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陪唱
顧曉池不想把裙子揉皺,試穿完又脫了,平鋪在床上,重新穿上自己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本來準備畫畫的,畫不下去了,書也看不下去。
窩在沙發裏,打開電視,也沒打算看,就想耳朵邊有點聲音,遮過自己內心的喧嚣。
顧曉池沒開客廳裏的燈,盯着一閃一閃的電視屏幕出神。
忽然,她混沌的眼神聚焦起來。
正在播的電影,也不知哪年拍的,裏面竟然有喬羽。
那時的喬羽很年輕,在電影裏演的,應該是一個大學生。配角,電影播了好久她才第一次出現。
穿一件格子襯衫,牛仔褲,臉沒現在那麽瘦,還帶一點點嬰兒肥,看着挺清純的。
顧曉池盯着電視裏的喬羽,在公交車上拉着拉環,晃啊晃啊。
擁擠的人群裏,數她最顯眼。臉白,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小鹿似的。年紀輕輕,卻有一種不符合年紀的清冷,分明被人群包圍着,卻顯出一種格格不入的疏離感。
之前安寒總說,顧曉池跟喬羽很像,顧曉池自己從沒這麽覺得過。
直到今天,她真在年輕時喬羽的臉上,看出與自己眉眼相似的痕跡。
同樣的清冷。同樣的疏離。
電影裏的喬羽下了車,抿着嘴走進一家KTV。河邊的那種,滿滿年代感,壞了好幾根燈管的霓虹燈,閃着廉價的光澤,寫着“藍玫瑰”一類俗掉渣的名字。
下一個鏡頭切了夜景,顧曉池看得一愣。
喬羽換了黑色的裙子,在狹窄到轉不開身的小舞臺上。她倚着一張能轉的吧椅,一只腳卻在地面踩死,不敢轉動,因為一轉,就會碰到旁邊鼓手揮舞的光膀子。
喬羽的裙子裹到脖子,看起來很廉價,胸口還有兩個煙灰燙出來的洞。倒是一雙大白腿露出來,交疊在一起盤着,慵懶的,又妩媚的。
她懶洋洋唱:“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
警察身份的男主角,喬裝跟着d販,進來這破敗不堪的KTV,第一次遇到喬羽,眼睛裏閃着不一樣的光。
顧曉池對着電視愣神,忽然手機響了,摸起來一看,是葛葦。
“你出發了麽?”葛葦問。
“還沒。”顧曉池低聲說,摸過遙控器,讓電視靜音。
“趕緊的。”葛葦說:“可別遲到了。”
尾音上揚。話裏像藏着無形的鈎子,太過魅惑,願者上鈎。
顧曉池關了電視,站起身來。
走回卧室裏,重新拿起黑色裙子,穿在身上。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又看了一眼,想起剛才電影裏的喬羽。
顧曉池拿起她唯二兩件棉服裏的一件,黑色的,長度到膝蓋。
另一件棉服是短款。還好這件比較長,不然她真不知怎麽出門。
本來想打車,還是沒舍得。雲軒會所的位置她知道,上次送葛葦和賀淼一起去過,在心裏默默計算了一下距離,打車要好幾十。
還是站在路邊等公交車。冬天的風凜冽,直往顧曉池的裙底裏面鑽。不一會兒腿就僵了,不知是凍的,還是緊張。
路邊一個四十出頭的男的,看着挺樸實,戴眼鏡,背一個電腦包,盯着顧曉池棉服下面半透不透的裙子看。
顧曉池往旁邊站了站,躲到公交車的指示牌後。
上了公交,不像往日那般随便找位置站着,擠過重重人群,站到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又擠出一身汗,頭發也亂了。
顧曉池拉着搖搖晃晃的吊環,望着窗外,想起電影裏的喬羽在公交車上的樣子。
現在的她,也是同樣的表情,與人群格格不入麽?
