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绉飛發覺邵友名這個人怪怪的,但到底哪裏怪,他也說不清楚。邵友名壞的時候,特別特別壞,一個眼神一句話都無比惡毒,可現在一好起來,就特別特別好,好得讓人都些不适應,翻白眼挺帥的,連罵人的話都很動聽。
大雄剛洗過澡,在整理得幹幹淨淨的小廳裏嘿咻嘿咻地啃磨牙棒,看到绉飛回來了,搖搖尾巴,嗷兩聲算是打招呼了,繼續努力和磨牙棒死磕。
绉飛推開卧室門,沉默了。
卧室裏前所未有的整潔,煙頭方便面紙碗等垃圾全不翼而飛,地板和客廳一樣铮光發亮,床前擺一塊小毯子;床單被套洗過,被子上有一股子太陽的味道;歪脖子電腦奇跡般恢複原型,鼠标下多出一塊鼠标墊;衣櫃裏外一層不染,門裝回原處,所有堆疊在床上洗衣機裏的衣服都洗幹淨熨平整挂在裏面,無端端地還飄着淡淡的香味;連丢在角落的臺燈都裝上光線柔和的節能燈……
田螺姑娘啊這是!绉飛眼淚都要飚出來了——養蘑菇的,你不要好得這麽過分麽!
绉飛惴惴不安地洗了個澡,怎麽也想不出拿什麽報答人家:他又不吃烤鱿魚,不然我天天烤給他吃。不然一會兒問問他愛不愛吃烤牛肉串?咳……他好像不太愛吃這種東西,老說這些是垃圾食品……
對于把做家務當做一種樂趣的宅男邵友名來說,并不覺得有什麽麻煩,不過是浪費一點玩游戲的時間而已。叮當被關一晚小黑屋後,明顯老實了很多,不再去挑釁小白貓,而是蔫了吧唧地蹲在桌子上嗑瓜子,邵友名欣慰極了:如果它們能這麽相安無事就不用送走小白了。他用魚湯煮了一點米糊,喂小白吃下去,叮當丢下瓜子,靠近碗往裏面抓一抓,舔舔爪子,似乎覺得味道實在不合自己的口味,便抖抖大尾巴回到瓜子堆旁邊繼續嗑瓜子。
小白像一只病美人似的,吃下小半碗米糊,半眯着眼睛扭過頭去,示意自己吃飽了,然後小心試探着在屋子裏溜達。邵友名回到廚房,粥還在煮,他拌了點狗糧,送上樓去喂喂大雄,真覺得有些累了,養寵物一只剛好,兩只有點煩,三只真要崩潰了!
绉飛家的門從來不鎖,邵友名沒有敲門,打開門直接走進去,“大雄,吃飯。”
大雄與磨牙棒厮磨得難解難分,“嗷嗷嗷——”
绉飛從浴室裏探出上半身,含羞帶怯地問:“唉,你幫我收拾房間了?”
“嗯。”
“……”绉飛搓着頭發上的泡泡,沒話找話:“上來喂狗啊?”
“你能不能少說些廢話?”邵友名不耐煩:“很早以前我就想說你了,看到我去倒垃圾你問倒垃圾啊?我晾衣服你問晾衣服啊?我澆花你問澆花啊?有什麽好問的?我拿着垃圾袋去逛街嗎?我拿着衣架跳舞嗎?我拿着噴壺洗澡嗎啊?”
绉飛委屈地摳着門框:“我就随便問問麽……”
邵友名好笑:“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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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終于玩膩了磨牙棒,氣喘籲籲地喝幾口水,撲過來吃飯。
绉飛沖掉身上的肥皂泡,關了水龍頭,習慣性一絲不挂地走出來。邵友名大驚失色,喝道:“喂,你幹什麽?”
绉飛正往卧室走,被他這麽一呵斥,不知所措地站在廳中央:“我怎麽了?”
邵友名言語不能:“你,你有裸奔癖嗎?”
