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暫時得到雙贏結果,牧旬結束了與路修然的讨論,看向彥薛落。

到我了吧。

彥薛落維持着面色不情願,雙手環臂,冷着臉掃視兩人一眼,“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牧旬:“來不來。”

彥薛落冷哼桑覺得大概也表現得差不多了,就拿出自己的設備,“都聽好了,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絕對的王炸!歌詞在這,記得看啊。”

他輕咳桑點擊播放,琴殺懦觯和弦混音,将幾人帶入那個紛亂豪邁的江湖。

踩着某個節拍,彥薛落用怒音喊出,而後就開始說唱部分,他語速極快,狂亂轟炸,一句一句咄咄逼人,讓人反應不過來,只能跟着他的節奏走,跟着他的情緒共鳴。

彥薛落身體随着節奏晃動,頭不自覺一點一點,直到一道淩厲的琴音響起,象征着這段的落幕。

音樂播放到盡頭,設備自動暫停,彥薛落将手裏的詞丢旁邊,語氣帶着得意:“怎麽樣?炸不炸,爽不爽!”

看着這人自嗨,滿臉都是爺最NB的樣子,總覺得給個誇獎就能上天。

牧旬沉默了下,“可以的。”

“沒了?就這一句話?”看着牧旬這淡定樣子,彥薛落不爽了。

跟路修然說那麽多,跟我就一句?你到底是誰朋友啊?

“修改意見呢?雖然我這确實很炸,但總得有點意見吧?要不就來個感謝。”彥薛落說。

你的話自相矛盾了。

牧旬無語,還是提議:“我對rap不算在行,只能聽個大概,你可以問問路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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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彥薛落心裏一萬個拒絕,他剛剛才把人給怼了,現在還讓我請教那貨?開什麽玩笑!

“那你閑着做什麽?”

“旁聽。”牧旬随手寫下個标記。他看着剩下的部分,想起盛乒本人的情況,不禁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那人什麽時候回來。

彥薛落剛準備說些什麽,就聽見敲門上炱穑緊接着薛茗烨出現在門邊,正看着他們這塊。

“牧旬,過來一下。”薛茗烨說完,見旁邊的彥薛落面露警惕,整個人都跟炸開鍋似的,嘴角笑意不禁加深。

牧旬跟着往外面走。

見對方沒說話,他也沒準備開口。

“真能沉住氣。”薛茗烨停住腳步,冷不丁冒出句。不過他似乎并沒有立刻聊天的意思,偏頭往四周張望着。

“竟然沒跟來……”他嘴裏喃喃,表情有些奇異。

“彥薛落?”牧旬問。

沒找到人,薛茗烨也就放棄了,将注意力放到牧旬身上:“是啊,還以為會跟過來。”

……

牧旬木着張臉,“如果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我就要離開,希望你照顧他點。”薛茗烨溫和地說完這句話。

牧旬沒急着接話,而是等待後續。

“你也知道,他那個暴脾氣實在太能得罪人了,真的惱了什麽事都做的出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似乎能管住他。所以在後面的這段時間裏,希望你能照顧他一下。”

“當然,這不是免費的。該有的報酬也不會少,當我欠你個人情怎麽樣?”受到那位父親的影響,薛茗烨向來崇尚利益。你幫我做事,我就給你好處,這種明晃晃的利益才是真實可靠的。

牧旬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可笑。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彥薛落跟這位哥哥處不來了。一個理想主義,一個現實主義,兩人性格完全不同,甚至直接互斥了。

牧旬剛準備說話,視線偏轉,在看到薛茗烨後面的時候愣住了。

不知何時,彥薛落站在旁邊的牆壁後面,此時正定定看着這邊,眼神氣憤惱怒。

彥薛落胸膛劇烈起伏,看上去在努力壓制火氣。

在看到牧旬跟薛茗烨出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猶豫着還是跟出來了,沒想到會聽到這些對話。果然,這人還是老樣子!

