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那之後再送來的藥确然都加了糖稀,不怎麽苦了,李逢舟也依言每日都讓來公公給她送一顆糖。
只有一顆,一國之君,竟然如此小氣。
顧炎寧寶貝地含着口中的饴糖,心裏暗暗翻個白眼。
“每日就送一顆,還至于讓來公公這麽大老遠跑一趟。”
來喜本來想應一句‘就是’,硬生生将話咽了回去,笑呵呵地對顧炎寧道:“瞧皇後娘娘這話說得,至于至于。”
來喜前腳剛走,後腳沈太後就來了。
沈太後見顧炎寧跟沒事人似的靠在床榻上,不由氣從中來。
顧炎寧想下床給她行禮,沈太後擺擺手:“躺着吧。”
蘇嬷嬷搬了杌子放在床邊,沈太後撩着衣擺坐下。
顧炎寧剛吃了糖,正是舒心,嘴角咧起:“母後,您是不是想兒臣了?還是聽聞兒臣落水了,擔心得很,過來瞧瞧?”
沈太後扯了扯嘴角:“哀家擔心你作甚。這些日子,你不來壽康宮請安,哀家整日都心神舒暢。”
“哦,”顧炎寧也沒駁她,“那母後前來尋兒臣,是為何事?”
沈太後起先以為那湖水冰涼刺骨,怕這丫頭落了水,受了寒氣,傷了身子,萬一回頭皇帝治好了病,這顧炎寧又不行了,皇長子若從麗貴妃的肚子中生出來,定然會助長韓國公的氣焰,那可真就壞了大事了。
今日一看,顧炎寧面色紅潤,想來是身強體健,定然好生養得很。
反觀那麗貴妃,聽聞纏綿了床榻數日,現今還病殃殃的,下不了床。
沈太後抒口氣,擡擡手,後面跟着的宮女擡進來一些補品,整整擺了一長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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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炎寧探着腦袋往後瞧,驚到了,更是想起了麗貴妃的話,心中一驚:“母後,兒臣沒得罪你吧?”
想害她的人是沈太後?!
“???”
沈太後瞥她一眼:“顧氏,你別不識好歹,哀家給你送這些,絕非擔心你,不過是擔憂你的肚子,你既然嫁到了晉國後宮,身子便不是你自己的了,而是李家皇室的,這大冷天的,你和麗貴妃在湖邊折騰什麽呢?女人最是受不了涼,萬一惹了寒氣,你這肚子便不好用了。”
是哦。
顧炎寧緊張兮兮的摸了摸肚子,認真道:“兒臣知錯,母後說的是,兒臣記下了。”
顧炎寧誠誠懇懇地認了錯,沈太後面露訝色,打量了她幾眼:“你……你不是腦中被淹了水吧?”
“沒有啊,”顧炎寧很嚴肅,“母後說得極對,是兒臣魯莽了,要說母後是過來人呢,确然比兒臣懂得多。”
“……”
沈太後嘴角抽了抽,眉心蹙起,也不知這小蹄子說的是正話反話。
她今日就不該自己前來,派個人将東西送來便完了。
沈太後想打一下自己不聽話的腿,但為了秉持自己的威嚴,還是咳了咳,道:“你同麗貴妃,是怎麽一回事?”
“呃……”顧炎寧想了想,很快編出來瞎話,“兒臣本來在向貴妃請教親蠶禮一事,誰知湖邊濕滑,貴妃腳滑落了水,兒臣為了救她,也只得跳了下去。”
沈太後滿臉‘你以為哀家信’的樣子,數落道:“哀家平素裏瞧你是個厲害的,怎這般沒用,你和麗貴妃這點兒把戲,哀家年輕的時候便不用了,現在倒好了,親蠶禮一事落到了柔妃頭上,你和麗貴妃為她人做了嫁衣裳不說,還平白傷了身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哀家本以為你想開了,懂得争了,”沈太後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哀家當真是高看你了。”
數落了顧炎寧一陣子,沈太後心裏才舒坦,仿似把這兩年來的積怨全數落完了。
但擡眼一瞧,那丫頭非但沒駁她,也沒說那些她雖聽不明白、但隐約覺得不像是好話的話,正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麽瞅着,這丫頭确然生得好看,也沒那麽讨人嫌了。
沈太後本以為顧炎寧願意主持親蠶禮,是想通了,她雖然不喜歡顧炎寧,但更不喜歡麗貴妃,當年逢舟在外征戰,迫于無奈,她為了穩住朝臣的心,只得自作主張選了幾位重臣家的女兒入宮。
誰料這孩子打完仗回來,便說自己不行了。
這麽多妃子就這麽擱置了下來。
這便算了,她慌着為他求醫,誰料這混小子扭臉便給自己娶進來一個成日板着臉的兒媳,偏生那兒媳知禮守禮,她又挑不出錯處來罵。
李逢舟那混小子還不準她來翊坤宮尋麻煩。
她是那般毫不講理、動不動便沒事找事的母親麽?
