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迎親 靠近,再靠近
在遠處候着的幾個奴仆又小聲議論開了。
年長的那個奴仆一副過來人的老到模樣, 對年輕的那個說:“看見沒有,霍将軍多聰明,說謊都不帶眨眼的!”
“可惜蕭大小姐火眼金睛, 不上當。”年輕些的那個奴仆感嘆。
霍開疆把人緩緩地拉過來。
蕭錦瑟看着他溢滿溫柔的雙眼,心中安靜而柔軟。
霍開疆是個很好的人, 連喜歡自己都喜歡得那麽小心翼翼, 又能舍出性命去。但如果真嫁給他, 他在某些方面會不會像楊乾那樣荒唐?就算他沒有問題,可楊乾怎麽會放過他?
想到這些, 蕭錦瑟手指一顫, 想要縮回手, 卻被他緊緊攥住了。
他的手掌并不細膩,有很多自幼練武留下的繭,輕輕摩挲在她的手背上,似在告訴她,有他在, 永遠不用擔心什麽。
“錦瑟,不要躲。”他柔聲說,“我不會害你。”
“可我害得霍将軍不得不坐輪椅。”
“這有什麽?這叫因禍得福。”
“這叫什麽禍了?要真是大禍臨頭看你怎……”蕭錦瑟忽地止住, 她不想自己的話成為詛咒。
“只要你平安, 天大的禍事我也不怕。”
“不跟你貧了!”見他越說越離譜,蕭錦瑟快速抽回手, 去樹蔭下坐着歇息。
霍開疆坐在輪椅上被推過來,眉眼帶笑。
蕭錦瑟這才想起自己方才與他接觸時,竟然沒有不适。不知怎麽,她賭氣般不去看霍開疆,擡頭看樹上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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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麻雀正在給窩裏的小鳥喂食, 喂完了食,它們相互用小腦袋蹭蹭對方,叽叽喳喳了好一會兒,聲音婉轉動聽。
卻聽霍開疆嘆道:“麻雀都娶妻生子了,我還不如麻雀。”
蕭錦瑟聞言又好氣又好笑,收回目光,放眼看遠處的花叢,花間一對蝴蝶在追逐嬉戲。
“蝴蝶都成雙成對,我還形單影只。”霍開疆作出一副全世界我最慘的表情,用手支着額頭。
蕭錦瑟努力皺眉繃臉,她有些氣自己,竟然會覺得霍開疆挺可愛,而自己竟然忍不住想安慰他。
不行!不能心軟!
她眉頭皺得更深。
“錦瑟,你怎麽生氣了?”霍開疆看見她皺成一團的臉,問道。
“我看見霍将軍就來氣。”蕭錦瑟說完更生氣了,自己怎麽說出這麽幼稚的話,真是太蠢了。
“小孩子脾氣。”霍開疆笑了,眼窩深邃,雙眸中光芒耀眼。
“霍将軍就是大人脾氣了?”蕭錦瑟針鋒相對。
“總歸是比你長幾歲。”他的笑容逐漸沉穩。
蕭錦瑟見他說得認真,心中微動。他不過比自己年長四五歲,卻有着超出他年齡的擔當,總想着在自己頭頂撐起一片天地。
“所以錦瑟要多聽話。”他話鋒一轉。
蕭錦瑟忍不住嗔他:“沒個正形!我不聽!”
“不聽?”他在輪椅上微微往前傾,笑着看她。
“不聽。”蕭錦瑟斬釘截鐵地說着,傲嬌地揚起下巴看遠處池水。
霍開疆笑着靠回椅背上,從侍女手中接過一盤淋了櫻桃醬的冰乳酪,說:“來,吃酥山。”
蕭錦瑟瞄見冒着寒氣的一大盤酥山,早把自己心裏的別扭勁忘到了九霄雲外,說:“來了。”就接過蓮花瓷盤吃了起來。
“真乖。”霍開疆忍着笑,寬闊的肩膀微微顫動。
蕭錦瑟這才想起兩人方才還在鬥嘴,皺皺眉,一腳飛過去。
霍開疆靈活地躲過:“吃完再踢,乖。”
蕭錦瑟皺鼻子瞪他一眼,氣呼呼轉過身,挖了一大勺冰乳酪塞進嘴裏。
自己怎麽變得這麽幼稚啊!都怪他!以後他說什麽都不聽!
