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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裂痕猶如一朵妖豔的花。
之後房內又接連不斷地響起槍聲,宸飛自不願吃虧,那一槍槍打得是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直到彈夾空了,他暗自低罵了一聲“該死”,心裏琢磨着這包廂的局限性太大,必須先出去。
如是想着,他立即移至門前,趁着念亭還沒反應過來,已拉開門閃了出去。
而門外早已分出勝負,念亭帶來的七名手下全部被制服,希言手裏握着槍躲在門邊,見有人出來立刻将槍口指向對方,等看清先出來的那人是二少後,才又将槍收了回來。
宸飛給槍裏重新換上子彈,只等着容念亭出來就立刻要了他的命。
但念亭又豈是那麽蠢的人,他清楚目前的情況,所以此刻他寧可把自己困在包廂中也不能出去送死,可是一直躲在裏頭也總不是個法子。
而正在念亭一籌莫展之時,連着好幾發子彈打在了門上,念亭躲在門邊的死角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再厚的玻璃到底還是抵不過子彈的摧殘,門上的玻璃在連着中了多槍後終于碎得從門框上掉了下來。
希言第一個沖了進去,本想與容念亭來一場面對面的較量,然而當他進到房中央後卻發現視線範圍內并沒有容念亭的身影,暗叫一聲不好,當他再回頭時,躲在門邊的念亭已舉起槍,對着希言連開了三發子彈。
“砰!砰!砰!”槍裏一共就剩下了三發子彈,第一發打中了希言的肩胛骨,頓時鮮血不住湧出,而後兩槍,被他忍着痛躲了過去。
念亭冷笑了一聲,向希言靠了過去,“我會對尹宸飛手下留情,不代表也會對你刻意放水。”
希言受了傷逃不快,最終被念亭用槍口指住了腦袋。
念亭一手握槍,另一手将希言的兩手反扣在身後,對方肩膀負傷,根本無力掙紮。
該慶幸的是這樣一來确實給了念亭一個逃出去的機會,他認得陸希言,心知此人跟了宸飛八年多,被宸飛視為第一心腹,所以他算計着要想逃出去,陸希言的命是個不錯的籌碼。
宸飛在門外聽見了槍聲,心裏着實為希言擔心,偏偏房裏暗得很,也瞧不出到底是誰傷了誰。
宸飛盤算着再等一會兒,要是念亭還不出來,他就先滅了他的七名手下。而就在他做下這個決定時,念亭卻壓着希言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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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飛瞧見希言被制,眼色一沉,右手更緊地握住了槍。
念亭有希言作人質倒也不怕什麽,只寒着聲對宸飛威脅道:“放開我的人,否則我就要他的命!”
宸飛眯起眼,不屑地冷哼,“你以為我會為了他放過抓你的大好機會?”他想要裝得無所謂一些,可似乎念亭并不吃他這一套。
只見他輕笑着,很自信地開口,“你會的,我堅信。”
而後是兩人皆是沉默。
宸飛內心極度掙紮,那一槍雖未打中希言的命害,但總不能一直任傷口流血,希言的身體狀況禁不起拖,而且如果他不放人,以容念亭的手段,只怕真的會開槍。
念亭猜對了,宸飛确實不會拿兄弟的性命開玩笑,何況還是跟了他那麽多年的希言,憑他們主仆的深厚感情,宸飛斷然不敢冒險。
所以最終他選擇了妥協,“放他們走!”嗓音低沉,字字間透着不甘與隐怒。
一聲令下,念亭帶着人質及其七名手下一塊兒撤離了SEX。希言暫時不敢輕舉妄動,暫不說他有傷在身,就如今的情況,以一敵八也是極不明智的。
好在容念亭也無意為難他,走出SEX一段路後,他們一行人上了車子,便将他摞在了路邊。
很快宸飛帶人趕來,将他送入了醫院。
到最後,這場戰役也沒能決出個贏家,宸飛不知道,那日念亭坐上車後心裏亦是一陣後怕,等車子開出很長一段路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那只握槍的手上滿是汗水,愣了半晌,他手指打滑着扣動扳機,卻只能聽見“啪嗒”一聲。
空彈,是啊,槍裏早已沒了子彈。從拿槍指着陸希言腦袋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賭,所幸他是賭贏了,若是賭輸了,恐怕他就沒辦法活着回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7點半正式開場,yy頻道:458918,有興趣的可以來玩,純屬群裏的腐男腐女自娛自樂的非正式歌會,我會在。
【下章預告:
宸飛:容念亭現在也想要我的命,所以與其被殺,倒不如我先發制人。
逸淩:渣。
宸飛:你說誰渣?
