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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見我杵在原地不動,旺財又對我放心不下,于是又對我軟聲言語:“你早些回去,別受涼,青青那邊我會替你說話的。”
我擺擺手:“我不回莊,我這都好幾天沒有給師父送早飯了,回去還不讓師父摁在桌上抄書啊。”
旺財無言以對:“那你想怎麽辦啊?”
“這個簡單,旺財你身上還有銀子嗎?”
“銀子?好像還有一些……”旺財下意識往懷裏掏了掏,見我盯着瞧,他警鈴大作,“你,你要銀子做什麽?”
“拿着銀子當然是去住店的,不然呢,打家劫舍嗎?”我雙眼翻了個白。
旺財“哦”了一聲,半天才從懷裏很是肉疼的掏出最後的散碎銀子:“喏,就剩這麽多了……你,你省着點花。”
我拿過銀子提着燈籠就走:“哎呦知道了知道了,下回還你。”
“……你拿什麽還。”
我看向遠處:“啊今天的天氣真好。”
“初雪你別想轉移話題你什麽時候還錢!”
“……啊呀是有些困了,人不服老是不行了。”
“跑慢點,小心腿!”
我在前頭快步走着,旺財在身後亦步亦趨,路上氣氛甚為“和睦”。
返回鎮上。
原本擔心再碰上夜傾,他要是一時想不開,再與我們動起手來,我與旺財加起來再翻個數,也不是他的對手。
萬幸,風平浪靜,這街上靜得就好似他從沒出現過一樣。
而我不知道的,這深林之中有一塊巨大石頭,只某人掌心用力一催的功夫,永永遠遠成了碎石,長埋雪山之中。
我喜好聽故事,就徑直去汝隴豐棧住下,這一住就是三天。
入夜,我偶爾想起夜傾的模樣,我先前所言,讓他滾再也不想見到他。
當時我在氣頭上,震驚與怒意各摻一半,冷靜下來想這既已發生,便罷了。
這大概是夜傾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兇他,用這麽憤怒的語氣、憎恨的表情。
狐貍很傷心。
若不是曾在良回面前誇下口,要帶回師父的解藥,如今得知真相我也不會這般消沉。
我哪裏會知道,當年師父不是沒有活下來的機會,是他不願服下以殷若的命換來的解藥。
這條命,染着鮮血。
住在這個客棧,本就是想着閑來聽故事打發時間,也不湊巧,那說書人偏偏與我對着幹,一連數日都重複着一樣的駭見奇聞。
聽到後來,我甚至閉上眼就能把杳嫣生平給默寫成書。
我常日就躺在房間裏休憩,這樣的懶散生活與在東庭又或是藥堂也并無區別,看來我就是這麽一個随遇而安的人呢。
旺財偶爾會過來找我,瞧瞧我有沒有偷跑溜走,他過來同我說上兩句話。
旺財道:“方才莊主問起你,問你何時回去。”
我撓撓頭:“再,再過幾日罷!”
提起師父,他說師父前幾日與良回大吵一架,如今良回暫時回了楓楠山莊。
我的表情變得古怪幾分,這場景令我想起新婚夫婦鬥嘴,一人吵不過被氣回娘家……
我稀罕得很:“就良回那性子,還能與師父吵起架來?”
旺財道:“我也沒親眼見到,是阿珣告訴我的……好像是因為什麽藥的,我也不懂,青青那裏也沒聽良先生提起來過。”
聽見“藥”,我的心又咯噔一聲。
他們白衣不知,可我知道。
夜傾那番話句句在耳,我又嘆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你忙去吧。”
旺財正欲出門,突然又停住,艱難開口:“還有一事。”
我回頭:“……怎麽?”
“還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壞事,你想先聽哪個?”他試探着問我。
“你什麽時候學會磨磨蹭蹭了?要說就一件一件說。”
旺財把頭轉開去:“這好消息是……李小姐的眼疾已被治愈。”
我點點頭,确是好消息:“那壞消息呢?”