彥薛落快步走過來,一把将牧旬拉到後面,看着薛茗烨的眼神帶着質問:“有什麽找我,找其他人做什麽?以前那些事做得還不夠?我生活的好好的,你閑着沒事幹來插一腳幹嘛,有病吧你!”

“我……”薛茗烨看着面前人,頓時有些語塞,他對其他人都能游刃有餘,唯獨對這個弟弟沒有辦法。

“沒事離我遠點!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對我周圍人做些什麽,我就,就——”彥薛落說到這裏猛地頓住,欲言又止,最後死死咬牙,抓着牧旬就往回走。

在拐彎的時候,牧旬回頭看了眼薛茗烨,對方定定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像是面具,遮掩住所有真實情緒。

拐了兩個彎,牧旬覺得差不多了,停住腳步。

彥薛落被帶着停下,回頭看着牧旬,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滿臉都是複雜:“你——”

他想問很多事情。比如你都知道什麽,你跟我哥什麽關系,他找你有沒有做些什麽,他跟你說了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來。

牧旬動了動手腕,“手。”

彥薛落這才反應過來,像是碰到什麽可怕東西似的猛地放開手,然後迅速轉身離開,幾乎是以跑的速度。

這人迅速離開模樣着實奇怪。

牧旬思索着,莫非自己剛剛語氣太重了?之前商讨曲子的時候,語氣比這重多了。

排除。

那就是因為薛茗烨。

腹黑大魔王弟控哥哥與想要成長的暴暴龍弟弟。

托之前作為編劇的福,牧旬腦海中浮現相關人設故事,雙手揣兜,慢悠悠往回走去。

回到練習室,就見彥薛落正在跟路修然說話,看起來進展不錯。

原本預想中的□□味沒有出現,這讓牧旬有點驚訝。

他也沒打擾兩人,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手頭的任務。

而旁邊的彥薛落看了牧旬一眼,卻是沒有主動說話。

後面的這段時間裏,彥薛落都沒主動跟牧旬說話,避免不了的時候,他就簡單地用語氣詞,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牧旬跟人搭了次話,見對方處于回避态度,也就沒再主動湊上去,幹脆就把溝通的活交給路修然了,還能給自己省點事。

兩人的狀态,或者說彥薛落單方面別扭實在有點奇怪。這次趁着彥薛落離開的功夫,路修然詢問牧旬:“你們怎麽了?”

“不清楚。”

牧旬也有點摸不準,輕嘆口氣後道:“先這樣吧,不耽誤進程就行。”

“說到進程……我們的部分是已經完成了,盛乒那部分怎麽辦?難不成專門把他空出來?”想起這茬,路修然就忍不住皺眉。

盛乒在以生病的理由請假離開後,就沒有了後續,這麽幾天都沒見到人。說好會把自己的那部分發過來,結果現在連個消息都沒有,也不說什麽時候回來。簡直跟鬧着玩似的。

“要是公演當天回來,我們還比不比了?”想到這個可能,路修然頓時一陣煩躁。

牧旬沉默會,目光沉靜異常:“不會的。”

私人套房。

中午十二點,盛乒幽幽轉醒,從大床上醒過來。

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想起那個王先生,他滿臉陰郁,不自覺吐了口唾沫。“真tm惡心,勞資都快吐了。”

他拿起手機,給經紀人打個電話,讓人把衣服什麽的拿過來。

經紀人的效率很快,沒一會就把東西帶過來了。

“累死我了,真的艹。”盛乒嘴裏罵罵咧咧,渾然不見溫和有禮的模樣,想來是這段時間裝孫子把人給憋狠了。

經紀人站在旁邊,任由對方在那說。這也沒什麽,反正只要不被外人發現就行。

把那王先生十八代祖宗全部罵了個遍,盛乒回過氣來,開始說自己的收獲,說完忍不住笑出桑骸盎拐嫱Σ淮恚那些人累死累活,都沒我這幾天的收獲多。你看那個路修然,現在不還苦逼熬夜作曲嗎?真沒勁。”