逸淩:除了你還有誰?
宸飛:哥,你看他這副悶騷樣兒!不行,你得休了他,必須休!一定要休!】
31、Chapter 30(倒v)
那次交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尹、容兩家都沒了動靜,希言在醫院裏躺了整整一星期,出院後就回了尹家繼續養傷,近來宸飛經常會過來陪陪他,反正對二少而言,閑着也是閑着。
倒是他這番舉動讓希言有些受寵若驚,想尹家二少爺何時這麽伺候過人,如今卻放低了身段親自給他削蘋果。
這日希言仍躺在床上,宸飛坐在床邊一手端着蘋果一手握着水果刀,認真地将果皮一圈圈地削下來,希言盯着他發了會兒呆,半晌後才道:“二少,我自己來吧?”
宸飛手上的動作沒停,只淡淡回了一句,“你管你躺着,受傷了就別搶着幹活兒了。”
“哦。”希言應了一聲,沒有再執意自己來。宸飛将蘋果削好了遞給他,“喏,吃吧。”
“是。”希言咬了一口,覺得這蘋果口感不錯,味道也好,于是又對宸飛道:“很甜很脆,謝謝二少爺。”
宸飛莞爾一笑,沒說什麽,卻是對着希言發起了呆。
起初希言并未察覺,直到偶然間的一瞥,才發現宸飛正對着他猛瞧,那種毫不收斂的視線,想必是想事情想出神了吧?
希言歪了歪頭,問道:“二少在想什麽?”
宸飛經他如此一問,方才回過神來,“哦,也沒什麽,突然想到了寧由,以前他受傷,我也是這麽給他削蘋果吃,他很喜歡蘋果。”
聞言,希言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宸飛看他這反應,頓時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這兩年來,他太過寵着寧由,确實有些忽略了希言,偏偏希言做事仔細幾乎從不出錯,也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以至于明明是跟了自己八年的人,可他投在希言身上的心思卻遠不如只跟了自己兩年的寧由。
想到這裏,宸飛終于又開口,“這兩年,我冷落了你……”他本還想說點什麽,可話至此,卻不知該如何往下說。
好在希言善解人意,見二少面露尴尬,便接着道:“沒有的事,二少對我很好,您給的恩惠我全記着呢!”
宸飛笑笑,從水果籃子裏取出根香蕉剝了皮咬下一大口,“算你有良心,不像寧由那小子沒心沒肺。”
“寧由其實也沒什麽錯,或許就像他自己說得那樣,他本就是效忠容少的。”希言說完那句話後立馬低下了頭,就像是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而在認錯。
宸飛瞟了他一眼,并沒有責怪,只是如是道:“他要是能把對容念亭的衷心掏出一半分給我,我就該笑了。”言下,他又輕嘆了口氣,似是夢呓般地自語了一句,“也不知留着他的命是對是錯。”
“二少舍不得殺他,那便留着吧。”希言說道,然後将啃完的蘋果心子丢到床邊的垃圾桶中。
宸飛嘴裏嚼着香蕉,含糊地反駁,“我要真舍不得他死,當初就不會把他丢進海裏了。”
“也是。”希言的語氣總是很平淡,而這一句“也是”亦不知到底包含着一種怎樣的感情,宸飛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終于将手裏的香蕉皮也丢進了垃圾桶,“你和寧由的感情似乎不錯。”
希言擡起眼,迎上宸飛的視線,“二少誤會了。”
宸飛忽然笑了起來,“你緊張什麽?我又沒說你什麽,不用那麽急着和寧由撇清關系。”他遞了張紙巾給希言,随後自己也抽了一張擦擦嘴,“其實吧,你倆經常一同出任務,就算交情好也很正常,難道在你看來,我就那麽不通人情?”
