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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皇從被窩爬起來的時候,覺得全身都很擰巴,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以幾乎30邁的蝸牛時速開到公司後,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感冒了。
程皇從小就沒怎麽得過病,大病沒有也就算了,連頭疼腦熱這種無關痛癢的小病也難得趕上一回,這直接導致了程皇整個童年都不得不在父母的刀槍棍棒中渡過,連裝個病撒兩下嬌的機會都沒有。
昨夜被李明濤趕下車後,程皇在攝氏零下的溫度中走了将近快一個小時才打到車回家。對于這一個小時的午夜散步,鮮少生病的程皇壓根沒當回事,所以當他意識到自己感冒時,腦中閃現的只有兩個字——邪門。
沒錯,就是邪門!
只不過,當時的程皇并沒料到,那天邪門的絕不僅僅是他的感冒。
上午一跨進門,程皇便跟前臺問李明濤來了沒,前臺是個新來的小姑娘,還沒等結結巴巴地把話答完,就看見對面的領導一臉陰沉地盯着正前方的總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裏,一個長得濃眉大眼,好看得不像樣的男孩正坐在老板椅上悠閑自得轉來轉去,看到程皇瞪着他,非但未有收斂,還大咧咧地抛了個媚眼過去。
程皇的臉色讓前臺的小姑娘腿肚子都要轉筋了,這是她第一天來上班,看起來也會是最後一天。
小姑娘哭喪着臉,端出一副可憐又無辜的表情連連道歉:“程……程總,他跟我說已經跟您預約了,想在您的辦公室等您,所以我就……”
“有你跟沒你有區別嗎?”程皇壓着火,徑直向經理室走去,正巧跟及時趕來救火的行政小趙擦肩而過,程皇指了指前臺,說了句:“讓她走人。”
小趙大致知道是怎麽回事,可畢竟人是他招的,還是他一遠房表侄女,說什麽也得再努力挽回一把,他剛把“程總”這兩個字叫出來,就被程皇用話給噎了回去。
“看見順眼的就說什麽是什麽,會議室是幹嘛用的?有預約,進會議室等啊,我辦公室是随便進的?!”
小趙不敢再說話,苦着臉灰溜溜地走了。
“ 跟個小姑娘在那耍什麽窮橫?有勁麽?”
張浩懶懶地靠在程皇的老板椅上,翹起二郎腿,笑嘻嘻地看着走進來的程皇。
“你怎麽來了?”程皇走到窗邊,合上百葉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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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眉眼彎彎:“我怎麽就不能來?”
程皇心裏一聲冷笑,別說是他的公司地址,就是他的手機號碼都是兩人搞到一起很久後才給的張浩。
玩這個程皇向來謹慎,一來是怕有意無意地把櫃給出了,二來是萬一對方動了歹心狗急跳牆,或是玩勒索要挾這一塊,也算是給自己留個後手。公司地址,自己住的地方,包括他媽那兒的任何信息都是嚴防死守,絕不外洩。因此他的“床伴”,無論男女普遍對他的私人情況都知之甚少。
既然張浩能找到這裏,再問也是白費,他一句實話也不會說。
程皇心裏怒火升騰,可臉上卻沒什麽表情,他低頭去拿桌上的煙:“既然來了,我就讓他們做個手續,你正好把車開走。”
“我不要。”張浩斷然拒絕。
“那你想要什麽?”
“保時捷,4.5L排量,頂配,算你個八折,車險牌照我自己掏。”
“哦?一百來萬,”程皇含着煙,一臉輕蔑地看着張浩:“你也配?”
