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程老太太。

老太太義憤填膺,拍着桌子叫嚣:“幹什麽?!反了你了!文倩還沒過門呢,媳婦你就罵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算是徹底把程皇抽明白了。

從剛進門的那一幕,程皇已經深深感到了不對勁,這兩個人,一個缺少母愛,渴求無限,一個母愛泛濫,想抱孫子都想瘋了。

這麽玩下去,別說是和郝文倩分手了,就是送他進神聖的婚姻殿堂都是分分鐘的事!

程母的袒護讓郝文倩又驚訝又感動,她忙上前一步說:“阿姨,程皇跟我鬧着玩的,話趕話爆個粗口沒什麽的,只當是語氣助詞了,您可別生氣。”

“從今天起你就別喊阿姨了,叫媽吧。”程老太太一點不像開玩笑。

一旁的嫂子陳曉梅驚訝地合不攏嘴:“媽,這哪行啊!證還沒領,事也沒辦,沒喝改口茶怎麽就改了口了?于情于理這不合适啊,再說……”

“再說”什麽,老太太冷若寒冰的眼神讓陳曉梅再也說不下去。

程老太太瞪了一眼陳曉梅,眉目正色的看向程皇:“下個月選個日子,你們把證領了,辦事不急,選好了地兒再說,咱們程家可不能虧待了文倩。”

我操……

程皇知道大事不好,卻沒想到來得這般急風驟雨的兇殘。

“媽,結婚怎麽能趕鴨子上架啊?我還沒準備好呢。”明知徒勞,程皇還是試圖掙紮。

“住口!你什麽時候準備好?!你準備了嗎?一天到晚騙我這老婆子!我告訴你,文倩這個兒媳婦我是要定了,這個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程皇不再說話。

自從父親過世,程皇便一改以前的頑劣,在程母面前充當起了百分百的孝順乖兒子,母親說東,他不敢提西,指南,他不敢往北,說煤球是白的,他都敢再附和兩聲,白,真他媽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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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沉默不語算是他最大的極限。

程皇越來越暗的臉色讓郝文倩慌忙出來打圓場:“阿姨……啊,不……媽,您別着急,結婚這麽大的事我再跟程皇商量商量,您……”

不等郝文倩說完,程皇生硬地甩了一句:“這事回來再談。” 便拽着她往外走。

程皇走後,程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不住地流淚,陳曉梅無計可施,陪在老太太旁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勸着。

一頓好好的團圓飯就這樣吃得七零八落。

——

郝文倩這邊也沒好到哪去。

車裏,程皇的一聲不吭讓郝文倩快要窒息了。

不知過了多久,程皇終于發話了。

“多少錢你能走?”

郝文倩猛地擡起頭,眼中盡是委屈。

“我真沒想怎麽樣。我就是覺得你媽太可憐了。你知道麽?我多羨慕你有這樣的媽媽,就是天天有個人在我耳邊叨叨讓我結婚,我都覺得幸福。”

程皇搓開打火機,點上一顆煙:

“100萬。”

郝文倩盯着程皇好像在看一個外星人。

“我不會走的。”

“再加50萬。多一分錢我也不會給你。”

“程皇,你也太瞧不起人了。”郝文倩鼻中一聲冷哼:“告訴你這個婚我還就結定了,多少錢都甭想跟我分手。”

“郝文倩,你有病吧?跟誰賭氣呢?犯得着拿自己的後半輩子開玩笑嗎?”程皇冷笑。

“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咱倆多般配啊,你們程家土豪多金,一家人打老太太那兒又這麽疼我,程家的女主人……”郝文倩眯着眼,無限陶醉:“多麽誘人啊,傻子才會放棄呢。”

女人翻臉怎麽比他媽翻書還快,程皇都要失笑出聲了。

“你不是愛情第一位嗎?前些日子一哭二鬧,要死要活的是誰啊?”

郝文倩不以為然:“就是我!所以我才學乖了!我算看明白了,你們男的沒一個好東西,不愛就不會受傷,跟你結婚一輩子吃香喝辣的,還不愁你有一天不愛我了,反正你根本就沒愛過我。”

郝文倩把話鑿實了,一點讨價還價的餘地都不打算留:“把我帶進你們家門,假裝搞對象騙你媽可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招惹我就要承擔後果。”

程皇:“那麽說這個婚你是結定了?”

郝文倩肯定地點點頭。

程皇狠吸了一口煙,撚了幾轉把煙掐滅在了車上:“郝文倩,咱們約法三章,結婚以後,第一,我的事你不要管。第二,做好你妻子分內的事。第三,不要再和李明濤有接觸。”

“為什麽?”顯然郝文倩是對最後一條大為疑惑。

“沒有為什麽,要是做不到,現在就拿錢走人。”程皇沉下嗓音:“別以為我媽護着你,我就拿你沒轍,想分手辦法多的是。”

見郝文倩沉默不語,程皇亮了最後的底牌:“前兩條你打些折扣,我都無所謂。李明濤不行,他是我的底線。”