“沒。”希言還是那麽惜字如金,宸飛也就是想逗逗他,看希言別過了臉,他笑得更深,“好了,不糾結這問題了,總之你最近好好養病吧,這次的事兒不怪你,你也不必太自責。”
容念亭是什麽樣的角色宸飛可是清楚得很,如果那天沖進去的那個人不是希言,換做別人一樣會中了他的招,所以,雖然說喪失了殺容念亭的大好機會,卻也不必怨怼誰,頂多就是有些遺憾罷了。
而容少已經連着好幾個月沒什麽行動了,對此宸飛卻不敢放松警惕,現在每晚各個場子都有不少弟兄守着,大家都在等着下一個機會的到來。
宸飛的意思是要化被動為主動,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了,既然容念亭要他償命,那麽在此之前,他就先要容念亭死。
某日宸飛約了沐揚和逸淩一塊兒吃午飯,飯桌上沐揚玩笑說:“你真是太薄情了,容少一心一意待你,而你卻拿槍口指着人家。”
宸飛當然知道他哥不過是在調侃他,便順着他的話接茬,“容念亭現在也想要我的命,所以與其被殺,倒不如我先發制人。”
逸淩一開始只管自己在吃菜,直到聽到宸飛此言,方才甩出一個字,“渣。”
宸飛聞言,旋即将頭扭向他那邊,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說誰渣?”
逸淩完全無視了宸飛語氣中的一絲不滿,仍舊自顧自地啃着手裏的雞腿,好一會兒才回答,“除了你還有誰?”
這一來宸飛确實不開心了,他指着逸淩對沐揚道:“哥,你看他這副悶騷樣兒!不行,你得休了他,必須休!一定要休!”
逸淩照舊沒理他,倒是沐揚瞧宸飛那麽一副孩子氣的模樣,一時沒忍住就笑出了聲,“我說逸淩,你別再氣他了,不然他跟你翻了臉,我可沒轍。”
“哦。”逸淩聽話地應了聲,等終于解決了那只在他看來發育十分健康的雞腿後,他丢下骨頭,取過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才幽幽淡淡地接上一句,“可是,他的表情好像已經打算跟我翻臉了。”
宸飛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沐揚笑着揉了揉宸飛的頭,安撫道:“他逗你玩兒呢,這都看不出,真是退步了。”
“哼!”宸飛氣呼呼地別了臉,随後低下頭一門心思地吃着自己碗裏的美食,不再理會逸淩,他的脾氣一旦上來從來是翻臉不認人的,所以這會兒,他可是連他哥一塊兒遷怒了,誰叫這家夥總包庇着藍逸淩。
好在沐揚是個好哥哥,倒不會因這點小事與之計較,他知宸飛近來心情不好,便想着處處讓着他一些。将手中那串烤蝦遞到了宸飛面前,他說:“這個味道不錯,你嘗嘗。”
宸飛吐出一根魚骨頭,毫不客氣地沖了沐揚一句,“給你媳婦兒去吃!”
沐揚很無辜地朝着逸淩眨眨眼,繼而又特谄媚地對宸飛道:“媳婦兒哪裏比得上親弟弟呀,快吃吧,知道你愛吃蝦才特地留給你的。”
宸飛終究是小孩子脾性,又特愛擺譜,先前他氣沐揚不幫他,如今聽他哥這話,心裏的怨氣總算消了些,“既然哥這麽說,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你的好意了。”
沐揚聽他這整一副大牌口氣,頓時又笑開了,嬉笑間他無奈地搖搖頭,眸中卻盡是寵溺。
吃過午飯沐揚就回尹氏去了,逸淩今兒很閑,便随着沐揚一塊兒去公司瞧瞧,于是宸飛一個人沿着路邊散步,權當是飯後消化。
公司離尹家小別墅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慢慢閑蕩回去估計要半個多小時,宸飛本是閑着無聊便一路走走看看,卻不料竟然會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希言?”這家夥不好好在家養傷,跑出來瞎溜達什麽?宸飛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随即擡起腳步跟在希言身後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希言像是也生怕被人發現行跡般不住地回頭,宸飛躲在離他比較遠的地方,看着他拐過彎,才慢慢往那方向靠近。
他躲在拐角邊緣,首先豎起耳朵靜靜聽,在确定沒有腳步聲後,方才偷偷探出腦袋往另一邊張望,然而這一眼,卻讓他驚得瞬間瞪大了雙眼。
拐角後是一塊空地,此刻正在與希言接頭的那個人居然是寧由。
宸飛離得比較遠,聽不清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麽,只瞧見希言好像從寧由手裏接過了一只包裹,不知裏頭裝着什麽。
宸飛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雙手更是無意識地攥成了拳頭,而下一秒,他沒再繼續留在那兒偷窺,卻是按着原路走開了。出了小巷,他伸手攔下一部車坐了上去,報了地址後便從褲兜裏摸出手機,給家裏撥了一通電話。
接電話的是管家莫凡,宸飛的話語很幹脆,但從語氣中不難聽出薄怒,“希言在不在家?”
