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撩 腿斷了,要親親才能好

用完晚飯, 謝夫人讓蕭錦瑟早早歇下了。

蕭錦瑟想着今天的事,難以入睡。

這是自己兩輩子以來過得最精彩的一個生辰日。

出嫁前的生辰日一直中規中矩,在家中有父母辦家宴, 吃一碗長壽面,在外有姐妹們贈送禮物表達心意。而嫁給楊乾後她一度忘了自己的生辰日。反倒是戚雲裳的生辰, 每年都大辦特辦, 楊乾撥下不少錢款, 極盡奢華,戚家走狗們卯足了勁獻禮, 一場宴會下來, 不知道有多少窮苦百姓要多挨餓, 多少出征戰士白白戰死。

蕭錦瑟把這對惹人厭的昏君妖妃從腦海裏趕出去,又不禁想起了這兩世的浮沉。

誰能想到上一世自己竟從堂堂皇後、一品鎮國公之女,落了個墜馬而亡的下場,更沒人想到自己能重活一世,接連打了狗皇帝兩次, 戚家三兄妹都曾在自己手上吃過虧,倒也不負韋女俠對自己的誇贊。

想到這裏,她心情舒暢, 緩緩起床來到窗邊, 推開窗子,看着剛剛升起的月亮。

滿月皎潔, 照得整個庭院格外靜谧,蕭錦瑟輕輕趴在窗上,看見霍開疆從長廊盡頭走來。

霍開疆也看見了她。

少女妝容卸盡,眉眼卻依舊精致得不像話,肌膚如玉, 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她微笑着從窗臺上直起身子,披散在背後的長發落了一些在身前,更顯得臉龐小巧。

“霍将軍。”

“蕭大小姐,睡不着?”霍開疆在窗外停下,擋住了從庭院裏漫進來的月光。

屋裏陷入黑暗,蕭錦瑟卻莫名地更加安心。

“還在想不高興的事?”

蕭錦瑟搖頭:“今天沒有不高興的事,霍将軍和瑾娘她們給我過了一個再好不過的生辰。霍将軍是我們蕭家的福星。”

霍開疆看着她的眼睛,她眼中有星辰卻不自知。“蕭大小姐以為我是福星?我總覺得我是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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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蕭錦瑟打斷他的話,“霍将軍難道沒發現,只要有霍将軍在,我總能化險為夷?我出宮那天如果不是霍将軍幫忙,楊乾就會信了戚顯昭的話,以為是我害死了他的馬,我說不定已經在冷宮關着了。溫氏的事,也多虧了霍将軍。還有這兩回。霍将軍,謝謝你。”蕭錦瑟擡頭認真地看他。

霍開疆不由彎下腰,雙手撐在窗臺上,沉聲問:“蕭大小姐準備怎麽謝我?”

蕭錦瑟默默不說話,漂亮的鳳眼緩緩垂下,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別、別這樣……怪不好意思的……”霍開疆憨憨一笑,想要直起身子,卻忍不住往前靠去,心如擂鼓。

這發展得是不是太快了?自己還沒做好準備,還沒有好好學怎麽吻心愛的姑娘……會不會出錯?她會不會嫌自己傻?

他的思維飛快,連兩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叫什麽,女孩叫什麽,正要靠上蕭錦瑟時,她突然伸出手,用食指頂住了他的臉。

霍開疆:???這是什麽接吻的新花樣???手指親臉???

蕭錦瑟認真地說:“霍将軍的嘴角,有芝麻。”

“芝、芝麻……”霍開疆大窘,心中哭笑不得,面上卻依舊沉靜,微微曲起手,用食指碰了碰嘴角。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帥的姿勢,用來挽救方才的出糗。

“多謝蕭大小姐。”他沉沉說道。

他堅信,只要自己的聲音足夠低沉有磁性,她一定會被迷住,好盡快忘掉這一幕。

“不用謝,霍将軍,芝麻還在。”蕭錦瑟不知道他內心的諸多想法,繼續認真地說。

霍開疆差點沒站穩,這可惡的芝麻!

