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反擊 逐個擊破

霍開疆很“自然”地與趙蒙熟悉起來, 有時候甚至有求必應。

長陵王很滿意，霍開疆知恩圖報，無疑對他的大業有幫助。

這天下着似有似無的雪, 霍開疆在庭院裏練武，馬槊舞得虎虎生風, 風雪近不得他身。

賈文在一旁急道：“将軍, 你的傷還沒好全, 還是多歇歇吧？”

霍開疆聽見有人匆匆趕來，便把馬槊往雪地裏一點, 勁風将雪吹得一幹二淨。

“将軍！”賈文擔憂地出聲, 他就是不受傷也練不出這樣的武力, 可将軍大傷初愈，怎麽能這樣不要命地練武？

腳步聲終于來到庭院裏，是趙蒙，他快步來到霍開疆面前，臉色蒼白。

“趙蒙, 怎麽了？”霍開疆問，這些日子兩人已經熟識，早就直呼對方名字。

“柔兒被紅葉山的山匪劫走了！”趙蒙大口喘着氣快速說道。

終于來了, 霍開疆了然, 立刻作出緊張的樣子問：“怎麽回事？你和他們有仇？”

“趙家和他們沒有私仇！那些山匪就愛強搶民女，我幾次向殿下建議鏟除這幫山匪, 可是殿下要忙的事太多，這件事就被擱置下來。哪想到……哪想到柔兒被他們盯上了！”

演得還挺像。霍開疆這麽想着，拍拍他的胳膊說：“我去換件衣服就來！”

“開疆，謝謝你！”趙蒙熱淚盈眶。

“應該的，我和賈文的命都是你救的。”霍開疆說着, 疾步回房換了套方便殺敵的戎裝，又從櫃子裏取出一物，用黑布包了遞給賈文。

賈文摸不出裏面是什麽東西，不解地問：“将軍，這是？”

“好好帶着它，等會兒有大用處。”霍開疆說着，拿上武器出門和趙蒙一行人彙合，匆匆往王府外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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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守門衛士問兩人：“趙将軍霍将軍去哪裏？萬一殿下問起來，屬下好回話。”

趙蒙一邊上馬一邊說：“我邀霍将軍賞雪去。”

衆人利落地上馬，飛速往西邊紅葉山趕。

霍開疆騎在最前頭，他回頭問趙蒙：“為什麽不告訴殿下，讓殿下派兵圍剿紅葉山，豈不輕松？”

“不，我不想讓殿下見到柔兒，我怕他會把柔兒也接進王府裏去。”

“進王府不好？”

“實不相瞞，姐姐嫁的人正是殿下，可她去王府不到兩年就出事了，那王府不是什麽好地方！”

霍開疆故意問道：“令姐是被王府的人害死的？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趙蒙握緊了缰繩說：“我偷偷開了姐姐的棺，請人驗她的屍，她是被折磨死的，被長陵王！”

霍開疆面露疑惑：“長陵王對人和氣，怎麽會做這種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罷了，我以前也不知道，直到這些天查了他不少姬妾的下場……長陵王死有餘辜！”

霍開疆恍然大悟般說：“原來是這樣！”

兩人正說着，紅葉山已近在眼前。

山前有不少巡邏的匪徒，見霍開疆他們來勢洶洶，轉身就想上山報信。

趙蒙連射三箭，箭無虛發，把山下小喽啰處理得一幹二淨，衆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山，見人就殺。

山匪們節節敗退，被逼急了，把趙柔吊到高處威脅趙蒙：“識相的就放下武器！不然我們殺了她！”

趙蒙不敢動了，勒住馬止步不前，對山匪們大聲道：“放了她！我願意用我的性命交換！”

趙柔尖聲叫道：“哥哥，別管我，快殺了他們為民除害！”她哭得梨花帶雨，又帶着正氣，如果不是在演戲，霍開疆倒會對她有幾分敬意。

可惜這兄妹倆就是在做戲，吊着趙柔的那幾個山匪一直在和趙蒙眉來眼去，不是被趙蒙買通了，就是趙蒙派他們混進去保護趙柔的。

“不！”趙蒙跳下馬來扔了武器，高舉雙手，“放了柔兒！沖我來！”