“昨夜許書生爬牆偷跑進李家宅邸……被當場抓住了。碧水說,李老爺挾持書生,逼李雲霜就範嫁去将軍府。”
我皺眉:“祈兒呢,有沒有被一起抓住?柳青青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來。”
“祈兒不知去向,我方才街上轉了幾圈,又去了那個破廟也沒找見……這事碧水今早才與我說,我還沒敢告訴青青。”他也不知從何說起,“你看這事怎麽辦才好?”
“柳青青想出頭就讓她出頭,也讓她知道知道世間險惡。她不過是個大夫,不會武功個頭還小,還凡事都想出頭。”我道,“這世道,哪能什麽事都順着她的心意來。”
“你啊,說話也不會說得好聽些。”旺財很是頭疼,“這樣吧,這事你就別摻和進來了,能幫的我就去幫,實在不行青青那邊我去勸。”
旺財如此答複我,接着離開了。
不久之後,小二敲門來送餐,依舊是快活的口吻、香噴噴的飯菜,我今日看了卻心生煩悶。
“知道了知道了,就放在門口罷!”
敷衍了事。
我随口咬住饅頭,踢踏着鞋就去了二樓,今日好生熱鬧,似是說書人終于帶新段子來了,看客圍着欄杆坐下,我也找了個角落,盤腿一坐。
說書人說起最近荒誅闕聲勢迅速壯大,我就在看客之中面無表情的跟着聽,饅頭一口使勁嚼,一如洩憤。
醒木一敲,說書人亮出嗓子:“這荒誅闕前出個異族女子,杳嫣,之後新掌事——夜殺的大名,想必諸位都不陌生吧!此人武藝高強,其心腸比起前者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是歹毒之至……”
傳聞他對杳嫣說的話言聽計從,即便是去煙渚畔這等旁人敬畏三尺的地方,取方天鏡,乃至天曲《獨溯》,他都敢只身前往,哪怕冒着殒命的危險,身受重傷也要完成任務。
自青凜之巅一戰後,夜殺對各個門派實行報複,便隐匿了蹤跡,直到江湖風雲“生生丹”聲起,傳聞此藥可生死人肉白骨,是個世間不可多得的寶貝,他便起了貪心。
一夜,夜殺帶着荒誅闕其中組織——血煞,前往此鎮尋丹,可這丹藥卻像憑空冒出來的那樣,根本無跡可尋,誰人都沒見過這丹藥是何模樣。
夜殺一怒之下屠遍滿門,血洗此鎮。
一看客打岔:“欸我聽過這個,你說的這是永濟鎮吧?”
說書人點頭:“自打那夜過後,此鎮便更名——永寂鎮。”
永濟鎮?我突然一個哆嗦,憶起那個癫狂少年。
那日墜崖,兇多吉少……
又有人問了:“可夜殺大費周章,親自去尋一顆誰都沒聽過的丹藥做什麽?他哪裏用得着?”
說書人醒木一敲,一把扇子耍得飛舞:“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荒誅闕且還有個關鍵人物多時不曾出現了。”
“你是說……杳嫣?”
“正是杳嫣。”說書人緩緩點頭,眼中意有所指,“我猜,是青凜之巅那戰前她就已身受重傷,因而沒有參加此戰。于是夜殺為救師尊,到處去尋這寶貝,結果空歡喜一場接着殺意大發……這永濟鎮滿鎮百姓就成了那夜獻祭的貢品。”
“嘶——這夜殺竟兇狠如斯。”
聽衆們聽罷瑟縮一陣:“不敢得罪不敢得罪,我們還是小命重要咯。”
“在夜殺未出名頭之前,曾有人在雨潤村見過他,聽聞啊,他喜着紅衣,後來身邊總是跟着一個少女。”說書人道。
“是個……什麽女子?”聽衆納罕。
旁人也很難想象,這等魔頭身邊還會有女子願意跟随左右。
“小的對這也不是很清楚,想到了便提一句,諸位別往心裏去哈哈哈哈哈……”
“嘁——”衆人不屑。
一場說書罷了,衆人散場,說書人捧着手到處彎腰賠笑。有些看客覺得他說得好,便從衣袖裏掏出一兩文碎銀子當做打賞。
人都散了,我卻還沒走。
冥冥之中,我跟在他身後起身,問出一句:“……那女子如今何處去了?”
說書人一怔,笑着撓撓頭:“姑娘這話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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