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翊坤宮突然亮起了宮燈, 那女人會些功夫,見李逢舟識破了她,剛拿起一支簪子, 便被李逢舟制住。
今日值夜的是玉畫, 被床榻上的動靜驚醒, 起先覺得不過帝王和娘娘的床帷之事, 細細聽了聽,覺得不太對, 慌忙披衣起來,便見帝王手中正擒着娘娘。
玉畫不知發生了何事,見娘娘的手腕被勒出一道紅,下手就要阻止。
李逢舟擡手隔開她, 眉頭緊鎖:“她不是顧炎寧。”
不是?
玉畫細細端詳着, 不可置信的瞧了眼帝王。
女人的眼神透了些狠厲,帝王這麽一說, 玉畫也覺出了些不對。
玉畫抿抿唇, 她被娘娘算計點了穴道, 不知怎麽暈倒在了淨房,自淨房醒來,便慌忙去宴席尋娘娘, 娘娘已經坐在位子上,還自如的飲了幾口酒。
她對自己暈倒一事雖覺奇怪,但見娘娘此時好端端的, 宴席人多, 她也不便多問。
誰知娘娘飲了幾杯, 便說身子不适,玉畫聽她的聲音都啞了幾分, 慌忙和小蝶扶她回翊坤宮了。
玉畫難以想象世間怎麽會有這般相像之人,女人自打來了翊坤宮就沒有說話,扶着額頭裝醉,她完全沒有察覺出來,甚至連蘇嬷嬷也不覺有異。
玉畫看着面前幾乎和娘娘一模一樣的女人,下手便往她的臉上扯去,沒有人|皮|面|具,這确然是這女人的臉。
玉畫心裏一驚,只覺得渾身泛起細小的疙瘩,問道:“娘娘在哪兒,你是誰?”
女人眼眸中的狠厲褪去,只餘了平靜,輕呵了一聲,不再說話。
翊坤宮四周響起侍衛行進的腳步聲,玉畫沒等到女人的回答,殿門卻被人打了開。
齊深是被帝王傳召而來的,甫一進殿門,便見帝王對昨日還放在心尖兒上的皇後娘娘下這般重的手,不由遲疑。
Advertisement
但還是從帝王手中将人接過,綁了起來。
侍衛到來的動靜過大,翊坤宮不少宮女太監皆被驚醒,蘇嬷嬷披着衣服便來了正殿,見眼前的場景,不由吓了一跳:“皇上這是做什麽?”
李逢舟渾身都透着一股煩躁,玉畫同蘇嬷嬷解釋了一番,蘇嬷嬷更是震驚,這女人下午來時只是扶着額頭,娘娘前幾日醉過一回,蘇嬷嬷不疑有他,便喚小蝶扶進去了。
此時端看着女人的臉,蘇嬷嬷仍有些不信。
蘇嬷嬷試探的問了句:“皇上,當真不是娘娘麽?”
李逢舟按着眉心,搖了搖頭。
齊深在宮闱待了數年,聽得這般大的消息,雖然心中震驚,面上努力不露聲色,看到帝王示意的眼神,押着女人跪了下去,逼問道:“老實交待,娘娘在何處?”
女人只是冷笑一聲,雙眸轉向李逢舟,道:“晉國皇帝,你不就是喜愛顧炎寧那張臉麽,你把我當成她,湊活過不就得了,何至于這般斤斤計較。”
李逢舟被這句話激怒,擡腳便踹了下去:“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女人笑了笑:“你當然不敢,我長得和顧炎寧這般相像,萬一我和她沾親帶故的……”
女人話頭一轉,又道:“我聽說,自打魏家沒了,顧炎寧啊,最看重親人……”
李逢舟打斷她,擡腳用力碾着女人的手:“說。”
齊深自打李逢舟在榮城征戰時便跟随着他,這幾年帝王登基,脾性已經被磨得相對溫和,但此時他還是感受到了帝王眼中難掩的暴戾。
“我只需要取顧炎寧而代之,至于她被送去哪兒了,你就是将我踩死,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會知道。”
女人阖下眼眸,凄厲的笑出了聲:“顧炎寧有什麽好的,她有的我都有,憑什麽她就能這麽命好,伺候了晉國皇帝,接着伺候徐國太子。”
這句話激怒了李逢舟,李逢舟雙手握拳,額上已然青筋暴起,将女人重重踢開一段距離。
蘇嬷嬷見這女人當真不是顧炎寧,想到顧炎徹又來了晉國,一口氣沒上來,趔趄着往後一倒,玉畫慌着将蘇嬷嬷扶至椅子上,蘇嬷嬷撫着胸口好一會才緩過來,兩眼濡濕,顫巍巍的指着那女人:“你究竟是誰啊?”
玉畫跪下磕了頭,道:“是奴婢疏忽大意了,奴婢這就去尋娘娘,便是豁出這條命去,也會将娘娘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李逢舟按着額頭擺了擺手,顧炎徹未時便走了,出城時,守城的侍衛都瞧了,也查得很仔細,他早就算計好了,要将顧炎寧換走,自然準備的萬無一失。
他沒有坐馬車,只是騎着馬,帶的全是來時的侍衛。
這個女人被換進來,不過就是為了拖時間。
過去這麽久了,人若是出了城,晉國之大,他能去哪裏尋?
李逢舟難得有了絲迷茫,胸中擁堵,使他更加無力。
他的寧寧現在什麽都不記得……
李逢舟重重将手拍在桌案上,茶盞的蓋子被震得铛铛作響。
“吩咐下去,皇宮九道門,給朕一道門一道門地查,朕倒要看看是誰将人放進來,又是怎麽出去的,揪出一個,便給朕殺一個!”
