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沒出路

那枚滾落的魔戒,忽然失去了沉甸甸的重量,霍比特人從地上抓起它,眼中充滿了疑惑。

“比爾博……”伊萊丹停住。

魔戒的邪惡蠱惑力,消失了。

“又是這樣，在密林會議的時候……所以很多精靈才相信它是仿戒。”萊戈拉斯回頭望籠罩在濃厚霧氣裏的山脈,感到那個恐怖的陰影仍然距離他們很近。

比爾博快速将魔戒塞進口袋，他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幹巴巴的說：“也許沒有那麽複雜，它只是受到了黑暗力量的影響。”

“确實如此！”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萊戈拉斯立刻拉開弓，伊萊丹的劍也拔了出來,不過這只是一場虛驚，出現在岩石後面的人影是灰袍巫師甘道夫，還有披着鬥篷的葛羅芬戴爾。

“你們是怎麽……”伊萊丹很驚喜，因為他們正在發愁要怎麽把魔茍斯的消息傳出去，灰袍巫師出現得太及時。

他們看到山坳上掠過黑影時，立刻明白了，是巨鷹。

情況緊急，習慣的問候禮節統統省略了。

“至尊魔戒不是我們原來想的那麽簡單。”甘道夫直接将他們帶到一個淺淺的岩洞中，用最快的速度将羅馬尼安荒原上發生的事，以及第二次密林會議的情況說了一遍。

最後他拎着法杖，嚴肅低聲說：“剛才感覺到的根本就不是地震，很有可能是魔茍斯降臨阿爾達。”

“這不可能。”魔茍斯被放逐出了世界邊牆，這是所有精靈都知道的事。

“他無法以可見形體回到阿爾達，但對維拉來說，還有別的辦法……不完全降臨。”灰袍巫師憂慮的說，“借用至尊魔戒彙聚黑暗力量，但那不是魔茍斯本身。如果回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對神名沒有任何認同，也不會引起環繞世界邊牆衆神之力的警覺。”

“但是，沒有足夠力量，也不是維拉的本質，魔茍斯這樣降臨阿爾達的意義是什麽？“伊萊丹不能理解，伊羅何也在旁邊點頭。

“魔茍斯不是以自己的意願回來的。”

一只格蘭登大烏鴉突兀的掉在了山岩上，翅膀折斷，巨鷹獵殺了附近所有監視道路的飛禽，然後發出了一聲長嘯，甘道夫這才帶着精靈與霍比特人從岩洞中走出來。

灰袍巫師抽出一根煙鬥，含住半天後也沒點火。

“啊……謝謝！”甘道夫含糊的感謝提醒他的比爾博。

“甘道夫，你從孤山去羅斯洛立安後，不就來迷霧山脈了嗎？為什麽剛才你又說回了一趟幽暗密林？”霍比特人好奇的問。

“我順着迷霧山脈向最北方走，那裏曾經是魔茍斯的巢穴，許多條惡龍與邪惡生物隐藏的地方，但是……”灰袍巫師像突然回神，移開目光，迅速換了話題，“我一無所獲，對了，我剛才說到哪裏？啊，對，我認為是索倫用至尊魔戒，使魔茍斯回到阿爾達。”

“……”

索倫自己都還沒有複活。

比爾博捏着口袋裏面那枚魔戒，有點說不出話。

萊戈拉斯已經代他問了出來：“索倫為什麽要這麽做？”

***

沒錯，到底為什麽？

費伊也在這樣問自己，米爾寇才是真正的黑暗源頭。索倫費盡力氣将費伊，或者說費伊意識的前身拉回這個世界，難道索倫不想當黑暗魔君了？

不，絕對不是這樣。

費伊看到了許多記憶，但他唯獨想不起跟索倫有關的任何事情。而且一些完全不屬于他的記憶也出現了，比如索倫以安納塔的外表在末日火山打造魔戒……因為在那時，米爾寇已經被驅逐出這個世界。

無論索倫在計劃什麽，費伊都沒有力氣去仔細想了。

許多畫面出現在他眼前。

他已經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就是米爾寇——只是不知道米爾寇被衆神趕出這個世界後，又究竟發生了什麽。

最簡單的猜測，也是唯一的可能性，還是伊露維塔。

永恒大殿在宇宙之外，有第一個空虛之境，就會存在第二個，空虛之境的入口對永恒大殿來說，也只不過是幾根柱子……永恒大殿有無數根柱子。

衆神都誕生在伊露維塔的意念中，但并不是所有神都進入了新生的宇宙，阿爾達的主神被稱為維拉，其實意思就是維持宇宙的存在。但無論是維拉，還是在大樂章中跟随他們唱和聲的邁雅，自從他們降臨阿爾達之後，他們的命運（包括米爾寇），都與曾經的空虛之境，現在的整個宇宙緊密相連，直到一切毀滅。