山匪們見狀，紛紛沖向趙蒙。

霍開疆縱馬前奔，從一個随從背後奪過弓箭，眨眼間射死了跑在最前面的三個山匪，又往上一箭，射斷吊着趙柔的繩子。

趙柔吓得大叫：“霍将軍救命！”

霍開疆本來能接到趙柔，他偏不上前，縱馬彎弓，只顧殺敵。

趙蒙沒想到霍開疆這麽不近人情，狂奔過去接趙柔，沒接到，眼睜睜看着趙柔摔在自己面前，摔得不省人事。

“柔兒！”趙蒙懵了，他抱起趙柔，在随從們保護下往外沖去，對霍開疆道，“人救出來了，我們撤！”

霍開疆一邊殺敵一邊指揮賈文等人包圍山匪，他坐在馬上淡淡道：“既然來了，就把他們一網打盡！”

趙蒙氣得有些上頭，他的目的是讓霍開疆對自己兄妹更有好感，但這人的腦子似乎和常人不一樣，重點完全錯了！

可是就這麽走了也不行，只會讓霍開疆覺得自己自私自利，怕是會前功盡棄。

趙蒙只好硬着頭皮和霍開疆一起殺敵，好在這批山匪就是一盤散沙，很快就被霍開疆帶人圍住。

大家清點山匪，一個随從說：“二位将軍，他們的三個頭目不見了！”

“追！”霍開疆帶上賈文去找人。

趙蒙不想錯失和霍開疆培養感情的機會，便也跟了上去。

霍開疆很快就追上三個匪首，那三人也是彪悍，見了霍開疆就調頭來戰，霍開疆輕易把他們打下馬去，力道之大，讓三人當場斃命。

趙蒙趕上來，探了三人的鼻息，對霍開疆肅然起敬：“開疆，你居然有這麽好的身手！”

霍開疆帶着難以捉摸的笑，拍了拍趙蒙的肩：“我的身手，你不是見過了嗎？”說着，他臉色一冷，手一沉，就将趙蒙的左臂生生扯了下來！

趙蒙倒在地上，艱難地擡頭，咬牙切齒地高吼：“霍開疆！”

霍開疆把他的左臂扔到他面前，沉聲說：“你殺我手足，我斷你一臂，算是便宜了你！”

“霍開疆！”趙蒙痛苦驚惶至極，只能重複吼着同一句話。

賈文仿佛聽明白了什麽，不可置信地看向霍開疆：“将軍，那天殺阿武的不是帝都來的人？”

霍開疆盯着趙蒙，冷笑：“長陵王好手段，派趙蒙扮成楊乾的人來阻攔我們，讓我錯失了錦瑟，更失去了賈武，他們再假模假樣地救下我們，好讓我們為他去對付楊乾！要說狠毒，他們楊家人可真是不相上下！”

趙蒙兩眼通紅，咬牙大喊：“你沒有證據！這些只是你的猜測！霍開疆，是我救了你！你恩将仇報！”

霍開疆彎腰看他，一字一句緩緩道：“如果我猜錯了，我就不是霍開疆。”

“霍開疆”三個字徹底擊垮了趙蒙。是，他是戰無不勝的霍開疆，武力和智力無人能及，他認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想到這裏，趙蒙滿臉的猙獰散去，面如死灰。

賈文看出了端倪，沖上去把他打倒在地：“我殺了你！”

趙蒙被他按着頭，面無表情道：“既然你們知道了真相，我也不隐瞞了，是，那天确實是我帶人截殺你們，你的親兵是我殺的，可我只是奉命行事，真正要害你們的，是長陵王！你們要殺我，可以，可你們更該殺長陵王！”

