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為愛人而戰

圖坦卡蒙受傷讓整個北宮陷入了恐慌,到處都是侍婢和仆人們慌亂的身影。

安雅原本以為圖坦卡蒙會在回宮的時候醒來,可她錯了,這個時期的醫療技術不是一般的落後,充當醫生的是當地的個祭司,他居然跑到神廟去祈禱。

安雅差點氣暈。

她坐在圖坦卡蒙的身邊,撫摸着那張屬于阿卡的臉,而且比阿卡更加英俊的臉,心揪痛不已。

"你要醒來,一定要醒來,你不是這個時候死的,你不可以死,你還沒給我解釋,你還沒給我交代,絕對不可以死!"安雅握住了圖坦卡蒙有點熱燙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臉龐,淚水滑落眼角,沿着圖坦卡蒙的手臂,爬出了一條微微閃亮的淚痕。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圖坦卡蒙始終沒有醒來,這些天一直都是安雅靠嘴來喂圖坦卡蒙水和食物。水絕對不能斷,只要他還有呼吸,就有希望。

可是那始終未退的高燒,讓安雅越來越憂心。

"你定會醒過來的的!"安雅三天來寸步不離,"阿卡,你一定要醒過來,你欠我一個解釋。"安雅含入了一口水,灌入圖坦卡蒙的嘴中,撫上他的額頭,似乎沒有昨天那麽燙了。

欣喜浮現在安雅的臉上,她立刻将食物喂入。

站在一旁的侍女們也被安雅這無微不至的照顧所感動,只要她們的神女一天不放棄,她們也不會放棄,她們會直陪伴着神女,聽她的任何調遣。

"去拿熱水來。"

"是。"侍女們退出了房間。

安雅再次握住了圖坦卡蒙的右手,輕輕說道:"燒退了,你也該醒了,再睡,我就永遠不理你了!"可是不知為何,淚水還是落了下來,"為什麽還不醒,明明退燒了啊…"安雅伏在了圖坦卡蒙的身上,她好害怕,真的好怕他不會醒來。

"阿卡,阿卡,求求你,快點醒,快點醒過來,求求你…"安雅将臉貼在了那只略顯冰冷的手上,為什麽會發涼?前幾日明明是燙的,而現在卻是冰涼,那冰冷的溫度讓她的心都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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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求你…"如果此刻可以讓安雅選擇,她寧可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她做了一切自己會做的,可是,她依舊無法在三千年前,讓圖坦卡蒙從昏睡中醒來。在這醫療技術極其落後的三千年前,難道就這樣屈服于這簡單的外傷了嗎?

淚水,在焦急和憂憤中,再次落下,安雅慌忙擦幹,她告訴過自己,不再随便軟弱,不再随便哭泣,可是,現在是她的阿卡在生死邊徘徊,怎能讓她冷靜?

她只有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想将自己全部的好運和祝福都傳遞給他,讓他快點醒來,早日康複,然後,告訴他,他只有一年不到的生命,和他一起想辦法逃脫這個可怕的命運。

就在安雅祈禱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匆匆趕來,他來的目的不是看圖坦卡蒙是否醒來,而是看他是否死了。他等不及了,他已經等不及了。那個女人讓他魂牽夢繞,可是圖坦卡蒙不死,他就永遠得不到那個上下埃及獨一無二的女人。

納克特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安雅緊緊地握着圖坦卡蒙的手,宛如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

一股無名的怒火從納克特門的身體裏蹿起,它徹底吞沒了納克特門的冷靜和沉着,他冷笑着,挖苦地說道:"他不會醒了,安雅,跟着我,你會得到榮華富貴!"

是嗎?安雅心底冷笑,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安雅,她不再懼怕納克特門,她甚至連看也不看納克特門,因為,她不屑去看他一眼,甚至是和他說話,那樣,她只會覺得降低了自己的品格。

納克特門被安雅那傲慢的态度徹底惹火,他大步走到安雅的身後,安雅斜睨着,只用她眼角的餘光如同施舍一般看着納克特門。

"女人!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納克特門憤怒地揪起了安雅的頭發,将她往上提,安雅忍着頭皮被扯裂般的疼痛,緊緊咬着下唇,依舊不去看納克特門一眼。

"可惡!"納克特門扣住了安雅的下巴,"看着我!"他用力掰過安雅的臉,安雅耳上的耳環因此而發出脆響。

"我命令你看着我!看着我!"納克特門發狂般大吼,而安雅的眼睛,卻始終沒有落到他的臉上,盡管那扣着她下巴的手如同鐵鉗,幾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她,也始終沒有看納克特門一眼。

"可惡的女人!你算是什麽東西,居然如此蔑視本大人!"納克特門憤怒地将安雅提到胸前,憤怒的眼睛裏帶出了一絲征服的欲望,"哼!你會知道什麽是代價!"

