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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浩看來,遇到程皇的那一天再普通不過了,普通到可以直接淹沒在他那些日複一日的過往人生裏。

可就是這麽平凡的一天卻被程皇硬生生扭成了命中注定的邂逅之日。

每每說起此事,張浩總是咬牙切齒,指天發誓,聲稱程皇這厮再這麽禽獸下去,早晚會多行不義必自斃。

對此程皇也是一把辛酸淚,抛開其他不說,單說搞上張浩的動因,50%以上确實是迫于外界壓力,餘下的一半才是他順應自己老二的原始本能所致。

這話還要從程皇那個2010年的28歲生日講起,那是程皇自主創業的第五個年頭,仗着家裏在海關的關系和自己一顆八面玲珑心,畢業時找老爹賒賬弄起來的小破貿易公司已漸漸步入正軌,生意是越做越順手。

在拿到有史以來第一個過百萬的訂單後,程皇召集了當初學校裏一票叱咤風雲的哥們為自己慶生。

那一天,酒過三旬,包廂裏的老少爺們開始蠢蠢欲動,這些個在大學時代為害一方的主兒,以程皇為首,李明濤為輔,成天在學校惹是生非,大過沒有,小過不斷,就算這夥人畢業後各奔東西,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收斂了不少,骨子裏的劣質還是沒能被消磨殆盡,和老大的縱情相會讓他們的匪氣加賤氣又肆無忌憚地側漏了一回。

在一片歡鬧聲中,有人提議要壽星玩出點帶色的,來祭奠逝去的青春。

程皇向來葷素不忌,玩起來毫無下限,又恰逢如此懷舊時刻,哪有不從的道理,随口就答應了。

可選擇實踐題一出,程皇就知道答應早了。

題目是這樣的:

第一,壽星要赤身裸體,一絲不挂地跑完整層KTV,全程跟蹤拍攝。

第二,由衆人挑選一名年芳四十以上,贅肉極為可觀的大嬸一名,壽星需完勝其三壘。

第三,可由壽星随意選出一名同性對象,聊以自慰。

以上三題,可單選,可多選,就是不能不選。

聽完,程皇破口大罵:“你們丫真孫子,就不能搞出點正常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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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虎子煽風點火:“有那好事哥幾個早撲上去了,還輪得上老大?趕緊的,別磨叽,兄弟們可都等着呢……”

程皇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皺着眉,似在沉思。

包房裏一片安靜。

沒過多久,程皇的嘴角浮現出了萬年不滅的程式賤笑:“第三題,那個聊以自慰的尺度有多大?”

話一出口,包房裏就炸了鍋了。

人人群情激奮,說什麽的都有,什麽“要多大就多大”,“悉聽尊便,任君所求”,衆人七嘴八舌一通叫鬧,包房一度陷入混亂之中。

還是虎子最老道,振臂一呼,把大家的訴求精辟地總結了一下:“愛他媽逼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程皇看似有點為難:“……這事不太好辦吧,萬一那人急了……”

虎子馬上信誓旦旦保證:“放心吧,老大,做人要有點娛樂精神嘛,要是他不答應,我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要是丫還不從,我們就群起摁之,不信他……”

咣當一聲悶響,不知什麽東西掉到地上,一地的煙灰。

大家夥不約而同低頭看去,一個煙灰缸在地毯上打轉。

坐在最裏邊的李明濤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直接把煙灰缸掐到地上。

打進門一聲沒吭的李明濤此時一臉的寒冰:

“都他媽在這兒胡說什麽呢?”

包房陷入了寂靜。

“都喝高了是不是?弄個人進來幹這事,知道叫什麽嗎?叫強奸!女的不夠,還弄男的?!活膩味了 ?!”

李明濤音量不大,卻一貫的铿锵有力,在這個北理曾經有名的惹事天團裏,程皇永遠是那個唱紅臉的,自己不正經把下邊的人也慣得無法無天,每次都是李明濤在沒鑄成大錯之前将大家帶回正道,可以說,三年大學時光,李明濤基本上都在充當免費保姆一職。

李明濤陰着臉這麽一吼,大夥全蔫了。

程皇唱紅臉那勁兒又上來了,擺了擺手對李明濤說:“濤子,沒多大事,別這麽較真,哥幾個也是好久沒見了,有些忘形,這樣吧,我就稍微意思意思助助興。”

李明濤點上一根煙,煙霧缭繞中他看向程皇,鼻中冷哼:“助興?我看根本是你想……”

想什麽李明濤沒再說下去。

程皇放浪形骸在大學是出了名的,一票宿舍的兄弟們全都深刻領教過。不過他們所知的僅限于跟女的發生性關系,誰也不知道他離譜到連男的也照幹不誤。

當然,到底他是個什麽樣的種,只有李明濤一清二楚。

把煙滅在了桌臺上,李明濤走到門口,回頭說:“要是惹出事來,都他媽自己兜着,別來找我。”

不過回頭耽擱的這幾秒,一個進來送果盤飲料的服務生差點跟李明濤撞上。

這個從門口進來,白襯衣黑西褲,一副标準KTV業內行頭打扮的服務生就是張浩。

張浩是天生的圓臉,一雙眼睛大得無邊無際,睫毛長得都可以放上一根火柴棒。

他一看險些同李明濤撞到,轉身禮貌地朝李明濤笑了笑,說了句:“抱歉。” 便開始規矩地将果盤,啤酒和易拉罐一一擺在桌臺上,等一切弄好後,他直起腰,拉開職業範的笑容:“您點的單都齊了,還有什麽需要,請按那邊的服務鈴……”

套話還沒說完,就被沙發上的程皇一把抓住手腕。

程皇一臉壞笑:“要是有需要,又不想按,怎麽辦?”

