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叫家長=叫老公
下課鈴響,顧韞倒是醒得準時,好像只有下課鈴能把他吵醒。
翻開書一看,密密麻麻都是考試重點的标注,他的臉一下就苦了下來。
盛霁松沒有良心地說:“錄音筆我也給你錄好重點了,你結合筆記,該背的背,期末不求你上90,争取維持及格線。”
江徵撇了撇嘴,雖然學業壓力大,但一覺睡醒能看到滿滿當當的筆記,把書湊近鼻子聞還有一股墨香,這讓人很有踏實感,好像這些知識真就進了自己腦子一樣,他根本不知道盛霁松在背後使了什麽壞,嘗了一回甜頭,就得寸進尺,讓他以後有時間就陪自己來上課。
這個決定直接導致所謂的“全背”的“重點”內容越來越多。
至于下學期開學他即将懷着寶寶挑燈夜讀為挂科的藝術史補考做準備,盛某人恨不得替他上考場跪榴蓮深刻檢讨自己瞎做筆記都不能得到江小徵原諒這事兒,暫且不提。
晝南吃了敗仗,秘書處和軍務處都很松懈,相比起三年前不斷給皇室擦屁股的忙碌,盛霁松現在的個人時間充足了一倍,陪顧韞上課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他也知道自己在顧韞這邊沒什麽秘密可言,推托不得,只能答應。
管家齊伯發現,自從顧少爺去學校上課,家裏的日子就安寧了許多。
顧家和學校打過招呼,顧韞的課表是教導主任親自排的,時常是上午有大課,下午沒課,或者反過來,嚴格貫徹勞逸結合的原則,且早上的課都是在9點以後,顧韞都不需要早起,充分照顧了他睡懶覺賴床的小任性。
不用早起,每日都有半天假,這是多少學生淩晨搶課換課都調不來的黃金課表!
雖然課餘時間大把,但這個專業到底不是江徵擅長且喜歡的,因此每次下課回來,他整個人就像把魂丢在了知識海洋裏,再沒多餘的精力在盛家興風作浪無法無天。
這就給了盛家上下一個喘息的機會。
盛霁松也因此過上了相對不怎麽受氣的日子,他每日打地鋪,睡得不知道多踏實。
這日早上,顧韞坐在餐桌前,就着一本厚厚的《戲劇表演基礎》啃小籠包,盛霁松随口扒拉了幾口粥,就放下勺子,說:“我今天可能晚點回來,要去研發處開個會。”
顧韞放下書:“是不回來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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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盛先生,跟我請假要有基本的儀式感。”
“.......”盛霁松坐直了脊背,口頭打報告:“我申請今晚9點前回家,晚飯無法陪你共用,請你批假。”
顧少爺把小籠包一口吞進嘴裏,而後細嚼慢咽,似乎認真斟酌了一下,才一揮手:”準了。”
餐桌旁伺候的管家和仆人:“...........”
盛霁松得以脫身,沒料到他前腳剛走不久,後腳電話就來了。
響的是座機,最開始是齊伯接的,對面說了沒兩句,管家的臉色就變了,坐在沙發上喝餐後果汁的顧韞問怎麽了。
“是Q大教務處的電話,說盛淩少爺在學校被人打了。”
“?!”
電話被轉交到顧韞手中,對面的老師一聽這聲音太過年輕,就問了一句:“您是盛淩的?”
“我是他哥。”
“的愛人”三個字沒說出來。
老師猜出他的身份,心下一驚,立刻就把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盛淩在展覽室和其他三個同學起了争執,砸壞了畢業設計的模型。
“盛淩有受傷嗎?”顧韞了解過基本情況後,便只關心這一點。
“他手臂被劃了一道四厘米的傷口,醫務室已經處理過了,現在四個學生都在我辦公室,你看你要不來一趟?”老師頓了頓,提示道:“最好秘書長也能親自過來一趟。”
顧韞挂了電話,一邊上樓換衣服,一邊讓齊伯給盛霁松打電話,他自己則給喻嚣發了一條語音。
五分鐘後,顧少爺換了一身相對成熟的裝束下樓,還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劉海用發膠向上固定,露出飽滿的額頭,水靈姣好的五官透出一絲與青澀年齡不符的滄桑感。
畢竟這回他是去做盛淩的“家長”的,要跟大學裏的同齡人區分開來。
然而管家聯系不上盛霁松。
“研發處是機密場所,盛先生的手機恐怕會一直關機。”
“那就給他的助理打電話,再不行親自派人去找。”
“可是...”
“沒有可是,你還不知道盛霁松那副德性嗎?他弟弟被人打傷了,沒有什麽事比這個更嚴重。”
齊伯一楞,覺得他說得在理,江徵離開後,盛先生的親近之人确實只剩下盛淩這個弟弟了。
盛淩的事,緊急程度可以排到所有公務之前。
他立刻着手派人去找盛霁松,同時對這位顧少爺高看一眼:他似乎比大多數人都了解盛先生。
喻嚣也趕到了盛宅,顧韞一邊往車上走,一邊問他:“應急的藥帶齊了嗎?”
