了解王的心,王,不如坦然試試看,讓安雅小姐了解您,知道那時王那樣做是有原因的,吉魯想,聰明的安雅小姐會明白的。"
被吉魯提醒,圖坦卡蒙才想起在第一次見到安雅的時候,他粗魯地吻了她,定是那時讓安雅讨厭的。
圖坦卡蒙不禁激動起來,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是王,是法老,必須要擺出冷漠和威嚴的姿态,而且,這裏還有許多外人。他轉過身,用力地握了握吉魯的手,表示自己的感激,吉魯憨憨地笑了,他能成為法老王最貼心的摯友,他很驕傲,即使為了這位朋友獻出生命,他也在所不辭。
船隊在尼羅河上行駛了七天,進入了埃及的地域,立時,埃及士兵歡呼起來,沿河的百姓們都揮舞着雙手熱烈地歡迎着他們的鬥士歸來。
"喔-"
"喔-"
聲聲歡呼傳入了船艙,安雅趴在窗邊,看着在尼羅河岸歡呼的百姓,似乎有一種氣氛,正在感染着她,讓她也莫名地激動起來。
"神女,納克特門将軍求見。"這邊士兵還沒通報完,納克特門就已經搶先入內,他上身是一件簡單的铠甲,赤裸着手臂,镏金的腰帶束着短裙。
納克特門的突然出現讓安雅很吃驚,她自然記得是誰害得她四處逃亡。她戒備地看着納克特門,納克特門的唇角挂着微笑,他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兵,士兵就匆匆垂首離去。
"可愛的少女,讓你受驚了。"納克特門微微彎腰,動作很是優雅。但在行禮之後,他卻突然上前,用自己龐大的身影罩住了窗邊的安雅,安雅立時驚呼:"你又想做什麽?!"
"做什麽?"納克特門盯着安雅驚慌的臉,多可愛的少女啊,那副失措的神情挑起了他一種想霸占她的欲望,他擡起手,扣住了安雅的下巴:"你遲早是我的!"
安雅戒備地看着面前虎視眈眈的納克特門,他的身上散發着遠遠比圖坦卡蒙更為危險的氣息,他就像一只兇猛的老鷹,已經盯準了自己的獵物,随時準備捕捉!
讓安雅沒有想到的是,圖坦卡蒙竟然從門外進來。就在剛才,他一聽說納克特門找安雅,就感覺到了一種不安,而當他進入船艙的時候,果然,納克特門正在向安雅的唇逼近。
怒火,迅速在圖坦卡蒙的身體裏燃燒,他沉沉地說道:"納克特門!亵渎神女是死罪!"
納克特門停了下來,宛如早就知道圖坦卡蒙的到來,他慢慢放開安雅,轉身,給圖坦卡蒙一個挑釁的笑容,然後,他走到了圖坦卡蒙的身邊,附在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她是誰,她不過就是一個奴隸!"