忽地,納克特門吻住了安雅的唇,就在圖坦卡蒙的床邊,在昏睡的圖坦卡蒙的面前狠狠啃咬着安雅的嘴唇。納克特門,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完全沒有注意,安雅的手,依然緊緊握着圖坦卡蒙的手。

安雅沒有掙紮,她只是站着,不回應,不反抗,讓自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毫無生氣的死屍,她的心裏是對納克特門的輕蔑和鄙視,她同情面前這個人,他是那麽可悲,沒有朋友,更沒有愛人,誰敢愛他,他是一個暴君!

突然,安雅顫抖起來,她不是因為害怕而顫抖,而是激動,她手中的那只手,有了回應。

一把短劍架在了納克特門的脖子上,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随即傳來:"放開她!"

淚水,從安雅的眼中滾滾而落,他醒了,他終于醒了。

圖坦卡蒙冷冷地看着依然攬着安雅的納克特門,納克特門緩緩舉起了雙手,離開了安雅的唇,眼中顯然帶着驚訝,原來圖坦卡蒙真實的面目是這樣的。但驚訝卻轉瞬即逝,笑容浮在他的唇角,他随意地舉着雙手,手臂上的臂環映出了圖坦卡蒙憤怒的眼睛。

"安雅。"圖坦卡蒙将安雅拉回身邊,雙眼依舊緊緊盯着納克特門,他的臉依然蒼白,嘴唇也沒有半絲血色,他将安雅推到了身後,用全身的力氣,高傲地站在納克特門的面前:"我現在要以侮辱神女的名義,賜你死!納克特門,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侮辱?哼。"納克特門輕笑,"如果我說是神女有意勾引我呢?"

"你!"安雅簡直怒不可遏,她恨不得手裏有把鋒利的劍,将納克特門刺死。

納克特門慢條斯理地放下了雙手,輕佻地看着安雅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完全不把圖坦卡蒙手裏的劍放在眼中,忽地,他的眼中劃過一絲寒光,以極快的速度閃開了圖坦卡蒙的劍,抽出了自己的短劍就朝圖坦卡蒙揮去。

"當!"兩把劍撞在了一起,虛弱的圖坦卡蒙被震退,安雅匆忙上前想扶住圖坦卡蒙,可是圖坦卡蒙卻将她用力推開,納克特門的劍随即就到。

"當!"納克特門用力地劈砍着,猙獰的臉扭曲地笑着,"既然你已經快死了!為什麽還要活過來,就讓我送你去死神那裏!"

"納克!埃及絕不會落到你這個惡魔手裏!"

"哼!是你逼我的!誰叫你醒過來!這是你自找的!"納克特門一劍又一劍将圖坦卡蒙逼退,房間裏的桌椅都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砍痕,鋒利的武器,同樣劈碎了那些漂亮的陶器。

圖坦卡蒙被納克特門逼退到牆角,虛弱的圖坦卡蒙昏睡了幾天,怎能是強壯的納克特門的對手?

這邊,安雅急急跑出殿門,卻遠遠看見門口的侍衛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而他們的臉上都是邪氣的笑容,安雅的大腦瞬即一片空白,他們,她和圖坦卡蒙,被圍困了。

難怪裏面傳來那麽大的動靜,卻始終沒有人進來救他們的王,原來,外面已經都是納克特門的人。

安雅無法置信地後退,納克特門會殺了圖坦卡蒙,他一定會殺了他!

這個可怕的想法不斷地出現在安雅的腦子裏,她告訴自己,現在除了自救,沒有人會來救他們!她咬咬牙,再次跑回。

"砰!納克特門用胳膊抵住了圖坦卡蒙的脖子,将他鎖在了牆上,圖坦卡蒙手中的劍也掉落在遠處的桌腳下。

"你算什麽東西!"納克特門朝着圖坦卡蒙的面門大聲吼着,臉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冷笑起來,"哼,要不是我的父親,你會有今天?你會做上埃及和下埃及的法老王?!那都是我父親!是我的功勞!你要記住,你不過就是我們的傀儡!"納克特門用手中的劍拍了拍圖坦卡蒙的臉,"既然是傀儡,就應該乖一點!你的王位,你的女人都是我的!"