“那就先殺你！”賈文兩眼通紅，右手舉着刀落下去。

霍開疆彈出一顆石子攔住了賈文的刀，他取出賈武的牌位遞給賈文：“讓賈武看着他的仇人會有什麽下場。”

“阿武！”賈文這才知道霍開疆讓他背的是賈武，他顫抖着接過牌位。

霍開疆踩住趙蒙的肩，居高臨下看他強忍痛苦的表情：“對我來說，你是殺了賈武的兇手，長陵王不過是幕後指使者，我對他的仇恨比不上你和長陵王的。要我殺他，你應該求我，而不是挑撥我。”

趙蒙忽然仰頭大笑起來：“讓我求你？我明白了，原來這些天你是故意讓我接近你，等我把報仇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我就能為你的複仇出一份力！霍開疆，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你在利用我！”

霍開疆露出一個無情的笑，眼神鋒利。

天上下着雪，趙蒙痛得滿頭是汗。他很快在痛苦中冷靜下來，臉上露出複仇的快意：“好！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長陵王手下所有将領的性格，他要招募多少兵馬，什麽時候謀反？”

趙蒙一怔：“你都知道了？好，好，果然是霍開疆，是我們低估了你，我活該輸給你！”

“老實交代！”賈文怒喝一聲。

趙蒙低下頭，緩緩交待起來。

霍開疆記下他說的話，取出一顆藥給他服下：“這是散魂丹，藥性會慢慢發作，你最好保證你說的都是實話，更要保證這裏的事一個字也不會洩露出去，不然你別想拿到解藥。否則你毒發身亡，趙柔靠近你也會染上劇毒。”

趙蒙嘲諷地笑：“姐姐的仇只有你能報，我怎麽可能說謊害你！你用毒.藥威脅我，不是君子所為！”

“你這樣的人，和我談什麽君子？”霍開疆說着，拿過賈武的牌位朝向趙蒙。

趙蒙一臉憤慨，但很快面色平靜下來，咬牙起身，心甘情願向賈武的牌位叩了三個頭。

“該回去了。”霍開疆說着，讓賈文收好牌位，三人一起往回趕。

回到大隊伍中，趙柔見了趙蒙，失聲尖叫起來：“哥哥，你的胳膊！”

“沒事，我們回家。”

趙柔淚如雨下，回頭問霍開疆：“霍将軍，這是怎麽回事？哥哥怎麽傷成這樣！”

霍開疆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着臉騎馬前行。

趙柔備受打擊，一路淌着淚回到趙府。

趙蒙和霍開疆他們去了長陵王府。

長陵王見了趙蒙大吃一驚：“你的胳膊！怎麽回事！”

趙蒙低頭，有氣無力地說：“是被山匪砍的，霍将軍把山匪制服了。”

長陵王激動地把霍開疆誇贊了一番，就痛心疾首地安撫趙蒙去了。

霍開疆和賈文回到院中，賈文抱着用黑布包裹的賈武牌位低聲說：“将軍，賈武跟着将軍出生入死，将軍一定不能放過長陵王！”

“放心，賈武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對了，你去通知沈家，讓他們派人看着趙府，不能讓趙蒙把趙柔偷偷送走。如果趙柔走了，趙蒙一定會對我們放暗箭，讓我們和長陵王鬥起來，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是，将軍。”賈文忙趕到王府外找到了隐藏着的沈家奴仆，讓他們給沈涵傳話。

沈涵接到消息立刻照辦。

不出霍開疆所料，趙蒙果然馬不停蹄地安排人把趙柔往城外送。

趙蒙在王府養着傷，算算時間趙柔應該出城去了，他開始考慮該怎麽拿到散魂丹的解藥，怎麽讓霍開疆和長陵王鬥起來，自己該怎麽把他們一舉殲滅。

就在他有了些眉目時，霍開疆來了，把一封信扔到他面前。

趙蒙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展開信一看，急怒攻心，差點昏死過去：“霍開疆，你竟然挾持柔兒！”

霍開疆輕松地笑着：“這不叫挾持，是她知道了你的處境，自願回來，現在在家中，我讓人看着她，免得她再亂跑。”