莫凡讓他稍等一下,随後提着無繩電話上了二樓,他在希言的房門外敲了兩下,又等了須臾,可始終不見有人來應門。于是莫凡索性試着去轉動門把,不料房間門沒鎖,可房裏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希言此刻不知去了何處。
莫凡将電話重新放到耳邊,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二少爺,陸先生他……不在房裏。”
宸飛聽出莫凡話裏的閃爍,頓時一惱,則對着莫凡吼道:“看個人都看不住!你們都怎麽幹活的?他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莫凡被他這麽一吼也不敢吭聲了,心裏卻在暗暗抱怨:二少爺也沒吩咐說不準陸先生出門啊!
宸飛吼完了,才覺得稍稍舒心了些,繼而壓低了聲道:“算了,我馬上就回來,要是他比我早到家,別說我打電話回來找過他。”說完,手指移到挂機鍵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一刻鐘後,宸飛回到家,莫凡怕是自知犯了錯,乖乖地在門外守着,見二少爺回來,趕緊迎了上去。
宸飛将外套脫下來遞給莫凡,自顧自地徑直往樓上走。莫凡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忽聞宸飛問道:“他還沒回來嗎?”
“是。”伴着這個字出口,莫凡看到宸飛的臉色明顯難看了幾分,他心頭一緊,旋即又跟上了一句,“聽門衛說,陸先生是一小時前出門的。”
“我知道了,希言回來後讓他立刻來見我。”宸飛轉身進了卧室,先洗了個手,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埋頭開始工作。
莫凡不知道二少這麽着急找陸先生有什麽事,不過直覺告訴他,事情似乎并不簡單,二少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擔心病人。
但莫凡身為管家也管不了太多,只幫着宸飛将那件外套挂在衣架上,随後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宸飛打開電腦後直接進入了曜天信息庫的後臺,他需要将寧由的資料再度調出來,并且與希言的資料做一下比對。
以前這種活兒宸飛都是丢給手下去做的,只是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暫不說寧由,事情涉及到希言,無論如何他都有必要親自來處理。
将一個形狀類似U盤的口令鎖插上USB接口,宸飛輸入了密碼,鼠标飛快地點了幾下,然後屏幕上又跳出一個正方形的密碼框。
拉開抽屜,宸飛從裏頭取出一只指紋識別器,大小與普通的手機差不多,正中央是一塊按壓式傳感器。将線連接上電腦,左上角的電源燈忽然亮起了一個紅點,宸飛将自己右手大拇指在傳感器上按了下,随後平板一閃,原先屏幕上的那個正方形框中顯示出他的指紋。
約莫幾秒後只聽“叮”的一聲,眼前閃現出曜天的logo,而到這裏為止才算是真正進入了系統。
接下去的步驟就很簡單了,宸飛找到寧由和希言的資料,導出到U盤,等完成後退出系統,然後他拿着U盤去書房将兩份資料全打印出來,這才又回到自己的卧室。
希言到底是跟了宸飛八年,他的資料有好幾十頁,宸飛倒是真的仔仔細細地看完了,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希言的資料不像寧由的那樣存在着許多疑點,相反,希言這八年來的記錄讓人找不到絲毫破綻,而他與寧由共事的那兩年,兩人間好像也就只是同事兼朋友的關系那麽簡單,至少從他倆的這份資料中,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地方不對勁。
宸飛正暗自琢磨着是不是他遺漏了什麽關鍵處,門外卻突然響起敲門聲。沒有擡起頭,他只是淡淡地甩了一句“進來”,而後繼續埋頭研究那兩份資料。
希言進了屋順手關上門,随後走到桌前不足兩米處站定,輕輕喚了一聲,“二少。”
但宸飛根本沒理他,只旁若無人地握了支筆在手頭那厚厚一疊紙上圈圈畫畫,甚至連正眼瞧希言一眼都不稀罕。
希言以為宸飛是氣他擅自出去,所以猜變着法子教訓他,而其本身也是個內斂的個性,即使被罰了也不會吭聲,只是他沒想到,這一站竟站了一小時。