郝文倩嘴唇動了動,想問卻什麽沒問出口。

默了很久,終于點了點頭。

——

別說郝文倩,就連程皇自己都沒想明白他為什麽要斷絕郝文倩和李明濤的來往。

他是不明白,卻有一個聲音在他腦中和心中不斷提醒他:不想失去李明濤,就不要讓他知道結婚的事。

如果一點一點細細品味,在程皇每一個過往的人生節點裏,那些跟他有過肉體之歡的男男女女就如同鬧市中川流不息的人群,其存在感不過是在擦肩而過時被偶爾擡頭看上那麽一眼。

上過床的,多數連臉都記不住。

而在熙熙攘攘的過路人群中,總有那麽一張臉是無論什麽時候都能吸引程皇看過去,走近他,不過早晚的事。

這個人就是李明濤。

無論程皇是否承認,分手後電話裏那個從來沒有删除的快捷鍵,回憶中難以忘記和李明濤在一起的清晰點滴,甚至是多年後的他心裏偶然間迸發出的那種難以抑制的感覺,無一不在提醒他,他早就陷進去了。

禽獸嘛,總是遲鈍于真情感。

把郝文倩送回家,程皇一直坐在車裏抽煙。

車窗上雨花點點四濺慢慢連成一片片的雨簾蜿蜒流下,靜谧的小區裏,家家戶戶夜燈閃爍,這樣一輛打着雙閃,不停搖擺雨刷的私家車,一動不動地駐留在空曠的小區花園邊顯得是那樣的冷然而蕭瑟。

程皇盯着面前的雨刷就那麽一下一下地刷啊,刷啊,刷啊……突然,他好像想明白什麽,猛地啓動車子,一個調頭,往李明濤的宿舍飛馳而去。

——

開門的時候,程皇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連睫毛上都挂着水汽。

沒等李明濤問出什麽,程皇早就封住了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緊緊地抱着李明濤,力道大得仿佛都要捏碎懷裏的人。用腳“砰”地一下把門帶上,來不及上床,把李明濤抵在牆上,在他的臉上和脖間瘋狂的親吻,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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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從未在程皇身上感受過的熾烈。

李明濤剛開始還微微抗拒,沒過幾秒鐘便被這種熱度深深感染了,他肆無忌憚地迎合着程皇每一次的放肆侵略。

兩個人像多年沒見,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這種從未點燃過的熾熱讓他們根本無暇慢慢去體會對方,兩個人粗魯地扒着對方身上的衣服,恨不得趕快把這些個礙事的勞什子弄掉。

把李明濤壓在床上的時候,程皇低下頭在他的鎖骨處狠狠一咬,一股鑽心地疼痛讓李明濤悶哼一聲,他沒推開程皇,反倒抱上去,以其人之道去攻擊程皇的唇。

在床上,李明濤一向低調隐忍,從沒像現在一樣像個激情燃燒的野獸,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被欲望灼得粉裏透紅,赤紅着眼睛在程皇的唇上肆意妄為,口中舌間反複糾纏……把這個久經沙場,老練的接吻高手親都要抽筋了。

李明濤根本不給程皇退下陣來的機會,他一口咬在了程皇唇上最松軟的地方,力道之猛,瞬間讓甜甜的血腥味彌漫了程皇整個舌頭。

不得不說,這種突如其來帶着淫靡血味的疼痛感,其催情效果十分可觀,程皇原地滿血複活又上去幹第二輪。

誰知這回的陣地卻不在接吻上,李明濤一個使勁,把身上的程皇反手壓在了身下。

程皇的“欲望”此時早已飽滿硬直,李明濤來不及去拿床頭櫃的潤滑劑,吐了口口水做潤滑劑,沫了幾下就要坐上去。

這種受上攻下的體位,爽是爽,但是危險系數卻比較高。一個坐不好或是力道太猛的話,很容易弄傷上面的那位。

程皇趕緊用手架住李明濤的腰,制止他更近一步。

激情之時被生生打斷最讓人難受了,李明濤啞着嗓子問程皇:“你……怎麽了?不想做?”

程皇撩着李明濤前額黏膩的頭發,滿眼溫柔:“我不想這個姿勢,我怕你疼。”說着,翻過身把李明濤放倒,開始一寸一寸親他。

剛開始李明濤還在程皇高超的技術中閉眼享受這無盡的快感,突然,一個激靈讓李明濤愕然而止,他幾乎是跳坐起來。

剛才,程皇要幹什麽?他居然要給自己……

口交?!

李明濤不敢置信地看着程皇。

程皇倒很是坦然:“幹什麽?不喜歡我給你口出來?”

哥哥……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好麽?!

一個絕對接受不了被上,攻到骨子裏的人怎麽可能去叼別人的JB,特別是程皇這種面子大過天,自尊心勝于一切的人怎麽可能屈尊去做這種娘炮的事?!

“是……啊,不……不是……”李明濤被程皇搞得語無倫次。

“不是,就好好給我躺下,別亂動。”李明濤這反應讓程皇不是個滋味。

怎麽着?這是嫌他沒經驗,伺候不好嘛?

一個自诩為天生的性愛大咖怎會在性事上随便認輸?就這樣,程皇開始使出渾身解數侍候李明濤,說不清楚是因為程皇花樣百出的技巧,還是因為他本身這種超乎想象的低姿态,李明濤在抑制不住的快感中很快便要射了……

他低吼一聲去推程皇,卻還是晚了,噴了不少在程皇的臉上。

李明濤一臉的抱歉。

程皇笑笑,起身去衛生間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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