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得逞 心滿意足
玄真公主看着奄奄一息的柳慎言, 如萬箭穿心一般,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嗔道:“你這個呆子, 你真的不要命了!丢了性命誰來勸我皇兄,誰來做大梁的忠臣!你這個呆子!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辦啊!”
柳慎言聽不真切, 艱難地擡起眼皮, 虛弱地說:“太傅……我要去接太傅……”
玄真公主忙把他按下去, 道:“快別說話!我這就派人把太傅接出來!”
她向侍衛吩咐道:“去把太傅接出來!如果皇兄不許,他就永遠見不到我了!”
侍衛們領命而去。
柳慎言只覺得快被颠散了架, 無力地趴了下去。
玄真公主心急如焚, 大喊:“車駕得慢些!嬌嬌, 快把禦醫請來!”
車子慢了下來,不一會兒去接裴太傅的侍衛趕了回來,說:“殿下,陛下已經命人安葬裴太傅。”
“怎麽可能,裴太傅明明是被皇兄下令殺死的!”
“太傅是陛下之師, 陛下顧念師生情分,要風光安葬太傅。陛下還放出消息,說太傅是為了給陛下擋住霍将軍的刺殺而死!”
“不……皇兄不是這樣的人!”玄真公主搖着頭哭道, “皇兄不會颠倒黑白!他不會這樣的!”
這回柳慎言聽得一清二楚, 那暴君一手殺了太傅,卻還要利用太傅之死來對付敵人!
他不能讓暴君得逞。
他在心中盤算着盡快把真相散布出去, 然而他傷勢太重,昏睡了過去。
馬車終于趕到柳慎言家中。他出身貧寒,住在平民聚集的帝都南部,這一帶都是低矮破敗的房屋,玄真公主震驚片刻, 忙命人把柳慎言擡進去。
屋子裏冷得冰窟一般,也沒有燭火,侍衛們點起随身的火折子。
屋子驟然亮起來,這裏只有一個竈臺,一張吃飯用的矮桌,兩張床,其中一張床上躺着個老婦人,是柳慎言的母親無疑了。
玄真公主讓侍衛把柳慎言擡到另一張床上,不許驚擾了柳母。
柳母正好醒來,看見柳慎言面色慘白,身後滿是血跡,她大驚失色:“慎言!你怎麽了!慎言!”老人太過激動,大口喘着氣,臉色突然一黑,便倒了下去。
玄真公主慌了,正好禦醫趕到,她看看柳慎言,又看看柳母,終于說:“先救老夫人!”
禦醫一把脈,搖頭道:“公主殿下,臣無能為力。”
玄真公主怔住,倒不是為柳母之死難過,而是害怕柳慎言醒來後無法面對事實,他一天之內失去了官位、恩師和母親,又受了這麽重的傷,可別做出傻事才好!
玄真公主胡思亂想着,柳慎言醒了過來,他一眼就看見母親臉色奇怪,掙紮着要過去。
玄真公主按住他,凝重地搖搖頭。
柳慎言什麽都明白了,頓時漲紅了臉,眼中滿是淚水,他趴在床上重重磕了三個頭。
玄真公主心疼地說:“柳禦史節哀順變,你母親将你養育得鐵骨铮铮,她的在天之靈一定會瞑目的。”
她從小是被保護的那個,不會安慰人,今天不知怎麽,她自然而然就學會了說這些。
柳慎言看着玄真公主的人幫忙收拾亡母,他在悲痛之餘開始思考更重要的事——母親入葬那日會有很多昔日同窗前來,他們都是文才品德俱佳的書生,讓他們把宮裏發生的一切散播出去,到時候霍開疆擁有的不僅僅是千軍萬馬,還有不計其數的百姓!
* *
楊乾瘋了般趕到議政殿,命人把不知所措的各國使節遣散。他忍着滔天的怒火下令:“去把所有老臣家眷抓來,有一個是一個,都給朕殺了!”
魏菩提忙去傳話,不一會兒急匆匆回來禀報道:“陛下,所有老臣家族已人去樓空,一個都不剩了!左羽林衛也跟着蕭承業逃了大半!”
