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蠱 有些男人就該揍

夜間。

紀荷睡得迷迷糊糊, 例假來襲加上這一陣子的确操勞,白天又在臺裏準備一天,大概十點多回到家, 洗完澡倒在床上就睡了。

當尖銳的鈴聲響起,她腦子沒醒,身子先猛地一彈。

接着, 到床頭櫃撈鈴聲特意調尖銳的手機,湊到耳邊, 聲音嘶啞,“……喂?”

“紀制片, 我是市局宣傳處小周。”

“什麽事?”紀荷認識對方,這人是孫建明處長的秘書, 幾乎沒等對方回答,她已經從床上躍起, 然後沖到衛生間拿水潑臉。

冰冷的水在春夜微寒中一下激醒她,在瞬間, 變得無比清明。

“你來市局一趟。帶着你的人。”對方沒多說,随即挂斷。

紀荷不耽誤,立即打電話通知所有人。

大家在臺裏忙了一天, 早有準備。

紀荷當時就猜測,可能這兩天, 或者明天……

現在就是“明天”,他們從臺裏下班不到三個小時,零點一過, 戰鬥打響。

紀荷身上衣服都不用換,洗了澡直接穿的外衣,采訪包早準備好, 放在客廳圈椅上拿起來就跑。

她甚至在睡覺前把鞋都套在了腳上。

于是,在接完小周電話,她只用三分鐘通知了所有人,然後第五分鐘就已經到了樓下。

“二十分鐘,不管多遠的,全部在市局門口集合!”在車上,她瘋狂飙車。

零點的世界安靜空曠,勤勞的外賣員穿梭大街小巷。

偶有車輛在街頭行駛,紛紛被一輛白色漢蘭達超越。

漢蘭達直奔明州市公安局。

入最後一條主路時,兩旁靜立的歷史建築鱗次栉比,到末尾,明州市公安局六個字在夜色中似閃閃發光。

一進入這一條路,紀荷就知道不好了,兩旁停滿警用車輛,浩浩蕩蕩,像兩條長龍。

她還沒見過這種陣仗,趕上國慶閱兵似的。

到了壯觀警徽下的大門,她才發現自己來早了,同行們全部不知道落後在哪個犄角旮旯。

貼着媒體采訪标志的車輛只有她,和老蔡秋秋組成的第二采訪小組。

紀荷亮了通行證,将車子往大院裏一停,跳下車後,整個市局大院臨戰氣氛濃厚到令人窒息。

烏壓壓的公安民警整裝待發,站滿整個院子。

她已經來不及粗過目到底多少人,先打電話給落後的八組人。

沒錯,除了跟老虞另外申請的八組人,《法網》欄目組自抽兩組,一共組成十組,每一組基本配三名成員,一共29人參與這次行動。

她號碼剛一撥出去,市局大門外頭疝氣大燈淩亂,一下子全部來齊。

老蔡奔到外頭指揮交通,安排車輛不要擋路口。

萬妮他們先跑下車,身上都挂着大小機器、采訪證、多功能記者腰包等,一路聲勢浩大沖到紀荷這邊來。

她還沒喘氣,點人數,外頭又有車子叫。

這會兒來的基本都是被通知的媒體了。

這幫人雖然堪稱及時,但在設備和人數上,完全和紀荷沒法兒比。

“紀荷!”有認識她的其他臺記者,詫異至極,“你幹嘛呢?怎麽回事?這什麽動靜?這麽多人?”

友臺記者瘋了,他們連帶司機就來了四人,還算人數正常的;有沒怎麽睡醒的,攝影師直接挂了單反就跑來,出鏡記者都沒一個。

等這幫做新媒體的、報社的、電視臺的同行們差不多到齊時,紀荷真想丢他們一句:

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她對待突發嚴肅,如果這幫人是她同事或者領導,她飯碗不要了也挨個把人批一頓。

不過這會兒,因為我方人強馬壯、将在報道上占全面優勢,她面上謙和寬慰——心裏笑yue了!

繼續,繼續……

全靠同行襯托。

壓住內心的狂喜,忽略別人嫉妒到瘋狂已經不加掩飾的眼神,她稍微解釋了下,因長期跑市局,她察覺出最近要有一次大行動,所以早早準備了人馬……

再假模假樣安慰,各位也不用着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嘛。

有友臺親質疑:“你真沒提前收到消息?”蒙誰呢,她這麽大陣仗!

