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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祥瑞當空,久久不散。若不是黑夜,恐怕還看不到着麽瑰麗的景象,一片天連着紅色如同日出天明。
有一商人心道這是何等寶物出世,恰好山下陣法被嫉君等人所破,向着山道順利上山。
高手過招,旁人只有閃躲的份,有不少雜門小派的早就趁亂灰溜溜下了山,唯恐殃及自身。
我靠着天曲加持,一邊功力大漲,一邊又因毒物更加快速的虛弱。
嫉君與我琴音對上,我落下一指,金色大鳥再次盤旋而出,震得嫉君毫無防備,直接飛了出去。
此靈沖撞心脈,我道方才琴靈與他撞個滿懷,滋味一定相當美好。
能看嫉君吃癟,我怕不是江湖第一人,我笑:“妙極了。”
曲中剎那,不知從何解封的記憶一個勁兒往我腦袋裏鑽,漲得生疼。
溪岸湖畔,河舟煙渚。
——煙渚畔。
我按捺身上的不适感,知道師父被阿珣三人護着,再無後顧之憂,也知道我必須在毒物擴散之前,将此局結束,于是我選擇主動出擊。
我用內力一催,拍案而起,同琴一齊起落。
孔蓬與靜淞和尚來到跟前,左右夾擊攻向我,我對和尚道:“一個出家人不好好吃齋念佛我佛慈悲,還來與我一個女子湊什麽熱鬧?”
一音铿锵,靜淞只覺自己當頭撞上一堵氣牆,緊接着被自己的力道反作用于自己身上。
靜淞和尚一招落敗。
琴弦之于我手,琴音未歇,一撥暗勁直直向着孔蓬門面而去。
孔蓬只身一人閃躲,我的雙眼盯住他行蹤。
“哦,原來是到你了。”我拍拍額頭似是如夢初醒,“我記性不大好,方才你對我說什麽來着?”
我倏然綻開一笑,露出陰森森的白牙:“閻王讓你三更死,絕不拖延到五更,你方才欠我的,也該算算賬了。”
我毫不吝啬,送他幾調四橫四縱,孔蓬躲閃,我對着他腳就是一弦。
孔蓬跪入雪中。
再來不急反應,我于瞬息間來到他眼前。居高臨下,我抱着琴幽幽開口,如同嘆息:“給師父施加的羞辱,也一并還上罷?”
孔蓬面色驚恐一變,宛如看到妖怪。
我指尖落于弦上,蓄勢待發。
這時嫉君來救,把孔蓬當空一提,僥幸逃過一劫。孔蓬深深松了一口氣,對着嫉君千恩萬謝。
嫉君不去看他:“先不必言謝,把眼前的女子降住再說。”
一招落空,我搖搖頭很是嘆惋。
孔蓬拍拍身上積雪,總算想起自己還是個掌門身份,不能再丢了臉面去,連忙開口找些存在感:“她明明已經中了我的毒,如此催發內力,想必再不久就會毒發!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朱雀奇象逐漸散去,天色再次被墨色籠罩,靜淞和尚再次踱步而出,佛珠出手。
濃夜之中,我手下金弦狂舞,一道道暗勁脫于我手,當空一如箭雨。
“聒噪。”我道,“那我就在毒發前,先送你上路好了。難免我晚些在路上太過空閑,有孔蓬掌門相伴,想來也不會太寂寞。”
“你,你敢!”他色厲內荏。
孔蓬畢竟是兵器大戶的掌門,衣服也比任何人的都要能裝。他從腰間甩出軟鞭,繼而是一堆小刀、蝴蝶镖,他一按鞋底,鞋頭上就出現了一枚刀尖。
竟是渾身暗器。
孔蓬一卷軟鞭一甩,夾帶着無數物件撒得遍地開花,絲毫不顧及旁人,一心只想着殺殺我的威風。
暗器漫天,我端起琴護住我方白衣,雙手在琴上一撥幾連,護城一道暫時屏障。
黑夜之中金光閃閃,撲朔着點點紅光,漂亮極了。
琴音铮然。
“這就是傳說中人人豔羨的天曲之力……”旁人驚嘆不已。
靜淞和尚原本已經到我身後,正這方專心致志要阻撓我的曲子,突生變故,只好先一步退開。
我發現了他,自然不會讓和尚就這麽溜了,抓住機會反手就是幾弦暗勁。
于是乎,靜淞和尚正面對上我的幾連金弦,身後數枚暗器随緣亂飛……他哪能想到這掌門還有這一出。
于是乎,靜淞和尚毫不意外的中了招,他收回佛珠連連空翻退出十米開外,手腳背上滿是暗器化開的口子。
我啧啧稱奇:“和尚,你看看眼下同一陣營,都能絲毫不顧及死活對你下黑手,要不,你還是跟了我罷?現在改換陣營,也還來得及。”
和尚不理我。
“哎呀人家好傷心呢。”在我臉上分明沒有任何悲傷。
嫉君、孔蓬及靜淞和尚三人分別站定開去,嫉君被創心脈,眼下并無大恙,靜淞和尚受了外傷,僅孔蓬完好。而我方陣營在我的助攻下,阿珣青恕青命已攻下磬竹居弟子十人。
我盈盈一笑長籲短嘆:“看來掌門的弟子即便經過教導,也是這般不堪一擊。”
“……就像你一樣。”我的眼神充滿憐憫。
我一人叱咤雪上,衣袖長發無風自動,我知曉體內之毒若再不建議控制,恐怕就來不及收拾了。
決定速戰速決,我還剩下最後一支小調的氣力。
一剎肅了眉目,我撫于琴上,三人相互對視,忽而一點頭。
三。
二。
一。
三人一齊沖至跟前,我勾指落下一音。
“铮——”
數道金光自我周身炸裂,一股氣流震顫,将其三人攻勢破開。
三人衣衫破爛不整摔在地上,嫉君恐是摳破腳趾都料想不到有一日,自己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手裏。
“選誰好呢?”我似是呢喃,目光在其三人身上流連再三,我忽而雙手一拍,笑容燦爛:“還是送你去見閻王罷?”