楊乾勾起嘴角,陰冷一笑:“逃了大半?那便将剩下小半都抓了,讓天下人知道,與逆賊同夥是什麽下場!”
魏菩提小跑着出去傳話。
楊乾坐在案幾後,想起蕭錦瑟離去前的那一鞭,想起裴太傅寧死也要護住霍開疆,他忍不住拿起茶杯猛地擲了出去。
瓷片和茶水飛濺,他額頭上見了紅。
“陛下,請保重龍體!”小太監們慌忙上前為他擦拭。
“滾開!”楊乾把人推開,在坐席上癱坐片刻,問,“玄真回來了?”
一名小太監戰戰兢兢道:“回陛下,公主殿下說今夜暫時不回了。”
楊乾有些無力。
為什麽先帝能駕馭那些頑固的老臣,能在後宮嫔妃之間游刃有餘,而自己卻走到了衆叛親離的地步?
是自己能力不足?
不,不是的,是那些老東西不服自己年紀輕輕淩駕在他們頭上!是霍開疆那反賊上蹿下跳帶壞了他們!
那就殺了這些老東西,橫豎自己本就想除掉他們,等朝堂上只剩戚顯昭那樣的忠心好狗,這天下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他閉目,飛速思索該怎麽除掉反賊,腦中突然閃過許多畫面。
他看不清,卻深切地感受到其中的不祥。他努力去看那些反複閃過的畫面,許久之後他終于看清了——
他被關在陰冷的地牢中,終日抱着蕭錦瑟的畫像,淚流滿面。
牢房門被打開,一個人影走進來,他身後的侍衛過來奪走蕭錦瑟的畫像。
“把錦瑟還給朕!”他怒吼。
“你不配!”那個人影說着,面龐逐漸在火光中浮現。
是霍開疆。
楊乾猛地心悸,他不想再看那些畫面,試着想些別的,可那些東西卻纏上了他,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他看見自己被押上了斷頭臺,百姓在拍手稱快,催着劊子手快些行刑。
刀斧落下,楊乾吓得回過神來,目光中波濤洶湧,片刻後沉聲道:“傳寧國公進宮,朕要他領兵讨伐逆賊霍開疆!”
魏菩提小心翼翼道:“陛下,寧國公一家都逃走了。”
楊乾目光一冷:“傳張放!”
魏菩提顫抖道:“張将軍去了南疆就再也沒回來。”
楊乾惱火不已,他想了想,如今手中能用的只有戚顯昭和曹衡,便說:“讓戚顯昭滾回來!傳曹衡!”
魏菩提立馬把曹衡找了來。
曹衡跪拜在地,一言不發地接受着楊乾的審視。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此時老臣全部逃離,皇帝還沒來得及樹立黨羽,他能用的只有戚顯昭和自己!
曹衡如是想着,将身子趴得更低,極盡謙恭之态。
楊乾打量他片刻說:“南疆的事你辦得不盡如人意,朕要你将功贖罪。”
曹衡恭敬道:“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朕命你接管塞北都護府,把塞北軍開往西疆,取霍開疆的項上人頭!不許傷着蕭錦瑟!”
不等曹衡答話,魏菩提突然說:“陛下,塞北軍南下,塞北必定空虛,會出大亂的!”
楊乾冷冷瞪他:“一個閹人,也配對朕指手畫腳!杖刑三十!”
魏菩提被拖了出去,外頭立刻響起有節奏的杖刑聲。
曹衡惶恐道:“陛下,剿滅叛賊這樣的大事,臣不如趙都護,況且塞北軍只服趙都護,臣接管塞北會出亂子的。”
楊乾眯了眯狹長雙眼,冷笑:“繼續讓趙彥留在塞北才會出亂子,趙彥和蕭、霍兩家交情匪淺,遲早會反叛!你趁早去塞北,命趙彥親自捉拿霍開疆,等他出了塞北,便以他勾結霍開疆為名,将他斬殺,塞北軍便歸你掌管,若有不從者,一律按通敵謀反論處!”
“陛下,若趙都護不出兵,臣該怎麽辦?”