這麽噎人的一句話居然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張浩非但不怒,還美滋滋地回嘴:“你說不配,我說配,那這口頭協議作廢,婚離不了。”
“誰他媽跟你結婚了?在哪個民政局辦過?” 程皇笑罵着問。
“形式不重要,關鍵是有了婚姻事實,”張浩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恨不得擠出水來:“我不管,反正你要對我負責。”
“行,不是負責嗎?那簡單,”程皇嘬了口煙,彈了彈煙灰:“你生個孩子出來,我立馬把你領家去,見我媽。”
“讨厭,你就會欺負人家~”張浩嗲聲嗲氣地在這裝娘。
“給我好好說話,別招我惡心啊。”
其實憑良心說,張浩的僞娘範一點也不惡心,看慣了還有那麽點小可愛,這與張浩那張極富中性之美的漂亮臉蛋不無關系。
程皇找伴最膩味那種女氣十足的娘範男人,一遇見這樣的,胃裏就各種翻江倒海。
而張浩卻總能在娘與不娘的問題上張弛有度,再加上本來就很會讨人歡心,這麽因地制宜的一通撒嬌讓程皇的怒氣不覺間淡了不少。
張浩察顏辨色,趁熱打鐵:“哥,我想親你。”
程皇剛掐了煙,聽到這話還沒來得及作何反應,就被張浩撲得撞在老板桌上。
張浩跟發了瘋一樣地親他,像個狂熱的小野獸,親着親着,程皇就有點按耐不住了,身下那東西也開始蠢蠢欲動……
百葉窗被拉得嚴絲合縫,一點亮都瞧不見,外邊的人沒人敢不敲門硬闖,要說确實沒什麽好擔心的,雖然程皇也想到過李明濤這個冤家,不過他覺得接吻這事即使是興致高昂,5分鐘也差不多了,老天爺不會這麽坑他。
于是,他摟着張浩,好好地親了下去。
事實上,程皇實在低估了老天爺的興致,其實這爺爺并沒那麽好打發,有時候他真是“你大爺的”。
親完了,張浩便開始沒完沒了地跟程皇膩歪,幾次催促趕人也沒有走的意思,直到程皇答應了張浩晚上去他那兒,才讓他依依不舍地踏出了辦公室。
打發完張浩,程皇筋疲力盡地靠在椅子上。
沒過多久,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程皇應了一聲,起身拉開百葉窗,進來的行政小趙将一疊厚厚的資料安安穩穩地放在桌上,一臉恭敬:“程總,李總說是要請兩天假,讓我先把這些資料給您過目,這些都是最近剛簽下來的訂單,您簽字就可以下生産……”
“李明濤來過?!”
程皇突然一吼把小趙唬了一跳,小趙指了指門口:“是……是啊,李總剛還打開門看來着,說您正在會見十分重要的客人,叫我們沒事別打擾您……”
“現在他人呢?”
“走啦,這不是都交接給我了嘛。”
“咣當”一聲,程皇的腦袋磕到百葉窗上,惹得百葉片嘩嘩一片響。
小趙瞪大了眼珠,看着程皇的反常舉動。
“他說什麽時候回來?”程皇問。
“……沒說。”
“他去哪了?”
“……不知道。”
——
整個下午,程皇都覺得很不舒服,這個邪門的感冒把他弄得全身酸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而感冒病毒好像已經大肆擴散到他的心髒,那種感覺就像被人栽了把草在裏頭,異常的煩躁和難受。
當程皇第十次從椅子上起來,第十次去看桌上的電話時,他終于肯承認這種感覺絕不單單是感冒引起的。
終于他撥通了李明濤的手機,無數聲嘟音之後傳來了李明濤的聲音:“什麽事?”
“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有你這麽無法無天的員工嗎?”程皇一聽李明濤的聲音,就有點摟不住。
“我怎麽了?”李明濤也不耐煩了。
“上班時間想走就走,這跟曠工有區別嗎?”
電話那頭沉寂了一下:“那你幫我補個手續。”
程皇似模似樣地問;“幾點走的,幹什麽去了?”
