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甜呀 甜
霍開疆不解:“既然有藥方, 怎麽可能做不出解藥?”
木思道:“解藥需要十一種藥材,其他十種在南疆并不難找,就是最後一種太難辦了。”
“你說就是。”
木思見霍開疆目光堅定, 不得不如實說:“最後一味藥材是帝王草,天下只有一株, 每過九十九年, 帝王草就會死去, 同時長出一顆新的帝王草,所以不會同時有兩顆帝王草存在。它長在萬毒崖上, 外面有瀑布護着, 連我們都進不去。”
霍開疆沉思道:“既然進不去, 為什麽你們知道它的存在?還知道它九十九年會死一回?”
木思嘆道:“因為那瀑布不是真的瀑布,是無數毒蟲組成的。毒蟲們喜歡帝王草的靈氣,又不敢真的靠近,就在山崖上結成瀑布。每天日出的時候它們會分開,讓帝王草曬一會兒陽光。我們的祖先只敢在懸崖對面觀看, 沒人敢去采摘。以前有人想摘帝王草,那下場……我就不吓霍将軍了……”
“我明白了。”
木思舒了口氣,欣慰道:“霍将軍明白就好, 那裏太危險了, 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解毒……”
“明天一早我去看看,還得麻煩你們的人帶路, 把我送到那裏就行。”
木思大驚失色說:“霍将軍不可!”
賈文也趕了過來說:“将軍!我們還有大事要做!”
霍開疆回頭看蕭錦瑟,她正在和夷族姑娘們圍在篝火邊,研究怎麽烤蘑菇。
火光在她臉上跳躍,她笑得那麽純淨,仿佛從沒有經歷過世間險惡。
賈文用乞求的語氣勸霍開疆:“将軍, 我很理解您想讓蕭大小姐恢複記憶的心情,可是感情慢慢培養總會有的,等她和您、和鎮國公相處久了,她還會和從前一樣。”
霍開疆淡淡打斷他:“不,你錯了。”他頓了頓,沉聲說:“我已經查過典籍,忘情丹是劇毒,會慢慢損害人的心智和身體,可能是三五十年,也可能是十年、五年、或者三年,中毒的人會在癡呆和癱瘓中死去……木思,我說的對嗎?”
木思緩緩點頭。
霍開疆看着蕭錦瑟,她已經開始親自動手烤蘑菇,熱浪洶湧,她臉上沁出一層汗,她顧不得擦,兩眼盯着蘑菇,悄悄地咬住下唇,似是極有耐心,又像是迫不及待要吃蘑菇。
霍開疆笑了,扭頭對木思正色道:“木思族長,請明天務必派熟悉山路的老人幫我帶路,到了那裏你們的人可以返回,我自己去摘帝王草。”
木思無奈地點頭:“既然霍将軍堅持要去,我們一定會盡力幫您,我這就去準備驅蟲的草藥,點好人手。”
霍開疆感激一笑:“多謝了。”
“應該的。”木思離開了。
霍開疆又拍拍賈文的肩說:“明天你們在安全的地方幫我牽着繩,我會把帝王草扔上來,你們千萬要接着,不管發生什麽,你們都不許下來。”
賈文有些哽咽:“将軍,我是您的親兵,我的職責是保護将軍!”
“而我的心願是錦瑟能好好活着。所以不管遇到什麽,以後你的第一任務是保護錦瑟。”霍開疆說得極緩慢,像是在下着軍令。
賈文忍着眼淚,站得筆直,表示接下了這道命令。
霍開疆一拍他的背說:“好小子,玩去吧!”
賈文擦了眼淚跑開了。
霍開疆大步走到蕭錦瑟身邊,她鼻尖上抹了炭黑卻不自知。
蕭錦瑟烤好了蘑菇,興沖沖跑過來說:“夷族人吃這些野味真有一套,你嘗嘗,可香了!”
霍開疆想也不想,低頭就着她的手吃了口蘑菇,直點頭:“好吃!”
“多吃點,來!”蕭錦瑟高興極了,把所有蘑菇都喂了下去,完了才想起什麽,愣了愣說,“我忘了你讨厭吃這個!”
