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浴池 不想再忍

衆人坐定後, 霍開疆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我們先派人進宮查清楚錦瑟的住處，再找個機會把錦瑟接出來。帝都是不能待了，蕭家和徐家都要在接出錦瑟那天撤出帝都, 去西疆落腳，我已經知會姑父, 到時候他會接應我們。”

鎮國公點點頭。

蕭承業看向徐瑾道：“徐家家大業大, 寧國公是否會同意撤出帝都？”

徐瑾道：“伯父的心和咱們是一樣的, 如果不走，暴.君遲早會毀了徐家。再說我讓沈郎君幫忙在西疆置辦産業時, 家人就隐隐知道我們遲早要走。天下那麽大, 不是非留在帝都不可！”

謝夫人想了想說：“你是雙身子不方便, 這些日子就可以先動身，再把祖母和你祖父帶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城去，免得日後奔波。”

徐瑾點頭道：“祖母和我祖父許久不露面，就是離開帝都也沒人察覺。我卻需要找個由頭, 明日悄悄帶上祖父祖母離開。”

謝夫人不舍地望着她說：“瑾娘，辛苦你了。”

蕭承業拉起徐瑾的手，擔憂得說不出話。

霍開疆道：“我會派人護送, 到了西疆姑父會命人接應。”

徐瑾笑道：“就是, 沒什麽可擔心的，我只當出去散心。”

蕭家人都放下心來。

霍開疆又說：“接出錦瑟、蕭徐兩家撤離帝都, 楊乾一定會遷怒別的家族，到時我們還得将各家族帶上。”

鎮國公默默點頭，這一年裏蕭家偷偷養了不少武士，要帶走幾百口人絕不是問題。

這時候沈涵終于開口了：“各大家族要離開帝都，少不得要提前轉移財産, 我馬上就去辦。”

謝夫人不解地問：“可我們接出錦瑟、離開帝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郎君該如何大張旗鼓地為各大家族轉移財産？”

沈涵清了清嗓子說：“明目張膽當然不行，我們得偷偷地辦。”

“如何偷偷地？”謝夫人問。

徐瑾說：“莫非……偷竊？這得偷到何年何月去？”

沈涵神秘地一笑：“不，那太費力，我的辦法是……騙！能騙出多少是多少，我記個賬，到時候再還給各家族。鎮國公、夫人，請看，我帶來的都是經商和行騙的好手，保證這事不會出纰漏！”

鎮國公夫婦聽着聽着，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在以前，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竟會這樣敬佩一個誇誇其談行騙的人，只能怪大梁世道崩壞，讓他們這些老實人铤而走險。

沈涵說完了他的計劃後，鎮國公陷入了沉思，随即他問霍開疆：“開疆，你去了西疆又該如何？難道要偏安一隅？”

“什麽偏安一隅！”一個中氣十足又有些滄桑的婦人聲音響起，孟老夫人拄着拐杖大步趕來，她走得虎虎生風，侍女們小跑着跟在她身後。

她在屋外一站，沈涵就帶着他的人先退下了。

屋裏沒了外人，孟老夫人這才進屋，在上首坐下，望着霍開疆道：“開疆，你憑良心說，如果你是老百姓，你還指望楊乾當這皇帝嗎？”

霍開疆不假思索地搖頭。

“好！那我就告訴你，你祖父和父親都是被楊家人害死的！楊乾也沒丢了他家的傳統，在南疆那樣害你！你要是不反，都對不起你霍家和天下百姓！”

“老夫人說得是！”霍開疆長跪而起，沉聲道，“開疆早就打算反了他！我們去西疆是以退為進，我會說服姑父舉兵，江南的兵力也在我的掌控之中，楊乾必敗！”

“好！”孟老夫人激動地拄了拄拐杖。

鎮國公夫婦先是聽得心驚肉跳，可很快他們的臉色變得堅定，楊乾禍國殃民、殘害忠良，反他才是天經地義、為民除害，蕭家有什麽好內疚的！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将目光投到霍開疆身上，只見他兩眼如炬，似要将大梁一把火燒盡。