“你才裸奔癖!”绉飛反駁:“我沒帶衣服,從自己家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不行嗎?”
“可以可以,”邵友名黑着臉揮揮手,“趕緊去穿衣服吧。”
绉飛擡腿要走,大雄撒着歡奔過去,繞着他轉:“嗷唔嗷唔嗷嗷唔——”
绉飛七手八腳地擺脫大雄的糾纏:“喂我剛洗過澡你別撲我……”
大雄似乎對他的小鳥很感興趣,伸爪子去撥:“哇嗚?”介系蝦米?
“哇,你這變态狗!”绉飛捂着小鳥往卧室退,“養蘑菇的,還不快拖走它!”
“幹脆讓它咬掉你的命根子好了……”邵友名扭開頭,有些欲火上湧的征兆。
大雄抱住绉飛的大腿,繃直了倆後腿跟着拖出好幾步,這狗足有五十斤,膘肥體壯,發起狂來一個人哪裏甩得掉?绉飛倉皇之中腳下一崴,踩在磨牙棒上,連人帶狗跌倒在一塊兒,大雄興致高昂地用前爪按在绉飛胸前,屁股有節奏地做聳動狀。
太猥瑣了……绉飛捶地:“養蘑菇的!你的狗要強奸我——”
大雄,幹得好!邵友名捂出鼻子,打開門一溜煙逃了。
“養蘑菇的你別走啊……變态狗,給我滾遠點——”
邵友名回到自己家,抽一支煙平撫一下情緒:嗯,那小子的後背和屁股長得挺漂亮的……這個念頭一出來,他不自覺地淫笑兩聲,自言自語:“死暴露狂,活該!”
小白貓蹲在沙發下,軟綿綿地叫:“喵咪……”
邵友名彎腰摸摸它的腦袋,四下環顧一番,納悶了:“咦,叮當呢?”
小白貓爪子下的是什麽?
一撮棕毛……
邵友名一個激靈,在房間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叮當的蹤影,他聲音顫抖着質問白貓:“叮當呢?”
小白貓優雅地舔舔自己背上的毛,懶洋洋地:“喵嗚?”
“你!”邵友名一瞥白貓圓滾滾的肚子,急紅了眼:“你居然把叮當吃了——”
喻陌正在雷粵的床上翻雲覆雨,手機響了,邵友名在電話那頭火急火燎地嚷嚷:“喻陌我告訴你,你明天給我過來把白貓領走!它把我的松鼠吃了!”
“沖我吼什麽?貓是你自己撿的!關我屁事?”
“今天一大早你把它帶走不就沒事了?”邵友名真想宰了那只貓,但一看到人家嬌滴滴的小可憐樣又下不了手,有氣沒地方出,咆哮道:“我不管,你明天沒給我把貓帶走我幹死你!”
“你也很久沒幹我了,你倒是幹啊!”喻陌哼了聲,有條不紊地在雷粵身上做活塞運動,“我明天帶上套套親自上門找你幹,你不幹不姓邵!”
雷粵實在聽不下去,撐起身子掐住他的命根子,“賤人,自己死一邊去搗騰,爺不陪你耍了!”
喻陌嘶嘶抽氣:“別掐啊斷了斷了……”
摔了手機,邵友名指着白貓絮絮叨叨罵個不停,绉飛氣咻咻地沖下樓踹開房門,惱羞成怒地嚎叫:“你你你!你的狗太下流了……呃?你怎麽了?”
“叮當被這貓吃了。”邵友名哭喪着臉。
“啥子呦?”绉飛晴天霹靂:“不可能,這小貓沒比松鼠大多少,怎麽吃得下去?”
邵友名拈起地上的棕毛,“叮當就是毛多,其實身子只有一點點……”
绉飛嚴重懷疑:“太誇張了!我死也不信啊,你再找找!”
“我都找遍了,沒有……”邵友名痛恨地瞪着白貓:“早知道不把你撿回來了,你太可惡了,叮當只是抓了抓你,你居然把它生吞了!”