霍開疆作出誇張的表情,眯眼笑:“不管錦瑟做什麽都好吃!”
“好,我再去試試別的!”蕭錦瑟轉身要走,被霍開疆拉住。
霍開疆把人拉了回來,低頭靠過去,将自己的鼻尖在少女鼻尖上蹭了蹭。
蕭錦瑟紅了臉,要推他,推不開,她擡起腳踩他,被他快速躲了開去。
蕭錦瑟氣鼓鼓的,發現霍開疆鼻尖黑了,她氣也消了,直接笑出聲來。
霍開疆在她額頭點了點,柔聲說:“你啊……”
蕭錦瑟這才反應過來,摸摸鼻子,手心漆黑一片。她又生氣了:“哎呀,你不早說,讓我頂着黑臉跑來跑去的!”
霍開疆欣然接受她的責怪,笑着拉她去河邊。
蕭錦瑟正要彎腰洗臉,霍開疆讓她在一旁石頭上坐了,從懷中取出一方雪白的巾帕,沾了清澈的河水,單膝跪在她面前,給她細細擦着。
蕭錦瑟假裝不經意看去,看見他明亮的眼裏有漫天星光,有自己。
“好了,走。”霍開疆要帶她起來,蕭錦瑟按住他的肩,指了指他的鼻子,就接過巾帕,給他擦起了鼻尖。
遠處的歡聲笑語隐隐傳來,越顯得此處寧靜。蕭錦瑟第一次仔細打量霍開疆。
他的相貌已經不能用好看來形容,天生容貌卓越,加上馳騁沙場磨砺出的剛毅,讓他宛若天界戰神般尊貴、強大,而正是這份尊貴和強大,讓他有足夠的底氣用最低的姿态面對她。
蕭錦瑟不忍心他跪着,低聲說:“你起來。”
霍開疆就是不起。
蕭錦瑟去扶他的肩說:“快起來。”
霍開疆不說話,緩緩靠過來。
蕭錦瑟只覺他眼中的自己越來越大,她看得有些迷糊,眨眨眼,不覺中自己也慢慢靠過去。
“啊……”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奇怪的嘆息,把兩人吓了一跳。
蕭錦瑟退回石頭上,正襟危坐,一臉正經道:“什、什麽人在那邊?!”
霍開疆犀利的目光往旁邊一掃,臉色一僵,忙拉起蕭錦瑟跑開。
“怎麽了?霍将軍也有害怕的人?”蕭錦瑟不解。
“不是!是我們打擾人家辦事了!”
“什麽事啊?剛才那聲音,有男的還有女的,他們做什麽呢?”蕭錦瑟回頭去張望。
霍開疆無法回答她,他忍不住想象自己和蕭錦瑟新婚夜的光景。
“他們做什麽呢?”蕭錦瑟繼續好奇地張望。
霍開疆終于回過神,忙捂住蕭錦瑟眼睛說:“不許看,以後你就懂了!”便抱着她的腰飛快跑開。
“懂什麽呀?現在不能說?!”
“不能說!成婚後你就懂了!”霍開疆回到人群中,把她放下。
蕭錦瑟還想追問,可她聞到一股特別勾人的香氣,立刻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她看見方才教她烤蘑菇的夷族姑娘舉着一只雞翅向她揮手,她忙不疊跑了過去,還招呼霍開疆也去吃。
這堆篝火旁坐的都是姑娘家,男人都不屑坐在這邊,因為會被族人嘲笑。
蕭錦瑟不知道這些,霍開疆卻知道,他不在乎,始終帶着笑吃蕭錦瑟遞過來的每一口食物,惹得夷族姑娘們羨慕不已,可任憑她們怎麽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情郎過來,男人們就是不理睬她們。
兩人皎潔如天上月,被衆人瞻仰豔羨。
等到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夜已經深了,大家紛紛散去。
蕭錦瑟和霍開疆被夷族人領着去新建的房屋歇息,一路上蕭錦瑟覺得幸福無比,吃了好吃的東西,而且自己的手藝讓霍開疆喜歡上了吃蘑菇!