“慢點吃,小心傷着胃。”霍開疆見她冷得打顫,出聲提醒。
“我再聽你的就見鬼了!”蕭錦瑟在心裏嗔着,手上不自覺地将挖下的大塊酥山切成兩半,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霍開疆見她聽話,便乘勝追擊,問她:“甜嗎?”
“不甜。”蕭錦瑟知道他後面有坑等着自己跳呢,比如他一定會說他比酥山還甜,自己要不要去嘗一嘗之類的,這人,狡猾得很!
“喜歡嗎?”
“不喜歡。”
“哦,那午後的酥山就取消了。”
“你!”蕭錦瑟這回真給氣笑了。
啊啊啊好幼稚!兩個幼稚鬼!
明知道幼稚,蕭錦瑟卻笑得停不下來,只能咬住下唇。
“笑了就對了,午後獎勵你一份酥山。”
蕭錦瑟終于恢複了平靜,為了挽回剛才的面子,臉上帶了高貴賢淑的表情,柔聲道:“霍将軍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別,除了日常用度上無微不至,還會調節客人的情緒。”
“應該的。”
在一旁伺候的奴仆們不可思議地偷偷看兩人——這這這還是雷厲風行的霍将軍麽?還有蕭大小姐居然也跟着變成這樣?
兩人說笑着吃完了酥山,在樹蔭下坐了一會兒,眼看着日頭烈起來,就回房去各自梳洗,換一身衣裳,很快到了午膳時間,兩人一起去堂屋用飯。
霍開疆怕過猶不及,所以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開玩笑,蕭錦瑟則徹底放松下來,開開心心在霍府住了三天,養好身子,就讓随從們收拾東西,次日一早打道回府。
霍開疆原本想送她,不過蕭錦瑟提醒他得認真裝傷者,只讓他送出了霍家門口。
上車前蕭錦瑟對霍開疆道:“霍将軍,這些日子讓你費心了。”
霍開疆擡頭看晨曦中閃閃發亮的少女,勾唇笑道:“喜歡的話,記得常來。”
蕭錦瑟抿唇一笑,坐上馬車離去了。
霍開疆看着馬車消失在轉角處,才想起什麽,說:“忘記把人參給蕭大小姐了,方伯,快去準備,我給送過去!”
方伯和賈文對視一眼,兩人了然,他們将軍就是故意的。
于是蕭錦瑟剛到家,霍開疆就帶着幾盒人參來了。蕭錦瑟知道他的目的,假裝忙去了,霍開疆卻找了借口在她面前晃了一天才回去。
這一細節又被裴阮挖到,她回去告訴好友們,把一衆貴女羨慕得找不着東南西北。
“霍将軍好絕一男的,前些天我與兄長上街遇見他,他只和兄長打了招呼,看都不看我一眼。要不是知道他能那樣對蕭大小姐,我還以為他讨厭全天下的女人呢!”一個貴女頗有些委屈地說。
裴阮在一旁用過來人的語氣勸道:“你也別覺得委屈,要是霍将軍真對你笑,你可要想入非非了,他不理你也是為了你好。”
又一個貴女搖着扇子道:“去哪兒找霍将軍這樣的人啊,我也不求他為了我和別的男人比武、費盡心思給我辦生辰宴,只求日後不納妾,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
衆人七嘴八舌說開去。
而蕭錦瑟在霍開疆府上生活的細節,也被裴阮等人深入挖掘,傳了開去。蕭如意聽說後,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等她不再是鎮國公的女兒,看霍将軍和陛下還會不會把她捧在手心上!我們走着瞧!走着瞧!”蕭如意在陳氏房中氣得滿臉漲紅。
陳氏也急,對侍女道:“去把逸之叫來,我有話問他。”
侍女說:“夫人,公子不在家。”
“個不成器的東西!天天去外面賭錢!把他給我找回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問他。”陳氏吼了一句,侍女連忙下去。
蕭逸之很快就被找回來,滿臉不耐煩。
陳氏讓下人們都出去,關起門來問他:“蕭承業的婚期近了,咱們要做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多大點事!也值得把我叫回來問!不拘小節者成大事聽說過沒有?!”
