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援兵

費伊同情的看着那個騎士狼吞虎咽的吃幾團焦黑的東西,不知道是廚師手藝差勁還是食材糟糕,那氣味都難聞。

黯影山脈的周圍到處都是巡邏的半獸人,還有一些簡易要塞跟哨口。

那個剛铎騎士會被費伊輕易打倒,不是人類的實力差，而是他實在餓得不行了。倒黴的是,費伊與斯矛戈也沒有食物，于是費伊順着山岩找到了某個崗哨,襲擊了兩個半獸人。雖然半獸人的口糧很糟糕，可是黯影山脈一片荒蕪，看不到任何活物,連苔藓草根都沒有。

費伊以為這個剛铎騎士面對這種食物可能還要掙紮一下，結果對方眉頭不皺直接吃了。

——好漢子！真的勇士就是無論什麽時候都坦然面對，不當回事。

大概是費伊的目光意思太明顯，對方吞下最後一口食物時含糊的說：“多吃幾次就習慣了……不吃就得餓死。最初被俘虜的時候，我也什麽都吃不下，但只有活着，才有改變的希望。只有弱者才會向命運低頭。”

“我很贊同你的話，任何事，有改變才有機會。”費伊點頭說，“但是你的計劃是什麽？也許你能繞過米那斯魔窟，但你絕對無法渡過安都因河，那裏全是半獸人。”

就算想喬裝半獸人，也沒希望，因為半獸人身高偏矮，人類套不上他們的盔甲。

費伊又說：“就算你将消息傳回剛铎，也沒有多大幫助，在這種情況下，你應該去尋求援兵，說不定能解救剛铎。”

騎士握緊了拳頭，他用沙啞的聲音說：“精靈已經到了帕蘭諾平原上，你說得對，我應該去洛汗。”

“翻過黯影山脈，繞到黑門前面……”斯矛戈懶洋洋的說，它噴出許多熱氣，“這條路很遠，但是你需要的食物，要多少我就能去給你搶多少。“騎士警惕的看着惡龍。

如果要寶藏，剛铎王都的寶藏遠遠多過荒蕪的魔多，所以他不敢提出，也不會提出讓這個奇怪的人驅使惡龍送他過河。再說，天上還有戒靈。也不安全。

“我們只想趁機奪下魔多，這塊荒蕪的土地在你們人類眼中毫無價值，甚至還要擔心火山熔岩噴發，但對巨龍來說，這裏溫暖舒适，又沒有刺眼的陽光。”費伊騙不了次神，他覺得自己騙騙人類問題還是不大的。

于是斯矛戈噴着烈焰橫掃了一千米內所有的半獸人駐地，丢給剛铎騎士一堆焦黑食物與泥漿一樣的水。

“勝利吧，人類，我等着你們的好消息！”斯矛戈傲慢的擡起頭顱。

費伊趕緊補充：“只要索倫失敗，後面殘餘的半獸人，我們負責解決。”嗯，只是解決，在末日火山地底下重新挖個要塞，把黑暗陣營塞進去，除了阿門洲衆神，誰知道？

再說三十萬半獸人聽誰的？食人妖飛獸聽誰的？

他不怕索倫不出現，不屈服。

就算把戰争勝利的美名讓給人類與精靈又怎麽樣？西方主宰對阿爾達的關注，一天都沒有停止，賭衆神不幹涉命運，不如讓衆神沒有出戰的理由。

只是有件事情，必須注意——

看着那個騎士遠去的背影，費伊自言自語：“至尊魔戒……魔多黑門的防禦，除非會飛，否則霍比特人進不來。想去末日火山毀滅魔戒，他們只能經過米那斯魔窟，翻越黯影山脈。”

看着倒塌了一半的巴拉多塔，費伊忽然後悔。

沒了火焰魔眼的監視，也許霍比特人會乘着巨鷹将戒指丢進火山口。

“斯矛戈，你能贏過巨鷹嗎？”

“只要不是一群……”惡龍回答。

“有什麽辦法能讓一枚戒指不掉進火山？”

“讓我吞下去。”斯矛戈驕傲的說。

“……”

也許，他需要理解米爾寇為什麽會栽在索倫手上，實在是黑暗陣營沒人可信，沒人可用。從次神到造物，都蠢得這樣的簡單粗暴。巨龍的狡詐大概全部用在財寶上面了，沒有半點分到其他地方。

“說不定在半路上，那個騎士就會遇到霍比特人……”費伊繼續思索，他不确定的事情有兩條。比爾博戴上魔戒的次數太多，時間也長，不像幾十年後他的侄子佛羅多，對至尊魔戒的誘惑有一定抵抗力；比起索倫沒有複活的魔多，現在多了魔茍斯，精靈與巫師還會做出毀滅魔戒的決定嗎？

“費伊，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認為索倫一定失敗。”巨龍挪動爪子，湊近了問，“我可以再等等，聽說剛铎有很多財寶，如果索倫占領了剛铎，我就能趁機将那些東西也劃拉過來！人類還要感謝我們為他們報仇！”

斯矛戈為這個可能性陶醉。

“……因為有些事情，已經被命運編織了軌跡。魔多不會勝利，即使沒有我們。”費伊将斯矛戈的腦袋拍了回去，“伊露維塔已經決定了一切。”

“決定的事情不能改變？”斯矛戈模仿着剛铎騎士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只有弱者才向命運低頭。”

“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很幸運的人，因為這說明他還沒有遇到過無法改變的絕望。不是你努力，阿爾達就會為你改變。就算你的行為正确，命運也不會因此眷顧你……”何況米爾寇與索倫幹的還是邪惡的事。