“你！”

霍開疆懶得看趙蒙惱羞成怒的臉，面無表情地離去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結識長陵王的其他屬下。

霍開疆第一個目标是長陵王最倚重的将領宇文喬。

“宇文喬是一名智将，有勇有謀，心氣高傲，只服比他強的人，尋常任務他不屑出馬，只喜歡征戰，所以去南疆那次，長陵王沒讓他去。”趙蒙這樣評價他。

霍開疆開始尋找收服宇文喬的機會。在一次宴會上，他提出和長陵王的人比武，長陵王想知道霍開疆究竟有多少實力，就讓宇文喬應戰。

兩人交手不出三招，宇文喬被霍開疆打敗，虧得霍開疆手下留情，否則他非趴在地上不可。

長陵王撫掌大笑：“霍将軍果然好身手！”

霍開疆臉上沒有喜色，嚴肅道：“是宇文将軍讓着我。”

宇文喬搖頭：“我技不如人，甘願認輸。”

霍開疆道：“方才那一招很妙，可惜宇文将軍使得太急，力道收不回，下一招才會無法使出。”

宇文喬暗自震驚，他使的每一招都是千錘百煉而來，自以為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被霍開疆輕易找到了破綻！他面上不顯，心中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霍開疆知道宇文喬已經動搖，他沒有停留，毫不猶豫盯上了第二個目标。

“錢雲是悍将，有勇無謀，行事沖動，嗜賭如命，卻很孝敬他那七十歲常年生病的母親。”

霍開疆便讓沈涵派人盯着錢雲，趁錢雲母親生病的關頭，沈家人勾錢雲進了賭坊。

錢雲贏了一把又一把，他覺得自己的手氣從來沒有這麽好過，一激動，把贏來的錢和所有家當都做了賭注。自己辛勞半輩子，該有的積蓄都輸得差不多了，要是能在今天贏回來那是再好不過。

等到最後一把的結果開出來，錢雲看蒙了，他這才想起家裏老母親病重，正需要這筆錢去找名醫診治。

賭坊的打手們二話不說要來拿堆在錢雲身邊的錢，又派人去查封他家。

錢雲跳起來打翻他們，大喝：“我效忠長陵王殿下這麽多年，誰敢拿我的錢，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轉了轉手腕，斜着眼睛看錢雲：“錢将軍，願賭服輸！剛才你贏了錢不耍賴，沒道理輸了錢就不認賬！你也別提殿下，要是殿下知道你仗着他的勢在外面賴賬，他能放過你？”

錢雲被說得啞口無言，但記挂着母親的病，抱起自己帶來的本錢就往外沖。

那漢子大喊：“輸了錢就走人，我們這裏沒這樣的規矩！給我把人拿住！”

打手們蜂擁而上把錢雲堵住。

錢雲頓時紅了眼睛，和他們打成一團。賭坊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打起來毫不留情，很快錢雲臉上就挂了彩。

街上有不少圍觀百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議論了起來——

“聽說這人是個将軍吶，幹什麽不行非要來賭！”

“賭也就算了，輸了還耍賴，真是沒臉沒皮！”

“聽說他老娘生病了，這個不孝子把他娘治病的錢都拿來賭了，真該天打雷劈哦！”

錢雲被這些話激得兩眼通紅，打起來更加不要命，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很快落了下風。

賭坊的人奪走他的錢財，把他扔到了大街上。

錢雲想起母親病得不輕，頓時五內俱焚，悔不當初，這個年近四十的一方将領把臉埋在地上痛哭。

“錢将軍。”一個低沉穩重的聲音響起，是霍開疆，“聽說錢将軍手頭緊張，我正好有些閑錢，錢将軍拿去救急吧。”

錢雲忙擡頭，用顫抖的手接過霍開疆遞來的錢囊，甕聲甕氣道：“從今天起，錢雲的命是霍将軍的！”

霍開疆笑道：“這錢是殿下給我的，我是殿下救的，你該感謝的人是殿下。”