“這麽大的事,謹慎些總不會錯!”
“放心!我找的都是靠得住的人,有經驗得很!”蕭逸之嘿嘿一笑,“等我們有了錢……”
“等有了錢,你不許再去賭!”陳氏揪住他耳朵吼。
“知道了知道了!”蕭逸之大聲敷衍。
* *
四月二十八日,是蕭承業和徐瑾的婚期,喜悅的氣氛籠罩着鎮國公府和寧國公府。除了真心為這門婚事高興的人以外,還有等着趁機“辦大事”的蕭逸之、蕭如意兄妹倆。
人逢喜事精神爽,兩人打扮得人模狗樣的,跟着陳氏來到主院幫忙。說是幫忙,不過是站在一旁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大家熱鬧。
蕭承業的一幫好友陸續趕來,霍開疆也來了,大家換上吉服,等着和蕭承業一起去迎親。
蕭如意見霍開疆穿着緋色吉服出來,他豐神俊朗、寬肩窄腰,站在人群中比新郎還耀眼。她忍不住擠過去,笑眯眯道:“霍将軍,在等錦瑟啊?我這就把她叫出來?”
霍開疆看也不看她一眼,越過喜慶的人群,看見蕭錦瑟盛裝打扮,跟着謝夫人從長廊處走來。
她挽着華麗的高髻,插六支金簪,衣裙如水,随着她的腳步層層飄蕩開。
她一眼就看見霍開疆,兩人隔着吵鬧的貴公子,相視而笑。
蕭如意在一旁看得眼紅,終于意識到自己比蕭錦瑟差太遠,咬着牙回到蕭逸之身邊。
蕭逸之用胳膊肘推了推她,說:“哎,你還別說,蕭錦瑟那樣打扮挺好看的,你多學學,說不定有人會看上你!”
“閉嘴吧你!”蕭如意咬牙切齒地瞪他一眼。
這都是些什麽蠢男人,只看女人的外貌,真是膚淺得很!膚淺得很!
準備去迎親的公子哥們看着蕭錦瑟,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們雖然和蕭家相熟,可當年他們發現蕭錦瑟美貌驚人時,她已經被定為準太子妃,沒人敢肖想。如今她出落得國色天香,衆人就是冒着霍開疆會翻臉的風險,也要多看她幾眼。
有膽子大些的找了個理由和她搭讪:“蕭大小姐,等會兒我們去寧國公府上,會不會被新娘刁難?你和新娘相熟,給我們支個招吧?”
蕭錦瑟笑道:“瑾娘不是矯揉造作的人,你們只管大方進去,她不會為難你們的。”
“怎麽可能,徐大小姐身手那麽好,肯定會露一手。”
霍開疆把大膽搭讪的公子哥拉到身後,看他一眼。自己還沒和錦瑟說上話,他倒是和她聊開了。
謝夫人笑着招待衆人:“辛苦各位這麽早就趕來,請先去堂屋用茶,承業在那邊等着各位,等時辰到了,還要辛苦各位幫着承業把新娘接進門來。”
大家忙客套一番,就往前院趕去。
謝夫人忙着和管家去打理其餘瑣事。
蕭錦瑟用眼神叫住霍開疆。
霍開疆老老實實過去,在少女面前停下腳步,彎腰低聲道:“錦瑟,你今天真漂亮,我差點以為是我們要成親了。”
“胡說!沒影的事!”蕭錦瑟嗔他。
“那什麽時候會有影?”
“說正事!”蕭錦瑟直想用手指戳他的笑臉,但還是忍住了,嚴肅道,“宴會上有幾道辣菜,你可不許碰,聽見沒有?”
“宴會在晚上,現在交待是不是太早了?”
“我怕一會兒忙起來沒機會交待,先和你說一聲。”
“嗯,你還是很記挂我的。”霍開疆笑眯眯的。
蕭錦瑟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就是不想一直把事情記在心上,才早早交待你。快去堂屋吧,麻煩你多照顧兄長,我怕戚家那邊的人不死心,還會對兄長動手腳。”
“嗯,你兄長就是我兄長,我一定用心。”
“不害臊,兄長比你小!”