霍開疆送她到房門口,沒有多說什麽,只說:“今天累壞了吧?好好歇息,我們還要趕路。”
“嗯,你也是。”蕭錦瑟微笑着說完,緩緩轉身回房,關上房門前又對他笑了笑。
蕭錦瑟今天确實累壞了,很快就睡熟了。
她不知道霍開疆一直在屋外,聽見她呼吸變得緩慢平穩,他立刻去找木思,無聲而迅速地做着去萬毒崖的準備。
* *
這一晚蕭錦瑟睡得格外安穩,所以早早就醒了,醒來時天還沒亮,她聽見外頭有不少人在來回走動,覺得有些不正常,就起床出門。
她看見賈文和幾個武士在不遠處守着,問他們:“你們一晚沒睡?夷族人在忙什麽呢?”
賈文沒料到蕭錦瑟這麽早起,若無其事般說:“沒什麽,他們平常就這樣。蕭大小姐不如多睡會兒,以後趕路還有得累呢。”
“好。”蕭錦瑟看向到處走動的夷族人,他們似乎剛忙完什麽,而且不想讓她知道,蕭錦瑟覺得不對勁,就往霍開疆房間走去。
兩人住得近,沒等賈文跑過來阻攔,她就推開了霍開疆的房門,他人不在。
蕭錦瑟警覺回頭問賈文:“霍将軍去哪裏了?”
“哦他……他去山上練武!”這理由賈文早就想好了,可面對蕭錦瑟逼問的眼神,他有些心虛。
蕭錦瑟二話不說沖向木思的住處,大聲道:“木思族長!霍将軍失蹤了!”
然而木思也不在,蕭錦瑟發現族裏好些老人都不在。
她沖向馬廄,霍開疆的馬不見了。而不遠處一個大藥池裏灌滿了草藥水,數不清的腳印沾着藥水一路通往山上。
蕭錦瑟盯住追上來的賈文說:“他騎着馬,和許多夷族人走了,他們都泡了草藥,去了危險的地方!說實話,他去哪兒了?!”
賈文根本招架不住,只好實話實說:“霍将軍去找一種草藥,有了那個,您就能記起以前的事了。”
蕭錦瑟頓時覺得有些無力:“什麽草藥夷族沒有,需要他親自去采?那地方很危險對不對?”
賈文老實點頭。
“就為了讓我想起以前的事?他把自己的命看得那麽輕,只值我的一段記憶?”
賈文無奈道:“是将軍把您的命看得重,他說您中的毒如果再不解,會危害您的命。”
蕭錦瑟怔了怔說:“他去了哪裏?帶我去找他。”
“那裏太危險,蕭大小姐不該去那種地方,将軍交待我們看好您。”
蕭錦瑟放軟了語氣,看向霍開疆他們離去的方向說:“我就遠遠看着,不拖累他。至少,讓我看看他是怎麽為了我豁出性命的。”
賈文斟酌起來,如果不帶她去找将軍,她一定會自己找過去,不如大家一起去,還能看住她。他只好約上同伴們,叫了識路的夷族人過來,大家做起了準備。
蕭錦瑟換上夷族人用草藥織成的一套緊身衣裳,跳進藥池,上來後夷族姑娘又給她穿上一套草藥衣,頭上戴了浸過草藥的幂籬,把她包得嚴嚴實實。
武士們和馬匹都已經武裝好,蕭錦瑟迫不及待上了馬,當先沿着腳印沖了出去,大家緊緊跟上。
天微微亮,升騰的晨霧被她沖開,前方晨曦勾勒出她矯健的身形,讓後面為她提心吊膽的男人們定下心來。
“快些!再快些!”蕭錦瑟不停地催促大家。
領路的夷族人卯足了勁往前趕,蕭錦瑟凝神跟上,不知走了多久,衆人終于來到幾座山峰的高處。
“看,他們在那裏!”夷族人指着最高的一座山頭說。
蕭錦瑟依稀看見那邊有人,霍開疆的身形最為明顯,她拉緊缰繩一口氣沖了過去。
霍開疆正在山頂盯着對面的萬毒崖,只見萬丈懸崖上果然有毒蟲組成的瀑布,一眼望不到盡頭,毒蟲攀爬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木思站在他身邊道:“太陽就要上來了,毒蟲們會讓開路,霍将軍有一盞茶的時間,摘草,然後回來,趁毒蟲回來前我們斬斷繩子,不然毒蟲會跟過來,霍将軍就會有危險。”
“明白了。”霍開疆淡淡說着,他的目光随着陽光逐漸下落。
然而陽光還沒照到毒蟲身上,霍開疆就拉開手中的弓,将鐵箭向萬毒崖射了出去!