******
顧曉池下了車,走進雲軒會所,左轉又右轉,才算到了會所的大堂,格外隐秘。
走進去之後一愣。
中式風格的大堂裏,灰色沙發椅背橢圓,模仿着山巒疊嶂的弧線,原木茶幾是沉穩的黑,勾勒出一派寫意的山水畫風。
葛葦坐在那裏抽煙,斜眼看着顧曉池。
顧曉池抿了抿嘴。
她本以為今晚有什麽主題,所有人都會穿這種類似旗袍的裙子。沒想到葛葦穿的随意,一件寬大的黑襯衫,上面的三顆扣子都沒扣,可以看到隐約的起伏,其實又只是一種把戲,真要去看,是什麽都看不見的。
一條深藍色牛仔褲,一雙棕色馬靴。有點潇灑有點酷,翩翩貴公子似的。
卷曲的頭發就那樣披散在肩頭,右腿架在左膝上,腳尖盤着小腿,抽一口煙,氤氲的煙圈吐出來。
看着顧曉池。
那神情意味深長,顧曉池拿不準她是什麽意思。偏偏葛葦不急着開口,就抽着煙,拿那副神情吊着顧曉池。
顧曉池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但她一向寡言,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至少打聲招呼?顧曉池舔舔嘴唇,正準備開口。
葛葦嗤笑了一聲,帶着很多的不屑:“你是來搞笑的麽?”
顧曉池一愣。
濃濃的看不起。
葛葦觑着眼睛,在顧曉池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裙子給你,是讓你這樣穿的麽?”
“這黑色棉服,老太太才穿吧?還配一雙運動鞋,醜哭了好麽?”
顧曉池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運動鞋。
白色的,但穿了很久。即便洗得勤,不髒,還是泛起淡淡的灰。
顧曉池生平第一次,因為貧窮,泛起一陣強烈的窘迫。
葛葦站起來,向顧曉池走過來。顧曉池沒擡頭,只看到葛葦的棕色靴子,踢踢踏踏,越來越近。
後來又多了一雙黑皮鞋,油光蹭亮的。
顧曉池擡頭,是一個很精神的小夥子,侍者,領口打着黑色領結,襯衫雪白。
刺得顧曉池眼睛疼。
葛葦的煙一直燒着,煙灰快要掉下來,不等葛葦招呼,侍者就端着水晶煙灰缸湊過來,微微彎腰。
葛葦随手一彈,煙灰精準的落入煙灰缸裏。
現在顧曉池來邶城有一段時日了,知道這樣體貼的服務,要很多很多錢才能買到。
葛葦走到顧曉池面前,索性把煙按滅了,勾勾手指頭。
顧曉池還是不擡頭,就盯着葛葦的手指看。倒是沒塗紅的黑的,是指甲自然的顏色,但是有一層晶瑩的光,琥珀似的,不知做了什麽護理。
一雙黑色高跟鞋,從侍者手裏,遞到了葛葦手上。
葛葦把鞋往地上一扔。
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兩只高跟鞋砸下去,發沉沉悶的聲響,敲擊在顧曉池的心上,咚,咚。
顧曉池頭埋得更低,盯着地上的高跟鞋。
一只竟然落穩了,鞋跟向下站着。另一只,七歪八扭的滾到一邊。
葛葦的聲音懶洋洋的:“衣服脫了,再把鞋換了。”
顧曉池脫棉服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擡眼偷偷向上瞟,發現葛葦看也沒看她,已經往包間的方向走去了。
侍者過來,接過顧曉池的棉服。顧曉池彎腰,撿起地上的高跟鞋,走兩步,再次彎腰,撿起另一只。
眉眼低垂着。
她坐到沙發上換鞋,是葛葦剛才坐過的位置,還殘留着葛葦身上的溫度。
葛葦已經快走到轉角了,她回頭看了顧曉池一眼,報了一個房間號,輕飄飄丢下一句:“對了,待會兒進去別顯得咱倆認識。”
葛葦的身影消失了。
******
顧曉池換好鞋,站起來,跟侍者問清了房間所在,慢慢走過去。