绉飛安慰道:“行了,你罵它它也聽不懂,節哀順便吧!”
邵友名有種想哭的感覺:叮當你死的好慘啊!我對不住你!
縱欲過度的喻陌喻大少爺大清早頂着倆黑眼圈趕到邵友名家,粗魯地踹院門:“姓邵的!你他媽天沒亮就給老子挂電話催什麽催催催?你就這麽欲求不滿?老子來了,老子無償奉獻你一打中央一套和一瓶美利堅原裝偉哥,你操你的家夥來幹啊!”
绉飛被吵醒了,一腦袋漿糊:他在罵什麽呃……
邵友名打開院門,把貓往喻陌懷裏一丢,“歸你了,給我拿遠點,免得我一個情緒不受控制宰了它!”
喻陌一身花枝招展的翠鳥打扮,随手把貓塞進褲兜裏,大大咧咧地踏進院子,“貓我收下了,該輪到你意思意思吧?”
“給我小聲點!”邵友名捂住他的嘴,聲音冷沉沉的:“我意思什麽?”
喻陌豎中指:“你說呢?”
“你就這麽欠操嗎?”邵友名無奈地攤手,“那進來吧,雖然今天我沒有興致,但你如此強求,我只能看在這麽多年情分上勉為其難操一操了。”
喻陌一腳把邵友名踹翻,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邵公子,有誠意的話就讓我上一回,本大爺一定會讓你爽到死。”
邵友名既好氣又好笑,爬起來把他搡出老遠,“我看是雷粵把你給寵壞了吧?你個小身板還敢觊觎老子?”
雷粵在後面慢吞吞地跟了上來,靠在門邊嘬牛奶看好戲。
喻陌趔趄着後退幾步,掏出貓遞給雷粵,“粵粵你幫我照顧一下,我今天非海扁他一頓!”
雷粵一看這貓,瞬間被秒殺了,連聲音都軟下來:“咪咪~吃不吃肉包子?”
那邊喻陌和邵友名拉開陣勢,邵友名兩手插在口袋裏好整以暇地揚揚下巴,“有種來啊。”勝敗很明顯,邵友名練過散打,輕而易舉就能把喻陌撂倒。然而大家都是開玩笑的,邵友名不會真的對朋友動手,喻陌也不過是出出洋相,吵吵着圖個好玩熱鬧,他撸起袖子,吆喝着沖邵友名撲過來,哪想半途殺出個歪脖子,一拳把喻陌打飛了。
喻陌在地上連打幾個滾,雷粵當即變了臉色,跑過去扶他:“喻陌,你沒事吧?”
喻陌擡頭,一手一臉的血,眼淚汪汪地哀嚎:“粵粵——你要替我報仇啊——”
邵友名目瞪口呆:“绉飛,你幹什麽?”
绉飛躍躍欲試:“你們不是打架嗎?我幫你!”
邵友名往他脖子上抽了一巴掌,“誰說打架了?我們鬧着玩的!關你個死歪脖子鳥事?你有病吧?”
绉飛張着嘴啞了半天,搞不清楚狀況,“呃?啊?”
邵友名沒心思多理會他,三步兩步跑到喻陌身邊:“喻陌……”
雷粵惡狠狠地推開他,暴吼:“你玩兒真的吶啊?”
邵友名從沒見雷粵發這麽大的火,不由有些傻眼,支支吾吾地辯白:“這……這是個誤會……”
喻陌也被雷粵的氣勢震住了,抹着鼻血停止哭嚎,怯怯地勸道:“粵粵,我沒事……”
雷粵額上青筋一跳,握緊拳頭:“沒事我給你打出點事行不?”
喻陌抱頭蜷成一團,蹬着腿痛哭:“痛死了啊……”
“绉飛,你去巷口找個的士,我們去醫院……”邵友名回過頭,發現死歪脖子不見了。他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情急之下罵出來的話,還真的怪難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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