蕭錦瑟不知怎麽,拿起帕子在他嘴角輕輕一揩,說:“好了。”

霍開疆更不好意思,站直了身子道:“多謝。”

“霍将軍太客氣了。”

“蕭大小姐也總是那麽客氣。”

兩人沉默一陣,蕭錦瑟困意襲來,忍不住眨眨眼。

霍開疆看出她犯困,說:“快睡吧。”

“霍将軍也是。”蕭錦瑟說完,轉身往床邊走去,青鸾和玄鳥關上了窗子。

霍開疆摸了摸方才被蕭錦瑟擦拭過的嘴角,突然覺得那顆芝麻其實挺好的,以後吃完飯臉上多來幾顆芝麻就更好了。

* *

蕭錦瑟醒來時,天已大亮。屋子裏有淡淡熏香,床褥柔軟,氣溫舒适,一切都剛剛好。

她起身換下寝衣,穿戴好,青鸾她們打開窗戶,初夏的晨風吹進屋子,清新怡人。

蕭錦瑟不覺勾起嘴角,放眼望向庭院時,只見滿眼姹紫嫣紅,昨晚還空曠簡潔的庭院,一夜之間竟種滿了牡丹和芍藥。

蕭錦瑟疑惑地回頭看看屋子,問侍女們:“昨晚我換房間了?”

青鸾笑着說:“沒有,是霍将軍怕小姐覺得無聊,特地派人在屋前種了花。”

蕭錦瑟清淺一笑。

難為他能想到這個,而且種了這麽多花,昨晚竟沒有弄出一點動靜。

早飯端了上來,一碗海鮮蛋黃粥,配上四葷四素的精致菜肴,邊上一小碗撒了果幹的乳酪,一塊吹彈可破的百花糕,一盤鮮亮水靈的櫻桃。

都是蕭錦瑟極愛吃的。

她食指大動,在席子上坐了,顧不上大家閨秀風範,露出小時候的本性,大快朵頤起來。

霍家仆婢們在一旁看着,默默記下她的一言一行,将軍出門前可是說了,要把蕭大小姐的喜惡都看在眼裏,将軍回來随時要考他們的。

雖然蕭大小姐只是暫時住幾天,可将軍卻當她會住一輩子來對待。

蕭錦瑟用完了飯,管家方伯呈上來一份午膳的菜單,請蕭錦瑟定。

蕭錦瑟粗略看了一眼,也都是她愛吃的菜,就随手勾了幾道。

謝夫人正好過來,見女兒臉色紅潤,說:“錦瑟,看你恢複得不錯,我就放心了。你兄長的婚事還有得忙,我想先回府去。你就安心在霍将軍這裏住着,等養好身子母親派人來接你。”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和母親一起回去吧?”

謝夫人搖頭道:“那幾個太吵鬧,你怎麽養身子?”謝夫人指的是陳氏母子三個。

他們聽說了昨日的事,又是嫉妒,又是幸災樂禍,恨不得蕭錦瑟早點回府去,讓他們氣上一氣也是好的。

蕭錦瑟點頭應下了。

謝夫人就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去了。

蕭錦瑟百無聊賴,霍府上只剩管家和一幫奴仆,都對她太過尊敬。徐瑾則忙着婚事沒法抽身。蕭錦瑟在庭院裏看了會兒花,就去後花園逛逛。

将軍府很寬闊,後花園也造得極大,當中一片水池,池邊有涼亭。

蕭錦瑟去亭上坐着,水池裏養了幾十尾各色鯉魚,侍女們端上魚食,蕭錦瑟慢慢把魚食投下去,看着胖嘟嘟的鯉魚搶食,有趣得緊。

喂完了魚,有奴仆提來幾只鳥籠,裏面是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鹦鹉,叽叽喳喳說着“蕭大小姐好”,贊美之詞不絕于耳。

蕭錦瑟忍不住笑了,向管家方伯道:“這些魚兒鳥兒怪有趣的,上回霍将軍開府怎麽沒看見它們?”