她走得很慢,以前從沒穿過高跟鞋,一穿起來身體重心都變了,怕摔了。
好在顧曉池是山裏長大的孩子,走山路、爬樹,什麽都幹過,運動能力挺強的,也不至于真摔了。
走到房間門口,房間號碼金色的,一排數字嵌在木門上。雖然不可能是真金,但閃着耀眼的光,與這會所的裝修一樣,一派紙醉金迷。
錢的味道。
顧曉池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她本以為會是小小一個房間,沒想到巨大,空曠得跟她住的客廳似的。
燈光特別暗,紅的黃的綠的交織在一起,一下子晃到這邊,一下子晃到那邊,叫人眼暈。
棕色的皮沙發上,滿滿一排人坐着。燈光搖晃在他們臉上,叫人失去了本來的面貌。
顧曉池的眼睛适應了一會兒燈光,才看清坐在最中間的人是葛葦。
她翹着二郎腿,身體很放松的靠在沙發背上,左手端着一杯紅酒,右手拿着話筒,在唱歌。
因為放松靠着,氣息不穩,但聲音很好聽。那一點點暗啞,被話筒擴大,好似能跟人的耳膜産生共鳴,震顫到人心裏面去。
葛葦在唱:“還有多少回憶,藏著多少秘密,在我心裏翻來覆去,什麽叫□□情。”
顧曉池不知道這是什麽歌。調子柔柔的,被葛葦唱得千回百轉。
顧曉池推門發出了響動,一屋子人都朝她看過來。她有些尴尬,不自覺把裙子開衩的地方,往下扯了扯。
扯也扯不動,也遮不住什麽,扯了個寂寞。
唯有葛葦捏着話筒,對着屏幕唱得專注,看也沒看顧曉池。
沙發右邊一個男的說:“喲,還有妹妹啊,快進來。”
顧曉池走進去,在沙發的最邊上坐下。
沙發上滿滿的全是人,給顧曉池剩下的只有窄窄一塊邊緣,小臂粗,屁股勉強挨着,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葛葦唱完了,滿屋子人一起鼓起掌來。
還有人吹口哨:“葦姐!葦姐!”
葛葦懶洋洋對着話筒說:“唱不動了,你們來。”
剛好音樂停了,葛葦的聲音被話筒放大,成了房間裏唯一的音源。帶着她一貫的習慣,尾音上翹,既慵懶,又妩媚。
手中的紅酒喝完了,放在桌上,右邊的男人馬上拿起酒瓶,給她滿上。
葛葦重新端起酒杯,笑笑說:“你們點歌啊。”
搖晃着身子,輕輕撞了撞身邊的女孩,有一種嬌俏的撒嬌意味。
女孩笑着站起來,走到點唱機前。
點唱機就在顧曉池的右前方,女孩的裙子垂在顧曉池腳邊,潔白的,優雅的,像童話裏的白天鵝。
女孩點完歌,推推顧曉池,向裏面招呼一句:“你們都往裏面坐坐,我要在這裏唱。”
那個位置離屏幕更近,看歌詞看得清楚。大家習以為常的往裏面挪了挪。
女孩在顧曉池身邊坐下來。
顧曉池的嗓子發幹:“賀淼。”
賀淼笑盈盈的:“我只知道你在給葛葦姐當夜班司機,沒想到你還在這裏當公主啊。”
顧曉池不知道公主是什麽意思,但從賀淼假裝善意但包裹不住八卦的語氣裏,能猜到一二。
更何況,這滿滿一屋子人裏,有不少年輕女生,穿着和顧曉池一模一樣的裙子。
個個盤靓條順,顧曉池混在她們中間,除了沒化妝、臉上清冷些,看起來沒什麽不同。
本以為葛葦特意給她準備的裙子,沒想到,是這裏公主們的“工作服”。
“一晚能賺多少錢?”賀淼語氣裏帶着無辜的好奇:“好辛苦啊。”
顧曉池不知該說些什麽,還好此時音樂響起,賀淼抓起話筒唱歌。
顧曉池松了一口氣。
賀淼唱完,葛葦親昵的招呼她:“坐回來。”
賀淼很開心的樣子,剛好一道黃色射燈晃過來,照得她笑眼彎彎,閃着星星一樣的光。
賀淼坐回葛葦身邊,其他人又往邊上擠,顧曉池又快掉下去了。
有人稱贊:“賀董的女兒真的很優秀啊,長得這麽漂亮,歌又唱得好,讓葛葦姐帶你出道算了。”
葛葦笑:“可以呀,C位沒跑。”