紀荷安撫大家,“真沒有。”又示意,“孫處長下來了,不信可以問他。”

大家将目光聚集到臺階。

孫建明主管宣傳處,自然是媒體人的熟人。這會兒孫處長身後跟着宣傳處的幾位民警,神情嚴肅不乏老練的朝各位一拱手。

“大晚上的,擾大家清夢。”

“孫處,到底怎麽回事啊?演練還是幹嘛?”除了紀荷,大家顯然都很急。

實際上,紀荷也被眼前陣仗震住。但因為早有準備,而比較沉得住氣。

孫建明不失溫和的一笑,“這是一次大規模、參戰人數達千人的多警種、立體化抓捕行動。其他,十分鐘後出發知曉。現在,不可奉告。”

這次行動的機密性已經不言而喻。

音落,媒體圈裏炸開鍋。

“一共87個抓捕小組。我們一共加起來有三十嗎?”

“紀荷,你怎麽說,你人最多?”

紀荷早頭痛了,聽到有87個抓捕小組,她恨不得當場裂變成八爪魚,但也只是想想,連忙對眼前一鍋亂說,“我們就當三十組人,組成一個共同體,每組跟一個抓捕小姐,消息共享。但前提,我的十組,我只能拿一半消息給大家。”

有人不服氣。

紀荷直接打斷,“不願意也行。各做各的。”

其他人勢單力薄,她的五組也是割肉似的共享了。只好同意。

但事實上,真到行動這一步,全亂套。因為人都是自私的,想拿最大的那一頭,肯定搶着指揮官跟。

紀荷懂人心險惡,所以省略了抓阄選組的步驟,因為不管怎麽樣都會有人不服氣。

不如敷衍、釋放一下善意,能認同她的就是戰友,不認同、搗亂的——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媒體圈商量結束後,争先恐後往大廣場跑。

廣場站滿了警察,估計真有孫處說的上千人。

規模太咋舌了……

全副武裝。

氣氛肅殺。

距離出發前的十分鐘已過去兩分鐘。

大臺階上突然下來一批人。

看起來都是帶隊領導們。

穿白襯衫的高官應該是坐陣指揮中心,沈局做的戰前動員,聲音铿锵有力,又是老實幹家,氣度沉穩,簡短有力的話完畢,幹警氣勢受到鼓舞,因為要盡量保密、靜悄悄,大家不敢鼓掌,但臉上氣勢真的是銳不可當!

“紀荷!”

沈局一通話結束後,記者們都忙着記錄,猛不丁有人喊,紀荷立即找到機會湊上去。

身後跟着自己的人馬。

“行啊!不比咱們這邊氣勢弱啊!”宋競楊是巡特警支隊的老大,當初在青海見還是個挺不善言辭的粗糙男人,這會兒熟了,他話就變得特別多,完全拿她當自家兄弟似的。

紀荷懸着的心終于有一絲放松,就當和熟人舒緩氣氛,她笑,“你這一身也不賴,太帥了。”

黑色的作戰服,外套防暴背心、手戴防割手套,腳踩作戰長筒靴。

威風凜凜。

她這邊說完,其他媒體人不知道從哪兒趕來了,逮着宋隊也是一陣誇,套近乎一個個技藝精湛。

紀荷偏頭笑。

宋競楊被圍住,他那些列隊等出發的兄弟們無一不射出嘲笑的眼神。

顯然,在不熟的人面前,宋競楊一如當初在青海初次見紀荷一樣,是個很拘謹加社恐的人。

“紀姐姐。”白曉晨跟她打招呼。

紀荷笑應,“你也去?”

“嗯。跟領導一個車。”她表情愁容,似乎不太滿意這安排。

紀荷再笑,“你呀,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天天忙着考試,做什麽都受限,你很幸運了。”

白曉晨點點頭,“我會好好學的。”

她很乖巧。

藍色警襯穿得規規整整,可別人穿着也規整,這姑娘硬是比別人多了一份規矩,像畫框裏的人,好看是好看,缺了點生氣。

紀荷笑意漸落,幾次迎接到對方打量且抱歉的眼神,她不明白什麽意思,有點奇怪,挑眉,無聲請示了一下宋競楊。

宋競楊立即一個愛莫能助眼神遞來,表示對身邊姓白的這位大小姐,自己是完全不懂、加退避三舍。

不然壞了,他得賠錢——這種鋼鐵直男眼神。

紀荷翻白眼,服了他。

這時候身邊又有同行八卦,“荷呀,你認識人真多……”

音沒落完全,紀荷就直接像對方展示了,啥叫你羨慕不過來的超強人緣機器——

“江隊!”她朝江傾一招手。激動到眼睛冒光。

而事實上這是紀荷的錯覺!