涉及到謀反，鎮國公不好當衆細問，只說：“既然你有了主意，只管去做便是，蕭家會竭盡所能助你成大業！”

霍開疆向鎮國公行了一禮。

鎮國公又問：“救錦瑟，你有什麽計劃？”

“很簡單，讓楊乾把錦瑟帶出來。”

蕭承業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別說讓他帶出錦瑟，就連我都沒法接近皇宮，如今宮裏的士兵都是楊乾的心腹，他是鐵了心要把錦瑟藏在宮裏一輩子！”

霍開疆勾起嘴角，把聲音壓得低沉：“事在人為。”

看似極為平常的一夜過去，又是新的一天，帝都毫無波瀾，百姓們或貓在家中，或悠閑地在外瞎逛。

徐瑾先帶謝夫人去了趟寧國公府，找母親王夫人聊了一個時辰，就對外宣稱昨晚夢見天神送子，她得出城找廟宇拜謝，坐上馬車出城去了，誰也不知道孟老夫人和老寧國公也在車中。

而徐瑾的母親王夫人開始活絡起來，找了幾個交好的夫人來家做客，不動聲色地炫耀新買的首飾。

一位将軍夫人好奇道：“王夫人平日裏不愛戴首飾，怎地突然買了這些？”

王夫人低聲道：“還不是因為如今手頭寬裕了，買些首飾戴着玩玩，我還給郎君置辦了許多衣飾，郎君嘴上不說喜歡，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将軍夫人更好奇了：“莫非是府上的進項多了？”

王夫人神秘兮兮地說：“國公府進項就那幾處，并沒有增多。既然大家是多年的姐妹，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是我偷偷拿了家中財産，委托商人打理，十日可賺一成銀錢呢！”

“一成！”衆夫人激動得發抖，“為何這麽高？”

“那商人行走于大梁和西疆各國，做一本萬利的買賣，往來一趟賺取的錢財可不止區區一成。”

一個沉穩些的禦史夫人道：“可別是騙子吧？”

王夫人摸着手指粗的金簪，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說，夫人們若是不信可以觀望着，若想要賺些花銷，先取點小錢投給那商人試試水也無妨，十日後連本帶利奉還。這本是鎮國公家的一大進項，可惜永寧縣主出了事，蕭家沒心思打理錢財，那商人處才多出這麽個機會。”

夫人們聽得越發激動，原來早就有蕭家試過水了，看來是錯不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有錢不賺是傻子。

将軍夫人當先道：“這些年我攢了不少銀錢，放着沒用，不如跟着王夫人一道借給那商人！”

“我也試試！”

“還有我！”

夫人們聊了許久，興沖沖回去取錢。

謝夫人從屏風後出來，向王夫人道：“讓王夫人做這樣的事，真是太難為情了。若不是蕭家出面會惹宮裏那位生疑，這事本不該請徐家來做。”

王夫人笑道：“這有什麽，都是為了各家族好。我會好好拖着各位夫人，保證她們拿不回錢財也不會鬧出去。”

謝夫人又是敬佩又是驚奇，忍不住笑了：“王夫人真是深藏不漏。”

王夫人也笑：“帝都這鬼地方，戴個面具才走得通嘛。”

夫人們相繼拿了錢回來，在王夫人的牽線下見了沈涵，雙方簽訂契約。

十日後沈涵果然連本帶利把所有錢財給了各位夫人，又說商隊擴充，這回能做更大的買賣，需要更多銀錢，當然，利息也更高。

各位夫人在王夫人帶領下無不激動異常，想也不想，把家中錢財都取了來，還有的偷偷變賣了家産，再次投給沈涵。

沈涵拿了錢，記了賬，去找霍開疆說：“霍将軍，我這邊都妥當了，鎮國公府和寧國公府的錢財很快就能轉移完畢，不過其他夫人那裏恐怕拖不了太久，要是她們鬧起來，事情就要敗露了。霍将軍那邊怎麽樣了？”

霍開疆說：“我派死士混進宮裏，找出錦瑟住在那新建的摘月樓中，她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可怎麽辦？”

