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步步為營 萬事俱備
楊乾去了半個時辰還不回來, 老臣們的暴脾氣又來了。
寧國公說:“我們又被耍了!不能這麽等下去,我們沖進去,今天一定要陛下拿出個辦法來!”
“對, 不能這麽下去了!父輩們用命打下來的江山,不能被葬送!”
衆人義憤填膺地說着, 正要再次闖宮, 前面就來人了, 是魏菩提和一幫羽林衛押着一隊馬車趕來,就是不見楊乾身影。
鎮國公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可還是很失望。
寧國公早就嚷開了:“怎麽不見陛下?請陛下出來!”
魏菩提上前道:“各位, 陛下實在是龍體不适, 無法接見各位。陛下一直挂念漠北雪災的事,特地打開私庫,命奴婢把這些寶物送來,解漠北的燃眉之急。其他事項,請國公與尚書們商量着辦。”
楊乾沒能交出“大梁禍害”, 老臣們多少有些不滿。可他打開私庫來赈災,老臣們沒理由再鬧,否則耽誤了赈災, 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想通了利害, 衆人與魏菩提交割了財物,馬不停蹄地去辦赈災事宜。
半路上, 寧國公問鎮國公:“老蕭,這次的事算是解決了,萬一陛下還有下次,我們怎麽辦?”
“那就非得讓陛下交出他的寵妃不可!女子誤國,理應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向天下謝罪!”
寧國公好奇道:“老蕭, 你一直都很公正,怎麽這回非要和一個女娃過不去?這事的根源在陛下,只有改變陛下,以後才……”
“老徐錯矣!陛下以前不曾荒唐到如此地步!由此可見,問題出在那女娃身上!”
“有道理!再有下次,陛下可沒這麽容易糊弄過去了!”
鎮國公與老臣們處理完了赈災的事,回到家中向霍開疆說明情況。
霍開疆冷靜地說:“楊乾大動幹戈搶回錦瑟,這回他是認真的,所以我已經料到他不會輕易交人。”
謝夫人在一旁含淚道:“雖然知道他不會把錦瑟交出來,可開疆還是安排了武士在宮外,就是想着萬一錦瑟能出來,我們就能遠走高飛了。我也早準備好了行李……那混賬東西,真不知道錦瑟在宮裏過得好不好。”
霍開疆安慰道:“夫人放心,楊乾對錦瑟很好。”
謝夫人忍不住以淚洗面:“他以前那樣對錦瑟,如今又能好到哪裏去!”
“楊乾這回是真心的,不然也不會葬送那麽多将士的性命。錦瑟已經不是會吃虧的性格,她把楊乾治得服服帖帖的。”
謝夫人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正因為她過得還不錯,所以我的計劃得慢慢來,保證能一次成功;如果她過得不好,我早就坐不住了。”
“說得也是。”謝夫人放下心來,低聲道,“這孩子,本性暴露了啊……”
鎮國公問霍開疆:“下一步該如何?”
“散播錦瑟在宮中的消息,然後蕭家出面,逼楊乾交出錦瑟。”
* *
此時的蕭錦瑟确實在暴露本性。
面前擺放着山珍海味,她也不動筷,只向楊乾問道:“陛下,方才發生了什麽事,動靜那麽大?”
既然蕭錦瑟聽見了動靜,楊乾只好說:“幾位老臣來禀報漠北雪災一事,無奈國庫吃緊,朕不忍百姓受苦,特地打開私庫發出赈災款項。”
“國庫吃緊,陛下開私庫赈災?”蕭錦瑟認真地看他。
“是,朕是天子,應當庇護百姓,開私庫赈災也是理所當然。”他用輕快的語氣說着,還帶着一臉求誇贊的興奮。
不料蕭錦瑟将臉一沉說:“國庫吃緊,都是陛下送我寶物造成的!請陛下把摘月樓的貴重東西都拿走,換成錢糧送到漠北!陛下如果再送東西來,我就離開這裏,去向百姓請罪!”