是閃光燈在閃,瘋狂的閃!

江傾太他媽帥了——

老蔡一抹自己頭頂,插聲就跟美國人首次降落火星一樣迅速,“我年輕時頭發也這麽密!”

“求你了老蔡……”秋秋笑到腹痛,“這個時候該隐形,瞎找什麽存在感。”

紀荷深有同感。

那個男人穿着便衣,一件灰色襯衣,加看起來彈力很好的西褲,肩上挂了一件H型腋下槍套,背帶從胸部扣到腰間,與警用皮帶結合相用。

兩把槍卡在兩側胸肋骨處,窄腰在這件槍套的束縛下,尤其紮眼。

再往上,兩片結實的胸肌同樣被凸顯、簡直看得人面紅耳赤。

轉過身……

背脊寬闊、性感……

西裝暴徒,誠不欺我!

媒體圈再一次炸鍋——如果能不打碼就好了,這位一出鏡直接收視密碼。

但顯然,怎麽出鏡由宣傳處說了算。

離出發只剩下三分鐘。

“你臉怎麽了?”他處理完事務,在一堆人的注視下,走來這邊。

“我臉怎麽了?”他眉頭緊蹙的樣子,讓紀荷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臉,挑眉,“……有灰?”

這時,其他人也似才注意到她,紛紛關心的觀察她的臉。

燈光大亮,她臉色雪白,似被照得,也似本身病态,包括唇,都是毫無血色。

“你別跟了。”江傾懶得再看。轉身面對着幹警們。

白曉晨低低發聲,“紀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啊。”紀荷懵,她的确沒有不舒服,只是大姨媽而已,于是叫大家放心似的,從包裏掏出一只口紅,從容不迫、不用鏡子給自己唇上塗了色,“現在好點了。”

江傾聞聲轉頭看了一眼,不客氣,“弄一紅嘴巴吓唬誰。”轉回頭,“生病就休息。”

“我忍無可忍了。”紀荷說。

她這一句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就很淡,包括臉色,不想跟他吵,也不想引起那麽多人的注意。

但是,事實要跟他傳達——

他惹毛她了。再繼續,後果自負。

事實上,有的男人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扭頭,虎視眈眈盯着她,“行動有多危險你心裏明白。”

紀荷眼底無浪無波,但下一秒,後退三步,衆目睽睽,一記高踢,壓到他背上。

事情發生的突然。

旁邊凝固的視線像被按住了暫停鍵。

紀荷有分寸,老蔡他們剛好擋着一衆幹警的視線,她雖然大怒,但不至于不分場合教訓他,身為指揮官……不對,她還不确認他是這場行動的指揮官,但八九不離十,這種地位的男人,指揮千軍,她哪能下人面子。

但是——

姓江的要知道——

她紀荷——

“能搶我男人不準搶我新聞——”

聲高、氣怒、大姨媽式暴躁,叫這個不長眼的男人查缺補漏、長長心吧!

江傾整個背脊被壓彎兩度,愠怒,“別鬧!”

紀荷一聽這話,高擡着的腿,又壓他一度,聲音冷怒,“看來你是沒明白,十年沒見,我格鬥術能和你一較高下地步!”

吹牛——

在楚河街受圍毆時那慫樣——

旁邊當時參與過鬥毆的程誦宗哥秋秋無法直視了……

大家一致目光溜到那個被她腳壓着的男人背上……

他顯然是知道內情的。

但,他竟然妥協了,“不搶你男人……”

音一落,紀荷收回了腳。

而那男人沒事人似的,徑自離去,一邊朝站的近有幸目睹全過程而目瞪口呆的幹警們暴喝:“出發——”

老蔡他們被震一激靈。

一時也不知道他是被紀荷下了面子,惱羞成怒,還是發行動命令時就得這麽喝……

或者,江隊這個人本來就很柔軟,只是外表硬漢。

不然,他不能在已經上車後,忽然拽開車門,臉上表情精彩絕倫、別扭、尴尬、心疼、我不服輸、看在你是女子……

對紀荷冷聲:“你上這輛。”

旁邊媒體人眼睛全部滴血,這可是行動指揮官的車啊!

紀荷一挑眉,在衆人的羨慕中并不興高采烈,挺理所當然、一攤手,眼底寫着:有些男人就該揍。

好心好意的江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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