宸飛時而望電腦時而看手裏的材料,倒也沒覺得時間很長,等好不容易把兩份資料對比了多遍,确定希言的身份沒有問題後,他才拿着那一刀紙出了房。
這一來希言卻是懵了,也不是到底該跟還是不跟。遲疑了片刻,他想既然二少有意讓他罰站,那麽他就乖乖站着吧。
而宸飛只是把那兩份資料拿去碎紙機前粉碎了,回來時也沒進門,只靠着門框沖希言冷冷道:“跟我去懲戒室。”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不要霸王喲~
還有,16號我發新文哦~
【下章預告:
希言:二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宸飛:不覺得自己坦白更好嗎?至少比讓我替你說來得好。】
32、Chapter 31
懲戒室不同于刑堂,懲戒懲戒,小懲大誡,重點不在懲而在戒。尹家有專門的地下室作為刑堂,而另外在三樓還設有一間懲戒室,與曜天總部的那間房作用是大同小異的。
希言走在宸飛的身後,心裏卻難免有些忐忑不安,自己趁二少不在時偷跑出去被逮了個正着算他倒黴,可之前不是都已經罰站過了麽?現在還要再去懲戒室挨訓,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而宸飛的臉色顯然不好,希言也不敢為自己求情,只乖乖地跟着二少來到三樓最西面的那間房間。
與曜天總部的懲戒室布置相似,十五平左右的面積,正中央擺了一張單人躺椅,椅子斜後方是一只五鬥櫥,而斜對面貼着牆角的地上放着一個蒲團。
宸飛先一步邁入屋內,在躺椅上坐下,調節到一個比較舒服的角度,見希言進來,則又吩咐了一聲,“鎖門。”
這是宸飛多來年養成的習慣,他不喜歡在自己教訓手下的時候被人打攪,因而通常當這間懲戒室中有人時,房門都是緊鎖着的。
希言清楚這點,所以即便沒有宸飛的那句話,他也是會順手将房門反鎖上的。
午後的陽光穿過窗戶灑入屋內,躺椅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讓人突然感覺宸飛的形象是那樣的高不可攀。
從希言的角度看過去,會覺得宸飛此刻的姿态中透了點安祥,根本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他款款走過去,然而還沒來到宸飛身旁,卻見二少翹起拇指,指了指角落處的那個蒲團,言語幹淨利落,僅僅四個字而已,“一個時辰。”
希言先是愣了愣,而後才發覺沒什麽可詫異的,二少既然帶他來了懲戒室,那就說明是要罰他,而每個進入到懲戒室的受罰者都必須打坐一個時辰,這是規矩。
“是。”希言應了聲,沒有多餘的話,轉身就往蒲團的方向走去。而宸飛卻是起身至五鬥櫥前,從最底層的抽屜中翻出一條薄毯,繼而又回到躺椅上,将薄毯蓋在身上,他合上眼,也不知是真的打算睡了,還是只單單假寐。
希言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扶着膝蓋,他并沒有面壁而坐,宸飛對此倒也沒有過多的強求,一時間屋內變得極其安靜,仿佛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時間在彼此間流淌,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宸飛或許是覺得這樣的睡姿不太舒服,則又将躺椅放平了些,同時揚聲而道:“打坐的本意是讓你靜心,如果靜不下來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再多加半個時辰。”
希言的睫毛微微一顫,有一種心思被戳穿的窘迫,“是。”他咬了咬下唇,試圖讓自己靜下心,可無論怎麽努力,心頭仍是一團亂。
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可希言滿腦子都在揣測着宸飛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然他怎麽都想不通二少何故要這樣罰他,就因為他帶傷出門嗎?似乎說不過去。
正暗忖間,宸飛忽然轉了個身,希言餘光瞥見他的動作,下意識地擡起頭,爾後背脊瞬間繃緊,頓時意識到自己又在開小差。
而宸飛也像是有感應般猛然睜開眼,視線筆直地投向希言,是時希言還沒來得及将目光收回,于是毫無意外地與宸飛對上了眼。
微微蹙了下眉頭,宸飛慢悠悠地坐起身,對着希言瞧了好一會兒,随後用一種低沉到能給人壓力的嗓音問道:“你到底會不會禪定?”