虛弱得已經無法站立的圖坦卡蒙在聽到這句話後,立時仰起臉,憤怒地瞪着納克!他的身體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是!他知道,他是傀儡!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若不是艾伊的人遍布王朝,他早就會拔除艾伊這根釘子,但是,現在還不行,不是時候,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忍辱負重,就為了徹底将艾伊拔除的那一刻!到那一刻,他會親自砍下艾伊的頭顱,為自己的父親、大哥、所有的王族成員,報仇!

"怎麽,不服氣?納克特門得意地大笑,"哈哈哈…告訴你一件事情,為什麽我們那麽清楚你整天在做什麽,那是因為,你的王妃,赫娜是我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納克特門張狂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寝殿裏,重重地撞擊着圖坦卡蒙的耳門。

他知道,圖坦卡蒙一直知道。所以,他的心痛得滴血,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曾經是他最深愛的、最依賴的女人,卻在那一年,背叛了他…

"那個蠢女人。"納克特門輕蔑地笑着,"除了長得好看,和身體不錯,根本就笨得可以,只是用你的生命威脅她,她就全部都相信了,哈哈哈…真是蠢笨,不過,她的滋味,的确不錯,不知,你的安雅,味道如何?"

"你敢!"圖坦卡蒙掙紮了一下,可四肢就像那些随風飄搖的輕紗一般無力,原來…赫娜沒有背叛他,而是受到了納克的脅迫,這個可惡的納克特門。

納克特門輕狂而得意的笑聲深深刺激着圖坦卡蒙的神經,他真的好笨,他居然真的認為赫娜會背叛他,他應該知道,赫娜是不會的!那從小的誓言,那相依為命的每天,那每一個快樂的白日和戰戰兢兢的夜晚,都是他們一起度過的,他和赫娜,不僅僅是血脈相連,心也是緊緊相連的!

圖坦卡蒙對自己失望到了極點,赫娜如此被脅迫着,而自己卻一直都在懷疑她的忠誠,對她更是冷言冷語,赫娜一直痛苦着,而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

他痛苦地捏起了拳頭,而今,他沒用得只有等死,更不能保住現在心愛的安雅,他真是沒用,他是埃及歷史上最沒用的法老!難道,他真的只有向納克特門哀求,求他放過安雅?

不,不可以,也不可能!納克特門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哀求就會放過安雅,他到底該怎麽解救安雅?他不能再讓安雅成為納克特門手裏的玩物!模糊的視線裏,映出了那個心愛的身影,是安雅,她就站在不遠處的牆下。她的表情裏透出了驚訝。

安雅!快逃!圖坦卡蒙想喊,卻因為脖子被納克特門卡住,而無法發出聲音,他心裏好急,安雅!快跑!

安雅呆立着,她聽到了納克特門所有的話,她震驚了。她緩緩地、慢慢地朝他們走去,在納克大笑的時候,她撿起了圖坦卡蒙掉落在地上的短劍,她神情呆滞着,但她的雙睛裏卻噴出了憤怒的火焰!

殺了他!又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這麽說。殺了他!殺了他!快殺了他!沒錯!殺了他!安雅高高舉起了劍。

"圖坦卡蒙,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對了,是不是要對那只可愛的寵物說些告別的話?"說着,納克特門就要回頭找安雅,突地,圖坦卡蒙大喊道:"我求你!"

這聲大吼,讓納克立刻回過了頭,眼中充滿了驚喜:"什麽!你在說什麽!你居然求我!哈哈哈…圖坦卡蒙,偉大的法老王,上下埃及的統治者,你在向我哀求?"

"是的,尊敬的納克特門大人。"圖坦卡蒙将自己的身體完全放在了身後的牆壁上,"我求你…"圖坦卡蒙的聲音越來越輕,納克特門不得不靠上前:"說,你到底求我什麽?"

"我求你…"圖坦卡蒙用最後的力氣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以免滑落,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突然大喊道:"我求你早點去和死神相會!"

剎那間,把劍貫穿了納克的胸膛,劍尖在圖坦卡蒙的胸前,準确無誤地停住!

瞬間,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寂靜吞沒了整個寝殿,沒有半絲聲音,更沒有半絲流動的空氣。

"滴答!"一滴鮮紅的血掉落在地面,與雪花岩相觸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圖坦卡蒙嘴角挂着冷笑,看着面前因為愕然而雙目圓睜的納克特門,他說不出一句話,他一步,一步地後退着,他轉過身,看見了安雅,他笑了,那不明所以的笑容扭曲着,森然而可怖。

納克特門跪了下來,跪倒在了安雅的面前,臉,慢慢垂落,最後一滴生命,在那一刻流逝,他甚至,沒有說一句話,靈魂就随死神而去。

安雅的身體開始顫抖,從她舉起劍的那刻,她的視線直擴散沒有焦點,直到看見現在滿地流淌的鮮血,眸子才猛烈地收縮了一下,她殺了他,她真的殺了他!