說完,納克特門帶着一種類似勝利的笑容走出了船艙。
圖坦卡蒙看着在窗邊顫抖的安雅,她正努力做着深呼吸,似乎是讓自己變得平靜,可平靜之後,卻是對他投來的戒備的目光。
圖坦卡蒙很傷心,他想上前将安雅抱在懷中,但是當看見安雅帶着一絲害怕的雙眼後,他放棄了,所有的情感化作一句低語"你好好休息,我不會再讓納克特門靠近你。"
圖坦卡蒙離開了。他離開了那個小小的船艙,久久地伫立在船頭,望着那寬闊的、哺育着埃及人民的尼羅河,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帶着傷感的嘆息。
他還是無法面對她。
七天。
七天以來沒有人再去打擾安雅的生活,除了給她送食物的士兵,再沒有其他人踏入她的船艙,如同她已經被人徹底忘記。
忘記了就好了,安雅這麽想着,或許是自己的冷淡讓那個少年法老失去了興趣。是啊,那個法老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他從小就被嬌慣着,自然霸道又蠻不講理。
可是,這個少年似乎有着一身好劍法,否則,也不會将哈克斯打敗。
從給她送水和食物的士兵嘴裏,安雅得知圖坦卡蒙放過了哈克斯,他與努比亞老國王進行了和談,似乎達成了一個對埃及非常有利的協議。
能不打仗,真好,安雅這麽想着。那樣就沒有人再為了集權者的私心而戰鬥。
但似乎這場戰争是努比亞挑起的,若不是努比亞派刺客去刺殺圖坦卡蒙,圖坦卡蒙也不會發兵努比亞。
安雅忽然發覺,自己似乎并不像先前那樣讨厭圖坦卡蒙了,原因就是圖坦卡蒙再沒有來船艙,并且趕走了納克特門。
安雅漸漸想起初來埃及時的情景。其實,那時圖坦卡蒙不過是吻了她,這或許是任何一個霸道的君王都會做的事情吧。而現在,她知道圖坦卡蒙和努比亞和談,而不是去占領,她想,或許圖坦卡蒙是英明的,是可以交談的,他又是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如果自己好好跟他談談,他不會不講道理吧。
安雅咬了咬下唇,走出了這個并不大的獨立的船艙,外面就是劃船的士兵,他們的臉上都帶着戰勝後的喜悅。
"看!阿蒙神的女兒出來了!"有人這麽喊了一聲,關于安雅是太陽神女兒的傳聞,他們來自于努比亞的百姓。
立刻,劃船的士兵都朝安雅望來,眼裏帶着崇敬。
"神女!神女出來了!"
"神女,您要什麽?我們去給你拿。"
"神女,外面風大,您還是進船艙吧。"
面對張張樸實真誠的臉,安雅一時有點不知所措,她呆立了一會兒,才讷讷地說道:"請問…法老在哪裏?"
"原來您要找王,他就在船尾。"
士兵黝黑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讓我們帶您去"
士兵們熱情地簇擁着安雅走向船尾。
而正在奇怪船怎麽不動了的圖坦卡蒙,在轉身的時候,卻看見他的士兵們正将安雅推到他的面前,士兵們憨厚地笑着,只看見他們整齊的白牙。
"王,神女要見您!"
士兵彙報完,就匆匆退了回去,他們的臉上是異常興奮的笑容,他們也還都是少年。
安雅的突然到來,讓圖坦卡蒙有點驚訝,也有點激動。七天以來,他一直壓抑着自己想見安雅的那顆躁動的心,深怕自己過于激動而做出過激的行為吓着安雅。因為,他害怕見到安雅那種看着他驚懼的眼神,那樣,他會心痛。
沒想到安雅想見他,他應該怎樣?圖坦卡蒙,這位埃及的法老一時無法保持鎮定,他是該熱情?還是保持冷漠?還是借機小心地親近她?
對了,吉魯說過要坦誠。圖坦卡蒙感謝自己臉上的面具,可以遮住他臉上的切表情。
面前的安雅依然很拘謹,這讓圖坦卡蒙更不敢有什麽舉動,于是,一時兩人面對面站着,竟是無言。
安雅:"那個…"
圖坦卡蒙:"對不起。"
兩人異口同聲,同時驚了驚,看向了彼此。
他剛才說…對不起?安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高高在上的法老王,一個可以奪走埃及任何一個人生命的國王,居然在對她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的确是人最常說的三個字,可是如今卻從面前的法老王圖坦卡蒙的口中說出,讓安雅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三個字,同樣對圖坦卡蒙來說,也是異常困難的,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出這三個字,可以說,這三個字他可是積聚了七天的勇氣,才在見到安雅的第
一時間,說了出來。
其實,他完全可以強行占有安雅,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法老王!但他不能,因為他喜歡安雅的笑容,是安雅那如同底比斯蓮的笑容感動了他,吸引了他,才讓他深深地愛上了面前這個少女。
"你…剛才說什麽?"安雅不可置信地再次問了一遍,圖坦卡蒙愣了一下,有些話,說第二遍更需要勇氣,苦苦掙紮了一番,圖坦卡蒙沉沉說道:"我為那天的吻…道歉,抱歉,吓到你了,害你…流落到了努比亞。"一想起之前的種種,圖坦卡蒙就憤怒得想将那兩個歹徒碎屍萬段!
