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局勢鬥轉

原來，真正可怕的事情從來都不曾降臨在她身上，以前發生的種種，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

詹姆斯不是一條毒蛇，而是一個魔鬼，一個可以剝奪你所有的魔鬼。

現在，無論她做什麽都是多餘的，沒人比她更能明白猜忌的力量，那就像一個肉眼無法辨認的雪花，一夜的醞釀，便可鑄就毀天滅地的雪崩。

在未來，他會故技重施，害的夏洛克身敗名裂，将他逼到絕境，以至于不得不用假死來解決這件事。同樣的劇情，不同的時間，可她卻沒有那個好運可以選擇死亡，因為她面對的可是夏洛克，一眼能看穿萬事萬物的夏洛克。

除非，她真的死亡。

“哦，忘了告訴你了。”詹姆斯擡起手看了看手中的表，“時間差不多了，華生應該快出手術室了。”

華生！

莫拉一驚，拔腿便往外跑，但剛到門口，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立刻便停住了腳步。

“你的劇情還沒有結束吧。”她轉身看着他，“接下來我會沖進華生的病房，然後按倒醫護人員，結果卻被一旁守株待兔的夏洛克給逮個正着，是救人還是殺人？到時我就是有千張嘴都說不清了。”

“正解！”詹姆斯欣喜若狂，他為莫拉的聰慧感到開心不已，愉快地打了一個響指，“到時他們會發現醫護人員往華生藥瓶裏注射的是葡萄糖，而射擊華生的兇手就是那個你安插在流浪漢裏的眼線——比利.維金斯，而他一定會坦白一切，包括你出錢征用他的音箱，讓他找‘格木’，讓他聯系黑蓮堂，聯系出租車司機。”

“到時加上華生的通話記錄，這一切就是我一個人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碼，什麽詹姆斯？什麽炸彈客？什麽金.莫裏亞蒂？只不過是一個潛伏子在夏洛克身邊的特工莫拉而已。”

詹姆斯張開雙臂，像一只欲要飛翔的獵鷹。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陶醉的笑意，“到時，你就會像折斷翅膀的天使一樣墜落，從萬裏高空裏墜落，‘砰！’的一聲落在了夏洛克的面前。”

人的生命很脆弱，有時不需要什麽武器，只憑一雙手，在一剎那間變可奪去一個人的生命。

莫拉伸出雙手放到那個護士的面頰兩側，輕輕一擰，頸椎骨就像春筍一樣咔嚓的斷裂開來。

華生靜靜地躺在那裏，臉上帶着呼吸器，心電圖正在上下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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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手将屍體往一旁一扔，然後走向病床。

她伸出手，幫他接好呼吸器上的塞口，一個冰冷的東西就低在了她的後背上。

“別動。”

整個病房外都被十幾個特警擠滿，領頭的是雷斯垂德，還有那個曾經被莫拉諷刺過的笛墨，而夏洛克則站在較遠一點的位置，凝視着病房的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麽。

門被打開了，一身黑衣的莫拉走了出來。

“真是沒想到。”笛墨走上前，拿出手铐扣住莫拉的雙手，“我們居然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

對于笛墨的諷刺，莫拉充耳不聞，她的表情十分平靜，目光掠過衆人，看向獨自站在一方的夏洛克，殷切地期盼着什麽。

一個醫生從病房裏出來，他看了莫拉一眼，目露驚恐，“護士被拗斷了脖子，當場死亡，病人的呼吸器給移開過，好在時間不長，沒有産生致命的影響。”

雷斯垂德走上前，将笛墨擠到一邊，掏出一張逮捕令，“茉莉.琥珀，我們正式以故意殺人罪逮捕你。”

幸好趕到了，莫拉心裏送了一口氣，不然，華生在他們面前死了都不知道。

夏洛克走了過來，莫拉盯着他，感覺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她根本不在乎即将接受的法律的審批，但她在乎夏洛克，他的不信任将直接宣判她的死刑。

他在莫拉面前停下，然後看了眼雷斯垂德，雷斯垂德沉默着點了點頭，接着他将目光轉向莫拉。

“我只想問你兩句。”他的表情十分嚴肅，嘴唇緊抿。

“你問。”

“你到底認不認識金.莫裏亞蒂？”

“認識。”莫拉點了點頭，誠懇地回答道，“但我從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子。”

“你殺了詹姆斯？”

“你信嗎？”她緊緊地盯着那雙平靜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麽，但結果，什麽也沒有。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莫拉。”他說。

“我沒有選擇。”莫拉轉用俄語說道，“為了你，即便傷害我自己，我也願意。”

她只能這麽回答，她不能将Queen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來，那是她最後一張底牌。

夏洛克目光一閃，沉默了半響，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莫拉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夏洛克絕不會感到陌生，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到了。

如同鮮血滴落在牛奶裏，紅色與白色交融，鮮明，極致。

莫拉無比輕巧地掙脫了手铐，右手手肘擊向站在她左邊的特警，左手順走了雷斯垂德腰間的手槍，一個閃身反扣住夏洛克的雙手，槍口對準他的額頭。

她的速度太快，火光電石之間，她已得手。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特警們第一反應便是用槍瞄準了莫拉，雷斯垂德立刻大喊道，“不要開槍！”

莫拉拉着夏洛克迅速退到身後的病房，一陣平平碰碰的，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醫學器皿與藥材，直到她的後背抵在了窗戶上，方才停下來。

莫拉輕聲道，“抱歉，這樣拿槍指着你。”

夏洛克扯了扯嘴角，語氣還算輕松，“感覺确實不好，不過還湊合。”

莫拉輕聲笑了出來，暧昧的湊近他的耳朵，“請相信我，我這輩子還從沒有如此懇求過別人，但是，這一次，我請求你相信我一次，夏洛克。”

莫拉感覺自己正被壓在斷頭臺上，一把明晃晃的的閘刀就懸在她的頭頂，而夏洛克就是那個坐在臺上的裁判，他的态度将決定她的生死。

夏洛克沒有回頭，他感覺到莫拉在顫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恐懼，曾幾何時，面對詹姆斯的槍口，她都未曾表現的如此害怕。

他一度認為自己不是人，因為他不能體會正常人的感情，但這一次，他卻感受到了。

氣氛就着僵持着，兩軍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莫拉感覺到了夏洛克的動作，他的拇指輕輕的動了一下。

莫拉喜極而泣，幾乎想要一把抱住夏洛克，但她還是忍住了，只是将唇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謝謝你。”

那姿勢極為暧昧，在衆人眼中根本就是赤果果的調情！

早就對莫拉心懷芥蒂的笛墨眉毛一抖，氣的大吼，“你還是趕快束手就擒，不然我可開槍了！”

莫拉眯了眯眼睛，不屑地說，“那你就試試。”

笛墨扣動扳機，“砰！”的一槍，莫拉身後的玻璃就碎了一地。

“笛墨！”雷斯垂德顧忌着夏洛克，不禁呵斥道，“你在做什麽？人質還在她手上。”

笛墨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眼瞎啊，沒看到兩個人在調情嗎？她怎麽可能會傷害她的情郎？

莫拉趁着雷斯垂德大吼的那一瞬間，将一個紙條塞到夏洛克手中。

夏洛克不動聲色地收下，低聲問，“現在打算怎麽做？”

莫拉眨了眨眼，“你猜！”

接着她将夏洛克往雷斯垂德的方向一推，腳下一點，一個魚躍龍門便從身後的玻璃窗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