她殺人了

安雅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雙手上,淚水無意識地從眼眶中流出,她真的殺人了!她居然就那樣輕易地奪走了條生命,從此就沒有了心跳,沒有呼吸,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的劍下,死去!

"安雅!"圖坦卡蒙大喊,"安雅!安雅!安雅!"安雅那幾乎錯亂的神情讓圖坦卡蒙擔心不已!她承受不了,他早應該察覺到,他不該協助安雅,殺死納克特門,那樣善良的安雅,絕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安雅聽見了圖坦卡蒙的呼喊,緩緩朝他看來,那刻,圖坦卡蒙看到了希望,他只是恨自己沒有力氣能夠走到安雅的身邊,抱住她,陪她一起度過這痛苦的階段。這樣的壓力,對于純真善良的安雅來說,太過沉重。

忽地,他看到安雅揚起了一個笑容,那個笑容,讓圖坦卡蒙的心揪緊,那是一個近似死神的微笑,不,安雅,你一定要振作!圖坦卡蒙心亂地大吼起來:"安雅!你沒有做錯!你殺了納克,但救了我!還有許許多多人,那些被納克害死的官員和埃及百姓,會感謝你!吉魯,吉魯還記得嗎?那個馬棚的吉魯,救你的吉魯?"

"吉魯…"安雅輕喃着,似乎,她想起了那個善良的少年。

"是啊,吉魯,吉魯的姐姐就是被納克害死的!很多,很多漂亮的女孩,都是被納克害死的,你為她們報仇了!安雅!你替她們報仇了"

"報仇?"一道白光,劃過了安雅的大腦,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倒落下去,倒落在了納克的屍體邊,她潔白的裙衫,浸入了納克流淌在地上的血液中,鮮紅的顏色,在安雅純淨的衣衫上盛開,那是一朵帶着死亡氣息的底比斯蓮花。

善良的少女終于因為無法承受謀殺給她帶來的壓力和痛苦而暈眩過去,而那具跪在她面前的屍體,卻像是在向所有人謝罪,在向安雅忏悔。

"啪啪啪啪!"寂靜的走廊上,傳來士兵跑步的聲音,他們沖了進來,卻在看到納克特門的屍體時,停下。

他們怔愣着,惶恐着。他們的将軍死了,而且還是亵渎神女這麽大的罪名。

法老已經醒來,納克特門卻是死去,這再次證明他們尊敬的法老圖坦卡蒙有神女守護,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圖坦卡蒙坐在原地,冷冷地說道"埃及将軍納克特門意欲強行侮辱神女,已經被神女制服,并在神女面前謝罪!"

士兵們,震驚了!

"派人通知底比斯的荷倫布,讓他負責接回納克特門的屍體,交給宰相艾伊"圖坦卡蒙發出了命令。

立刻,士兵們齊齊地站直身體,收起了刀劍,大聲道:"是!"

圖坦卡蒙蒼白的臉變得深沉,納克特門的死,将他推到了與艾伊對立的前沿。

血,是血,到處都是血,無邊無際的全是血。

安雅在這個血的世界裏跑着,她的衣裙,已經變成了紅色,那些紅色就像有生命一般,黏連着她的腳,讓她無法前進。

"撲"她再次跌倒,她趴在了地上,看着那鮮紅的血,而水映出了一張紅色的、猙獰的臉,是納克特門!

"跟我來-跟我來-"納克特門的臉在血水中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向安雅伸出雙手,安雅的瞳仁瞬即擴大,血液化作一條條紅色的小蛇,沿着她支撐地面的手臂,纏繞上來,那冰涼的、滑膩的感覺,讓安雅毛骨悚然

"啊-"安雅大聲尖叫,她抱住了自己的身體,顫抖着,大喊着:"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不是我-"

"跟我來-跟我來-安雅-跟我來-安雅-"

那可怖的聲音越來越近,安雅蜷縮着自己的身體,誰來,誰來救救她?