又有一個人說:“那不行,人家是賀氏集團的大小姐,要回去繼承家業的。”
那人舉起紅酒杯,向賀淼靠過來:“賀小姐,下次找你父親談生意的時候,大家同桌吃飯,你還得幫我美言幾句。”
賀淼甜甜一笑:“好說。”抿了一口紅酒,坐下了。
也沒人灌她的酒。
倒是她身邊的葛葦,一杯接着一杯,喝水似的。
顧曉池不知道葛葦的酒量有多少,都是工作場合見面,沒見她醉過。
只在安寒給她看的新聞裏,看到過葛葦爛醉如泥、腰都直不起來的樣子。
按照新聞的頻率來看,喝得爛醉,對葛葦來說好像是種常态。
顧曉池微微皺眉,有些擔心。
她看着賀淼重新在葛葦身邊坐下,白色的紗裙和葛葦黑色的絲綢襯衫,很相稱。
坐了這麽一會兒,從間或傳出的交談聲中,顧曉池已經知道,這一屋子人,非富即貴。
不是演藝圈子的那一撥。所以他們沒見過顧曉池,顧曉池也沒見過他們中的任一位。
他們的衣服,沒有摩天大樓的海報上那樣的大LOGO,但看料子,就知道要價不菲。
那個詞怎麽說來着,“低調的奢華”。
一屋子客人,與和顧曉池穿着同樣黑裙的公主們之間,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壁壘,很厚。
大家看似坐在同一間屋子裏,親密無間,把酒言歡。其實這壁壘,永遠不可能打碎和穿越。
一個男人靠過來,舉着紅酒杯:“新來的妹妹,怎麽不喝酒?”
顧曉池沉默,說“我不會”,好像不合時宜。
男人倒了滿滿一杯,塞進顧曉池手裏,從懷裏掏出幾張紅票子晃了晃:“幹了!這就是你的!”
顧曉池端着酒杯,僵在原地。
“新來的妹妹,輪到你唱歌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男人和顧曉池一起,循聲望去。
葛葦舉着紅酒杯,笑望着這邊,媚眼如絲。
男人道:“對,對,先唱歌。”
雖然他們的局,經常能找到些明星來作陪。但大多是剛出道的那種,需要找依靠,你情我願,一推二就。
像葛葦這種咖位的,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今晚還是葛葦自己攢的局,真正難得。
一見面,雖然葛葦沒怎麽特別打扮,就是比那些年輕的有味道,風韻十足。
一屋子人,賓主盡歡,他當然要給葛葦這個面子。
葛葦要新來的妹妹先唱歌,那就先唱歌。
顧曉池看着葛葦,說:“我不會。”
音樂很吵,還有人在玩骰子。賀淼靠在葛葦身邊,正在給葛葦喂一塊哈密瓜,葛葦伸嘴接了,嚼得嘎嘣嘎嘣的,伸出舌尖,把嘴邊的果汁舔了,問:“你說什麽?聽不清。”
整個人的神情,語氣,姿态,總覺得帶着很多的不屑,和輕視。
顧曉池喊:“我不會!”
本來想壓過音樂聲和骰子聲,沒想到用力過猛,音量特別大,有一點點破音,在密閉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尖銳。
一屋子人都愣了,看向顧曉池。賀淼也看着顧曉池。
顧曉池剛才那一嗓子,帶着真情實感的哀怨,在這種聲色場合,就顯得格外突兀。大家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對。
倒是葛葦,愣了一瞬,輕佻的笑容又爬上臉龐:“不會唱啊,也行。跳舞總會吧?跟着節奏瞎扭呗。”
又輕笑了一聲:“要S一點。”
顧曉池默默坐在原處,望着葛葦。
葛葦故作體貼:“還不會啊?等着啊,我找人給你示範。小曼。”
一個年輕的女孩站起來,穿着和顧曉池一樣的黑裙,腿也很長,向着葛葦走過去。
顧曉池坐的地方正對着她,能看到随着她的步子,大腿露了出來,很刺眼。
小曼看起來與葛葦很熟,走到她身邊,甜笑一下:“葦姐,《愛得得體》行不行?”