對了,那兩個人,要讓荷倫布好好地"招待"一下。
圖坦卡蒙将自己的憤怒控制得很好,目光裏也沒有半絲殺氣,而是溫柔似水。
安雅愕了愕,依舊無法相信面前的圖坦卡蒙會說出以上的那番話,或許是自己真的誤會他了,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專制霸道,是啊,埃及那二十多個王朝裏,英明的法老有很多,他們之中,甚至有聽自己妻子意見的。
或許,真的是自己看錯了。不由得,安雅想起了自己從惡夢中醒來的那晚,當時陪伴在她的身邊,安撫她的,正是面前這個圖坦卡蒙。
"安雅,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圖坦卡蒙打破了沉默,輕聲問着安雅。那輕柔的聲音讓安雅放松下來,她鼓起了勇氣,第一次,她與一個國王對話,難免有點緊張。
"我,我想回家。"
圖坦卡蒙的心緊了緊,她想回家,安雅這請求讓圖坦卡蒙心急,他沉聲說道:"回家?我們不就在尼羅河上,我們正在回家。"
"不是的,尊敬的法老,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您說。"安雅也覺得事情有點荒謬,混亂的思路讓她有些焦急,"這件事其實很荒謬,在法老您的王宮裏有一條通道通往另個世界,我不知道那條通道是不是還存在,但我想回底比斯王宮,然後找到那條通道。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可是
尊敬的法老,您是那麽的英明,您可以幫助我回家嗎?"
圖坦卡蒙怔了怔,安雅說自己來自于另一個世界,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可以嗎?偉大的法老王?"安雅充滿期待地看着那張冷漠的面具,面具下的眼睛也是那樣的深沉和冰冷,可是,不知為何,安雅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她認識這個人,而且,是認識了很久。
帶着泥土味道的尼羅河的風化作一雙有力的手,推動着一只只太陽船的回歸。圖坦卡蒙看着安雅被風吹亂的紅發,忍不住擡起了手,安雅一怔,卻不敢亂動。
然後,圖坦卡蒙就将安雅的頭發順了順,将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了安雅的身上,瞬即,安雅就被屬于圖坦卡蒙的味道所包裹。
安雅呆呆地站着,圖坦卡蒙将手放在了她的頭頂,就像一個長輩那樣放着,面具下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哀傷:"好的,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沒有想到圖坦卡蒙竟然會同意,讓安雅立時陷入驚喜中,她當即抱住了圖坦卡蒙,高興地跳着:"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了!您真是個好人!"
圖坦卡蒙愣了愣,安雅又開始孩子氣了,沒想到前一刻她對他還帶着戒備,自己只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她就徹底放松了對自己的警惕,還這樣主動地擁抱自己。不免地,圖坦卡蒙又陷入一種矛盾的感覺中,她對每個男人都可以這樣嗎?