楊乾慌了,委屈巴巴地安撫她:“錦瑟,雖然你我是夫妻,可你不用替朕去受苦。”
蕭錦瑟在心中冷笑:夫妻你個大頭鬼!替你受苦個大頭鬼!
她翻了個白眼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被百姓罵成禍國妖妃!”
楊乾心裏十分過意不去,自己已經害得她被她親生父親當做禍國妖妃了,都是自己的錯。他愧疚不已,脾氣出奇地好:“依你,都依你。”
他忙讓人把摘月樓的珍寶都搬走。
人都走了,蕭錦瑟還是一動不動。
楊乾好聲好氣道:“錦瑟,別生氣了,用膳吧。”
蕭錦瑟冷冷道:“我能不生氣麽?!陛下隔三差五往摘月樓送東西,把國庫都搬空了,還鬧出了沒錢救災的事!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陛下是真的不懂!”
“朕只想你高興。”楊乾解釋。
蕭錦瑟毫不留情地說:“我不高興!陛下請回吧,我想早些歇息,今晚怕是要夢見漠北的百姓來找我索命了!”
楊乾見她臉色不好,不敢多留,只好把她安慰一番,交待玉露好生照顧她,就離去了。
剛走出摘月樓,他就對魏菩提道:“速去請大德法師進宮做法事,別讓鬼魅纏上貴妃。”
“是,陛下。”魏菩提連忙去辦,同時在心裏想着,陛下他從不信鬼神,如今卻為了蕭錦瑟做這些,當真是用情至深了,可惜了戚貴妃,輸得一敗塗地。
楊乾也好奇自己為何會越陷越深,蕭錦瑟回來那麽久,他連她的手都沒能碰上,還樂此不疲地讨好她,連她生起氣來,他都覺得可愛極了。
或許這就是他和她的命,他愧對她一年,就得用一生去彌補。
摘月樓中,蕭錦瑟趕走了楊乾,悠然自得地用起了晚膳。
玉露實在看不下去,一邊為她布菜一邊勸道:“貴妃娘娘,陛下一直雷厲風行,您卻從不給陛下面子,萬一陛下動怒可如何是好?”
“怎麽,他做了錯事我說不得?非要他一錯再錯,你們才高興?”
“婢子不是這個意思……婢子是說,有時候貴妃娘娘應當對陛下耐心一些,陛下會很高興的。”
蕭錦瑟笑眯眯看她:“夫妻之間相處的道理,你還挺懂哈?”
玉露恭敬道:“貴妃娘娘謬贊。”
“那幹脆你來當貴妃吧。”
玉露臉色大變,忙跪地叩頭道:“貴妃娘娘恕罪,婢子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怕什麽?起來。我可不是試探你,這貴妃之位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巴不得不做。”蕭錦瑟用完晚膳,揮手示意宮人們不許跟上,獨自走向黑暗的寝殿。
玉露吓得腿軟,貴妃娘娘可以不在意那貴妃之位,可她們這些宮人的性命都系在她的喜怒之上,她要是有個差錯,她們都別想活。
不過這貴妃娘娘也真是的,多少人想要她那位子卻求之不得。她呢倒好,一天天地折磨陛下,就算她還記得以前的事,也該對陛下消氣了吧?
這些彎彎繞繞,玉露想不明白,只能自求多福,可別犧牲在了帝後的矛盾中。
* *
臨近年關,帝都百姓有大把時間用來閑逛消遣,各處飯館酒樓成了他們的好去處。
四海酒樓的大堂上,兩名書生正在低聲議論着什麽。
高個書生道:“不可能!永寧縣主不是已經仙逝了?如何會出現在宮裏?莫不是程郎君的兄長看走了眼?”
矮胖書生斬釘截鐵道:“我兄長在宮中當值那麽多年,時常見到永寧縣主,他能看錯?”
高個書生搖頭:“人死不能複生,宮中那位絕不是永寧縣主!”
矮胖書生低聲說:“有誰親眼看見永寧縣主死了?”
高個書生沉吟道:“說來也奇怪,霍将軍百戰百勝,怎麽就在南疆全軍覆沒了?最後見過永寧縣主的人都沒能出來……莫非永寧縣主的事果真有蹊跷?”