“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往後怎麽樣，就看錦瑟的意思。”霍開疆說着，召來宇文喬、錢雲等人，交給他們一幅畫卷。

宇文喬打開畫卷，上面畫着三幅地圖。

霍開疆下令：“這是皇宮、帝都和大梁的地圖，你們務必熟記在心。從今天開始演練撤離帝都的路線，确保有伏兵也能全身而退。”

宇文喬等人肅然領命。

一切都安排妥當後，霍開疆絲毫沒有松懈，他看着漆黑的夜色，緩緩擦拭着馬槊。

是時候逼楊乾一把了。

* *

戚雲裳受夠了楊乾每天往摘月樓送寶物，更受夠了當初不可一世的君王如今夾着尾巴讨好蕭錦瑟卻每每被她趕出摘月樓。

如果楊乾稍微有所怨言，她還好受些，可楊乾像是被灌了迷魂湯一般，蕭錦瑟越是放肆，他越是愛往摘月樓跑。

戚雲裳不想再忍了。她翻箱倒櫃，找出承露殿所有值錢的東西收買了一名摘月樓侍衛，穿上宮人衣裳，在袖中藏了白绫和毒.藥，偷偷潛進摘月樓。

面前正好走過一隊宮人，她們拿着精致的巾帕、衣袍，還有各色花瓣、香油。

戚雲裳知道是蕭錦瑟要沐浴，她氣不打一處來，這樣的排場，比楊乾沐浴還要講究！蕭錦瑟這天生的狐媚，把帝王勾得颠三倒四的，真該死！

戚雲裳竭力壓制着心中的妒火，快步跟在宮人們身後。

宮人們魚貫進入浴室開始準備，戚雲裳便趁機躲在一扇屏風後。

這裏大得驚人，裝飾之奢華更是超乎想象，楊乾是真的在這裏花了心思。

也對，他和蕭錦瑟尋歡作樂的地方，能不花心思麽？天知道他們在這裏玩出了多少花樣！

戚雲裳氣得頭暈眼花，如果不是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她差點在一氣之下把屏風給推翻了。

她只好凝神靜氣，躲在屏風後往外張望，看見蕭錦瑟被宮人們簇擁着走來。

水汽朦胧，其他人都模糊不清，唯有蕭錦瑟白衣黑發、雪膚紅唇、高挑細長，仿佛自帶神聖的光輝，看得人喘不過氣來。

蕭錦瑟在玉榻上躺下。宮人們為她洗完發，倒上香露細細擦拭，又搬來一只金絲八寶蒸籠，一邊烘發一邊用玉梳梳理。

蕭錦瑟在心中想着自己的身世，這些日子她再也沒有離開過摘月樓，而這裏的宮人太監們都機靈得很，她不可能從他們嘴裏套出話來。想到這裏，她心煩意亂，讓宮人們都退下去。

戚雲裳大喜，她盯着最後一個宮人退出去後，便蹑手蹑腳關上門，來到蕭錦瑟身旁，低頭看她。

蕭錦瑟生得實在太美，冰肌玉骨，冷豔雍容，仿佛一件絕世珍品，任誰看了都會心動。

然而一瞬間的猶豫過後，戚雲裳恢複了殺心，她摸到袖子裏的兩條白绫，一條用來勒住蕭錦瑟的脖子，一條塞她的嘴，讓她死得悄無聲息，然後扔進浴池中，僞造出淹死的假象，自己再趁亂回到承露殿，看楊乾能查出什麽來！

戚雲裳有些激動，就要抽出白绫時，蕭錦瑟忽然睜開了眼睛。她吓了一大跳，連忙跪倒在地，低着頭，在心底祈禱不要被她認出來。

蕭錦瑟沒想到還有人在這裏，以為她是楊乾派來監視自己的，當即沉下臉來：“你出去，不許進來。”

戚雲裳心道不好，出去了就再也沒機會接近蕭錦瑟，便恭恭敬敬說：“我……婢子為貴、貴妃娘娘沏茶。”

蕭錦瑟覺得她的聲音聽着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八成是以前兩人認識，于是不急着趕她走，讓她沏茶去了。