只要答應她的請求,她就會投懷送抱?那她将阿卡又當做了什麽,圖坦卡蒙,又和自己吃醋了。
這份複雜的郁悶讓圖坦卡蒙變得生氣,他一下子收住了懷抱,立時,懷裏的人渾身緊繃,驚訝地仰起臉看着他,又是那副惴惴不安的表情,那雙透着驚慌的水靈靈的眼睛,和那因為驚訝而半張的紅唇。
"你這是在誘惑我嗎?"沉沉的聲音透着一絲安雅沒有察覺的憤怒,安雅慌忙推開圖坦卡蒙直擺手:"不,不,不是的,這是我們那裏的一種表達感激的
方式,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在我們那裏,男孩和女孩會因為很多原因擁抱的。"
"什麽?"圖坦卡蒙無法想象那樣一個世界,男人和女人可以随時随地地擁抱。
"嗯,是的,我們會因為比賽的勝利、生日,甚至是新年擁抱,那是一種表達快樂的方式。"
"表達快樂?"圖坦卡蒙覺得自己似乎對安雅生長的世界越來越感興趣了,忽然,他想到了什麽,面具下的臉扯出了壞壞的笑意,"那我現在可以擁抱你嗎?因為你保佑我們埃及打敗了努比亞。"
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吶,圖坦卡蒙簡直快佩服死自己的機智了。他面具下的薄唇展現着一個真誠的微笑,他張開了雙臂,等着小鹿自己走入他的陷阱。
七天了,天知道他有多麽想擁抱這個女孩,阿蒙神絕對可以作證。
安雅猶豫了一下,但看着圖坦卡蒙清澈的眼神,也很是真誠,她揚起微笑:"好吧,恭喜您,偉大的法老。"安雅走進了圖坦卡蒙的懷抱,輕輕地擁住了他,向他表達着她真誠的祝賀。
圖坦卡蒙很小心,若不是他極力克制着自己,只怕早就将安雅揉進了自己的身體。
擡眼,陽光下,幾個士兵開心地笑着。圖坦卡蒙立刻射出兩道殺氣,當即,士兵們縮回了身體,傳來他們的高呼:"太好啦…神女愛上我們的法老王啦-"
"神女一定會保佑我們的法老,保佑我們的埃及-"
"萬歲-萬歲-"
"法老萬歲-神女萬歲-"
忽然間,所有船上的士兵都這麽高喊起來。
"法老萬歲-神女萬歲-"
安雅身體一怔,圖坦卡蒙也非常自覺地放開了懷抱,隐忍着笑意,淡淡道:"看來被看見了。"
"呃…沒關系…"此刻,安雅心裏便扭極了。
她放眼望去,寬闊無比的尼羅河上,是一艘艘整齊排列的太陽船,而此刻,船上的士兵都站了起來,抽出懷裏的短劍高呼着:
"神女萬歲-法老萬歲-"
"法老萬歲-神女萬歲-"
"看來,在他們心裏,你的地位比我都高了。"圖坦卡蒙刻意帶着一絲愠怒的話語讓安雅有點害怕:"不是的,如果他們知道我其實不是什麽阿蒙神的女兒,就不會這樣了。"
圖坦卡蒙在面具下凝視着安雅,雖然他答應送安雅回去,但那條通道到底存不存在也是未知,他不如就趁這段時間,讓這個女孩徹底愛上自己,那樣,她就會為了自己留下。
"法老王,我可以拜托您幫我找一個埃及的少年嗎?"
圖坦卡蒙面具下的臉立刻下沉,安雅來到這裏還不久,到底是哪個少年要讓她來拜托自己尋找?絕對,要除掉那個少年!
"好,你說吧。"圖坦卡蒙口不對心。
"是一個叫阿卡的少年,他跟着我一起到了努比亞。"
"阿卡!"圖坦卡蒙差點忍不住笑出口,原來安雅說的就是自己,自己真是笨,安雅要找的自然是自己,如果安雅不喜歡他,又怎會讓他那樣肆虐地吻她?
安雅疑惑地看着圖坦卡蒙:"法老,難道您認識他?"
自然認識。圖坦卡蒙壓抑着心底的激動和狂喜,依然淡淡道:"嗯,認識。"
"啊!原來法老認識,那法老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見安雅如此關心阿卡,圖坦卡蒙又有點吃醋,冷冷道:"你們認識?"
安雅因為圖坦卡蒙的詢問而害羞地垂下了臉:"沒什麽,我們是朋友,他答應來救我的。"
"是的,他做到了,他拜托我來救你。"圖坦卡蒙立刻将阿卡的功勞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絲失望,劃過安雅的心底,阿卡說過,他愛她,那為什麽自己不來救她?如果愛她,不是應該第一時間來找她嗎?
難道是圖坦卡蒙威脅阿卡?!可是很快,這個可能被安雅打消,如果圖坦卡蒙想占有她,也不會這樣疏離她,并且答應幫她回家。
而圖坦卡蒙平淡的語氣又讓安雅擔心,阿卡為什麽要拜托圖坦卡蒙來救她?他自己就不可以嗎?還有,在戰争後阿卡又去了哪兒?難道!