矮胖書生神神秘秘道:“說永寧縣主死于南疆,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法罷了。她已經被帶進宮裏去了。”
高個書生搖頭嘆息:“蒼天有眼,讓如此佳人活了下來;蒼天無眼,讓她又被囚于深宮。”
“罷了,皇家的事,不是你我能評議的。”矮胖書生說完,結了賬,與高個書生離開了四海酒樓。
而兩人的談話早被周圍食客聽了去,一傳十十傳百,轉眼傳遍了整個帝都,不少青年高興極了。
沈涵興沖沖來找霍開疆:“霍将軍,你的人辦事就是快,蕭大小姐還活着的消息已經散播出去了,現在整個帝都都在議論,咱們的時機到了!”
霍開疆沉默片刻說:“我還沒派人行動,是有人不想讓錦瑟留在宮裏。”
沈涵想了想道:“是戚家的人?”
霍開疆點頭:“不管怎樣,他們這次算是幫了我們。”
這時謝夫人匆匆趕來說:“開疆,我聽見外面的消息了,我可以行動了吧?”
霍開疆道:“這回要辛苦夫人了。”
“只要錦瑟能回來,這算什麽?”
“楊乾未必會交出錦瑟,到時夫人就這樣說……”
* *
天色漸晚,提示宵禁的鼓聲開始回蕩在帝都雲闕城上方,百姓們匆忙往各自家中趕。
謝夫人卻帶着鎮國公府的護衛來到朱雀門外。
這裏是皇城的南門,進了朱雀門便是帝國運轉的樞紐——三省六部、九寺五監都設在此處,拱衛着大梁皇宮。
朱雀門的守衛向來嚴厲,看見一個婦人貿然出現,高聲喝道:“什麽人在此駐留?!速速離去!”
謝夫人下了馬車,快步上前道:“我是鎮國公夫人,我要見陛下。”
“非陛下傳召不得入宮!”
謝夫人好聲好氣道:“陛下政務繁忙,自然是想不起來召見我,可我有要緊的事向陛下求證。”
“陛下忙于政務,無暇理會閑事,請夫人速速離去。”
宵禁的鼓聲越來越急,從皇城裏陸續走出不少官員。
謝夫人帶了哭腔大聲道:“此事對于陛下或許是閑事,可對蕭家來說是天大的事!我聽說錦瑟還活着,她就住在宮中,我只想進宮看看她!各位郎君都有父母,請體諒我這個母親思念女兒的一片苦心!”
鎮國公大步趕到,佯裝大驚:“夫人何出此言,錦瑟不是已經在南疆……”
謝夫人掏出帕子捂住臉,哭道:“外面都傳遍了,說錦瑟還活着,有人在宮裏親眼看見了錦瑟!我要見錦瑟!只要她還活着,讓我死也願意!”
謝夫人哭得死去活來,士兵們都有些不忍,說:“鎮國公、夫人,不是我等不近人情,而是宮規森嚴,我等不能随便放人進宮。”
鎮國公也紅了眼眶,向來沉穩的聲音有些波動:“我便陪夫人去看看究竟!要是陛下追究闖宮之罪,由我來承擔!”
鎮國公說着就要闖宮,士兵們忙着阻攔,亂成一團。
裴太傅皺眉道:“此事沒那麽簡單!若永寧縣主果真活着,霍将軍之死便有蹊跷!我等也随鎮國公去闖一闖,向陛下問清楚是怎麽回事!”
“那是自然!”寧國公等人應聲而上。
一行人闖到宮門外時,楊乾剛好趕來,他怕這邊鬧得太厲害,蕭錦瑟會聞聲出動,所以他只好親自來阻攔。
楊乾怒喝:“鎮國公,你屢屢闖宮,意欲何為?!朕念你痛失愛女,行為反常,今日之事且不追究,速速離去!”
謝夫人直接哭倒在地:“陛下,我要見錦瑟!”
楊乾厲聲道:“永寧縣主已死,謝夫人莫要胡言!”