“蠢!你不必說朕要殺霍開疆,只說命趙彥捉他回帝都,朕要審問霍開疆。趙彥若不出兵,大梁亂起來,他如何擔待!趙彥謹慎,必定不敢抗命。”
“臣明白了,臣這就去。”曹衡嘴上這麽說,其實心中早就想到了這套說法,不過是在楊乾面前藏巧露拙罷了,否則楊乾還不一定會放心自己。
楊乾看着緩緩後退的曹衡,淡淡說:“你盡管去,你府上朕會派人照應,聽說你夫人已身懷六甲,若是順利,你能在她生産前及時趕回。”
曹衡躬身道:“臣定不辱使命。”
他退出大殿,露出冷笑,楊乾是在威脅他。
可他是受人威脅的人麽?
曹衡來到承露殿,如今宮裏兵力少了大半,看守承露殿的士兵都被調走,曹衡大搖大擺走進承露殿。
戚雲裳興奮地跑來:“聽說蕭錦瑟走了?是被霍開疆帶走的?”
曹衡遺憾地說:“算霍開疆命大,那樣都不死!”
戚雲裳大笑:“他沒死才好!如果蕭錦瑟是被蕭家人帶走,陛下可能不會這麽生氣!可她是被霍開疆帶走的,陛下一定恨死她了!”
“你錯了,陛下讓我去捉拿霍開疆,但不能傷着蕭錦瑟。”
戚雲裳怔了怔,笑道:“蕭錦瑟是一條毒蛇,你殺了霍開疆,她不會放過你。不如這樣,你殺了她,回來後把罪名往霍開疆頭上一推,陛下會更恨霍開疆,豈不是兩全其美?”
“昭儀娘娘說得是。”
戚雲裳還要說什麽,突然一陣惡心,便幹嘔起來,擡眼看見曹衡還在,她不耐煩地說:“還不快走!別讓陛下的人看見你!”
曹衡笑了:“昭儀娘娘這是有喜了?”
“你閉嘴!”
“昭儀娘娘還是盡快請禦醫診一診,如果是喜脈,對陛下來說是莫大的好事!”曹衡說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戚雲裳臉色大變,拉住綠腰,失魂落魄地說:“我完了!我害喜了!我是害喜了!我完了!”
“娘娘不要急!是不是喜脈還不一定呢!”
“不!我的身子我最清楚!我有身孕了!可陛下那麽久都沒有來過承露殿!綠腰,我們會死的!”
“那就……想辦法把孩子處理了?”
“不……萬一處理不了……萬一我死了……萬一陛下發現我有了孽種!”戚雲裳瘋狂抓住綠腰胳膊,瞪大了眼睛說,“我要見陛下!我要讓陛下相信這是他的孩子!這樣我就不用死,孩子也不用死,他是陛下唯一的子嗣,陛下會對我高看一眼!”
綠腰猶豫片刻說:“好,婢子和娘娘一起想辦法!”
不出半個時辰,戚雲裳一身素淨打扮來到宣政殿。
楊乾正紅着眼低頭看地圖,一副不抓到霍開疆就不合眼的架勢。
戚雲裳蹑手蹑腳進去,來到楊乾身後,輕輕為他揉起了太陽穴,她為了抓住楊乾的心,特地苦學過按摩放松的手法,一旦上手就能讓楊乾欲罷不能。
楊乾煩躁之意頓時少了大半,他知道是戚雲裳,仍是有些厭惡,把她的手一推,頭也不回地質問:“你來做什麽!”
戚雲裳忙跪下,細聲細氣道:“妾身聽說宮裏出了事,正好承露殿的人都被調走了,妾身不放心陛下,就壯着膽子過來看陛下,哪怕惹惱了陛下,只有看見陛下沒事,妾身才安心。”
“朕沒事,你走,讓朕靜一靜。”
戚雲裳忙說:“在兄長回來侍奉陛下前,妾身哪兒也不去。陛下就當妾身是個宮人,妾身伺候陛下那麽久,好歹比別的宮人貼心些。陛下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妾身就是了。”
“不需要,滾。”楊乾毫不猶豫地拒絕。
戚雲裳立時淚如雨下,哽咽道:“陛下這樣,讓妾身怎麽放心得下!陛下就是為了往後的好日子,也要保重龍體啊!”