方伯笑道:“我們将軍打聽出來蕭大小姐喜歡這些,才讓我們去準備的。将軍找了鎮國公他們,還有蕭大小姐幾位要好的朋友,花了好些時間問出蕭大小姐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方伯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卷紙遞給蕭錦瑟。

蕭錦瑟将紙展開,上面滿滿當當寫着自己的喜好,衣食住行一應俱全,詳細得不能再詳細。

“這是我們将軍親手寫的,讓我們都牢牢記着。不過他不許我們告訴蕭大小姐。”方伯說道。

蕭錦瑟看着霍開疆行雲流水的字跡,那筆鋒遒勁,本該用來書寫戰場和朝廷的大事,如今卻落在這張紙上,寫着自己喜歡的的點點滴滴。

初夏陽光溫暖,蕭錦瑟将紙小心翼翼卷好,遞回給方伯,說:“你們将軍不讓我知道,你卻偷偷告訴了我,就不怕霍将軍罰你?”

方伯笑了:“蕭大小姐是好人,只要您不告訴将軍,将軍什麽也不知道,當然不會罰我們。”

蕭錦瑟也笑了:“你這是出賣主人。”

方伯笑而不語,他明明是在幫主人。

* *

午後,太央宮。

楊乾得知蕭錦瑟在霍府住了一晚上,心中那股邪氣怎麽也散不開,找來霍開疆道:“最近朕總覺得宮裏不太平,霍将軍身為左羽林衛大将軍,理應盡忠職守,從今日起請霍将軍日夜值班,直到抓出賊寇為止。”

霍開疆知道他是故意的,淡然領命,然後忙着到處巡邏,因為太過敬業,從馬上摔下來傷到了腿,蕭承業主動頂上,攬過了楊乾交給他的任務。

楊乾氣得七竅生煙,明知道霍開疆是裝的,卻沒法揭發他,萬一逼迫太緊,裴太傅和禦史臺又會蠢蠢欲動,說自己苛待臣下,那一幫公雞能在朝堂上吵好幾天。

于是霍開疆提早回到家中,還順帶給自己争取了幾天假,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楊乾在宮裏有氣沒處撒。

霍開疆回到家中時,廚房正在準備晚膳。他沒讓蕭錦瑟知道自己回來,徑直去了廚房。

蕭錦瑟只看見賈文賈武牽着他的馬回來,問兩人:“你們将軍呢?”

賈文也毫不猶豫地“出賣”主人:“将軍去廚房嘗菜去了。”

“嘗菜?”蕭錦瑟不解。

賈文點頭道:“蕭大小姐的一日三餐,将軍都是親自嘗過才放心。每一道菜,蕭大小姐吃多少,他就吃更多,防止有人在您的飯菜裏動手腳!”

“霍将軍也太過小心了。”蕭錦瑟說着,忽然從席子上直起身子,驚呼道,“不好!”

她起身往廚房趕去,就見霍開疆正捧着一個碗仰頭喝着什麽,放下碗時滿臉通紅。

果然,這是嘗了她點的麻辣雞絲湯。菜單上原本只有清淡養胃的菜,奈何她點菜時饞蟲作祟,加了道辣菜,霍家仆婢不敢說什麽,老老實實做了出來。

而霍開疆,居然就老老實實嘗了一大碗!

蕭錦瑟又好氣又好笑,快步過去,拿出提早備下的薄荷糖塞進他嘴裏。

霍開疆被辣得意識模糊,一口含住糖,不小心含住了她的手指。

蕭錦瑟一驚,縮回手,讓人端來一碗冰水,喂霍開疆喝了,便對衆人道:“以後千萬看着你們将軍,不許他吃辣的。”

領頭的廚娘委屈地說:“蕭大小姐,我們勸過将軍,可将軍不肯聽,不能吃的菜也非要親自嘗!蕭大小姐勸一勸将軍吧?”

蕭錦瑟點點頭,讓大家把他搬到房間去。她看着他任人擺弄的背影,心裏似乎有什麽緩緩蔓延開,暖暖的,酥酥的,可更多的是生氣,氣他從不把他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明知道吃辣會有什麽後果,還堅持給她試毒。

霍開疆總算清醒了一些,他坐在席位上,雙臂展開靠在特制的大號憑幾上,頗有些放蕩不羁。

蕭錦瑟氣得戳他額頭,道:“以後不許再吃辣!聽見沒有?”

賈文賈武見了,對視一眼,蕭大小姐訓起将軍來,還真有點女主人的味道。

霍開疆艱難地點點頭,說:“你、這些天也別吃了,先養好身子,聽話……”

他說得溫柔,臉頰紅紅,雙眼迷離,說不出地魅惑。

“知道了。”蕭錦瑟別過臉不去看他,心跳得很快。

自己在心慌什麽?