“不,錦瑟還活着,有人親眼所見!陛下修建宮殿、搜羅珠寶,都是為了她!錦瑟脾氣不好,這回死裏逃生,我一定勸她盡心服侍陛下!請陛下恩準我見錦瑟一面!蕭家會永遠銘記陛下聖恩!錦瑟也會感激陛下!”
楊乾被說得有些心動,錦瑟雖然失了記憶,可她對身邊的人依舊保持以往的态度,見了蕭家人說不定真會聽他們的,好好與自己過日子。可這就意味着她會知道她自己的身世,風險太大。
于是楊乾毫不留情道:“永寧縣主确實已死,朕也很痛心!可惜柳貴妃不是縣主,謝夫人看了又有何益?”
謝夫人淚流滿面道:“那我便看一眼,若不是錦瑟,我聽憑陛下降罪!”
鎮國公扶起謝夫人,痛心疾首道:“請陛下看在蕭家為大梁出生入死的情分上,讓臣看一眼!”
楊乾甩袖轉身:“朕的愛妃不是雜耍藝人,由着你們亂看!再糾纏下去,朕就遂了你們的願,重重治你們的罪!來人,把他們請出去!”
士兵們應聲上前,正要去拖鎮國公和謝夫人,裴太傅驟然上前道:“陛下,既然鎮國公有所疑惑,陛下何妨讓那位柳貴妃現身?既能打消國公之疑,又能免去史官記錄陛下這一筆,于陛下名聲有益。”
“你!”楊乾在心中罵一句“老匹夫”,想了想道,“不可理喻!若今日讓你等看了柳貴妃,明日是否要看戚昭儀、薛昭儀、趙才人!朕的後宮,是否要讓全天下看個遍?!朕的威嚴何在!”楊乾說着,邁開步子要離開。
裴太傅見他油鹽不進,倔脾氣上來,漲紅了臉,就要開罵。
謝夫人見狀不妙,裴太傅心直口快,要是他提起開疆的事惹惱了楊乾,事情就不好辦了。謝夫人于是痛哭道:“陛下息怒!宮外流言四起,定是有心人想要挑撥陛下與蕭家關系,危害大梁!陛下若心平氣和處理此事,那有心人的目的便無法達成。請陛下恩準我進宮面見柳貴妃!”
鎮國公行禮道:“請陛下恩準。”
其餘大臣紛紛附和。
楊乾回頭瞪着這些該死的老臣,恨不得把他們都砍了。
裴太傅洪聲道:“請陛下為大梁計,命柳貴妃現身!”
其餘大臣齊聲道:“請陛下為大梁計!”
楊乾氣極,這些老東西時時都想着用江山壓自己,了不起,了不起!
他怒視着這群年紀足夠當自己父輩甚至祖輩的人,以他們這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态,自己今天非答應他們不可,否則就算今天趕走了他們,日後他們還會找機會來刁難,次數多了就更讓人懷疑。
他沉默片刻,終于說:“朕便如你們所願!”
謝夫人大喜:“多謝陛下!”
“不過,不是在今日。”楊乾冷冷道,“半月後便是冬至大朝會,麟德殿晚宴時,朕會與貴妃一同赴宴,共受四海使臣朝拜。”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去,不給衆人任何商量的餘地。
謝夫人欣喜道:“半個月!再有半個月就能見到錦瑟了!可半個月也太久了些……”
鎮國公拍了拍謝夫人手背,便與裴太傅等人告辭,回到家中把事情同霍開疆說了。
霍開疆立刻開始部署:“沈涵,盡快收尾各大家族財産的事。”
沈涵領命:“是!”
“宇文喬、錢雲,你們确保冬至那日我們的撤退路線上沒有閑雜百姓。”
兩人領命。
“蕭叔,命蕭家武士再熟悉幾遍那天要帶走的人員和撤退路線,确保撤退時把該帶走的人都帶走。”
鎮國公道:“放心,我已将蕭家武士分配好,那日不會有遺漏。”
霍開疆點頭,繼續道:“承業,你負責打探冬至那日宮中的衛兵分布。”
蕭承業說:“這個不難。”
謝夫人問:“那錦瑟由誰去救?”