要是換一個場合,換一個地點,例如在GAY吧裏,說不定張浩早聽明白了,這不就是變相地沒事找事調情麽?

可當時是在他的工作場所,KTV包廂裏一屋子的人,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大男人拉着你的手說這話,搞得張浩一頭霧水。

一時間,他只能睜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程皇,不知該怎麽接口。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一旁的虎子等得不耐煩了,嚷嚷起來:“老大,別在這找轍磨叽,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張浩終于有些醒過味來,剛要掙脫就被程皇一個反轉壓在了沙發上,只聽對方淡淡說了一句:“哥們,對不住了。”嘴上便立時全是軟軟的觸感。

程皇的吻何止讓張浩吓了一跳,簡直是驚得魂不附體,他奮力掙紮,可一動,頭發就連根地疼,程皇的手一直緊抓着他頭發,讓他的臉最他程度地貼合。

程皇的接吻技術早在大學時候就練得爐火純青,本來他也沒想怎麽着,蜻蜓點水玩玩得了,可身下張浩玩命折騰,這讓他油然而生一股子征服欲,他輕啄的吻法漸漸變成舌吻,花樣百出地開始吸允,糾纏。

跟程皇不一樣,張浩是個打娘胎出來的純種GAY,這麽兇殘的親法讓他漸漸有點五迷三道,不知不覺開始入戲了,再加上掙紮的時候,手碰了程皇的腰,摸了程皇的胸,更是讓他把持不住。

就在張浩馬上迷迷糊糊就要環上程皇的脖子時,程皇放開了他。

身子還沒全起來,他頭一偏,面對全場呆若木雞的衆人笑得恣意妄為:“怎麽着?夠水準嗎?都他媽看爽了嗎?”

頃刻間,屋裏一片人聲鼎沸,口哨齊飛,衆人驚呼:

“我操,老大你簡直驚為天人,大老爺們的嘴也親得下去啊!”

“爽,真他媽帶勁!老大,服死你了!”

還是虎子更具人文關懷一點,喊了句:“老大,我來的時候看見斜對面有個便利店,趕快去買個牙刷漱漱口吧。”

傻在沙發上的張浩這才恍然大悟,瞬時氣得滿臉鐵青。他這人向來是個香饽饽式的人物,從小到大身邊各色人等無一不拿他當寶貝一樣寵着,哪受過此等奇恥大辱,啃就啃了,還他媽是白玩給別人看的!我操!

盛怒之下,沒等程皇起身,張浩對着他裆部就是一腳狠踹,程皇眼疾腰快,身形一閃,躲開了。

命根子上的禍雖然化解了,臉卻沒能幸免。

就在張浩自知一腳落空時,他的拳頭迅速跟上,程皇想見招拆招,奈何同一時間做齊兩種應變動作實在費勁,無奈之下,臉上只得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一時間,衆兄弟們迅速撲了上去,七手八腳地把張浩拉開。

張浩奮力掙脫開他們,啐了口唾沫,擦了擦嘴,滿腔的怒火把眼底燒得紅彤彤,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一見勢頭不妙,虎子率先開口頂缸:“我說哥們,你打錯人了,馊主意是我想的,樂呵是大家的,有什麽賬跟我們算,跟程哥動哪門子手?”

張浩根本懶得跟他廢話,撇了他一眼,視線又重回到程皇臉上,陰着臉說:“道歉,立即,馬上。”

張浩剛才那一下下手不輕,程皇的臉頓時腫了。

臉上雖然挂了彩,程皇卻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賤樣,他聳了聳肩,當下利利索索地道歉:“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親你。”

這歉道得實在太快了點,反倒搞得張浩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看張浩在那愣神,虎子趁機趕他:“行了,歉也道了,人也揍了,沒什麽事趕緊走吧。”

張浩好像沒聽見一樣,還是愣愣地看着程皇那張賤臉,一言不發。

虎子順勢就沉下臉來,成心吓他:“怎麽着?還沒完了?告訴你再不走我就叫你們經理來,反正這裏既沒錄像也沒錄音,你說出大天來也沒人信,到時候還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聽了這話,張浩眼中怒火又一次熊然,随即用憤恨的眼神在程皇臉上剜了幾道,走之前用手指着他,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狠字,我他媽的跟你沒完。

張浩前腳剛走,程皇後腳就抄起沙發墊向一幹賤人砍去:“你們真他媽禽獸不如,把他逼急了,可都沖着我來。”

虎子說:“放心吧,程哥,要是明天永定河浮起男屍一具,我們一定給你寫墓志銘,就八個大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操,你們就給我寫這句?”

另一個人做了恰當的補充:“要不再加上一句,一個一生具有偉大的娛樂精神,娛人娛己,最後娛樂至死的先驅靜靜的長眠于此……”

“滾你大爺的!”程皇笑罵。

……

對于這點,程皇還真猜對了,張浩确實跟他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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