一定是因為訓他訓得太兇,心裏過意不去。一定是的。

蕭錦瑟鎮定下來,讓侍從們給霍開疆喂下冰水,很快他恢複了清明。

“吃飯吧?”霍開疆說。

“嗯。”蕭錦瑟起身。

兩人并肩走向前院的堂屋,在各自的案幾後坐下。

仆婢們呈上飯菜,麻辣雞絲湯已經被撤去,兩人默默用起晚飯。

外面賈文縮回偷看的脖子,用右手胳膊肘推推身邊的人,說:“賈武,将軍和蕭大小姐像不像老夫老妻?”

“像。”左邊傳來賈武的聲音。

賈文一怔,往左看,是賈武,往右看,是被自己用胳膊肘擊懵了的青鸾。“對、對不住、對不住……”

裏面兩人用完了飯,開始坐着喝茶。

霍開疆說起今天宮裏的事:“楊乾知道你住在我府上,就讓我在宮中值夜,我假裝摔傷了腿,在家休息幾天。只是辛苦了蕭世子,他主動提出替我值夜。”

蕭錦瑟不禁想起楊乾被人反将一軍的氣憤模樣,忽然又想起什麽,說:“多虧了瑾娘不是小氣的人,要不然兄長大婚在即還要替霍将軍值夜,她非來找霍将軍算賬不可!”

霍開疆笑了:“世子肯幫我,我很感激。可世子人好,不要我報答。如果真要報答的話,我只能在大婚前替他值夜了。”

“那霍将軍最好盡快成婚,好還兄長這個人情。”

霍開疆不假思索道:“我沒問題,就看蕭大小姐怎麽想的。”

蕭錦瑟正舉着茶杯喝茶,聞言,從茶杯上擡眸看他。

他身旁兩架樹形銅燭臺上,燈火煌煌,他坐在燭光深處,璀璨耀眼,說得那麽認真,讓蕭錦瑟生不起氣來。

蕭錦瑟正在思索該怎麽答他,就聽外面賈文賈武高喝一聲“什麽人”,兩人起身過去。

賈文賈武追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彙報:“将軍、蕭大小姐,剛剛有人想闖進府來,不過那人謹慎,不想被我們抓着,已經跑了。”

霍開疆道:“宮裏派來抓我把柄的。以後好好值守,別讓那邊的人靠近。”

“是,将軍!”兩人領命,下去安排人守夜。

蕭錦瑟向霍開疆道:“霍将軍以後行事要越發小心了。”

霍開疆爽朗一笑道:“沒關系,明槍暗箭我見得多了。”

“可他不一樣,他是天子,手段和勢力不是尋常人能比的。請霍将軍謹慎行事,不然我會……”蕭錦瑟忽然止住,移開目光。

霍開疆看着她的側臉,深深一笑,點頭:“知道了,我會小心。”

蕭錦瑟想了想,說:“不如霍将軍就演戲演到底,坐幾天輪椅吧?”

“好主意,難為蕭大小姐能想到。”

“沒什麽,我小時候沒少坐那個。有時候闖了禍怕被父親母親責罵,我就假裝摔壞了腿,讓兄長幫忙找輪椅給我坐,不但不會挨罵,還能被全家人特殊照顧。”蕭錦瑟說着,忍不住笑了。

霍開疆也忍俊不禁,這麽活潑可愛的姑娘,被困在宮廷裏确實可惜,楊乾卻要把她搶回去,他想都別想!

“事不宜遲,霍将軍早些請木匠來制作,外面現成的輪椅霍将軍恐怕坐不下。”

霍開疆點頭贊同,讓賈文把家中的幾名木匠師傅叫了來,量完尺寸就着手制作。

蕭錦瑟開始犯困,回房去之前對霍開疆開玩笑道:“或許明天就能看見一個不一樣的霍将軍了。”

“那就明天見。”霍開疆微笑着說,目送她回房去。

第二天蕭錦瑟用完早飯出門,果然看見庭院裏,霍開疆正坐在輪椅上,身邊花開成海。

他臉部輪廓剛毅利落,身形偉岸,就那樣坐在輪椅上靜靜看着她,非但沒有被百花渲染上陰柔,反而将它們鎮得沉靜堅韌。

“蕭大小姐今天有什麽安排?我陪着你。”

“我想騎馬。”蕭錦瑟看着在輪椅上裝受傷的霍開疆,戲谑地說,“霍将軍行嗎?”