"阿卡,阿卡,救救我,救救我…"

突然,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安雅的手臂,安雅驚叫起來:"啊-啊-"

"安雅!醒醒,是我!阿卡!安雅,醒醒!"圖坦卡蒙緊緊扣住安雅在空中揮舞的手臂,夢魇讓她淚流滿面,哽咽地呼喊:"阿卡…救我,阿卡…救我…"

圖坦卡蒙立刻俯下身,抱住了安雅因為夢魇而驚駭得不停地大力扭動的身體,圖坦卡蒙鎖住了安雅的四肢,她昏睡了一天一夜,讓他心碎。

圖坦卡蒙心痛地輕喊:"安雅,醒醒,是我,你的阿卡,是我,你的阿卡,我就在你身邊,你只要睜眼,就會看到你的阿卡…"

"阿卡…"安雅終于從夢魇中擺脫出來,她緊緊抱住了面前的圖坦卡蒙,從他的身上貪婪地獲取屬于活人的溫暖,"阿卡…是他,是他來找我,他要帶着我去地獄,是他…"

"不會的,不會的。"圖坦卡蒙用力親吻着安雅滾落淚水的眼角,"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會帶你走,就連死神阿努比斯也不可以!"

"阿卡…阿卡…"安雅又抱緊了圖坦卡蒙一分,她好怕,好怕納克特門将她從阿卡的身邊帶走。

"我在這裏,安雅,我就在這裏!"

"阿卡吻我阿卡…求你吻我…"安雅的要求很快得到了圖坦卡蒙的回答,他狠狠吻住了安雅的唇,淚水在兩人的的唇中融化,身下的人終于漸漸有了溫暖,生氣漸漸回到了安雅的身上,她的臉浮上了潮紅,眼角的淚水漸漸幹涸。

安雅沉浸在圖坦卡蒙的吻中,這個吻,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活着,圖坦卡蒙就在她的身邊,他也活着。只有這個吻,讓她暫時忘記了那個可怖的夢,忘記了納克特門,忘記了自己成了一個殺人犯,徹底地忘記了一切,全身心地回應着圖坦卡蒙那激情的唇舌,完全融化在他的熱情裏。

這個吻帶出了彼此的激情,相愛的人在這刻徹底失控,圖坦卡蒙拉扯着安雅的衣衫,安雅的雙手用力撫摸着圖坦卡蒙的後背,那結實的觸感讓安雅的心變得踏實,他還活着,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她的阿卡,還活着。

觸摸着那映出血的繃帶,讓安雅覺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願意為面前的男人做任何事,包括殺死納克特門。

有什麽,促使着他們的結合,激情在這寝殿裏盡情地揮灑。看似一切都脫離了控制,卻又是那麽順理成章。

黃金的器具上,映出了糾纏的身影,華麗的寝殿裏,到處都是他們熱烈的身影,這裏的一切,都成了他們愛情的見證。

金色的、透明的輕紗下,圖坦卡蒙看着安雅略顯疲憊的臉,一個吻落在了安雅的眉心,安雅紅着臉鑽入了圖坦卡蒙的手臂下。很可愛。

"對了,安雅。"圖坦卡蒙似乎想起了什麽,"地獄是什麽?"

安雅疑惑:"什麽地獄?"

"你剛才說的,說納克特門要把你帶入地獄。"

"哦。"安雅想了起來,眼神劃過一絲黯淡,"地獄是我們那個世界的叫法,也就是你們的死神阿努比斯住的地方。"

圖坦卡蒙心疼地擁緊了安雅:"安雅,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的。"

"我知道。"安雅幸福地笑了,其實她自然知道神鬼不存在,只是第一次殺

人,還是讓她的心裏留下了一個不小的陰影,"對了!你還欠我個解釋!說!為什麽騙我?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是阿卡?為什麽整天要戴個面具?"

那悲傷的回憶,讓圖坦卡蒙苦澀,他抱緊了安雅,聞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從她的身上獲得勇氣。

"阿卡…如果為難就別說了。"看着圖坦卡蒙掙紮的表情,安雅知道挑起了圖坦卡蒙的傷心往事。

圖坦卡蒙吻了吻安雅的唇:"不,我要說,有你在,我終于可以擺脫那個面具,曾經,我以為赫娜背叛了我,讓我覺得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我很害怕,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出我的害怕,于是,我戴上了面具…"圖坦卡蒙拿起了放在枕邊的面具,"戴上它,我變得勇敢,變成一個真正的法老,現在…我想我已經不需要它了…"

聽罷,安雅的心變得酸痛,她靜靜地躺在圖坦卡蒙的懷裏,這是她唯一可以為他做的。

"不過,我還是會戴着它。"圖坦卡蒙将面具放在了安雅的臉上,面具下透出一雙疑惑的眼睛:"為什麽?"

圖坦卡蒙神秘地笑了笑:"因為現在他們只認這個面具,懂了嗎?"

似乎懂了,似乎又不懂,安雅點點頭,又搖搖頭,圖坦卡蒙笑了,再次覆上了安雅那已經紅腫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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