葛葦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笑道:“行啊。”
另一個穿黑裙的女孩起身,在點唱機上按了兩下。前奏響起,電吉他加架子鼓,躁得很。
小曼跟着節奏,輕輕的扭動起身子,向葛葦靠近。
“從額頭到腳,我會愛你愛得dirty。”
小曼擠到葛葦的雙腿之間,水蛇一樣扭動着身子,假睫毛貼了兩層,又厚又長,蛾子翅膀一樣。她靠得太近,假睫毛掃在葛葦的額頭上,癢得葛葦發出一陣嬌笑聲。
“從晚上到早,我會愛你愛得dirty。”
小曼轉過身,背對葛葦,翹着屁股。X又大,迎合着音樂的節奏。
兩個男人哈哈大笑:“這小S貨。”
顧曉池想吐。
歌詞還在唱:“你的晚禮服,我會幫你洗。”
小曼從桌上拿起一顆草莓,自己把草莓蒂那一端含進嘴裏,重新轉身面向葛葦,往葛葦唇邊湊,要喂她。
顧曉池想起自己給葛葦買的草莓,一盒一百,是她生平買過最貴的水果。在廚房水龍頭的清水下,一顆一顆,洗得好幹淨。
不染纖塵。
顧曉池看着眼前的一幕,胃裏翻江倒海。
衆人起哄:“吃草莓!吃草莓!”
葛葦伸手捂住嘴,推開小曼。
衆人一愣,眼看着葛葦匆匆進了洗手間。
葛葦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音樂已經停止了。葛葦的臉稍微有一些腫,唇邊沾着水珠,眼睛紅通通的,像是哭過。
衆人知道葛葦肯定沒哭,看這樣子,應該是喝多了,吐了。
果然,葛葦跌跌撞撞坐回沙發的原位,扯起一邊嘴角,帶着醉意的笑:“小曼,喝多了,不好意思啊。”
房間氣氛,一下子松快起來。
賀淼問她:“葛葦姐,沒事吧?喝水嗎?”
葛葦擺擺手,帶着醉意的雙眼望向顧曉池,有些迷離:“到你了。”
顧曉池坐着不動,小曼笑着過去拉她:“別害羞嘛。”
又低聲問顧曉池:“你跟哪位姐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顧曉池沒回答,被扯到葛葦面前,葛葦醉得厲害,擡眼看了顧曉池一眼:“喲,大腿挺白。”
滿屋哄笑。
小曼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傳來,劣質的,廉價的,過分濃郁,遮過了葛葦身上清酒和茉莉茶的香氣。
葛葦睜着紅通通的雙眼,看着顧曉池,像在哭,嘴又在笑:“你倒是跳啊。”
顧曉池的手握成拳,嘴無聲的張了張,像條垂死的魚,什麽都沒說出來,也沒呼吸到什麽氧氣。
接着,她垂下頭,看上去很頹。握緊的拳頭,重新放松了。
快步向門口走去。走得太快,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猛地崴了一下,身子一歪,特別狼狽。
衆人又一陣哄笑聲。
在這樣的哄笑聲中,顧曉池推門推得也急,用了很大的力氣,直到顧曉池沖了出去,門彈回來,還一晃一晃的。
葛葦輕蔑又戲谑的聲音,就從這一晃一晃的門縫裏飄出來:“嘁,玩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葛葦:心裏亂,騷操作一把。
(作者:這時葛葦其實已經對顧曉池有特別的感覺了,騷操作是她的一種逃避,也是想把顧曉池推開。至于原因,後文會解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