木思大驚:“霍将軍,等毒蟲分開才能把繩子射出去!這樣太危險了!”
“沒時間了!”霍開疆說完,箭準确地釘在萬毒崖上,也是那一瞬間,陽光正好照在毒蟲上,它們已分開一條通道,将帝王草所在的山洞露了出來。
霍開疆扔了弓,把一只木匣揣在懷裏,一手抓住鐵索縱身一躍。
“開疆!”蕭錦瑟正好趕到,看見霍開疆跳下去的身影,她一時如墜冰窟,“給我回來!霍開疆!”
她跳下馬沖過去,就見霍開疆頭也不回,風一般落在了對面懸崖上,毒蟲瘋狂地在山洞兩旁攀爬、噬咬,發出讓人膽寒的響聲。
蕭錦瑟突然熱淚盈眶,看見山洞裏那個模糊的身影回過頭來。
霍開疆看見蕭錦瑟,怔了怔,但他來不及多想,從懷裏取出木夾子就要去摘帝王草。
然而晶瑩透亮的帝王草忽然黯淡萎蔫了下去。
“怎麽回事!”霍開疆猛地擡頭,向對面山上大喊。
木思也慌了:“不好,帝王草正在長新的草!來不及了霍将軍,快回來!”
“不。”霍開疆低聲說着,緩緩蹲了下來,他看見灰敗的枯草間一點晶瑩正在快速成長,而照進洞中的陽光開始減少,毒蟲們正在合上瀑布。
蕭錦瑟看得觸目驚心,大喊:“開疆!快回來!快啊!”
帝王草長成的一瞬間,霍開疆迅速将它摘下放入匣中,他趁着瀑布還沒合上,準備往外跳上繩索。
木思忽然大吼:“不!回去!有蛇!”
蕭錦瑟這才發現在山洞上方,一條比人還粗的巨蛇正往山洞游來,它長着血盆大口,只要霍開疆往外躍,就會被它叼住。
蕭錦瑟想也不想,拉着鐵索跳了下去。下方是看不見底的山谷,山風拍打着她,她居然一點也不怕,就盯着那條巨蛇,另一只手抽出了降龍鞭。
巨蛇已經游到了洞口,和霍開疆對峙着。
蕭錦瑟終于滑到萬毒崖,猛地揮鞭。
“啪啪!”幾聲巨響,毒蟲被打開去,巨蛇受到驚吓縮了縮。
蕭錦瑟正好撲在霍開疆身上,兩人滾進洞中。
“你怎麽來了!”霍開疆大驚,忙把人扶起來。
“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蕭錦瑟也不廢話,和他一起往洞外沖去。
毒蟲又要合上瀑布,蕭錦瑟舉鞭要打。
霍開疆奪過鞭子,一手打開毒蟲,一手将她背在背上,他縱身一躍,跳上了繩索。
“抱緊了,我們回去!”霍開疆用低沉柔和的語氣說着,讓蕭錦瑟覺得兩人是在逛街,而不是身處險境。
“好!”蕭錦瑟摟住他的脖子。
霍開疆踩着繩索,他輕功極好,如履平地般往對面山峰沖去。
“霍将軍!快些!快些!蛇追上來了!”夷族人紛紛大喊。
“将軍!快啊!”賈文撿起弓箭想要瞄準蛇,然而霍開疆在前面擋着,他不敢射箭,他目眦欲裂,恨不得自己跳到霍開疆身後把蛇擋了。
所有人的心都到了嗓子眼,眼看巨蛇幾次吐出信子舔到霍開疆的衣角,霍開疆卻以更快的速度往前沖。
賈文在慌亂中鎮定下來,拿了刀說:“做好準備,等将軍到了就砍斷繩子!一起砍!”