我抱着琴踱步上前,輕功飛躍數米遠,見他大驚失色想逃,我便飛起一腳将孔蓬踹到地上。
他一慌,從背後拿出家夥還欲用毒傷我,我道他不見棺材不罷休,随手拿起地上小刀就把他釘在地上。
皮開肉綻,孔蓬青筋爆出疼痛嘶叫:“啊——”
“噓,小聲點,大夥都睡了。”我道。
“女俠,女俠饒命,放放過我!”他的雙眼滿是驚懼,地上爬動還不死心。
我的神色分外憐憫:“我也想放過你呀。”
聞言孔蓬又流露出希望,我搖搖頭:“只可惜,方才我求饒放過師父,你也裝聾作啞。”
嫉君大驚:“住手休要傷人——”
也再沒有給嫉君與靜淞和尚營救的機會,我用盡最後氣力,怼着孔蓬的身體來了一曲嘈嘈切切。
剎那血水四濺,孔蓬一瞬腸穿肚破,面目猙獰。
死不瞑目。
死狀之殘忍,嫉君都露出厭惡來:“一個女子,竟歹毒如斯!”
曲畢,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已經脫力,阿珣等人面露擔憂。
“老爺子這你可說錯了。”我微喘着氣,接着笑,“我這個人睚眦必報,他就是咬我一口,也該剁了他的嘴才解氣。”
嫉君氣哼一聲:“那我今日就更留你不得!”
他疾步而來,衣袖滿是呼嘯風聲,形容沖冠眦裂帶着開山裂地的氣勢。
我挨上一掌摔得老遠,金色大鳥凄厲一聲,再次破碎開去。
我又被揍了。
琴滾到一邊,我撲在地上,指尖還企圖夠到殇燼,嫉君氣哼一聲把琴踢開。
靜淞和尚知我再無反轉的可能,收起佛珠,對着死狀難看的孔蓬道出一句阿彌陀佛。
我倒在地上再沒有氣力動彈,咳出一口血水來,看着嫉君居高臨下。
嫉君道:“你可還有話要說。”
我咧嘴笑,疼得龇牙咧嘴,滿口見紅:“有啊,我不後悔……我一條破命悉聽尊便,但是還是那句話,放過我師父。”
殺不掉嫉君,把那個掌門小人殺掉,就再沒人會以師父作威脅。
天色漸明,我感到一陣疲憊。
嫉君深深的看我一眼:“……好。”
他答應了。
“你可是嫉君啊,一言九鼎?”我開口滿是氣聲。
他哼聲,做了回應。
“師姐——”阿珣等人再站不住,紛紛沖上來。
我艱難的側着頭:“你們別……”
別過來。
你們哪會是一代元老的對手。
嫉君一震,就将三人摔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我閉上眼,已再沒有顧忌:“動……手,吧。”
嫉君擡起掌。
回顧短暫的歲月裏,今日大概是我這輩子裏唯一的高光時刻罷?師父,你看徒兒終于也……保護了你一次。
我睜開眼再看這世間最後一眼。
在一剎那,我原本平和的面容,一瞬失神。
……
詫異。
驚恐。
再次失控。
那身墨衣,不知從何而來的氣力……向我撲了過來。
将我護在懷中。
“莊主——”近旁撕心裂肺的呼喊。
“師父——!!!”我動彈不得,我驚恐不已,仿似這世間又要将我抛棄。
靜淞和尚欲上前阻攔,可是來不及了。
“不。”
“不……”
“不——!!!!”
在這一瞬間,我仿似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我好像瞎了,聾了……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一掌,就好像也落在我的身上,連同我最後的希冀一同破滅。
雙目空洞。
“……初兒。”師父的白發撒在我的臉上,他咳出一灘紅色,将我的白衣染紅。
“……師父,師父,師父!”我不知從何再找回自己的聲音,滿眼都是霧氣,我緊張不已,“你說……”
我一眨也不敢眨的望着他,把他印在眼裏……把他印在記憶裏。
墨衣動了動,疲憊不堪:“……初兒……你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我剎那滿面濕潤,惶恐的搖頭:“不不,師父也要活着,跟我一起活着!”
他聽了我的話,寡淡的臉上露出一彎清淺的笑意。
卻是再無聲息。
“……師父?”我顫巍巍的伸手,明明近在咫尺,卻不敢觸碰,“師父你醒醒……”
懷中之人再沒有一聲回應。
我怔楞了半晌,忽而得到了答案。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連師父都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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