戚雲裳走向隔間，把毒.藥倒進了茶水裏端給蕭錦瑟。這毒.藥最是邪門，吃下去不痛不癢，只是渾身無力，不出幾日就會死去，就是神仙也查不出死因。

蕭錦瑟端起茶杯送到嘴邊，戚雲裳心跳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看着蕭錦瑟。

蕭錦瑟察覺到她過于熱切的目光，微微皺眉，心想這人如果是楊乾派來的，那她很可能在茶水裏動了手腳，于是說：“去打水來，我要沐足。”

“什、什麽？”戚雲裳整個愣住，這賤人竟敢叫自己給她打洗腳水？

蕭錦瑟見她面帶愠色，冷冷道：“如果不願意在這裏伺候，你去禀告陛下，離開這裏就是了，下去。”

“不不不！貴妃娘娘，婢子、婢子沒有不情願！我這就去打水！”戚雲裳恭恭敬敬說完，轉身恨得咬牙切齒。她想把對蕭錦瑟的恨都罵出來，再不發洩，怕是要氣炸了。

蕭錦瑟直接把手中茶水潑到了遠處，懶懶倚在玉榻上，努力回想這人是誰。

戚雲裳來到打洗腳水的隔間，差點被閃瞎了眼睛，面前擺着四五個黃金盆，都鑲着寶石。她不知道該拿哪個，随手拿下一個，卻不料金盆太重，砸了她的腳。

鑽心的痛傳來，她卻不敢叫，只能咬牙忍着，在心裏大罵蕭錦瑟：該死的賤人，我遲早要把今日受的苦讨回來，用金碗金盆金桶把她砸個稀爛！

等腳趾不那麽痛了，她艱難地往盆裏倒水，不知燙了多少回，終于調好了水，再艱難地把盆端出去，放在蕭錦瑟腳下。

蕭錦瑟看她可憐，說：“行了，退下吧。”

戚雲裳不想前功盡棄，索性咬咬牙蹲下來，恭敬道：“伺候貴妃娘娘是婢子的職責，婢子不能偷懶。”就脫了蕭錦瑟的錦襪。

她再次被蕭錦瑟的美震撼了。

盡管蕭錦瑟比她高出了足足一個頭，可她雙腳小巧，仿佛白玉雕刻的一般，要是換了楊乾握着這樣一雙腳，指不定會獸性大發！

可恨！

戚雲裳忍着恨，為了不讓蕭錦瑟看穿自己身份，仔仔細細幫她洗了起來。

蕭錦瑟覺得她的行為舉止實在怪異，就說：“這些天我從來沒見過你。”

戚雲裳手一頓，慌忙繼續洗：“回貴妃娘娘，我、婢子是新來的。”

“可我又覺得你有些眼熟。”

“可能、可能是貴妃娘娘見過婢子，只是沒往心裏去吧？”

戚雲裳低聲下氣的，蕭錦瑟不忍心再懷疑她，也就不再追問。

戚雲裳越發小心，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專心致志做起了洗腳婢。等她終于洗完，蕭錦瑟緩緩起身要沐浴。她忙洗了手，又要上前伺候。

蕭錦瑟想獨處一會兒，徑自走向浴池。

戚雲裳小步趕上，擡頭看蕭錦瑟的背影。

蕭錦瑟實在太美了，光這一段雪白細長的脖頸就足以讓她震撼，更別提楊乾那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天知道他握着她脖子時有多忘情！

戚雲裳恨得牙癢癢，她看了一眼浴池，露出詭異的笑，便大步趕上，向蕭錦瑟快速伸出手。

只要這一推，她的心頭之恨就能永遠消失！

蕭錦瑟察覺到戚雲裳跟了過來，就加快步伐想把她甩開。

戚雲裳撲了個空，腳下正好踩着蕭錦瑟潑出來的茶水，她滑稽地搖晃幾下，就倒進了浴池裏，她吓得大叫：“救命！蕭……貴妃娘娘！救、救……”