霍開疆頓時一副痛心疾首狀:“你看,比我小的人都成婚了,我還是光棍一個!”
“又貧嘴。”蕭錦瑟哭笑不得,恨不得擰他的嘴,霍開疆卻直起身子,笑着轉身離去了。
若有若無的笑聲如清風,在她心上吹起層層漣漪。
她帶上人,打算在內院逛逛,看還有沒有什麽遺漏,不想迎上了蕭如意憎惡的目光。
蕭錦瑟絲毫沒有被她影響到心情,對她微微勾唇一笑,就轉身離去。
蕭如意氣得鼻子都歪了,腦海裏卻跳出一句話“冷若冰霜、豔若桃李”,蕭錦瑟是個當之無愧的美人。
蕭逸之摸着鼻子,過來火上澆油:“我想你還得學一學蕭錦瑟是怎麽笑的。”
“去死啊你!”蕭如意罵道。
陳氏翻着白眼,隔開就要打起來的一對子女。
充當傧相的公子哥們休息夠了,用完中飯,到了迎親的時間,大家再度整裝,熱熱鬧鬧往徐家趕去。
迎親的時間雖然已近黃昏,可畢竟是兩位國公家聯姻,不少百姓在街頭觀看,評論完蕭承業,就專注議論起霍開疆,猜測他什麽時候成婚,到時候娶的會不會是蕭錦瑟。不少梳着小辮的孩童跟着車隊說吉利話,蕭家仆從一路發放銀錢和糖果,好不熱鬧。
到了徐家,果然如蕭錦瑟所說,府上并沒有設什麽為難的關卡,大門敞開,也沒有手持棍棒的女眷等着揍新郎,徐家人笑着将人迎進去,到了徐瑾房外,她已經穿着婚服,手持團扇等着了。
蕭承業在門外行禮道:“蕭承業今日前來迎娶徐大小姐。”
徐瑾笑着起身,在侍女們攙扶下一步步下了臺階。
“徐家就這麽輕易讓我們把人接走了?不會出門的時候整我們吧?”還是剛才那個大膽向蕭錦瑟問話的傧相,低聲對同伴們說,“這棍棒打新郎,讓新郎記着娶妻的不容易,日後多疼愛妻子,這可是咱們幾百年的老傳統啊!”
“是是,我看沒那麽容易,大家都小心些!”有人低聲附和道。
徐瑾聽見了,笑道:“矯情什麽,娶妻嫁人都不容易,疼愛也是相互的,我徐家自然不會為難新郎!”
徐瑾說完,嫣然一笑,和蕭承業一起去拜別父母。
蕭承業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精心打扮的樣子,驚豔之餘很是不好意思,紅着臉向寧國公一家行完了禮,就送她上馬車,一路回到蕭家去了。
到了蕭家,天已擦黑,家家戶戶亮起華燈,鎮國公家熱鬧非凡,楊乾派人賜了些東西,表示對蕭家的關愛。
宮裏的人走後,大家在堂屋看新人行禮。
霍開疆看着蕭錦瑟笑靥如花,有一瞬間恍惚覺得這是他們兩人的婚禮。
人生苦短,這姑娘什麽時候才能明白過來。
蕭錦瑟看着兄長和好友終于禮成,這一世沒有溫氏,兄長不會性情大變,更不會出征南疆戰死,他會和心愛的人共度一生。
蕭錦瑟滿心歡喜,由衷地笑着,一擡頭,撞上霍開疆的目光。
他的眼裏有光,似要将她點燃。
“禮成!新人入洞房!”
大家笑鬧着,擁着新人去婚房,簡單地鬧了一回,蕭承業就帶傧相們去酒席。
霍開疆出門前回頭看蕭錦瑟。
蕭錦瑟也看他,微微搖頭。
霍開疆明白她的意思,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去冒險吃辣。
有眼尖的賓客看見這一幕,向霍開疆笑道:“霍将軍什麽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霍開疆一邊和少年郎們往外走,一邊高聲笑道:“怎麽,你想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先把世子的喜酒喝個痛快再說!”