唯有伊露維塔能進入一亞（宇宙）後又再出來。

伊露維塔是一切的創造者。他創造，卻不會有意的去控制世間一切的命運，他給予正确的引導，但只對錯誤發出警告，并不阻止。

獨一之神，是真正的神，伊露維塔沒有喜怒，他的決斷也沒有公正與不公正的區別。因為一切跟情緒性格相關的詞彙，都是屬于世間生命的，無法用來形容一如。

就是所有維拉一起絞盡腦汁的思索，也很難猜到伊露維塔在想什麽。

世界與世界的重疊，疑似穿越，又根本不像穿越的人格缺失，這一切謎底，費伊暫時沒法想通，他只對一件事很清楚——他曾經是米爾寇，但現在是費伊。

以費伊的邏輯，簡單概述就是：米爾寇哪裏是神，神經病都比他好千萬倍！

米爾寇對造物有執念，不如說米爾寇頑固的想彰顯自己的獨一無二，自己在衆神之上，是唯一能碰觸伊露維塔創造領域的神，但是顯然，那不可能。

米爾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敗，但事實是，他經常失敗。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而事實證明，他從來就沒對過。

——這一切都沒有讓米爾寇反思，懊悔，反而讓他遷怒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比如精靈，米爾寇痛恨所有證明他失敗的東西。

無論神還是人，都會有一念之差的時候，但是米爾寇永遠不屬于這一類。因為在命運之中，有人遭遇比這更難堪的處境，也不會變成米爾寇這樣的罪惡與瘋狂。

費伊現在是越回憶就越想死。

他眼前發黑，腦子裏嗡嗡亂響，随口攔下炎魔不殺斯矛戈後，他就被米爾寇的記憶徹底擊敗了。

他只能在心中不停的咒罵自己，甚至看到山壁都忍不住想撞。

如果“費伊”的存在是一如默許的，那麽差不多要達到讓米爾寇從靈魂上懲決否定自己的效果了。因為換了任何一個邏輯正常的人去看黑暗魔君魔茍斯的記憶，都只會剩下‘他還活着，沒被憤怒的精靈人類還有衆神分屍剁碎真是個奇跡’……這種念頭。

将幽暗密林所有樹木都砍伐下來，刻上米爾寇的罪惡，都寫不完！！

——原來他面對的不是世界的惡意，而是曾經的自己作死，非要跟整個世界結下血海深仇。

費伊沮喪的看着岩漿發呆。

他寧願自己是一枚戒指，直接被扔進末日火山熔岩泡澡，多簡單。

扒拉在岩石縫隙裏的斯矛戈小心翼翼的爬過來，恐懼的看看炎魔，又低頭看費伊，巨龍還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維拉歐卡（炎魔），有什麽辦法，能讓我與西方主宰（曼威）休戰？”

“這不可能，我的維拉，就算維拉之首答應，衆神也不答應。哪怕所有維拉與邁雅都同意，阿門洲的光明精靈與中土大陸的黑暗精靈也不肯……”

“……”

與世界為敵，就是這麽慘。

“其中諾多精靈最痛恨你……”

“別說了，我知道！”

費伊都不敢仔細想，單單是諾多族前後六位最高精靈王，其中五位直接間接死在米爾寇手上……諾多的精靈王族，死去的更多。

至于那位第六任最高王是怎麽死的。第二紀元末，人類與精靈的最後同盟與索倫在魔多決戰，精靈王吉爾加拉德戰死……

不幸的是，吉爾加拉德是王族直系血脈的最後一位繼承人。

——血海深仇的N次方。

源出同一個本質的人格，不會對身份産生質疑，但同樣也無力否決，說這一切跟自己毫無關系。費伊還是費伊，他只是知道了很多屬于過去的事情。

“我有希望讓西方主宰相信，我已經不想改變世界，也不想破壞阿爾達的自由與和平嗎？”

“這個……連我都不信。”炎魔抓着燃燒的鬃毛，誠實的說。

“……”

次神竟然能對主神這樣說話？！

OTZ算了，費伊自己也想到了，米爾寇的“輝煌歷史”是欺騙過衆神，還欺騙精靈去叛神。

“我沒騙過人類吧。”

“你是沒有，但是……”炎魔不滿的從喉嚨奇怪的咕嚕聲，“我聽食人妖說，索倫欺騙了人類，教唆人類叛神，後果很嚴重。”

“……”

話說索倫這種手下，到底是太給力，還是直接給老大堵死了最後一條退路？原來索倫除了打造魔戒，誘拐了九個人成為戒靈，竟然還有別的事情……

“叛神？怎麽回事？”

“……讓諾曼諾爾帝國去攻打阿門洲。”

好樣的，攻打衆神之地！

啊，不對，這又是一筆血海深仇……怎麽想都沒有能破解死局的路！

“我們就待在摩瑞亞深淵底部，別出去了。”費伊絕望的說。

炎魔提起火焰長鞭，認真的說：

“我也這麽想，但是……我的維拉，你剛才降臨阿爾達，別說衆神，連精靈都知道了，就算我們不出去，他們也會進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中土大陸的諾多精靈王族，簡單的說法就是所有王子都死了……【原來有很多……諾多曾經有很多精靈王，所以才會出現一族還有最高王的稱呼……】所以導致了第三紀元，中土大陸上，諾多族再也沒有精靈王，因為沒有直系繼承人瑞文戴爾的領主愛隆，他父親的母親，才是諾多精靈王族的公主，這位公主的父親，是諾多王族第五任最高精靈王。

黃金森林羅斯洛立安的凱蘭崔爾夫人，電影那邊的習慣叫她精靈女王，其實她不是……她祖父是諾多王族第一任最高精靈王。

——以上，就是諾多王族已知的後裔全部，愛隆娶了凱蘭崔爾的女兒。

還好愛隆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是獨生女兒（因為女兒嫁給了人類……無法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