蕭錦瑟轉過身也是一驚，她從沒見過這麽笨的宮人，端不動洗腳盆，連走路都會摔進池子裏。她大聲道：“別慌！”就去玉榻旁拿降龍鞭。

等她回到浴池邊時，戚雲裳已經掙紮到了浴池中間，蕭錦瑟鞭長莫及，大聲道：“來人！快來人！有人落水了！”

浴池外很快有了回應：“娘娘！門被鎖了！”

蕭錦瑟救人心切，來不及想門為什麽會被鎖上，她連忙去開了門，宮人們湧進來，玉露忙着查看蕭錦瑟有沒有大礙，幾個小宮人跳下水去救人。

“娘娘快歇着，救人的事交給婢子們。”玉露扶着蕭錦瑟在玉榻上坐下。

“無妨，先把人救上來再說。”蕭錦瑟看着衆人手忙腳亂終于把人撈上來。

一個小宮人忍不住低聲咕哝：“這人是誰？吃得這樣胖！以前從沒見過她！”

玉露警覺，定定看着戚雲裳，忽然臉色一變，便扭頭看蕭錦瑟，問她：“貴妃娘娘，您身子可有不舒服？”

“我沒事。”

戚雲裳雖然吓得失魂落魄，可還是聽見了宮人們的話，連忙翻個身臉朝下裝死。

宮人們一臉疑惑，玉露正要命人去通報楊乾，就見楊乾氣沖沖趕了進來。

蕭錦瑟見他臉色不太好，悄悄握緊了降龍鞭。這些日子她不許楊乾進入浴池，楊乾也沒有過激的舉動，今天他有些反常，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

玉露等宮人忙下跪行禮。

楊乾趕得急，沒看見戚雲裳倒在地上，差點被她絆着，他惱火不已，踢了她一腳，怒道：“滾！”便繼續向蕭錦瑟走來。

戚雲裳這才知道是楊乾來了，吓得魂飛魄散，彎腰蒙着臉，連滾帶爬沖到門外，卻不舍得走，躲進一個隔間聽裏面的動靜。

蕭錦瑟見楊乾氣勢洶洶，知道他不安好心，在他靠近時快速後退一步。

楊乾不說話，伸手要抓她的手腕。

蕭錦瑟看見他眼中的光和額頭的汗，忙抽出降龍鞭。

楊乾不等她揮鞭，一把抓住鞭子，狠狠一收，蕭錦瑟就被他扯了過來。看着美人撲過來，他心中的戾氣總算消了不少，臉上不由帶了笑。

蕭錦瑟也不客氣，快速屈起左臂擋在他胸口，生生隔開了兩人。

楊乾半是乞求半是命令道：“放開！”

蕭錦瑟毫不退縮，針鋒相對道：“做什麽！”

“你是朕的貴妃，你說呢？！”楊乾說着，伸手就要去摟蕭錦瑟的腰。

蕭錦瑟放開降龍鞭，後退着躲開他的手，冷笑道：“我不明白，陛下曾答應過我，會等到我心甘情願的時候！”

“朕是天子，天下皆為朕所有！”楊乾震怒，“朕為何要等，為何要忍？！忍你也就罷了，朕還要忍裴直那老匹夫！他竟敢教訓朕不可沉溺女色、荒廢朝政！總有一天朕要殺了老匹夫！”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原本今日午膳過後就要來找蕭錦瑟，沒想到裴太傅又來攔他，說有許多大事等着他處理，他無心議政，裴太傅卻事無巨細和他讨論個沒完，他只是催了一句，裴太傅就進言十句，把他好一通數落，直到他掀翻了書案，裴太傅才告退。

那多話的老頑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蕭錦瑟也怒了：“裴直的話句句在理！你要殺忠臣？”

楊乾迅速靜下來，露出一個陰冷詭魅的笑：“是，他的話句句在理！他認定朕沉溺女色，朕不能白白挨罵，今日就沉溺一回！”

楊乾說完，快步逼向蕭錦瑟。

蕭錦瑟連連後退，撞上了屏風，她和屏風搖晃着往後倒去。

楊乾展開雙臂穩住屏風，把蕭錦瑟困在了自己身前，這一回，她無處可逃。

他無聲地笑，緩緩向蕭錦瑟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