“我怕蕭大小姐身子還不行。”

“我已經好多了。”蕭錦瑟說着,讓謝夫人留給自己的一個家丁回家去牽雲雷來。

兩人緩緩來到後花園,雲雷很快就被帶了來。

蕭錦瑟在随從們的護衛下翻身上馬,讓馬兒慢慢走了起來,霍開疆則由賈文推着,在她身旁一起前行。

兩人默契地不說話,靜靜感受着對方。

時光靜好。

兩家的奴仆看着他們在花園裏繞了小半個時辰,一個年輕家丁不解:“将軍這是在幹什麽啊?難道花園裏有什麽新鮮東西值得看半個時辰?”

邊上一個年長奴仆說:“這你就不懂了,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時候,荒山惡水都是好看的。”

年輕家丁了然地點頭:“就是說,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時候,人會變傻!”

“說不好,有時候會變傻,有時候又能為了對方變聰明,總之這是最玄妙的事。”

蕭錦瑟騎馬騎得興起,覺得與雲雷磨合得差不多了,就抖了抖缰繩,試着讓它小跑起來。

“別急,慢慢來。”霍開疆提醒道。

“沒事,雲雷可乖了。是吧,雲雷?”蕭錦瑟撫了撫馬鬃,雲雷果然快跑起來。

霍開疆擔心她摔着,從輪椅上站起來:“再不聽話,我可上來了!”

“不、不用!”蕭錦瑟不想無端和他近距離接觸,忙拉住缰繩。

雲雷和蕭錦瑟接觸太久,本就有些心神不寧,被她一拉,身子一晃,把蕭錦瑟摔下馬去。

蕭錦瑟吓得閉上眼,七手八腳在空中亂抓,只覺摔在了霍開疆身上。睜開眼時發現他坐回了輪椅中,而自己正摟着他的脖子,整個人坐在他的腿上。

男人的胸膛如火爐一般,隔着一層薄衣裳,滾滾熨燙着她的胸口。

“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霍開疆在她耳邊低聲說。

“咳咳。”蕭錦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多謝霍将軍把我接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蕭大小姐總是那麽客氣。”他笑着擡手,拉住蕭錦瑟胳膊,不讓她起身。

蕭錦瑟紅了臉:“應、應該的。”

霍開疆忽地往她耳邊一靠,低聲說:“我不想客氣下去了,錦瑟。”

蕭錦瑟微微一怔,錦瑟,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眼從他口中說出來,聽上去格外溫柔動人。

霍開疆再次喚她:“錦瑟,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蕭錦瑟緩緩回過神來,點頭。

“那你以後叫我什麽?”嗓音低沉,像是魅惑人心的魔音,試圖誘哄少女說出她的真心話。

“霍将軍。”

“不對。”

“霍大将軍。”

“不好聽。”

“先放開我。”

“不放。”

“放開!”

“不放!嘶——”霍開疆忽然皺眉。

察覺到胳膊上的力道松了,蕭錦瑟趁機起身,見霍開疆神色痛苦,她忙問:“霍将軍,你怎麽了?”

“腿,真的斷了……”

蕭錦瑟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對不起,我、我這就去找大夫。”

“來不及了,痛得厲害。”

“那……先止痛!賈武,快去拿止痛的藥丸!”

霍開疆疼得滿臉是汗:“有更快的、辦法……”

“什麽辦法?”蕭錦瑟看他雙眉緊皺,忍不住想伸手幫他撫平。

“親一下、親一下就好了……往這裏親……”霍開疆說着,指指自己的嘴唇。

“我不是止痛藥!”蕭錦瑟焦急地說着,忽然明白了什麽,瞪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霍開疆終于裝不下去,笑着向她伸出手。

陽光中,有力的大掌握住纖細的柔荑。

蕭錦瑟回眸,低頭看他灼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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