霍開疆沉靜道:“我去。”
“衆人以為你是已死之人,你如何能進麟德殿?”
“辦法有很多。為了不讓蕭叔和夫人分神,我先不透露。那日請蕭叔和夫人務必從容應對楊乾,不要露出破綻。我們不和你們一路,你們該走時便走,千萬不要等我們。”
謝夫人連連點頭:“明白了。”
“好,等宴會禮樂響起,我們的人會制造混亂,所有人趁機離開!”
* *
承露殿昏暗寒冷,戚雲裳在心急火燎地等消息。
曹衡終于來了,他在窗外說:“蕭家聽見謠言後真的要見陛下。”
“他們見着陛下了?可有把蕭錦瑟帶回去?”
“他們見了陛下,逼陛下交出蕭錦瑟,可陛下說冬至那日才可以。”
戚雲裳氣得冷笑:“冬至還有半個月,變數太大了!蕭家一群蠢貨,連自己女兒都要不回!”
曹衡笑道:“日子還很長,蕭家有的是機會。”他說着,命人拆下窗子上的木條,走了進去。
戚雲裳知道他要做什麽,起身就要跑,卻被他壓在了榻上。
曹衡盡情發洩,他恨楊乾擁有蕭錦瑟,憤怒和失落讓他變得暴虐,他對戚雲裳越發粗魯起來。
在他心中,蕭錦瑟是神聖的高嶺之花,只可默默愛慕和崇拜,戚雲裳卻是庸脂俗粉,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享用。
曹衡走後,戚雲裳麻木地撫摸自己身上的傷,露出陰冷的笑:等蕭錦瑟離宮,戚家重獲聖寵的那一天,她要曹衡這狗賊死得很慘!
* *
楊乾往摘月樓趕去,途中遇到了玄真公主。
玄真公主看見他,急吼吼地鑽進他馬車中,埋怨道:“皇兄,可讓我攔到你了,這些天我總是找不着你!聽說你總往這裏跑,那位柳貴妃到底長什麽樣?能把皇兄迷成這樣?難道比蕭姐姐還美?皇兄對她比對蕭姐姐好了一百倍!”
楊乾不語,玄真公主說得沒錯,自己以前鬼迷心竅,那樣冷落欺辱錦瑟,如今只能對她百倍千倍地好,讓她回心轉意。
玄真公主還在說着:“我一定要看看她長什麽樣,居然迷得皇兄都不管我了!”
“不可。”楊乾想也不想就說。玄真公主生性單純,又愛往宮外跑,要是讓她見了錦瑟,豈不是鬧得天下皆知。
“為什麽嘛!”玄真公主脾氣上來,撅起嘴大喊,“皇兄以前對我那麽好,我要什麽就給什麽,現在連人都不讓我見!皇兄不疼我了!”
楊乾笑着拍拍她臉:“不是不讓你見,等冬至那日國宴,朕會帶貴妃出來,讓文武百官和家眷都見見。”
玄真公主頓時喜笑顏開:“真的?我也能去國宴?”
楊乾寵溺地笑笑:“屆時皇室親族、三品官員家眷都可赴宴。你也不小了,朕從中擇幾個青年才俊作驸馬人選。”
玄真公主臉色大變:“我不要皇兄選!我不喜歡他們!”
楊乾臉色冷了冷:“你喜歡柳慎言。”
玄真公主微微紅了臉,笑道:“柳禦史比他們都好。”
“一介布衣,無依無靠,配不上你。”
“布衣又怎麽了?那樣的出身能成為太傅門生,又當上了禦史,他能力強,前途不可限量!”
楊乾冷哼:“前途?豎子口無遮攔,朕遲早治他的罪!”
玄真公主大驚:“皇兄你不能濫殺好人!”
“這是政事,你不要管。”楊乾淡淡說着,讓魏菩提把她送回去。
玄真公主氣呼呼回到自己宮殿,等魏菩提一走,她就溜出了宮去找柳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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