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別扭
顧延卿坐在書案前,右手執着一本書,裝模作樣的看着,有黎文羽在旁邊搗亂,也不知道看進去了多少。
黎文羽斜着腦袋望了望那書的名字,只見封面上赫然寫着‘三字經’幾個大字。
伸出去的手再次被顧延卿不着痕跡的擋了回來,黎文羽有些洩氣的坐到了他的身側,意料之中的看着顧延卿往另一邊挪了挪。
輕輕扯上顧延卿的衣袖一角,黎文羽放軟了音調,她算是怕了他了。
“你要上朝,今天是來不及了,明天去,行不行?”事已至此,也只能來哄的了。
聽聞這話,顧延卿的臉上終于有了微妙的變化,睜着狐疑的眼睛,緩緩轉過頭,“你說真的?”
顧延卿終于開口說話了,對于黎文羽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連忙點頭,“真的。”
顧延卿将那拿倒的《三字經》随手丢在了一旁,随後在桌上鋪開一張紙,大手一張指了指那潔白的紙張。
“寫下手谕。”黎文羽騙他的前科歷歷在目,他可不想再栽一次了。
“……”黎文羽幽怨的看了顧延卿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提起筆,“寫什麽,你說。”
顧延卿想了一會,那些官話他實在不會說,“你就寫,黎文羽允許顧延卿去上朝,并提供官服和‘赤束’。”言辭簡介,達意精到。
黎文羽白了他一眼,下筆寫到:本宮批準驸馬上朝,并提供官服和馬匹。像是怕顧延卿還有話說,特意又印了一章。
顧延卿将那寫好的紙張拿至身前,讀了兩遍。雖然與他說的不是一模一樣,但意思都差不多,也沒計較,折了幾道塞進了袖子。
黎文羽到底留了後招,顧延卿瞪着那長相醜陋的老灰馬,氣的兩眼直翻。
黎文羽坐在‘青兒’背上,穿了一身宮裝,說是顧延卿上朝騎‘赤束’太大材小用了。這也是當年先皇騎着上過戰場的馬,就是年紀大了點,只能走走短程。
顧延卿姑且認可了她的這套說辭,上朝确實沒必要一定要騎‘赤束’,只是黎文羽這一身行頭又是要去哪裏。
“我也進宮,看看皇嫂。”黎文羽道。
顧延卿瞪了一眼黎文羽身下與他同名的‘青兒’,“那你憑什麽騎它?”她這就不是大材小用了?
“你說‘青兒’啊……”
“你能不能給它改個名字?”顧延卿對這個名字實在介意。
似是沒想到顧延卿會提這個條件,“改成什麽?”
“小黑。”顧延卿想也沒想,這馬一身黑,這名字才适合它。
“不不不。”黎文羽連連搖頭,“上次被你吓跑的那只貓就叫‘小黑’,不能重了。”
“……老黑。”
“青兒年輕着呢!”黎文羽立馬反駁。
“……黑兒!”
黎文羽依然搖頭,像是做了偉大的決定,堅定道:“還是‘青兒’好聽。”
“……”
他會願意相信黎文羽能幫馬改名,才是有了鬼!
皇帝對顧延卿心系天下,勤于政事的良好行為大肆褒獎了一番,聽得顧延卿一陣羞愧。
朝上另外提起的一件大事便是西南邊境洛賊侵擾宛城百姓,顧延卿當之不讓請命南下平亂。
煜國位處三國中間,淵國地廣人多,起兵拿下了煜國七座城池,結果不過是被顧延卿輕易奪了回來。而這洛國比煜國還要小很多,兵力也不算強盛,平日兩國相處還算友好,現在也不知道是借了哪得膽子,竟敢侵犯到他煜國的邊境來了。
想來洛國的兵能進來煜國的邊境城池,也說明兩國之間一向由煜國把手的風瓦原防線已經失守。
皇帝微微搖頭,“驸馬剛剛大婚,實在不妥。”
“臣……”
顧延卿還想争取,忽然前面站出一人,“臣想為小兒請命!”
皇帝面色一喜,“丞相是指哪一位令郎?”
身為丞相的左池,有三個兒子,皆已及冠,都是能文能武的料子,只是沒帶過兵打過仗,少了上戰場的經驗。
“臣的長子,左旗。”已将過壯年的左池拱手回禀道。
皇帝當即點頭,“好!那……”
“皇上,丞相之子雖然善武,但畢竟沒有上過戰場,恐怕難當重任啊!”顧延卿看皇帝那快要下決定了,連忙又跳出來搶道。
他雖帶着私心,但所說也并不假。
“驸馬這是看不起小兒麽!”丞相回頭,布滿眼紋的深邃瞳孔怒視着顧延卿。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皇帝一拍龍椅,有些不耐的打斷兩人之間的糾纏,看着顧延卿,語氣帶着不爽,“這些不用驸馬告知,朕也能知道。帶兵打仗誰沒有第一次,驸馬帶兵奪下七城時不也是朕第一次用你?更何況現在只是小小的洛國擾民,有何堪憂?”
“……是!”皇帝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顧延卿就算再不識相也該知道進退,無奈應了句又退至一旁。
“拟旨,封左旗為一軍将領,賜虎符,即日率領一萬将士南下宛城。剿滅洛賊,奪回風瓦原!”