也許過程會變化，但結果還是那麽一回事。

能做的就是不斷不斷去刷新命運的下限承受值。譬如說，因為魔戒毀滅，索倫敗亡。不知道命運肯不肯接受魔多戰敗，人類精靈還是勝利，只不過至尊魔戒被藏起來這種發展。

那個騎士攜帶的半獸人食物有費伊扔上去的簡單黑暗咒語，只要吃下去，就很難被發現。作為成功出入過魔多的人，不管他是半路遇到霍比特人還是後來為霍比特人領路，都會因此暴露。

此時，在巴拉多塔倒塌的廢墟前。

破碎的漆黑石塊高高堆起，雜亂無序。

一只手，從地上撿起那個黑色的水晶球，手指貼在真知晶石的表面，裏面立刻出現了費伊與斯矛戈的身影。

【不會有人敢踏上魔多的土地，既然你執意這樣認為，就由你去監督末日火山吧。我只要戰争的勝利，時間流逝的最後，這一切也終将歸屬于你。】索倫将真知晶石托在右手之中，裏面的景象不斷擴大變化，從黯影山脈到米那斯魔窟，安都因河，然後是帕蘭諾平原——

戒靈之首，安格瑪巫王從飛獸的屍體上踏出，利牙一樣的刺錘拖在地上，黑鐵王冠下虛無的面罩裏發出嘶啞的聲音：“沒有人能阻擋魔多的腳步，黑暗主宰會統治阿爾達。”

手臂一擡，刺錘揮出，直接砸碎了好幾個精靈的兵器。

“魔茍斯的存在不會長久！！”愛隆高聲說，他的目光如尖銳的刀鋒。他的坐騎踩翻了兩個手持鐵槍的半獸人，躍到安格瑪巫王的面前。

“瑞文戴爾的領主……愛洛斯的兄長！”

巫王發出恐怖的咆哮聲：“可惡的精靈，你們不願離開中土，魔多就讓你們不乘渡船的前往阿門洲！”（精靈被殺後，會去靈魂主宰的曼督斯殿堂）

他抽出黑鬥篷後銀色十字柄的長劍，高舉起來，劍身立刻被燃燒的赤紅火焰布滿。

這時後方傳來了沉重的馬蹄聲，到處都是滾起的煙塵。

“米那斯提力斯出軍了。”

凱蘭崔爾夫人與瑟蘭迪爾王很快得到了消息。

很多精靈都不高興，因為剛铎人來遲了很多天，現在就算派出米那斯提力斯的所有軍隊，也不能讓精靈改變看法。

“全部散開。”停留在原處的瑟蘭迪爾下令，他看到與愛隆對峙的巫王時，又對自己的王宮衛隊長加傳令官說，“再給我一支箭。”

“……”

這個要求并沒有達成，因為戰況發生了變化。

“馬蹄的聲音不對！”

瑞文戴爾的精靈并不居住在森林裏，他們對馬蹄聲更敏感，在混亂的戰場上，他們立刻分辨出差異。

精靈的視力都非常好，他們很快看到從西方趕往戰場的是剛铎人，東北面全是裹着白色頭巾，用馬拖拽着窄車的魯恩戰車民。

西爾凡精靈骁勇善戰，但是他們不擅長平原作戰。

原先戰場上最難對付的是食人妖，高大粗笨，揮動着巨大的木棒與鐵器，身上又穿了厚厚皮甲，精靈就算爬到它腦門上，也要射十幾支箭才能殺死一只、現在十幾只食人妖在前面給戰車民開道，就算有不平坦的地勢，也被它們踩平整了。

剛铎軍隊繞過精靈與半獸人的戰場，直接迎上了戰車民。

嘶吼與慘叫聲不斷響起，許多剛铎騎士被食人妖撞下了馬，更多的戰車民則是遭到猛烈撞擊，前陣隐約潰散。

“放箭！瞄準眼眶。”

側面戰陣的羅斯洛立安精靈得到命令，立刻将弓箭對向那些食人妖。他們搭箭的角度與姿勢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反應也迅速。

這些蠢笨的食人妖皮糙肉厚，對它們的攻擊，有一半都被肥厚的肉擋住了。

箭紮進眼眶，食人妖丢下木棒抱住腦袋一陣狂吼。它們倒退幾步，搖搖晃晃，不知道有多少戰車民被踩踏砸扁。

“你所想要的勝利确實會發生，但不屬于你！”

愛隆看着戒靈，他的聲音帶有奇異的力量，就像是在呼嘯的風。巫王持劍的手臂忽然一沉，精靈鍛造的長劍直接紮向黑鬥篷下的虛無面孔。

安格瑪巫王往後一仰，他的黑鐵王冠掉落了，滾到地上，被一個食人妖一腳踩成了鐵片。

他來不及發怒，就感到一陣恐懼的情緒。

巫王當然不是害怕愛隆，戒靈之首存在于幽暗陰影裏的靈魂感到一陣炙燙，他狼狽的退後看向遠方，魔多黑雲的擴散速度好像變慢了。

在米那斯提力斯，早晨就像傍晚一樣昏暗。

索倫的軍隊都是半獸人，當黑雲遮住所有陽光時，圍城的進攻就會開始。

剛铎人送走了出征帕蘭諾平原的軍隊，他們站在要塞的塔樓與城牆上拼命張望，但是距離太遠，除了風傳來的血腥氣外，什麽也看不清。

他們滿懷希望的相信巴拉多塔的倒塌，是邪惡敗亡的開始。

“好熱？奇怪，怎麽這麽熱？”有人疑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