賓客們走後,屋裏只留了蕭錦瑟和一幹侍女陪着徐瑾。
蕭錦瑟讓人端來晚飯,徐瑾從來不是死守規矩的人,放開手腳吃了起來。
蕭錦瑟由衷地嘆道:“你和兄長終于禮成了,祝你們白頭到老。”
徐瑾笑道:“之前你說你不想嫁人,我還以為你最讨厭男婚女嫁,沒想到能從你嘴裏聽到祝福,真是難得。”
“這不一樣啊,你和兄長是兩情相悅,又那麽般配!”
“那你和霍将軍呢?”徐瑾挑了挑眉,笑着看她。
“不說了。”蕭錦瑟起身道,“你就是愛操心,自己大婚的日子還想着這些。”
“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操心的。”徐瑾笑着說完,懶洋洋往床上一歪,“快去吃飯吧,要是餓着你,霍将軍肯定找我算賬!”
蕭錦瑟不假思索道:“他不會那麽小氣。”
徐瑾笑着不說話,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蕭錦瑟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為霍開疆說話,又不好意思辯解,便假裝沒事人一般走出了婚房,往宴會那邊趕去。
府上到處是喜慶的布置,來往的仆婢們有禮地向她行禮,遠處傳來賓客和樂器的聲音,蕭錦瑟內心無比安寧喜悅。
霍開疆從遠處走來,站在蕭錦瑟即将經過的路上,默默不說話。
蕭錦瑟上前去,仰頭問道:“霍将軍在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霍開疆微微笑着,低聲說:“就是很想見你,一直想着你,沒法和人好好說話,只能出來透透氣。”
蕭錦瑟用冷靜壓下感動,不失禮節地笑着:“霍将軍真會說話。”
“就是說,你很喜歡我說的話?”霍開疆緩緩彎腰,向着她靠過來。
“不、不喜歡……”蕭錦瑟後退一步,腳跟撞上牆邊的花盆,她踉跄着往牆上倒去。
霍開疆伸手把她拉住,想也不想,将人拉進懷中。
過往的蕭家仆婢識趣地繞路走,長廊上只剩兩個緊緊依偎在一起的修長身影,一剛一柔,美得驚心動魄。
蕭錦瑟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聽着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猛然想起楊乾和戚雲裳在床笫間的一幕幕,想起上一世蕭家人的下場,還有霍開疆那日從水潭中起身的畫面。
雖然瑾娘說他和楊乾不一樣,可長成那樣體格的人,大概都不是太好,楊乾如此,蕭逸之如此,他或許也……
蕭錦瑟想要退開,他将她箍得緊,她只能閉上眼睛,強忍着對男人身體的抗拒,瑟瑟發抖。
“錦瑟。”他在她頭頂柔聲喚她,伴着遠處飄來的樂聲,說不出地纏綿旖旎。
蕭錦瑟不答話,努力告訴自己箍着她的只是一床被子,心裏才好受一些。
“我嘴笨。”他說。
“霍将軍謙虛了。”他明明屢次把楊乾嗆得說不出話。
“也沒有讨姑娘家歡心的經驗。”
蕭錦瑟:?可他明明很會行動啊,這可憐孩子,竟然屢戰屢敗自卑成了這樣?
“可……我長得好,身體好,又有能力保護你,還有愛你的心,你嫁給我,只會比現在更幸福。”
蕭錦瑟:!!!這變臉也太快了!!!
可他說的都是實話,自己竟沒法反駁。
不過是不是哪裏不對?以前他一直小心翼翼,自從自己中毒後,他就變得霸道起來,今天還當着這麽多蕭家奴仆的面把自己……
霍開疆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緩緩将人放開,看着她的眼睛說:“以前怕你不高興,我只能慢慢接近,可自從那天你差點……”
男人忽然有些哽咽,垂下眼眸。
“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錦瑟,我霍開疆從沒喜歡過誰,這輩子只認定你,我說到做到。”說着,他的手掌落在少女肩上,将人緩緩拉近。
蕭錦瑟怔怔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反複回味他的話,一時間竟忘了抵抗,任由他彎腰向自己的唇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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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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