“還有那什麽牧旬,現在什麽活動都沒有?你說他有我厲害嗎?”盛乒看向經紀人,整張臉顯得特別張狂。

經紀人笑了笑,“當然比你差遠了。”

“我昨天才想起來,他也是你手下藝人。我們這幾個參加節目的都在你手裏,沒記錯吧。”

想起那個牧旬,盛乒心裏就一陣厭煩,“你給我做事就行了,其他人沒必要管。”

經紀人聞言,點頭笑着道:“當然,他們可沒你會做事。還能拿到這麽好的機會。”

這話聽着舒服,盛乒心裏舒坦了,整個人往床上一趴。“你幫我再跟節目組請個假,就說我病得嚴重,沒辦法錄制。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

“現在不準備回去?”經紀人眉頭微皺,顯然不太贊同。

“現在回去做什麽?我現在可是有靠山了,還得那麽苦逼?對了,曲子給我編好了嗎?”盛乒擺擺手無所謂道。

“好了,現在給你?”經紀人問。

“別了,占地方,等回節目組再給我吧。後面沒你什麽事了,你回去吧,記得把垃圾帶走。”盛乒随意道。

經紀人拿着垃圾往外面走。在關上門的時候,他臉上笑容消失,眼中是十足的嘲弄。

真是個蠢貨,得點好處就飄了。

只要能賺錢就行,其他的就随這人吧,跟自己也沒關系。

手機鈴上炱穑經紀人看了眼來電,選擇接通電話,“喂?你是牧旬?”

看了眼號碼,經紀人眼中閃過些許詫異,這人給自己打電話做什麽。

牧旬拿着向節目組要的手機,此時正站在窗口,他虛虛靠着牆壁處,眺望遠處的天空,那裏被高樓遮住了:“我想問問,盛乒師兄他怎麽樣。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

“他身體不舒服,剛剛結束檢查呢,具體時間還不确定。這人嘛還是健康重要,大家都不容易,作為同公司的多擔待點吧。”經紀人扯着不着調的借口。

“好的,麻煩了。”牧旬挂斷電話,想着剛剛聽到的話。

身體不舒服,具體時間不确定……

看着屏幕顯示的三十秒記錄,他嘴角微微抿起,丹鳳眼中幽暗莫名,看不出情緒。

考核當天,由卉鞠重新擔任考官。

熟悉的嚴肅表情、犀利點評,嚴苛到可怕的标準,因為賽程的進展,卉鞠的要求甚至進一步提高了,這讓在場練習生們膽戰異常,不禁體會到被考試支配的恐怖。

現場氣氛又是熟悉的壓抑緊繃。

輪到《俠客行》的展演,牧旬、路修然、彥薛落三人并排站立。

“我特期待這一組。”

“終于上來了!”

“等等,不是四個人嗎?怎麽少了一個?”

練習生們發現的問題,卉鞠自然也發現了,她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等待接下來的表演。

前奏響起,三人同時變換動作。整體氛圍質感都無可挑剔,充分展現了自己能力,引得在場衆人驚呼抽氣。

“不虧是死亡之組,實在太厲害了!”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牧旬單手舉着話筒,以肩膀為軸,帶着手臂往外揮開,随着十分帥氣的系列動作,屬于他的部分結束。

他往旁邊讓了一步,其他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也因此形成了個空位。

此時伴奏還在繼續,卻沒有人在唱歌。

“這是怎麽了?”

“忘詞了?”

“不會是刻意留出來的吧。”

演出部分缺了塊,這讓原本激動的衆人突然哽住,不上不下特別難受。

無賞瓿閃碩撾璧福而後就是彥薛落的說唱,這又讓衆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

整首歌的氛圍,就是被吊起情緒,猛地踩空墜落,然後再被吊起情緒,讓人感覺非常難受,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就算其他三人表現得再好也無濟于事。

練習生們的表情各異,心情不太美妙,而導師周身氣場則更低了。

整段結束,卉鞠擡手比個停止的姿勢:“可以了。”

音樂停止,三人并排站立。

“我就想問一句,怎麽少了個人?還有個人呢?”卉鞠雙手交合在一起,看向作為隊長的牧旬,表情很是嚴肅。

聽到這問題,再感受這語氣,周圍練習生不禁有點發怵。感覺會出事。

“他說去醫院,然後就沒影了。”彥薛落開口道。

“隊長來說。”卉鞠瞥了眼彥薛落,看向牧旬。

牧旬雙手背在身後,眼睑微垂:“他因為生病,沒有辦法參與練習。”

“什麽時候能來?”