“不，這不一樣！”錢雲話不多說，拿着錢囊跳起來找大夫去了。

霍開疆看着他消失在人海中，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是時候解決其他人了。

趙蒙曾說，邱力負責招兵買馬。

霍開疆就點撥邱力怎樣招到好兵、買到好馬，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訓練他們。

趙蒙還說，田焰負責兵器铠甲。

霍開疆就幫田焰查出兵器中的劣品，指導田焰如何約束工匠打造出好的兵器。

……

江南少戰争，長陵王手下的将領幾乎沒有實戰經驗，密謀造反的準備工作對他們來說複雜而危險。霍開疆卻不同，他年少征戰，二十出頭已經威震四海，辦這些事如同家常便飯，短短幾天時間，他就替長陵王的一幫将領解決了難題，大家對他感激不盡。

霍開疆把事情做得盡量隐秘，可他還是被一雙眼睛盯上了。

陸宣沉着臉對長陵王道：“殿下，霍開疆最近和各位将軍過從甚密，萬一他包藏禍心，殿下便會被他架空，到時候只能任他宰割！請殿下命霍開疆在王府養傷，不得外出，以免他籠絡人心。”

長陵王笑着一揮手：“不，本王對他有恩，他不會生出二心！他越是與他們相熟，就對我們越有利，本王要的就是上下一心！我們江南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對付楊乾本來就有八成勝算，現在有了霍開疆，便是如虎添翼。陸宣，你不要杞人憂天。最近你太過操勞，來，這是獅子國送來的葡萄酒，嘗嘗是不是和西疆的不一樣。”

陸宣行禮道：“陛下，現在還不到享樂的時候。”

“你這書呆子，什麽叫勞逸結合，這就叫勞逸結合！”

陸宣在心裏哀嘆一聲，告辭出來。

這長陵王實在不是良主，可自己既然拿着他的俸祿，就只好盡忠職守，無愧于心罷了。

他來到王府別院，召來長陵王養着的死士，交待他們：“過幾日就是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小心別傷了殿下，另外，做好僞裝，要讓霍開疆相信你們是楊乾派來的。”

“是！”

十一月初，一連下了數天的鵝毛大雪終于停了，雪後初霁風光無限。

長陵王在月湖的瓊芳閣設宴款待文武官員。他坐主位，霍開疆被安排在他左手旁第一個位子。

有不少官員不認識霍開疆，長陵王就撒謊說這是新招的将領，名叫江寒。

大家簡單地寒暄過後，宴會正式開始。

長陵王舉起酒杯一籌莫展，沉默片刻後說：“想來各位一定疑惑，今日并非時節，本王為什麽在這裏設宴。其實本王不為別的，就為了向各位請教明年如何應付帝都派下來的重擔。這些年帝都在江南征的稅越來越高，今年帝都更是派來了秘使催促本王再交一大筆稅款。本王無奈之下迫使富商們交出了家産，可這是殺雞取卵，勉強應付了今年的征稅，明年沒人能幫咱們了。各位說說，明年我們該如何打算。”

官員們大驚：“殿下，陛下在江南征的稅已經夠高了，百姓不堪重負，陛下竟然還要加稅！請殿下好好勸說陛下，萬萬不可再加稅了！”

長陵王皺眉搖頭：“本王已經試過了，可陛下聽不進去。聽說宮中最近開銷極大，陛下新建了宮殿，極盡奢侈，這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官員們交頭接耳起來，顯然對楊乾很是不滿。

霍開疆十分淡定，這些官員對長陵王的話深信不疑，可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長陵王搜刮的財富并沒有全部送到帝都去，大部分進了他自己的口袋，他卻在這裏賊喊捉賊，真有意思。

官員們七嘴八舌說着自己的看法，侍從開始上菜。

霍開疆看見兩個侍從走向長陵王，他們神經緊繃、似有似無地在觀察四周，身上還藏着匕首。

他仰頭喝盡杯中酒，無聲地笑了。

好戲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