可怕的想法在安雅的腦中浮現,她焦急地拽住了圖坦卡蒙的手臂,情緒開始激動:"告訴我,請告訴我,阿卡到底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難道他,難道他?"安雅的眼中透出了恐慌。
躲在面具下的圖坦卡蒙的心糾結着,他真想立刻拿下面具,告訴安雅,自己就是阿卡,可他卻沒有勇氣,他希望安雅能愛上他,而不是那個阿卡。于是,他做了一個殘忍的決定,他雙手按在了安雅已經開始顫抖的肩膀上,嘆了口氣:"對不起,但埃及的百姓會永遠地記住他為埃及所做的一切。"
"您說什麽?"安雅顫抖地說着,"您在說什麽?不,不…"安雅後退了幾步,倏地轉身,跑回了船艙。
圖坦卡蒙氣惱地捶打着船體,自己到底在說什麽?居然因為吃自己的醋而将阿卡判了死刑,再次傷害了安雅,自己到底怎麽了?!
"呵…"圖坦卡蒙苦笑着搖搖頭,智者說,愛情能讓人變得蠢笨,果然沒有錯。
可是,圖坦卡蒙又很開心,因為這一次,安雅是因為"他"的死,而傷心。那是為了他而流的眼淚。那他現在又該怎麽做?是不是應該去安慰她?
圖坦卡蒙看着那個小小的船艙,陷入了猶豫。
他死了,阿卡死了。
這個殘酷的訊息不停地在安雅的大腦裏重複,那個她甚至還來不及去愛上的少年,就已經在戰争中死去。
她恨戰争,是戰争帶走了阿卡。
她恨哈克斯,是他的野心,引發了這場戰争。
她恨圖坦卡蒙,是他派阿卡前往努比亞,卻斷送了他的生命。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阿卡救她的那一刻,阿卡沒有救她,她也沒有喜歡上阿卡,那麽她現在就不會這麽傷心和痛苦。
這個世界她唯一信賴過依靠過的人也消失了,接下去,她又該怎麽辦?
不能哭!安雅告訴自己,她将目光落到地上的地毯,一邊的矮桌,桌上的水罐,任何可以讓她轉移注意力,去忘記這個可怕事實的東西。可是,這個船艙實在太小了,根本沒有多餘的東西去讓安雅轉移注意力,讓她去忘記阿卡的死。
為什麽會有戰争,如果沒有戰争阿卡就不會死,她就不會再次變成一個人。
圖坦卡蒙走了進來,小小的船艙被他的身體撐滿,他走到了安雅的身前,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投影裏。
"法老,能不能告訴我是你說謊?阿卡沒有死,是嗎?"安雅蜷縮地坐在窗下,臉埋在膝蓋裏發出輕喃。
圖坦卡蒙嘆了口氣,緩緩蹲下,手伸到安雅身體的上空,卻始終沒有落下。
"只要…只要告訴我是你說謊就好了…好嗎?"
"是的,我騙了你。"這句倒是實話,然後,圖坦卡蒙坐到了安雅的身邊,"他其實是去敘利亞執行任務了。"
船艙裏,只有圖坦卡蒙一個人的聲音,安雅沒有說話,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靜靜地坐着。
忽地,她從膝蓋中揚起了臉,笑着,可是,臉上卻挂着淚水。
"就是嘛,他是去敘利亞了…"安雅的聲音裏帶着顫音,讓圖坦卡蒙不禁開始內疚,"呵呵…他是去敘利亞了…咳…咳…哇-"安雅哇地聲痛哭了起來,将這幾個月的恐慌、害怕、孤獨、寂寞、不安和悲傷全部徹底宣洩,釋放了長久以來的壓抑。
圖坦卡蒙展開懷抱,将安雅攬到了身邊,安雅開始抱着他嚎啕痛哭,圖坦卡蒙的心,在這刻,将安雅完全吞入,今後,這顆心,不會再放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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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