希言抿着唇角沒有吭聲,他自知理虧,許久後才小聲回答:“對不起。”
宸飛眯着眼打量他,那目光灼熱,似是能看到人心裏去,希言覺得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卻又委實不好說什麽。
反倒是宸飛瞧了一會兒,便又重新躺了下去,“繼續吧,一個時辰還沒到呢。”他又閉上眼,可似乎比睜眼時看得更透徹,“禪定所要達到的境界是心無雜念,什麽時候能做到了,那你就可以起來了。”
被如此教訓了一番,希言倒也看破了,索性什麽也不去想,只讓腦袋裏的那些念頭和心思一塊兒放空,這樣又打坐了一個小時,總算是靜下了心。
而宸飛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睡着過,明明他的呼吸一直很勻和,像是睡着了的樣子,偏偏希言甫定下心神,他就睜開了眼,宛如自始至終都清醒着意識。
将躺椅折起些許,宸飛整個人都窩在椅中,慵懶地問道:“靜下心了?”
希言微微颔首,口吻依然恭謹,“是的,二少爺。”
“那好。”兩手撐着椅子扶手,宸飛站起身走到了希言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現在回答我幾個問題。”他蹲下來,視線恰好與希言的雙眼持平,“告訴我,你今天去了哪裏?”
手指關節略微一動,希言的眸中忽而閃過一道為難的神色,過了片刻,他方才出聲,然而卻是不答反問,“我能不說嗎?”
宸飛的臉上沒有笑意,卻也讓人看不出惱怒,他只是用一種平淡到幾乎沒有情緒的表情安靜地凝視着希言,久之才開口,“不能。”
希言略微皺了下眉頭,剛想說什麽,卻被宸飛搶了個先,“希言,別忘了,我給過你一次機會。”說完這句話,他複又起身,倒退了兩步,目光卻不曾移開,如同在審視,“你今天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就別想走出這扇門。”
希言不蠢,先前若尚有不明白之處,如今聽宸飛這話,也大致能猜出十之八九,“二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宸飛笑起來,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折回五鬥櫥前,從第二層抽屜中取出了一條鞭子,不是最粗的那一種,而是細長的玫瑰鞭,這種鞭子打在身上不會破皮,但卻能造成極其尖銳的痛感。
宸飛兩手扯了扯鞭身,像是在試驗鞭子的韌度,同時陰恻恻地啓口,“不覺得自己坦白更好嗎?至少比讓我替你說來得好。”言下,他握着鞭柄臨空甩了一鞭。
這一鞭雖未打到希言,但所起到的震懾力卻恰到好處。
希言低着頭沒說話,內心掙紮不已,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說才能讓二少理解。他這邊正琢磨着措辭,耳邊卻又傳來宸飛的話語,“兩小時的打坐真是白費了,才一會兒工夫,心又亂了。”
就像是有人在他背後推了一把似的,伴着宸飛的那句感慨,希言猛地擡起頭,對上宸飛的眸子,他誠實地回答道:“我去見了寧由。”
“啪”的一聲,宸飛一鞭子甩過來,鞭梢從希言的左頰擦過,重重抽在他的胸前。宸飛下手夠狠,那一鞭打下去,希言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不似蛇鞭抽在身上的那種鈍痛,被玫瑰鞭打了,感覺要更刺痛一些。
然而希言卻是強忍着沒有叫出聲,宸飛看他滿目的隐忍,不禁又聯想到寧由逞強時眸中的那抹倔強,與此刻希言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
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宸飛的火氣瞬間飚上了頂峰,“你去見了寧由,很好,這麽快就學會背着我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接下去打算怎麽做?要不要我教教你?”