楊乾冷笑:“什麽好日子?!”
“貴妃娘娘回到陛下身邊,陛下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你不是整日想着算計錦瑟麽?!”
戚雲裳以頭叩地,痛哭流涕:“妾身以前糊塗,不知道貴妃娘娘在陛下心裏這麽重要,今天妾身見陛下這樣,才知道陛下是真心愛着貴妃娘娘!妾身也是真心愛着陛下,不忍心看見陛下受折磨,妾身恨不得貴妃娘娘立刻回來,好讓陛下開心。陛下開心,妾身也就心滿意足了。”
楊乾火氣又消了些,語氣也緩下來:“你總算開竅了。過來,替朕揉一揉。”
戚雲裳擡起頭,滿臉受寵若驚的神色,道:“陛下,可以嗎?”
“過來。”
戚雲裳爬着過去,跪在楊乾身後為他揉起太陽穴。
楊乾太過舒适,昏昏欲睡,不一會兒就靠在戚雲裳懷中,斷斷續續想着事。
他幻想着霍開疆被擒,而蕭錦瑟向自己伸出胳膊,笑得嬌媚。
“錦瑟,你回來了……”楊乾忽然抓住戚雲裳的手,将她抱在懷中,想也不想就動作起來。
戚雲裳熱烈地回應,放肆地出擊。她知道楊乾喜歡,因為她給他下了少量情藥,他發現不了,卻也停不下來。
這回,戚雲裳是真的心滿意足了。
* *
第二日一早楊乾醒來,看見懷中抱着戚雲裳,他臉色一沉。
戚雲裳早有防備,忙睜眼滾在地上請罪:“陛下,妾身昨晚不該來看陛下!不然陛下也不會把妾身當成貴妃娘娘!請陛下降罪!陛下千萬不要為了妾身氣壞了龍體!”
楊乾被她帶起昨晚回憶,那時他以為對方是蕭錦瑟,一整晚前所未有地滿足。想到這銷魂滋味,他消了氣,俯視着她說:“今日起承露殿解禁。”
戚雲裳喜極而泣:“謝陛下!妾身告退!”她怕楊乾反悔,忙退了出去。
一個人連滾帶爬沖了過來,戚雲裳不敢發怒,見是戚顯昭,并不說話,默默離開了。
戚顯昭跪在殿門旁,殷切道:“陛下,臣回來了!”
楊乾穿戴好,從屏風後走出來,面無表情說:“朕剛派人出去找你,你便回來了,動作倒是快。”
“回陛下,臣聽說宮裏發生了一些事,來不及多想就回來了!哪怕沒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務,哪怕陛下會要了臣的命,臣也要回來,臣只盼着能給陛下分憂!”
楊乾聽厭了戚顯昭這些奉承的話,可此時正是用人的時候,他淡淡說:“朕派了曹衡去塞北接替趙彥,你去約束曹衡。”
“臣領旨,臣一定不辜負陛下厚望,約束曹衡捉拿霍開疆!”戚顯昭行了禮,風塵仆仆地再次出發了。
* *
客棧裏,幾位店夥計聚精會神偷聽了一整晚,只聽見霍開疆房中床笫微微搖晃的聲音,并沒有想象中的床被震塌。
矮個夥計失望地搖頭:“白瞎了我們等了一整晚,就這?那郎君真是個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
高個夥計冷笑:“你怎麽知道中看不中用?咱們只能聽動靜,屋裏指不定怎麽折騰呢!”
“你新來的懂什麽?咱們主人摳門,買的床都是哎呀貨,尋常客人不到半夜就能把床弄塌了!他倒好,一整晚也沒鬧出多少動靜,掃興!”
“好了別抱怨了,那郎君一看就不好惹!幹活幹活!”
幾名店夥計蔫蔫地準備散開,霍開疆出現在二樓樓梯口,扔下來幾顆銀子。
“送沐浴熱水上來。”
店夥計們搶着接了銀錢,相互使個眼神——原來昨晚還是辦了事的嘛!