沈太後很窩火,心想她那傻兒子這麽寶貝這顧氏,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顧氏除了一張臉,簡直毫無可取之處,人家還偏偏不待見他,也不給他面子。
一國之君,成日熱臉去貼冷屁股,成何體統?
沈太後瞅着顧炎寧就也多了那麽幾絲不悅。
這段時日,她聽着身旁的太監不斷來報,說是皇後又留宿清心殿了,雖然敬事房仍未記寵,但她欣喜得很。
心想這顧氏當真是個小狐媚子,迷得了皇帝一次,自然也能迷得住第二次。
沒準,逢舟真就能這麽好了?
她這幾日吃得好、睡得好,做夢都能夢見白胖金孫。
顧氏摔了腦子,倒是把自己摔清醒了,真是老天有眼,庇佑逢舟。
誰知她尚未欣喜多久,就聽說顧炎寧不去清心殿了,還和麗貴妃打了架,把自己弄湖裏面去了。
還是欠些火候。
沈太後見顧炎寧還在發愣,又提醒道:“行了,哀家說得你都記住了嗎?待你病好了,便多去尋皇帝,你是一國之母,理應為他分憂。”
顧炎寧像是沒聽到她說什麽,只是問了句:“母後,親蠶禮由柔妃主持,已經定下來了?”
沈太後點點頭:“內務司已經将親蠶服送去柔妃處了。”
“麗貴妃就讓內務司拿走了親蠶服?”
分明先前死活不願意将親蠶服交出來。
她突然想起麗貴妃說的:“我也不會去的。”
顧炎寧更是疑惑。
內務司很快将親蠶服送了去,柔妃已經在習禮儀了,沈太後不禁問道:“又怎麽了?”
“沒。”顧炎寧搖了搖頭。
沈太後只當她心疼這親蠶禮主持一事旁落她人,抿抿唇道:“左右不過一次親蠶禮,柔妃的母家比不上韓國公,讓她主持一次也礙不着什麽,且以後有的是機會……”
顧炎寧本想着沈太後年紀大了,話确然是多,她是晚輩,好好聽她唠叨一陣便算了,可轉念又想起親蠶禮一事,再聽沈太後念叨不免就有些頭痛,顧炎寧糾結地擡頭,看了眼嘴巴不停張合的沈太後,宛如在聽住持念經,頭更痛了。
顧炎寧小心地拍了下沈太後的手:“母後說的兒臣都記下了,兒臣病重了,頭痛得很,怕過了病氣給母後,母後還是先走吧,兒臣不送了。”
沈太後:“……”
她還沒說要走呢。
也沒瞧出來這小蹄子怎就病重了。
真是摔得再清醒,都是個黑心的。
沈太後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不悅地站起身:“走就走,誰稀得來瞧你。”
沈太後走了兩步,宮女将補品一一遞給翊坤宮的人,沈太後回了回身子,面色不自然道:“記得吃。”
沈太後走遠了,顧炎寧才沉下心來細想。
麗貴妃定然是知道了什麽,才會這麽痛快的交出親蠶服。
可是——麗貴妃為何要阻止自己主持?
難道真如麗貴妃所說,要給自己條活路?
柔妃的母家并不顯赫,顧炎寧也見過她幾次,瞅着是個話不多的溫婉女人。
如果麗貴妃沒有騙她,那就是她得罪人了,有人要在親蠶禮上害她。
她到底忘了什麽?
倘若她真的避開了親蠶禮,這個威脅便會如同黑暗中的一只影子,時刻尾随着她。
她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顧炎寧本想再問問蘇嬷嬷,可若蘇嬷嬷曉得有人要害她,必會吓得夜夜不能寐。
親蠶禮主持一事現今定了柔妃,她要怎麽把這差事從柔妃手裏忽悠過來呢?
這件事顧炎寧一直想到了日落。
直到門口傳來小太監的尖叫——“皇上駕到!”
顧炎寧眼睛一亮。
對啊!
她不再是徐國不怎麽受寵的公主,凡事都要靠自己背後算計,她如今是寵後,這種小事情,吹吹枕邊風不就行了麽?
費那勁幹啥。
作者有話要說:
李狗打了一個噴嚏,心裏喜滋滋地想,半天不來這小丫頭就想他想得不行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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