希言再也坐不下去了,倏地站起身,他叫道:“二少……”
宸飛又揚起右手,一鞭打了下來,“你還留在這兒幹什麽?去投奔寧由投奔容念亭啊,老子可養不起你這樣的人才!”
“二少,你誤會……”希言想要解釋,而宸飛卻如發了瘋似的又向他甩了第三鞭,他已經很努力地在克制情緒了,先前罰希言打坐一個時辰,看似是要希言靜心,其實宸飛的本意也是想讓自己冷靜一會兒,免得真的失手殺了希言。
而面對宸飛的憤怒發洩,希言依舊沒有躲,只是略微偏過了臉,防止鞭子甩到眼睛。
這一鞭打在耳後根,讓希言差點以為自己的左耳聽不見了,過了好一會兒,宸飛的聲音才又闖了進來,“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手下,給我滾。”
沒有拔出槍來立刻解決了希言,只是讓他滾而已,這是宸飛能做的最大讓步。
可就在他那句話後,希言卻是真的急了,當時也顧不得面子骨氣,只見他雙腿一屈,膝蓋沉重地磕在地板上,“二少,我真的沒有背叛你,你相信我,我去見寧由,只是因為他家裏出了點事急需用錢,而寧由不方便出面,所以才拜托我。”
宸飛冷冷一哼,不屑地啓口,“他家裏出了事關你屁事?要你去當這濫好人?他身邊就剩你一個可以利用的了嗎?送錢而已,容家那麽多的下人随便找一個也比拜托你方便吧?”
希言聽出宸飛話裏的不信任,趕緊又解釋道:“寧由的身份比較特殊,他不希望不相關的人知道他的身世,事實上,他的家庭确實很複雜。”
“不相關的人?”宸飛譏笑起來,“那麽說,你是相關的人?聽你的意思,似乎對寧家還挺了解的,嗯?”
“不是的!”希言看越解釋越黑,心裏越發的着急,“二少爺,我跟寧由的聯系真的僅限于此,我視他為朋友,當日他拜托我幫忙,我也是瞧他确實為難,一時不忍心所以才……”他的話說到這裏,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宸飛低頭俯視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喲!還不忍心呢?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陸希言還是個心地善良的種?”
“我發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希言舉起手作起誓狀,口吻堅定誠懇,其實這動作很傻,像宸飛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相信誓言這玩意兒?希言心裏是明白的,但到底還是發了誓,仿佛欲以此表明自己的衷心。
宸飛沒有立刻出聲,卻是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繼而将手中的鞭子往旁邊一丢,俯下身一手攥住希言的領口,将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那我就再給你個機會,回答我,今天你和寧由見面,他給你的那包東西是什麽?”
希言微怔,而後才恍悟原來二少都看到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隐瞞,老實地回答道:“是十萬現金,寧由的二媽要動手術,他哥哥問他借錢,寧由不想自己出面,所以請我替他把錢送過去。”
“地址。”宸飛冷着聲甩出兩個字,希言略微一愣,“呃?”
宸飛倒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明白些,“寧家的地址,以及寧由的二媽所在的醫院全報給我。”
“二少,寧由他不希望……”希言本想說寧由不想外人打擾他們家,可眼看着宸飛的臉色又變得不怎麽好看了,他終于還是選擇了閉嘴。
宸飛松開手,轉身往回走,待重新在躺椅上坐下,方才再度開口,“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為之賣命的人是我,不是寧由,當然,如果不想跟我了,現在就可以滾。”
“希言不敢。”希言低下頭,一副謙卑的姿态。
宸飛的視線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繼而擡起手,無聊地把玩着自己那幹淨且弧度很漂亮的指甲,半晌才又開口,“去把那十萬塊拿過來,另外地址寫下來給我。”
希言不敢再忤逆二少,應了聲便往外走,宸飛瞧他步子邁得緩慢,背脊雖挺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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