“是,”齊深垂頭應下,“皇上,不若臣将官驿圍起來,将徐國使團扣下,臣再帶些人在城內好好搜查一番……”
齊深話未說完,李逢舟便道:“朕方才已經派人悄悄去探過了,官驿裏沒有。”
李逢舟思慮了幾番,當即下令:“封鎖消息,對外宣稱皇後病了,正在休養,任何人不得打擾,沒有朕的允許,誰敢踏足翊坤宮一步,立即斬殺。”
齊深颔首,很快聽明白了,帝王沒辦法将事情鬧大,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尋人,此時最為要緊的皇後娘娘的名聲。
皇後娘娘只要從來沒有出過宮,就不會被任何人質疑。
李逢舟晲了眼躺在地上、嘴角泛着血絲的女人,對齊深道:“盯緊她,仔細審審,說不準知道些什麽。”
齊深一一應下。
李逢舟有些沮喪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撐着額頭,小丫頭被帶走這麽久了,要麽就是早已出城,要麽就還在京都內。
最危險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能這麽想,顧炎徹說不準也會這麽想。
李逢舟想了想,對齊深道:“對外宣稱說宮裏失竊了,京都內也都一一查一查,尤其是京郊一帶。”
“可徐國使團明日便準備啓程回徐國,是不是……”
李逢舟:“不必了,顧炎徹這樁事定是瞞着所有人做的,徐國使團的人不會知曉這些事情。”
那王八羔子準是早就盤算好了,還特意帶個郡主過來混淆視聽,不過是為了将這個同顧炎寧長得有九分相似的女人一同帶過來罷了。
他本以為那王八羔子是被自己忽悠住了,才急匆匆走了。
竟然反被他騙了。
李逢舟罵了一句髒話,一腔子火不知往何處發。
殿外有人喚了齊深出去,片刻後,齊深又進來回禀:“皇上,剛剛得到線報,徐太子想是為盡快折返豐域關,走得是最近的山路,山路難走,咱們的人一路盯着,就在今夜,徐太子在天北山一帶失了蹤跡。”
若想從晉國回徐國,只有榮城至豐域關這一條路。
順康帝如今靠藥吊着,活不了幾日了,顧炎徹不可能在晉國逗留太久,定會盡快折返回去。
那東西武功高,繞過關卡偷偷從榮城潛回豐域關不算難,但若是帶着顧炎寧,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一番思索下來,李逢舟更加斷定,顧炎寧定是被顧炎徹帶去晉國某處藏了起來,藏個幾年,待風頭過去,再将她帶回徐國去。
顧炎徹那東西在天北山甩開了他的人,應當是去與偷偷帶走顧炎寧的那批人彙合,此時定然還在晉國境內。
李逢舟又吩咐道:“快馬加鞭讓人連夜趕至榮城,通知榮城守備,嚴查榮城至豐域關的各各關卡。”
“是。”
李逢舟陡然想起方衍交給他的兵符。
八皇子——
若他沒記錯,前陣子因為惹了順康帝不滿,剛被順康帝趕來豐域關練兵。
這兩年,他在晉國培植了不少勢力,最近紛紛擁立八皇子。
李逢舟這才勾唇笑了笑。
八皇子被攆去豐域關是顧炎徹搞得鬼不假,卻正中了他的下懷。
顧炎徹他急了。
只要那狗東西急了,就好辦了。
顧炎寧醒來便在一處昏暗的屋子裏,燭光點點,蠟燭正荜撥荜撥地燃着。
朦朦胧胧的昏黃燭光下,顧炎寧按按發痛的額頭,低呼了一聲,才揉着眼睛,緩緩睜開。
她四下看了眼,這床很是窄小,是間土屋,屋子有些破舊,她正想撐起身子下床看看,門便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門外的風被帶了進來,将燭光吹得飄飄散散。
男人走了進來,衣袍被風吹鼓,見她坐起,勾唇笑了笑:“醒了?”
顧炎寧先是看到了他頭頂的那支簪子,視線緩緩下移,男人的臉帶了些疲倦。
她不由喚了聲:“五哥?”
外面的風有些呼嘯,吹得窗子吱吱作響,顧炎寧皺皺眉,問道:“這是哪兒?”
顧炎徹手中端了一只湯碗,他沒有說話,只是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回身關上門,又将碗端至床前,放在床頭的桌案上,這才緩緩坐了下來。
碗中黑黢黢的,像是藥,聞着有些嗆鼻,顧炎寧下意識努了努鼻子。
“這又是什麽?”
顧炎徹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顧炎寧蹙起眉,宮宴、淨房、還有穿着翟花靴子的女人一一從她腦中略過,顧炎玥的那句‘太子哥哥早就不要你了’‘魏家早就完了’不住地在她的腦中回響。
顧炎徹背對她坐着,雙手握成拳頭,似是想了很久才将頭轉過來,視線中帶了些陰郁。
顧炎寧覺得很陌生,不自覺往後躲了躲。
“別怕。”
顧炎徹看了看她,将視線挪至她的小腹。
顧炎寧中了迷藥,此時渾身仍有些酸軟,顧炎徹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顧炎寧心中泛起一些恐懼,往後撤着,聲音也抖了起來:“五哥,你要做什麽!”
顧炎徹将她的衣袖往上推起,白皙的臂膀上,沒有了那一點朱紅。
他伸出手在她的腹部摸了下,才輕聲道:“怎麽不乖呢?離開徐國前,哥哥怎麽同寧寧說得,寧寧全忘記了嗎?”
顧炎寧又往後挪了挪,背靠着土牆,才覺得心安了些。
“哥哥不想傷害你的,是你自己不聽話。”
顧炎徹将藥碗端起,喂至她的嘴邊,哄騙似的對她說:“寧寧乖,喝了它,哥哥就帶你回家。”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