“帶了,連破傷風都帶了。”
“我也不能确定盛淩被打成什麽樣了。”他坐進車裏,讓司機往Q大趕,又和喻嚣說:“一群孩子,總不至于下什麽重手,不過還是希望你給他看看。”
“我明白的,顧少。”
車在Q大的停車場停穩,顧韞按着記憶中的路線,很快找到了教務處所在的位置。
他走到辦公室前,看到外面站着一排20歲的男生,身上的信息素一聞就暴露了性征——全是A。
而盛淩只是個被藥物延遲發育的Omega。
顧韞拳頭立刻就硬了,但他壓着火氣,極力告訴自己冷靜,前因後果沒弄清楚前,不要沖動。
他走進辦公室,一眼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盛淩,少年低着頭,正在修補一個高精度模型,因為右手有傷,手肉眼可見地顫抖,傷口上纏着的紗布滲出了血,有一位年輕的女老師正在幫他安裝零件。
而盛淩的輪椅則孤獨地被遺落在角落裏,仔細一看,輪子已經脫節了。
江徵一見到那張輪椅,就覺得刺眼——是他欠了盛淩。
喻嚣上前想查看傷勢,剛一觸碰,盛淩猛然轉過頭,用發紅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像一只自舔傷口戒備所有善意的小獸:“別碰我。”
喻嚣心尖一顫,他很快把這種情愫歸結為醫者對弱者的憐憫。
盛淩抗拒觸碰,只埋頭修理模型——他花了兩年時間才拼好準備當做畢業設計的模型。
顧韞走上前,喊他的名字,盛淩并不理睬這個人。
江徵這才記起自己現在頂着顧韞的臉,他會給正眼就怪了。
轉而看向教務處的負責人,略帶怒意地質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教導主任說:“盛淩和歐陽成在實驗室起了争執,兩人就打起來了...”斟酌了一下,加了一句:“是互毆。”
“......”顧韞簡直要被氣笑了,他走到教導主任面前,難得有了一回身高優勢:“三個alpha和一個Omega互毆?您這個定義下得真有水準啊,所以外面那三個毫發無傷的男生還是受害者了?!”
教導主任慌亂地扶了扶眼鏡,自知理虧。
校方要是定義成互毆,責任則由雙方承擔,嚴重程度比單方面欺淩小多了。
就算傳出去,也是盛淩打不過那群人,而不是那群人搞校園欺淩。
“是誰動的手?”顧韞沉聲問。
無人敢答。
“我再問一次,是,誰,動的手?!”
所有人都知道秘書長夫人生氣了,也都清楚此刻選擇沉默有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但比起盛家的懲罰,他們更畏懼皇室。
歐陽成是王儲的遠房表弟,單就這一個身份,足夠讓所有知情者選擇閉嘴,只做一個耳聾眼瞎的看客。
但總有人心懷正義。
“...是歐陽成。”
那位女老師的聲音,怯生生地傳進顧韞耳朵裏。
顧韞看向她,老師似乎是從他眼中得到了鼓舞,說話有了些底氣:“盛淩的模型在初評時拿了第一,歐陽同學不服,撬了展覽室的玻璃櫃,要拿走模型去借鑒,恰好被盛淩撞見,兩方起了争執,我趕到時,盛淩的右胳膊都是血,輪椅也被暴力拆卸。”
顧韞微笑着和這位老師道了聲謝,而後轉身走到辦公室外,掃了一眼并排站的男生,問:“誰是歐陽成?”
站在中間的高個站了出來,他又高又胖,像根大號電池,有恃無恐:“你一個外盟下嫁的平民,也配叫我的全名嗎?!”
“喲,你知道我是誰啊。”
顧韞摘掉價格不菲的鑽石袖扣和江詩丹頓表,扔給跟在身後的喻嚣,而後挽起袖子。
歐陽成也跟着挽袖子,嘴上還硬:“怎麽,想打架...啊!!”
小學生才會在打架之前用言語挑釁,大人都是直接上手。
江徵照着歐陽成的右半邊臉就是一巴掌,“大號電池”體型在,并沒有被擊倒,他原以為顧韞就這兩下子,正準備蓄力反擊,右耳忽然一陣耳鳴,拿手指一摳,涼涼的,再拿到眼前一看,指腹上濕紅一片,血味撲鼻。
喻嚣一看就知這是耳膜破了——顧韞一巴掌居然把人耳膜給打穿了!?
盛霁松收到消息從研發處往Q大趕的路上,又接到克蒂斯學院的電話,說顧韞在Q大打了人,讓他來教務處領人。
江徵也是打爽了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是個學生來着,打人是要被叫家長的。
他的家長,就是他的現任老公。
于是這一天,盛秘書長推掉重要會議,趕赴兩所大學,作為家長,要處理弟弟被欺淩
以及,以及......
媳婦在校單方面揍人的重大行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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