“不舒服,請病假。”
“你怎麽了?” 程皇關切地問。
“痛經。”
“……”
程皇嘆了口氣,說:“濤子,咱倆談談吧……”
還沒等“吧”字說出來,電話那頭就已經成了盲音。
——
程皇認為那一天之所以邪門是因為在那個電話之後,無論他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就連在張浩的床上都意興闌珊,一點做愛的欲望都沒有。
這種沒勁的感覺,最初程皇覺得是感冒所致,可細想起來,卻又好像不是這麽回事。
“哥,你說我這兒是不是風水不好啊?怎麽你一來我這兒就萎靡不振的?”張浩從程皇身上挪開,狠勁捶了捶枕頭,倚着它靠在床上。
“哪的風水好啊?”程皇也坐起身,伸手去床頭櫃上拿煙和火。
“風荷園,一處東方的私密花園,西面環湖,綠化優,房型佳,是購房置家的首選黃金寶地。”張浩似模似樣地學着宣傳單上廣告語。
“屁話,你真是閑的。” 程皇無聊地吐着煙圈:“你要喜歡就租吧。”
“我想買下來,”張浩一臉認真地看着程皇:“寫誰的名字都成,就是寫你媽的名字我也不在乎,那兒離我們學校近,下了課可以直接回去,多方便。你不知道,那房型我特喜歡,感覺特像家。”
“你還真把自個兒當我媳婦了?”程皇驚訝地轉頭看他。
張浩甜甜一笑:“除了生不出娃,哪兒不像?”
“你說你母親在老家工作都給你找好了,就等着你畢業回去結婚抱孫子,你不好好盡孝,一天到晚跟我這兒膩歪個什麽勁……”
程皇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浩的嘴堵住了個嚴嚴實實。
張浩發飙啃了程皇好幾口,惡狠狠地威脅:“我樂意,你管不着,信不信再他媽廢話,我就把你親成個香蕉嘴,讓你一輩子不敢吃香蕉……”
程皇笑着推他:“那玩意我本來就沒興趣,真的假的我都不吃。”
“好啊,那你躲什麽?看我親不死你的。”張浩張開血盆大口,騎在了程皇身上。
“悠着點啊,明兒我還有個會,別給我脖子弄出印來……”
“怕什麽啊?弄它個百八十個,讓他們恨去吧。”
“快歇了吧,要知道是個男的,非吓傻了他們不可。”程皇用手擋着張浩肆無忌憚的吻。
“他們怎麽知道?”張浩開始往下面游移:“再說他們懂個屁啊,玩這個才叫人生的頂級享受。”
程皇笑:“叼男人的JB就這麽舒爽?”
張浩挺着身下的東西,要往程皇臉上蹭:“要不,你試試我的?”
“你膽是真他媽見肥!”程皇一個翻身把張浩壓在底下,狠狠咬他。
身下的人一聲聲浪笑,随即而起。
……
…
就在他倆胡鬧的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
程皇拿起來,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來電號碼,立馬就是一個激靈,趕忙起身,拿着電話就要去客廳接。
張浩鬧在興頭上,哪會罷手,添油加醋地在電話跟前一通亂叫,程皇急了,一把推開張浩,不耐煩地吼了句:“躲開。”也不顧張浩差點摔下床去,穿上拖鞋,直往廳裏跑。
劃開接聽鍵的一剎,他“濤子”兩個字還沒叫出來,就聽筒裏一個女的在說話:“小皇,怎麽這麽長時間才接電話?”
程皇愣了足有五秒鐘才反應過來:“媽,你這是從哪兒打的電話?”
“在你張阿姨家打的,上次我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吳關長的閨女嘛,日子定了,就是這周日下午,甭管看上看不上,你好歹請人家規規矩矩吃頓飯,聽到了沒有?”
程皇應付了幾句,挂了電話。
挂完後,他盯着這個已接來電愣了半天的神,按說這個號碼和李明濤宿舍裏的電話號碼差了十萬八千裏,沒一個數對得上,怎麽就楞給看錯了?
“真他媽邪門了。” 程皇自言自語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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