“暫時不清楚。”

聽到這句話,卉鞠眉頭微蹙,對那個盛乒的好感直線下跌。最讨厭這種不清楚的話,沒點職業素養。

考慮到還在考核階段,卉鞠把火氣壓下去:“不管是什麽原因,公演不能出現意外。如果盛乒不能趕到,你們得提前想到這種可能,做出應對措施,而不是任由歌曲空出來一段,顯得不倫不類。這種面對意外随機應變的能力,是你們所應該具備的。”

“就算個人實力再好,我也沒辦法給你們合格。很遺憾。”卉鞠語氣壓低。

就在卉鞠準備讓人下去的時候,牧旬往前一步,開口道:“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我們準備了第二個版本。”

哦?

聽到這話,卉鞠不禁挑眉,眼中閃過些許詫異。

考慮得很周全啊。

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卉鞠輕笑道:“第二版……那就來看看吧。”

牧旬沖旁邊兩人點了下頭,重新站位。

《俠客行》音樂重新響起,鼓點闖出,琴音回響,将人們卷入灑脫惬意的俠客江湖之行中。

行走江湖,懲惡揚善,恩怨快意。

這次沒有再空缺。三人配合緊密默契,整首歌完整和諧,一環扣着一環,情緒不斷攀升,和音更是十足的驚豔,讓人只覺得舒暢爽快。

音樂結束,表演完成。

衆人回到現實,紛紛鼓掌。

“太帥了!”

“啊啊啊我可以!”

“這才是死亡之組啊!”

“天哪,這真的太絕了!我迫不及待想看到公演!”

看着三人的表現,卉鞠終于克制不住笑容,眉宇間的滿意再也沒有掩飾。“似乎沒什麽可挑剔的,這就是我的标準,這就是我想看到的未來男團的樣子。”

這評價十分高,似乎是從開始到現在的最高評價,讓各位練習生不禁睜大眼睛,看向牧旬三人的視線帶着些豔羨。

卉鞠:“通過!”

相機将這一幕記錄下來,成為後期剪輯的重要素材。

考核順利通過,獲得滿堂掌傘

可對于牧旬來說,現在才是開始。

他随後去找節目組,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致就是盛乒生病了無法錄制節目,到現在都沒能回來,他們很擔心,想過去看看對方,希望節目組可以安排一下。

導演聽到這話,覺得是個好素材,當機立斷讓人聯系盛乒的經紀人,表示想要探望盛乒。

聽着那邊吞吞吐吐沒個準信,導演不耐煩了,吹着胡子問:“就問你行不行?給個準話!”

得到肯定回答後,節目組臨時改變行程,浩浩蕩蕩往目的地趕去。

牧旬坐在轎車後座,單手撐着下巴,從上面縫隙看外面街景。

經紀人那套說辭太假,沒有說服力,盛乒八成沒事。按照對方的性格,肯定不會缺席這次公演,但很可能等到表演前兩天才回來。生病還來完成節目,哪怕完成度不高,也能獲得敬業的口碑。

可要是按照對方的性子來,他們這組節目就徹底完了。

那些暗搓搓的心思,你來我往的勾當,牧旬沒想摻和,實在是浪費時間。與其跟對方在那來回閑扯,不如直接搬到明面上。

原本沒想這樣……

牧旬眼睛微微眯起,覺得外面陽光有些亮眼了,他擡手将上方的窗簾拉下來,順帶掩蓋眼中的淡漠情緒。

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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