武士們守在繩子邊屏住呼吸,等待霍開疆到來。
“到了!砍!”賈文一聲令下,武士們齊齊砍斷繩子。
然而一瞬之間,霍開疆把蕭錦瑟抱到身前,将她往這邊抛了過來,而他自己則失了力,往山下墜落下去。
“将軍!”賈文等人痛聲高呼。
夷族人也覺得不可思議,方才這一刻明明兩人都能上來,可霍開疆為了保證蕭錦瑟萬無一失,竟把她先抛了出來!
霍開疆轉眼就不見了身影,巨蛇則扭着身子墜落了好久,終于摔在山谷傳來巨響。
蕭錦瑟趴在山崖前,手不小心摸到了一個木匣,她知道那是帝王草,方才霍開疆一邊跑,一邊用降龍鞭把它綁在了自己腰上。
“霍開疆!你這個……”蕭錦瑟望着無邊林海,淚如雨下,竟說不出一個字。
所有人靜默,山風呼嘯,吹得人心越加絕望。
“我這個什麽?”下方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蕭錦瑟倏地擡頭,就見霍開疆的臉升了上來,他像沒事人般趴在懸崖邊,認真地看蕭錦瑟,嘴角帶着笑意。
要是在平時看見霍開疆這樣不正經的笑,蕭錦瑟鐵定把他推開,罵他貧嘴,此時她卻哭着笑着沖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往上拉。
“你好沉!”蕭錦瑟哭着,使出全身力氣拉他。
賈文也活了過來,立刻帶人把霍開疆救上來。
蕭錦瑟吓得腿軟,撲在霍開疆身上大哭。
霍開疆輕輕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是我不好,吓着你了,是我不好,回去你打我罵我都行。”
蕭錦瑟哭得更大聲了,大喊:“回去打斷你的腿!讓你還亂跑!”
霍開疆笑着摟住她說:“那不行,腿斷了誰去打楊乾?”
“總比你丢了命要好!”蕭錦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了,以後不會這樣了。”霍開疆輕輕揉着少女的腦袋,“你在我身邊,不會中毒,沒有人害你,你會平平安安的,我當然不用再去冒險。”
“你說話算話?”
“一言九鼎!”
“如果還有下次怎麽辦?”
霍開疆想了想說:“那你就真的打斷我的腿。”
蕭錦瑟揉了揉眼睛,努力止住了哭,抓着他的手,暗想,別說是打斷他的腿,就是他碰傷了指頭,她都心疼。
她擡頭上下打量他,說:“有沒有傷着?”
霍開疆搖頭,從她腰間解下木匣,見帝王草還好好的,這才放心。他把匣子交給木思他們,便騎上雲雷。
蕭錦瑟以為霍開疆吓傻了,連馬都分不清了。
霍開疆卻彎腰把她抱上馬背,讓她坐在自己身前,在她耳邊說:“我吓得腿軟,你搭我一程!”
蕭錦瑟忍不住笑了,明明腿軟的是自己,他是怕自己沒法騎馬才和自己一起。
回程的路上,陽光燦爛。
霍開疆心情大好,緩緩說:“錦瑟,很快你就能想起以前了。”
蕭錦瑟抿唇笑:“就算我想不起,如今我的心和以前是一樣的。”
霍開疆柔和地摩挲她手背,不夠,這還不夠,他要把她從死亡的折磨中拉回來。
回到黑木山,木思交待族人們去熬制解藥,解藥直到傍晚才熬好。
霍開疆把解藥捧來的時候,蕭錦瑟已經用完晚飯,洗了澡,穿着舒适的寝衣坐在床上。
霍開疆在她面前蹲下,把解藥遞過去,擡頭看她,溫柔地說:“喝吧,喝完了睡一覺,明天你就能想起蕭叔他們,我帶你和他們團聚。”
“嗯。”蕭錦瑟接了碗,緩緩把藥喝了下去。
霍開疆照顧她躺下,等她睡過去後,他在她房外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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