屋內輕紗搖曳,金獸吞吐。廣袖長袍的女子坐于案邊,仔仔細細的核對着手裏的折書。
黎文羽貓着身子,對幾個侍奉的宮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墊着腳尖做賊似的潛至女子身後,忽而拉尖了嗓音,幽幽道:“皇——後——!”
“來了?”哪知皇後頭也未擡,十分淡定的問了句。
黎文羽洩氣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抱怨道:“皇嫂,你很無聊诶!”
皇後放下手中的文書,偏頭白了她一眼:“皇上讓我核對我這些個秀女名單,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思陪你玩?”
“秀女?”黎文羽聞言朝她放在桌上的東西看去,上面清楚羅列着許多女子的名姓家室,只一眼,黎文羽心下便有了數。
“找我何事?”收了收袖子,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皇後問道。黎文羽這個時候進宮,必然是有事的。
黎文羽苦着臉,睜着求知的眼睛,“皇兄要選別的女子入宮,皇嫂難道不傷心麽?”
皇帝和皇後之間的情誼已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兩人兩情相悅,犀心相通,怎麽還能容得下別人呢?
皇後聽她這樣問,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如今你皇兄已是皇帝,一國之君,若是沒有三宮六院,豈不讓人笑話?更何況,皇嗣當先,這天下總得選出有能者繼承。”
黎文羽不是不明白,只是今非昔比,如今她成了婚,想到如果顧延卿和她之間有了其他女人,她真的不能保證那女人能不能活過第二天。
偏着頭,黎文羽又問道:“皇嫂可知道,怎麽才能讓男人喜歡自己?”
黎文羽很苦惱,她以為使點硬手段就能讓顧延卿就範,可那男人總是隔天就翻臉不認人,有事沒事都避着她,哪有夫妻之間的恩愛模樣。
且不說愛,顧延卿不讨厭她就不錯了。
“看來我們的長公主還沒能拿下驸馬爺呢。”皇後忍不住笑道。
黎文羽将兩人之間至今為止發生過的強買強賣事件大致說了一遍,皇後聽聞後卻是笑的更歡了。
“……你就說吧。”黎文羽臉一紅,嗔道。
收了笑意,皇後抿了一口微涼的茶水,“你那樣是不成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永遠都是個孩子,你得順着他,哄着他,供着他。他若是開心了,滿意了,慢慢的才會越來越離不開你。”
放下手中的鍍金杯子,皇後又故作神秘的一笑,低聲道:“最關鍵的,得有個孩子。”
孩子可是父母一生最難逃的羁絆呢!
黎文羽臨走時,皇後猶豫了一會終是又叫住了她,“有一事雖只聽宮人無意提起,我覺得還有必要跟你說一下。關于景寧……”
從皇後的寝宮出來後,黎文羽反複咀嚼着她的話,想來想去覺得的确有道理。
“參見長公主!”
黎文羽心不在焉的擺擺手,看也未看那行禮之人,只當是普通的內監。
“長公主?”黎文羽走過他身側的時候,那人又喊了一聲。
黎文羽這才不耐的停步,擡起眉頭看向那人,“國師?”
蒙桓既已在這裏,那說明已經下朝了。她走時沒說,也不知顧延卿有沒有等她。
“走路時心不在焉不是好事,公主還當小心。”
說來這蒙桓除了國師的身份,還是國舅爺。當今皇後的親哥哥。蒙家世代忠良,地位不低。
黎文羽與他交情不多,沒什麽壞印象,也沒什麽好印象。禮貌性的點點頭,并無幾分誠意道:“多謝國師提醒。”
見黎文羽要走,蒙桓笑了聲又道:“對了,今日驸馬怕是在朝上惹了不快,公主還得多勸勸才是。”
“什麽事?”
“臣這裏不好多說,公主還是去問驸馬的好。”蒙桓明眸帶笑,卻不打算往下說。
蒙桓雖長得俊俏儒雅,一派書生風氣,但黎文羽知道他那溫爾的袍子下藏着一身好身手,好膽識。謀略計策更是不在話下,是個不可多得的建國之才。
可惜,鋒芒太亮,總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皇帝本也忌憚蒙家的勢力,所以他一身才華卻只身軀國師之位,官職雖高,實權倒是沒有。
其實蒙桓已經很知道收斂了,但皇帝卻是不笨,他越藏着偏是越不好。
“好。”蒙桓不說,黎文羽也沒有逼他的道理,總之不急。
顧延卿卻是沒有自覺到知道要等黎文羽一起,但走的也不算遠,黎文羽騎着‘青兒’很快就追了上去。
只見他一張臉鐵青,心情不好都寫在了臉上。甚至黎文羽追至他身邊,他都懶得擡眼瞥一下。
“誰那麽大膽,竟敢惹顧大将軍的不快?”
街道上人來人往,兩人都牽制着馬,走的極慢。那脆崩的馬蹄聲也掩埋在了人聲中,黎文羽聲音不大,懶洋洋的,聽得顧延卿不是很舒服。
顧延卿目視前方,臉色未變,并沒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不說便不說罷,黎文羽鼓了股腮幫子,兩人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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