店夥計很快燒了水送上去,他們偷偷擡眼看霍開疆,見他衣着整齊,店夥計們對視一眼,确認了霍開疆的“銀樣镴槍頭”屬性。
霍開疆沉着聲道:“還不出去?!”
店夥計們被他吓得一哆嗦,争先恐後跑下樓去。
霍開疆準備好了東西,蕭錦瑟剛睡過去。
帳中嬌藥效太強,她發作了一整晚,剛剛才解開,這時睡得熟,臉上顏色退了大半,蒙着一層細密的汗,在晨曦中光彩照人。
霍開疆覺得她大概是醒不過來了,可這裏離帝都近,趕路要緊,就準備悄悄給她沐浴,不然她帶着一身汗出門鐵定會着涼。
他剛把人抱起來,蕭錦瑟猛地睜開眼。
“你做什麽!”蕭錦瑟看見浴桶,警覺地推開他,往地上一跳,沒想到腿軟得不行,她一個沒站住,就往床上倒去。
霍開疆忙伸手扶她,然而手突然抽筋,用不上力,他被蕭錦瑟帶着,兩人一起倒在床上。
蕭錦瑟頭都要炸了,又沒力氣起來,只能雙手推着他肩,氣呼呼道:“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麽!”
霍開疆知道她在氣頭上,委屈巴巴地低聲說:“沒什麽……”
“還說沒什麽!”蕭錦瑟氣得伸腿去踢他,無奈腿沒力氣,伸到一半就軟了下去,她氣道,“我的腿怎麽了!我的藥怎麽解的?”
霍開疆本想伸出手,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撒謊道:“就……就藥效自己淡了……”
蕭錦瑟如何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她看着他的手,手掌寬厚、手指修長,十分好看,她卻看得生氣,狠狠把它打開。
霍開疆“哎喲”一聲,委屈道:“別打!都抽筋了,你就原諒它吧?”
“抽筋了?!”蕭錦瑟更氣了,雖然他救了自己,可他對自己來說還是陌生人,他居然能做出那樣的事?!
她氣得眼冒金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霍開疆揉揉右手,用讨好的語氣解釋:“別生氣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不這樣,那藥就解不了,要是放任不管,你會耗盡體力,我不能不管你。”
“你還說!”蕭錦瑟想也不想揪住他耳朵。
“放放放開……錦瑟你聽我說……哎喲!啊啊啊啊痛!”霍開疆浮誇地喊起來。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蕭錦瑟要哭出來了,他越說,昨晚的種種越是清晰地浮現出來。
昨晚确實是自己不勝藥力,迷迷糊糊喊着要解藥,他卻努力躲着她,用最克制的方法幫她解決。只是藥效卻越來越厲害,他花了整整一晚才把藥效給消耗了。
這該死的藥!
該死的狗皇帝!
讓她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這樣丢人!
她恨不得眼前的是楊乾,好一錘子錘爆他的狗頭!
蕭錦瑟恨恨想着,聽見霍開疆的求饒聲,她忙放開他。
自己現在手軟腳軟,根本不是霍開疆的對手,可他甘心被自己打罵,甚至昨晚自己那樣,他大可以親自上陣為所欲為,可他沒有。就沖這點,他和楊乾就不是一路人。
蕭錦瑟終于冷靜下來說:“抱歉,我剛才太生氣了。既然你救了我,我該謝你才是,加上昨天,你一共救我兩次,我會報答你的。以後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你只管叫我就是了。”
霍開疆揉着被揪痛的耳朵,溫和一笑,道:“我們有婚約,我救你是應該的,你不用報答,等你記起以前的事你就明白了。”
蕭錦瑟努力撐着坐起來說:“你還沒想起來以前的事,現在不能貿然相信你的話。”
“好,不急。”霍開疆起身,伸出手想幫她撥開沾在臉上的發絲,想了想還是收回手,他站起來往外走,一邊說,“你先沐浴,我去準備上路。”
蕭錦瑟看着他關上房門,她從裏面鎖上門,提起精神洗了澡,就和霍開疆他們出發了。
車馬奔騰,她在車中用完早飯,掀開車簾看外面的曠野,霍開疆騎馬的身影不時出現在車窗一角,讓她雖覺前路茫茫,卻莫名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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